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忍住強烈嘔吐慾望,快步來到他的面前,用力地捶打起他來。
“廖雨凡,你知不知道我好痛苦,心痛,身也痛,無處不在痛著,我忽然覺得活著好累,好累。”
我的眼淚順著臉頰不斷的向下流去。
她慘白如紙的面色讓雨凡心疼不已,她軟綿綿的力道打在他的身上跟撓癢癢一般,但他的心卻隨之顫抖起來,聽著她一句句撕心離肺的話語,他的心好似被針扎一般,不禁攥住她冰冷的手,將她用力扯在懷中。
此時的她好似瓷娃娃一般,一碰即碎。
“廖雨凡,你給我放手。”豆大的淚滴沒入他黑色的西裝外套中,消失不見,他身上的陽剛氣息撲面而來,此時手腳冰冷的我,很想貪戀他身上的溫暖,可我知道他的心中永遠都不會我的位置。
“我?guī)闳メt(yī)院。”
感覺她渾身都在顫抖,雨凡的心跳也亂了節(jié)拍,他是一個理智到可怕的男人,但這一次他卻不知道自己對於杜鵑是何種感情,是喜歡還是疼惜,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不清。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現(xiàn)在馬上從我的面前消失,我不想見到你!”
怒氣橫生的話語從卻虛弱無力,雨凡溫?zé)岬氖郑瑢⑺y的頭髮撩到耳後,“乖,我們?nèi)メt(yī)院,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
聞言,我冷笑起來,“哈哈······不放心?你會不放心我?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當(dāng)初狠心的將我送給別人的時候,你可是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現(xiàn)在跟我說不放心,你覺得我會信嗎!”
話語剛落,我就忍不住胃中的叫囂,酸水往外直冒,我快速用手捂住嘴,再次跑向洗手間,再次大吐特吐起來。
雨凡見她臉色更加蒼白,眉宇間結(jié)起一層厚厚冰霜。
也不管她願不願意,直接將她抱了起來,向外面走去。
“廖雨凡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了,你趕緊將我放下來,我要是死了不正和你的意嗎?你正好可以跟你大嫂肆無忌憚的在一起!”
雨凡自始至終一聲都沒有吭,來到緊鎖的鐵門前,“鑰匙。”
“沒有!”
我覺得自己此時就是肆意妄爲(wèi)耍脾氣的女人,無理取鬧更加不可理喻,但是我也只有這一種辦法才能發(fā)泄我心中的憋悶之氣。
雨凡無奈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可是也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是不是?鑰匙在哪,我去找。”
“醫(yī)院,我自己回去,就不用勞煩你了,現(xiàn)在你給我打哪來的滾哪去,不然,我就打電話報警,說你私闖民宅!”
就算是再好的脾氣和耐性都會被杜鵑的話語挑起怒火,當(dāng)雨凡剛欲發(fā)作的時候,見到她又開始無休止的嘔吐起來,怒氣瞬間消失。
快速轉(zhuǎn)身公寓裡面走去。
再次吐完之後,我覺得嘴中好似吃了苦膽一般,苦的我眼淚直掉。
當(dāng)尋到鑰匙的雨凡回到院子中的時候,就見到她正倚著牆皺著一張痛苦的小臉,他的心好似被尖刀輕輕劃開一道裂縫,疼痛不期而至。
他將手中的風(fēng)衣披在她的身上,開門,快速將她抱到車上向醫(yī)院趕去。
當(dāng)車子在醫(yī)院門前停下的時候,我忽然抓緊安全帶,不想去醫(yī)院,我怕他知道我懷孕時的反應(yīng)更怕他會直接帶我去手術(shù)室將這個不被他期盼的孩子給拿掉。
幫我打開車門的雨凡等了半天也不見我有任何動靜,傾身要幫我解掉安全帶。
“我餓了。”
我快速的攥住他的手,揚起一張蒼白的小臉對他說道。
“去看完醫(yī)生,我?guī)闳コ燥垺!?
“不行,我現(xiàn)在就要吃。”我對他耍起無賴來。
對於這樣閃動一雙黑白分明眸子,每一處都透漏出嬌弱的杜鵑,雨凡實在沒轍,最後,他還是決定妥協(xié)。
當(dāng)車子停在餐廳門前的時候,聞到飯菜的味道,胃又開始難受起來,雨凡剛要下車,我快速的拉住他,對他擺擺手。
“我忽然沒有胃口了,我現(xiàn)在想吃山楂。”
嘴中很苦,很苦,苦到我又想哭,不知道別人懷孕是怎樣一種情況而我生不如死。
雨凡回身,他現(xiàn)在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就是在耍自己,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我緩慢的低下頭。
嘆息一聲,他忽然覺得只要她不要張牙舞爪,他就會對她束手無策,有求必應(yīng)。
車子向水果店駛?cè)ィ?dāng)我見到擺在水果店門前山楂時,我的眼睛就開始放光,口中的苦楚立馬消失不少,我快速下車,見到我匆忙的模樣,雨凡嘴角輕勾,她現(xiàn)在身穿睡衣,頭髮亂糟糟,完全就是一副剛起牀的模樣,要是被她的那些員工看到,肯定會驚掉下巴。
想到這裡,他嘴角的弧度不斷加大。
他下車闊步來到正拿著一個還沒有洗的山楂就要向嘴中放去的女人身前。
帶等著手中的山楂帶走我口中的苦味,沒想到下一刻就被人奪走,我憤恨的瞪了他一眼,“還給我。”
“回家洗洗再吃。”
聞言,我撅著一張嘴,嚥了幾口唾沫,雨凡的嘴角再次勾起,這樣的她退去利爪,可愛許多。
就當(dāng)著我們拿著山楂走出水果店的時候,身後響起一聲打招呼的聲音,讓我們的腳步不約而同停下,換門轉(zhuǎn)過身去。
“三弟三弟妹買東西啊。”
她的目光放在我的雨凡手中白色袋子中的山楂上,只見她的臉色微變,擡眼看向我,“三弟妹臉色不是太好,是不是懷孕了?如果真是這樣,媽肯定會很高興。”
她的話語還沒有落下,雨凡的目光就緊緊的盯在我的臉上,感受到那束複雜的目光,我看了他一眼,對站在那裡拎著菜的趙倩說道:“或許吧,大嫂,我還要上班,就先走了。”
說完,我伸手去拿雨凡手中的山楂,我想此時他們兩人應(yīng)該有話要說。
可他卻躲開我伸過去的手,看了趙倩一眼之後,牽起我的手向車子走去。
被他的舉動震驚一把,一路上,我的目光都放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直到車子在醫(yī)院門前停下。
“下車。”他的語氣帶著一股子清冷,我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手不由撫上平坦的小腹。
“你要幹什麼?”
雨凡淺色的眸光落在我的臉上,“這孩子是不是我的?”
聞言,我的臉上的表情徹底垮掉,心好似被人狠狠的紮了一刀,血流不止。
“不知道。”
我的手緊緊抓住身上的風(fēng)衣,沒好似的說了一句。
雨凡一聽,快速的走下車,他站在我的車窗邊半響,忽然背過身去,看不到他此時臉上的表情,但我知道以他剛纔的態(tài)度肯定是不會讓我要這個孩子。
我的手快速攪動著,低咒一聲,該死的男人,越是你不要我要,我越是要將他生下來再說還有婆婆三個月之約在那裡擺著,無論如何這個孩子必須要!
思及至此,我瞥了眼還沒有轉(zhuǎn)過身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向駕駛座的位置移了過去,我快速的打開車門下車,顧不得回頭去看,直接一路狂奔起來。
雨凡聽到開門的聲音卻不曾想她會有這般瘋狂的舉動,見到她的反應(yīng),雨凡的整張臉都黑了下來,她這麼怕跟自己去醫(yī)院,是不是早已經(jīng)知道這孩子不是他的,這般想著,雨凡的雙手不由攥緊,他快速上車,驅(qū)車去追還在一路狂奔的女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腳上的拖鞋都被我跑掉了,當(dāng)我停下喘息一下的時候,忽然瞥到身後那輛車跟了過來,我瞳孔驟然緊縮,快速的來到路邊,伸手去攔出租車,可偏偏此時正值上班高峰期的時候,一連幾輛出租車都從我身邊匆匆經(jīng)過。
眼見著雨凡的車子就要向我靠了過來,就在我冒險要橫穿道路反方向回去的時候,一輛保時捷停在我的面前。
“有什麼······”
還不等千浩澤說完,我就快速拉開車門,上了車,“快點開車,幫我將後面的那輛車甩掉。”
千浩澤擔(dān)心的看了眼,臉色十分不好,頭髮凌亂,穿著睡衣,赤著一雙腳的女人,這樣邋遢狼狽的一面好似根本就不應(yīng)該在她的身上出現(xiàn)一般。
“等一下再跟你解釋,現(xiàn)在馬上開車!”
我邊說著邊透過後視鏡向後面看去,雨凡那輛車正被夾在中間,見到他正準備下車,我緊張的握緊雙手。
見到她這般著急的模樣,當(dāng)前面的車子剛剛閃出一些空來的時候,千浩澤就踩足油門向前面奔去,剛欲下車的雨凡見到保時捷一溜煙的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用力的砸了下方向盤。
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見到他的車子並沒有跟上來,我的腦中緊繃的神經(jīng)忽然鬆弛下來,渾身好似失去所有的力氣一般,被凍得有些僵硬的腳傳來一陣陣刺痛,身上更是冰冷一片,我裹緊身上的衣服。
千浩澤將車中的暖風(fēng)打開。
“能跟我說說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嗎?”
聽著他輕柔的話語,我眼中的淚水決堤而下,搖了搖頭,“沒什麼。”
千浩澤輕嘆一聲,沒有繼續(xù)再問下去,“送你回家還是······”
“我不能回家。”
雨凡他肯定會找我,第一個地點就是我的家。
“那去我家可以嗎?我在這裡的住處不是我的名字,你的丈夫應(yīng)該不會發(fā)現(xiàn)的。”
千浩澤早就讀懂了我眼中的那抹慌亂。
“不行,我不能連累你,你還是把我送去酒店吧。”
我能感受到雨凡本來就對他充滿一股深深地敵意,如果他要幫我,雨凡肯定會對他不利,千浩澤只是一家小小酒吧的老闆,怎麼可能跟已經(jīng)在洛城市根深蒂固的雨凡相抗衡呢。
“你這個狀態(tài),我不放心。”聽著他跟雨凡差不多同樣的話語,我再次淚流不止,心中不斷再吶喊,廖雨凡一個萍水相逢的男人都能這般對我,而作爲(wèi)我的丈夫,你對我都做了些什麼。
第一次沒有理會我的反對,千浩澤將我?guī)нM了他所住的公寓中,這並不是一棟豪宅,確切的說還有些寒酸,小的可憐,當(dāng)這輛豪車停在門前的時候,相當(dāng)不和諧。
此時的我並沒有心情去問他爲(wèi)什麼開的起豪車,不住一棟像樣一點的房子。
當(dāng)我進入裡面的時候纔不由感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裡面的擺設(shè)和裝修溫馨華麗,只是此時我沒有心思去感受這些。
疲憊的坐在沙發(fā)上,千浩澤上樓拿了一個毛毯披在我的身上,蹲下身子欲幫我清理一下腳上的傷口。
我快速的挪開。
“我自己來就行。”
千浩澤不是一個喜歡違揹人意願的男人,將拖鞋放在我腳邊之後起身幫我倒了一杯開水。
我抱著杯子就那樣癡癡地坐在那裡,千浩澤一直坐在旁邊陪著我。
“如果心中難受,就發(fā)泄一下吧,我保證絕不會對別人說一個字。”
我輕吸下鼻子,放下已經(jīng)冷掉的水,閉了下眼睛,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過了許久我才緩緩開口。
“記不記得,你那天在酒店遇到我的事情?”
我見他點了下頭,繼續(xù)向下說去。
“如果你這麼愛著他,爲(wèi)什麼不告訴你跟那個男人什麼都沒有發(fā)生過,你肚子中的孩子是他的?”
“即使他相信,我想他也會要這個孩子的。”想到今天早上他最後對趙倩的一瞥,我的心就好似被掏空一般。
“爲(wèi)什麼?”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跟外人道,謝謝你幫了我,還願意聽我的碎碎念。”我對他微微一笑,對於千浩澤,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
“如果覺得這段苦戀無果,爲(wèi)什麼還要繼續(xù)這樣痛苦的糾纏?”
千浩澤雙眼中盛滿同情和心疼,我慌忙低下頭,“如果可以,我早就想抽身離開。”可是有我的父親在,他已經(jīng)爲(wèi)我操勞了一輩子,希望我幸福,如果我要是跟雨凡傳出離婚的消息,現(xiàn)在他的心臟不好,我怕他會受到刺激而引發(fā)心臟病。
如果那樣我就罪無可恕。
千浩澤見到我沉默,沒有再說什麼,起身去了廚房。
想到公司,我快速摸了下口袋,裡面什麼都沒有,我借過千浩澤的手機給孫露打了一個電話。
“喂,請問哪位?”
“是我,公······”
“你們要訂貨,好,我知道了······”
聽著孫露一連串風(fēng)牛馬不相及的話語,我雙眉緊皺,雨凡肯定去了緣起。
果不其然,電話那端傳來孫露焦急的聲音,“杜總,你現(xiàn)在在哪?千萬不要來公司,你丈夫等在那裡,看他的臉色,好像要殺人一般。”
聞言,我握緊手中的電話,“好,我知道了,公司沒有什麼事情吧。”
“沒有,不過剛纔你丈夫詢問了一下夏裝的情況,我心中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孫露的語氣中滿是擔(dān)心。
“我知道了,公司如果有事,你馬上給我打電話。”
“就打這個電話嗎?”
我這邊還沒有回答,電話那頭就傳來雨凡的聲音,“是不是你們杜總。”
“不是,我們的一個客戶。”
聽到這裡我快速掛斷電話,將手機調(diào)成振動,扔在沙發(fā)上,任由它在那裡響個不停。
想到緣起,我就有點焦慮不安起來,爲(wèi)了逼我出去,雨凡肯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現(xiàn)在緣起還剛剛從低谷期爬出來,我不能再去冒這個險,想到這裡,我拿起手機欲給雨凡打個電話。
雖然纔打過他寥寥數(shù)次電話,他的號碼已經(jīng)熟記於心。
蔥白的手指,在屏幕上緩慢的按著,最後在綠色的電話符號上停頓一下,我心中有種奢望,奢望他不會對我那般絕情,會對緣起網(wǎng)開一面。
最終,我沒有撥通那個已經(jīng)輸好的號碼。
“我一般不再家裡吃飯,冰箱裡只有這些,你先湊合著吃一頓。”
千浩澤端了一碗麪放在我的面前,我本想說不餓,可上面的青色的菜葉還有滑滑的雞蛋,強烈的刺激著我的食慾,不知道是不是因爲(wèi)緊張,纏了我一早上的嘔吐癥狀好似消失一般。
我感謝的看了眼千浩澤,端起那碗熱騰騰的麪條。
緣起,總裁辦公室,黑沉著一張臉的男人站在窗邊,已經(jīng)等了足足有兩個多小時,除了剛纔那通打給她助理的那通電話之外,就沒有她的任何消息,想到是跟著千浩澤離開的,或許她此時正窩在那個男人懷中哭訴,他就有種殺人的衝動。
他讓大壯去查了他的住址,可兩個小時過去了,連一點眉目都沒有,他心中更加憋悶,他還真不信邪了,曾經(jīng)墨梓豪藏得那般隱秘,他都能找到,就千浩澤這一個小囉囉,他還奈何不了了!
想到這裡,他擡腳向外走去,想要親自帶人去找,出門遇到孫露。
“如果她跟你聯(lián)繫的話,你就告訴她,如果兩天之內(nèi)她不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就毀了你們緣起!”
孫露吞了口唾沫,緊張的頭上都沁出一層冷汗,感嘆一聲,這兩口子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啊,竟然比仇人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