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聲擂如鼓,幸虧孩子們被送去上學,不然看到他們我肯定會忍不住抱著他們大哭一場。
杜鵑拍了拍我的手,“一聲都說了風險不大,麻醉藥一打,閉上眼睛,也就是兩三個小時的事情。”
我剛欲開口,一聲輕哼聲傳進我跟杜鵑的耳中。
“你這個該死的男人哼什麼哼,有什麼意見就給老孃說出來!”
我拉住情緒激動地杜鵑,雙眉輕皺一下,心嘆一聲,這女人平常的脾氣還算可以,怎麼一遇到雨凡就成了火箭筒,一點就炸了!
忽然腦中閃過葉雲帆的陰沉的臉孔,好像······
我滿眼含笑的看著氣鼓著腮幫子的杜鵑,有戲,絕對有戲!
被兩人這一鬧騰,沖淡了我心中的緊張。
“我只是覺得有人站著說話不腰疼而已。”過了好半響,我都已經回答完醫生的問題,準備進手術室了,雨凡才緩緩的回答道。
我不由想吐槽一句這男人的反射弧也忒長了一些吧。
“等溫情進了手術室,老孃再跟你算賬。”
杜鵑用口型對雨凡說了一句,我輕笑一聲,“可悠著點噢,我知道葉雲帆曾經打女人,可不知道他的兄弟會不會好這一口。”
說完,向走道中望了望,我很希望葉雲帆下一刻就出現在我的視線中,不過,最終還是讓我失望了,不再遲疑,深吸口氣進了手術室。
我的目光在手術室中逡巡一圈,見到那一把把在燈光下閃著寒光的手術刀,我就不由開始發憷,有種想要逃離這裡的衝動。
“我們會給手術開始時給你注入適量的麻醉藥,保證你絕對不會感到一絲疼痛。”
或許是洞察我的想法,主治醫生和顏悅色的開口說道。
我的目光再次掠過那些放在托盤中的手術刀,緊抿著脣就躺了下去,如果想要陪在孩子們的身邊,我必須要經過這場痛苦的手術。
驟然強烈的燈光打在我的眼睛上,強光的刺激讓我瞬間看不清東西,不過一閃而過的面孔讓我不由得偏過頭瞪大雙眼。
目光在這十幾個穿著白大褂還是護士服的身上快速的掠過,發現我的情緒不對,主治醫生再次出聲安慰我:“我跟你的老公是醫學院的同學,你可以完全相信我。”說完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就接過護士遞過來的麻醉針,就紮在了我的胳膊。
好似被蜜蜂蟄了一下,我極力的強打起精神,想要證明我剛纔見到的是一場錯覺,見我一直都不願閉上眼睛,主治醫生一直在詢問著我的感覺。
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的我根本就沒有聽清楚他在問這什麼,只是不停地嗯嗯啊啊的,手術室中就這十幾個護士醫生的,我挨個的看了一遍之後就剩下那個一直低著頭站在這些人外圍的一個男人。
即便是穿著寬鬆的白大褂我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一股熟悉的氣息。
麻醉藥已經開始發揮作用,趁著大腦還算清醒,我拉住主治醫生的手,用手指著那個看上去有些不正常的男人。
“他是誰?”
被我點到名字之後,那個男人的頭低的更低,我的心開始砰砰亂跳起來,用力的咬住下脣欲讓疼痛緩解我已經逐漸不清醒的意識。
主治醫生回頭看了一下,由於被幾個人擋住,他也沒有看清楚他的臉,用眼神詢問站在他身前的那個男人。
只見那男人笑的有些勉強,“他就是那天新來的實習醫生小劉,他這人有些靦腆,一見到這麼多人就害羞。”
聞言,我根本就不能放下心來,我準備起身,可麻醉針早就已經發揮藥效,頭暈沉的厲害,我不得不重新躺了回去。
主治醫生見我的情緒起伏很大,雙眉緊皺,“溫小姐,你現在必須安靜的躺在手術檯上等待著麻醉針全部發揮作用,我們就開始手術,不然,如果時間估摸不準,等麻藥散去以後手術還沒有完成,你可就真的遭罪了。
聽他這麼一說,想到刀子硬生生的從皮膚上劃過,我就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可面前這個男人的身份要是弄不清楚,我死都不能閉上眼睛。
“實習醫生更應該上前,不然怎麼可能會學到人家的技術呢。”
見我的注意力都在那個低著頭的男人身上和葉雲帆時同學的主治醫生最後沒法,“你上前來。”
示意身邊的人給他讓出一條道來,即便是這樣他都沒有擡起頭來,一步步的向我走來,跟他在一起生活三年這個身影太過熟悉,我雙手驟然收緊,緊張的心幾乎停止跳動,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緩緩向我靠近的男人。
還不待他走到我的身前,我就窺探到那隻被我親手毀了的眼睛,洞察力敏銳的墨梓豪快速的掏出隨身所帶的手槍就向對準了手術臺。
我腦子雖然暈沉但是面對近在眼前的危險,我反應還算迅速,快速的從只有半米多寬的手術檯上翻身而下,我萬萬沒有想到,墨梓豪會聲東擊西,引走了葉雲帆,混跡在幫我做手術的這些人中間。
見到他掏出槍,手術室中的醫生護士不約而同的驚叫一聲之後,紛紛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溫情,你給我出來!”對於這個毀了自己的女人,墨梓豪已經是恨她恨到了骨子裡,如果不好好地折磨她一番,他心頭的怨氣是怎麼都咽不下去的。
我急促的呼吸著,爲了讓我保持清醒,緊握的雙手長長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
“你讓他們都出去,我就出來。”
我得想辦法讓外面的人知道里面的情況才行,不然我真不知道已經心裡徹底扭曲墨梓豪會利用手術室中的這些東西,怎麼來折磨我。
“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在我的面前最好給我收起你的小聰明,我只給你十秒的時間,每隔十秒你還是不出來的話,我就打死在場的一個人,知道你出來爲止。”
陰冷的威脅聲音讓蹲在地上的醫生護士,都不由雙腿開始打顫。
“墨梓豪你這個瘋子!早晚都會對得打報應的!”此時的我已經覺得頭痛腳輕,但腦中一直有個聲音不停的在告訴我,不能倒下,不然我今天就要死在這間手術室中了。
“我不是早已經得到報應了嗎?現在該是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得到報應的時候了。”
邊說著邊扯過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年輕女護士,女人基本上生來就膽小一些,在她剛剛見到被毀了一隻眼睛的墨梓豪就差點被嚇得半死,現在又被他用槍指著頭部,驚叫一聲過後基本上處於半暈厥的狀態。
“再給我叫一聲老子一槍崩了你!”手術室外基本上都是葉雲帆的人,如果被他們聽見他想要全身而退根本就是幻想。
站在手術室外一直跟雨凡大眼瞪著小眼的的杜鵑聽到一聲不太真切的尖叫聲,慌忙將視線移到手術室上。
“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邊話語還沒有落,雨凡就長腿一邁來到手術室門前,用力的推了幾下,“開門!”葉雲帆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能讓溫情出事,此時他心中已經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告訴他們,說手術已經進行到關鍵階段,如果他們要是進來,你們就不能保證病人的命。”
墨梓豪用腳踢著不停向旁邊移去的一名醫生。
從沒有遇到過這種場面的醫生,好像失了聲音一般,張了幾次嘴都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快一點!”說完手指微微扣動扳機。
雨凡推了半天,裡面的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的心開始下沉,就在雨凡剛欲找人撬門的時候手術室中傳來一聲微微顫抖的聲音。
“你······你們不·······不要·······”
“你這個沒出息的傢伙。”憤怒的墨梓豪一腳踢向這個渾身瑟瑟發抖的男人。
我趁著他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我這邊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向門口移去。
手術外的雨凡一聽,一招手讓身後的人過來開鎖,現在他已經敢肯定手術室中已經發生了變故,杜鵑一直不停的站在旁邊催促著,“這些醫生不都是你們找來的嗎?怎麼會出意外?”
“女人,你給我閉嘴!”雨凡已經失去了一直以來的雲淡風輕,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杜鵑剛欲說什麼,一聲槍響讓她的眼睛不由睜大,“溫情!”
原來是墨梓豪發現溫情的欲逃離手術室的企圖,對她開了一槍。
我的頭髮和衣服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溼,靠在牆上不停地喘著粗氣,我極力想要自己冷靜下來,手用力的摳著牆壁,堅硬的指甲被牆壁給折彎,帶來一陣陣疼痛,我緊咬牙關,忍住欲溢出口的痛呼聲。
我現在不得不開始自虐起來,不然真的馬上就會失去所有的意識,我必須等待,現在外面的人已經發現裡面的異常,肯定會想辦法進來的。
“想逃?這輩子你都逃不開我這個夢魘!”墨梓豪邊說著邊闊步向我這邊走來,我一邊警惕的看著他,在他快要靠近我的時候,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奮力一搏快速起身向手術室門前跑去。
墨梓豪剛欲伸手抓住我的衣服,卻被從外面被人一腳踢開的門給彈開,我也被這股巨大的力道給撞得倒在地上。
雨凡在墨梓豪再次欲伸手抓向我的時候擋在我的身前,兩人廝打在一起,不要看雨凡平時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可是打起架來一點都不含糊,絲毫都不輸葉雲帆的那股狠勁。
杜鵑欲繞過兩人過來扶我,卻被已經被雨凡逼的節節敗退的墨梓豪給扯在手中。
見到如此一幕,我瞳孔驀然緊縮,“墨梓豪你給我放開她!”
“除非你過來交換。”
我艱難的爬起身,杜鵑是我這輩子最真心待我的好朋友,我決不能容許她受到一絲傷害。
“好。”
雨凡見我開始向墨梓豪走去,用力的將我扯在身後。
“不行!”
“你給我放手,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幫我拿主意。”眼見著墨梓豪的食指一點點扣動扳機,我的心早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那些醫生護士一見墨梓豪沒有注意到他們紛紛離開手術室,此時手術室中只剩下我們四人。
外面還守著一衆對墨梓豪虎視眈眈的一羣人。
不管我怎麼說,跟葉雲帆交好的雨凡始終就是不放手,此時已經渾身發軟的我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了,馬上就有暈過去的可能。
“溫情,你不要管我,你先出去,我跟他無冤無仇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杜鵑的眼神一直都沒有放在溫情的臉上,卻是一直觀察著雨凡,他剛纔堅決的語氣,讓她心中不由開始發堵,雖話是這麼說,但是心中沒底,她早就從溫情的口中得知他是一個多麼狠戾的一個人。
我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開始祈求站在我身前的雨凡,“你幫我救救杜鵑。”
“過來!”墨梓豪也發現我已經難以支撐,直接對杜鵑開了一槍,被這一聲槍響一刺激,我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
“墨梓豪你給我住手!”
杜鵑悶聲一聲之後卻對我扯了一個讓我安心的微笑,我的眼淚在那一瞬間就流了下來,“杜鵑······雨凡我求求你放開我,我求求你了。”
可一直冷著臉的雨凡根本就無動於衷,最後扯著我就要向外走,“一個討厭的女人留著她也礙眼。”聞言杜鵑的嘴角勾起一個自嘲的笑容,“是啊,我就是一個討厭的女人······”
我發現很少流淚的杜鵑臉頰上留下兩行淚水,我死死的拉住雨凡的胳膊,“她對於你來說是一個討厭的女人,對我來說確實最重要的人之一!”
正在此時墨梓豪爲了不讓他將我拉走,對著我們就是一槍,雨凡不得不停下腳步帶著我躲閃起來。
被雨凡帶著躲閃的時候,我發現杜鵑眼中的淚水始終不停的流著,“雨凡你不覺得你剛纔的話太過過分嗎?”
雨凡並沒有回答我,而是準備帶著我逃出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