“妖龍還是你心口的硃砂嗎？”
瑪維娜嗤一聲笑了，“不是，從此以後就是我枕邊的一灘蚊子血……”
“啊？”我一愣，狠狠用力。
低低的呻吟讓寒冷的冬夜變得春意融融。
“艾克多……”
再度纏綿之後，我不得不詢問艾克多的情況。
“沒有大問題，雖然傷得不輕，但是有安婭在呢。因爲還在日間，他的陰影鎧甲具有很強的物免屬性。你知道他醒來後第一句話是什麼嗎？”瑪維娜低聲在我耳邊說道。
我搖搖頭。
“他說大哥可能回來了。”瑪維娜輕輕咬著我的耳垂，聲音有點含糊。
大哥？我的眼眶一熱，艾克多還會認我這個大哥嗎？
良久，瑪維娜才低聲道：“艾克多自上次和巴爾對決時就感覺到，你可能回來了，因爲他本來要敗了，你卻忽然不動……魔王可不會發慈悲，更不會在這樣的時候讓對手重創自己。大師說哈德爾臨走前在你的身體裡留下了東西，你有第三隻眼，總有一日會掃開眼前的迷霧。”
“太晚了……”我低聲嘆息。
瑪維娜親吻著我的臉龐，“不晚，只要你能夠回來，永遠都不晚。十林鎮的災民說有一個人殲滅了數萬魔軍，讓魔軍被迫改變了行軍路線，我們就馬上趕過去，如果不是因爲我的裝備沒有升級，艾克多早飛過去了。可是你避而不見，我就知道，你的心裡一定很苦很苦，我恨不得立即找到你，摟著你，親你憐你……”
我無法呼吸，內心波濤洶涌。
“艾克多說，只要你回來了，我們一定能夠在戰場上找到你。所以我們三個人各自駐守一個主戰場，艾克多阻擊中軍，我和娜塔莉婭分別攔截兩翼，只要你出現，我們就能夠找到你。”瑪維娜在我耳邊溫柔地絮語。
我很奇怪瑪維娜爲什麼沒有提到恩雅和格瑞斯，“格瑞斯……”
瑪維娜沉默了一陣，“他在崔凡克守著恩雅。恩雅她……她的精神有點失常了……”
我的心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瑪維娜咬著我的肩頭，“我允許你以任何方式去回報恩雅，但是，你要記住，我已經是你的妻子。”
“你再不會把你的男人拱手讓人了？”我摟著瑪維娜的香肩。
瑪維娜道：“永遠不會。”
我們各自沉默了一陣。
瑪維娜道：“恩雅雖然做了一些錯事，但是我們都不怪她了。我們無法去責怪一個爲了愛不顧一切的女人。”
我怔怔出了會神，“恩雅毀了天界之石，那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做法，換了我，也許我也會……這大概也算不得什麼大錯。”
瑪維娜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隱隱感覺瑪維娜另有所指，恩雅還做過什麼錯事嗎？盜取安莉的戰衣，盜取痛苦木盒阻止我前往術士的峽谷，毀滅塔麗莎，假扮塔麗莎……如今看來，我也不認爲就是什麼了不起的錯事了，她比我清醒得早，而我一直執迷不悟。也許她做得最過分的就是在黑
暗之塔襲擊瑪維娜。
“有人跟我說，襲擊她的是一個死靈法師……”我微笑道。
瑪維娜咬了我一口，“我咬死你，這件事不許再提……算了，算了，有些事你永遠不知道更好。”
我一愣，“瑪維娜，還有什麼事？恩雅……”
瑪維娜道：“你真想要我咬死你啊？你剛剛有了妻子，卻又在想別的女人了……我咬死你，省得以後永遠受你欺負。”
我回咬著瑪維娜，在溫暖的被窩裡，我的體溫再次升高。
“好了……好了……妖龍，我還疼……”瑪維娜喘息著制止我。
我不敢再去奢談永遠，這個詞彙很難承受。我和瑪維娜在一起，也許會有很多年，也許可能就只有這一夜。我已經是凡人，在戰場上我也可能隨時會戰死。而且不朽之王和德埃博羅所說的世界之石的命運我不想全信，但是也不敢完全不信。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又該如何選擇？
我貪婪地吮吸著瑪維娜柔軟的嘴脣，無恥地說道：“我還不夠。”
瑪維娜輕輕捶打我的胸膛，“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還需要休息。”
我沉默了。誰知道那該死的日子還有多長。
瑪維娜道：“乖，聽話，先睡一會，天亮以後我和你去看艾克多。”
我點點頭，在溫柔鄉里，倦意很快無法抵擋。這樣的一個安穩的睡眠，我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享受過了。孤獨無依了數百年的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妻子，彷徨不安了數百年的靈魂終於有了一個最終的歸宿。
一覺醒來，日已三竿。被窩裡空空的，瑪維娜不在身邊。我忽然感覺很恐慌。雖然那種恐慌很可笑。牀邊擺著新的衣褲，我跳下地來，胡亂地穿戴好，立即衝出了帳篷。
“你到哪裡去？”瑪維娜笑吟吟地站在我面前，似乎剛剛回來。
我把臉一板，“我去找你。”
瑪維娜走上前來，仔細地幫我整理了一下衣冠，“你睡得很香，我不敢吵醒你。”
我怔怔看著如謫仙下凡的瑪維娜，“你不可以一聲不吭地就離開我的身邊。”
瑪維娜璀璨一笑，“我總得跟別人打個招呼，我的男人回來了，和魔王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我長出了口氣。
瑪維娜道：“我聽偵查兵彙報了一下軍情，魔軍已經後撤了，不知道他們有什麼意圖。也許他們準備改變策略，要畢其功於一役，兩翼的魔軍已經開始向中部移動。這樣也好吧，自從魔軍在大陸上出現，植物就開始枯萎，所有國度的農作物都顆粒無收，他們所佔據的區域更是成了不毛之地，我們的物資已經越來越匱乏，很難再堅持持久的戰爭。”
我點了點頭，心裡卻在想，大陸植被的枯萎也許不完全是魔軍的原因，可能是人界的能量之源出了問題。
瑪維娜把我拉進帳篷，一會兒，早餐端了上來，依然是饅頭和稀飯，在飲食方面瑪維娜似乎並沒有給自己什麼特權。
“本來我們應該喝杯酒慶祝一下……可是軍營禁酒，所以你要體
諒一下。”瑪維娜微笑道。
我呼嚕嚕將稀飯嚥了下去，“只要和你在一起，冷饅頭也是天下最好的美食。”
瑪維娜凝視著我，眼裡泛起淚光，“你終於也會說讓我開心的話了。”
我歉然道：“以後我會多跟艾克多學習。”
瑪維娜微笑著擦擦眼角，“艾克多已經改變了很多，再不是從前那個愛胡鬧的小孩了，他現在是聯盟軍的領袖。也許男人有了女人後纔會真正成熟。你吃飽了嗎？”
我點點頭，“那我們動身吧。”
瑪維娜拖出了放置裝備的箱子，把整套裝備穿戴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戰鬥，我得時刻準備著。”
我看著自己最得意的作品，“瑪維娜，也許這裝備還可以升級……”
瑪維娜微微一笑，“格里斯華爾德就天天吵著要給我升級裝備，可是我不準，這是我最寶貴的東西，要升級也要等著你親自來。”
我心裡一喜，“老師也安全回到人界了？”
瑪維娜點點頭，“他現在成天在擺弄那隻盒子，像著了魔一樣，連吃飯睡覺都經常忘記，大師和他住在一起，簡直苦不堪言，半夜裡經常被他拉起來討論五行之道。”
我微微一笑，也許誰都會改變，但是格里斯華爾德卻不會改變。
瑪維娜收拾停當後道：“走吧，我們去崔凡克，離這裡不是太遠，他們都在那裡。”
真的要動身了，我的心裡又開始不安。
瑪維娜握握我的手，“要面對的總是要面對，這世上不可能每個人都會接受你，但是那有什麼關係？你已經是我的男人，再不是小孩子了。”
我啞然失笑，在瑪維娜的眼裡我居然是個小孩嗎？
戰馬在雪地上奔跑著，雖然雪停了，但是陽光似乎已經不足以使冰霜融化，我們的速度很受影響。
瑪維娜道：“我很奇怪，在東部海邊的城市怎麼也會這樣寒冷。”
我幾乎忍不住要跟她說起世界之石的事情，但是我們纔剛剛享受到一點幸福，何必要在心底投下陰影。
戰馬忽然揚起前蹄，瘋狂地嘶叫，一道霹靂向我砸落下來。
我翻身躲避，戰馬被整個劈成了焦炭。
瑪維娜臉色一變，“雷神……”
“孩子你走開，讓我來對付他！”流落到人間的雷神馬庫斯擋在我們面前。
瑪維娜皺著眉，“這是我的丈夫，請你尊重我。”
馬庫斯跺腳道：“孩子，你不要受騙，巴爾詭計多端，萬萬不可以抱有幻想，更不能讓他接近人類最後的堡壘。”
瑪維娜道：“他是我的丈夫，不是巴爾，雷神，請你相信我。”
馬庫斯怒道：“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我和巴爾同爲遠古上位神，我又怎麼會不瞭解他的手段？你不要被感情所困最終釀成大禍，你讓開！”
瑪維娜手臂一張，堅決地擋在我的身前。
轟！火神奧利佛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了我的背後，暴戾的火焰向我席捲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