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熱鬧異常,窩在公寓中時間太長,我都不知道外面的人的穿衣已經(jīng)完全褪去了毛衣、厚羣、長褲的裝扮,清一般的夏天穿衣風,穿著毛衣長褲的我穿梭在一羣人當中相當顯現(xiàn)。
被時不時投過來的目光看的有些窘迫,杜鵑一路憋著笑,我白了她一眼,拉著她進了百貨商場。
“我說你呀,整天窩在家裡真的快要與社會脫軌了?!苯K於杜鵑還是沒忍住,呵呵的笑出聲來。
“我也這麼覺得?!蔽覀兡繕嗣鞔_,直奔三樓的服裝區(qū),我現(xiàn)在很想快點換下這身極度吸引眼球的衣服。
可當我剛剛踏上二樓的電梯時,熟悉的兩個身影闖入視線,我緩慢的收回腳。
“怎麼了?”杜鵑順著我的視線看去,“咦,這不是你家的那個年輕的管家嗎?你不是說她摔斷了腿,好長時間都沒有出門了嗎?那個跟她在一起的貴婦人是誰?。坎弊由夏且淮渲楝旇ы楀€一看就價值不菲?!?
我雙眉緊皺,杜鵑口中的貴婦人正是我的婆婆古蘭,兩人正親暱的挽著胳膊,邊說邊笑的挑選著東西,我知道兩人關係向來親暱,這根本就不足爲奇,只是讓我納悶的是,一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婆婆竟然推著購物小推車。
曲顏的腳顯然已經(jīng)完全好了,一點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這樣的畫面不禁讓我心生疑惑,擡腳跟了上去,“溫情,你幹嘛?”
“噓······”我向杜鵑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見我表情認真嚴肅,杜鵑會意,故意走在前面,擋住我大半個身子,我一直跟在她們的身後,直到她們?nèi)チ耸浙y臺。
到付錢的時候,婆婆的舉動再次讓我心生懷疑,刷完卡後,她直接將手中的卡遞給了曲顏,而曲顏絲毫都沒有推拒,直接接過放進了口袋中。
我站在收銀臺不遠處,看著親暱挽著手酷似母女的兩人身影,苦思冥想半天。
我婆婆生在豪門,很在乎在家庭中的地位,按常理分析就算她再喜歡這個傭人,她也不會跟她如此親暱的,這樣她會認爲失了身份,除非······
想到這裡,我猛然搖搖頭,不可能婆婆對我很好,不會有這樣的荒唐的想法,再說,她那麼注重門第,也不能接受一個傭人當自己的兒媳婦,實在想不通原因,我五官幾乎要皺到一起去。
雙手環(huán)胸的杜鵑碰碰我,“想什麼呢?說出來我?guī)湍惴治龇治?。?
我搖搖頭,“走吧,幫我挑幾件衣服.”
杜鵑知道我想說的事情不用她問我也會告訴她,不想說的事情就算任憑她磨破嘴皮子我也不會吐露一個字,她就沒有再詢問。
當我從試衣間裡出來的時候更好遇到那個讓我在醫(yī)院躺了半個多月的煞星葉雲(yún)冬,此時他身穿一身白色西裝,將他頎長的身材修飾的更加完美,微長的頭髮下一張比女人還要美上三分的臉上,噙著一抹邪魅的笑容。
他一出現(xiàn)就成了衆(zhòng)人的焦點,有些女孩捂著嘴,不敢相信會見到如此帥氣的男人,還有的乾脆駐足觀望。
我壓制住心中的火氣,準備拉著杜鵑閃人,我覺得如果再待下去,我會忍不住上去抽他兩個大嘴巴子。
“哎吆,這不是大嫂嗎?看來大嫂這些天過的挺滋潤的,臉色紅潤,身子也圓潤了不少。”
“託你的福,過的是挺好的!”
聽著他陰柔含笑的聲音,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就是因爲他,一場無妄之災才降臨到我的身上。
“呵呵······怎麼會是託我的福呢?應該是大哥的吧,大嫂這麼說,是會被誤會的?!?
我暗罵了一聲葉雲(yún)冬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他淨將我們從無交集的兩個人的關係淨網(wǎng)黑處描,我低咒一聲,真不愧是一個爹媽生出來的,兩兄弟下流的手段有的一拼!
她身邊打扮入時的女伴此時緊抱著他的胳膊,一雙細長白嫩長腿下面的腳上瞪著一雙足足有十公分的高跟鞋,高仰著臉挑釁的看著我。
“小姐你的身子再挺,你的超短裙可要直接上去了,曝光了可不要怪別人啊。”看不慣她那副高傲孔雀的模樣,杜鵑開口說道。
“你······”美女氣的跺了一下腳,用前面的波濤洶涌蹭了蹭身旁的葉雲(yún)冬,希望他能出聲幫自己。
一看就跟他哥哥一路貨色---同樣視女人爲玩物的葉雲(yún)冬,那雙眸子看向身材有致,面容姣好的杜鵑。
“大嫂,你這朋友挺不錯的,怎麼不介紹一下?”
此時他身邊的女伴已經(jīng)明顯的生氣起來,胸前不斷起伏著,忿恨的眼神從我的身上移到了杜鵑身上。
“還是趕緊安撫你的女朋友吧,捏花惹草的男人葉家一個就夠了。”
說完,我拉著杜鵑離開。
只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讓我毛骨悚然的笑聲,“杜鵑,如果以後他要糾纏你,你就有多遠躲多遠。”
我心中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放心吧,我對這種比我還美的男人沒感覺?!蔽覀冮f聊著出了百貨公司,再門前分手,她回公司,我準備打車回家,剛剛攔住一輛車。
許久不見的熟悉身影從我身邊經(jīng)過,我急忙跟師傅說了聲對不起,就快速的跟上前面的身影,或許這次是爲了遷就我的腳步,他竟然走的不快,只注意著不跟丟他,不知不覺我被他引進了一個小巷子中。
此處偏僻寂靜,又是一個死衚衕,一身長褲外套的他背對著我,我嚥了下唾沫一點點靠近那個熟悉的身影。
一顆心亂了節(jié)奏,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西晨······西晨······是你嗎?如果是你回答我一聲好不好?”
酸澀的眼淚滑過嘴角,面前的身影與烙印在腦海中的身影重合,當我拉住他胳膊的時候,他緩慢的轉過身來,禿廢的凌亂長髮下,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中平靜如水,還有陌生的冷意。
他沉默的盯著我淚眼婆娑的臉看了許久,“你是西晨嗎?你告訴我啊?”見他久久不說話,我心中開始著急,急於揭開真相,我伸手去抓他臉上的黑色絲巾,手被他緊緊扣住,手腕處傳來一陣陣疼痛。
冰冷的溫度彷彿透過我的皮膚滲進我的血液當中,我渾身開始發(fā)冷,疼愛我的西晨是不會這麼對我的。
眼中的淚水流淌的越發(fā)兇猛,“如果你不是西晨你爲什麼三番兩次出現(xiàn)在我的身邊?爲什麼在街上和樹林中不傷害我?如果你不是西晨?你告訴我你是誰?不要這樣折磨我好嗎?”左手擡起再次嘗試著揭開他臉上的阻擋。
當我的手還沒有觸碰到的時候,他快速的揭下臉上黑巾。
我雙眼驀然睜大,收回左手捂住嘴,那是一張怎樣的臉!
疤痕橫錯,如蜈蚣一般盤踞子在他的臉上,除了眼睛顴骨以上再也沒有一塊是完好的皮膚,就連雙脣上也沒有幸免。
“害怕了嗎?”他緩慢帶著黑巾,我下意識的點點頭然後猛烈的搖搖頭,此時我早已經(jīng)泣不成聲,從他臉上的輪廓我已經(jīng)百分之百的肯定他是西晨,那個三年前就已經(jīng)被宣佈死亡的慕西晨。
當我伸手去拉住他胳膊的時候,他已經(jīng)疾步從我身邊離開,衣角從我手上滑過,徒留我的僵在辦公中的手還停留在那裡,寂靜的空氣中傳來一聲,“慕西晨已經(jīng)死了?!?
“不,你就是慕西晨!你等等我!”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我快速向前追去,可站在車水馬龍的道路上早已經(jīng)失去了他的蹤跡。
我失魂落魄的站在馬路邊,四處張望,大聲叫喊著,可沒有人應我一聲,只有路人時不時投來的目光。
此時,那輛酷炫在太陽光低下閃耀著奪目光芒的邁巴赫停在我的身旁停下,這是葉雲(yún)帆的鐘愛。
我記得車庫中他的車很多,可他開的最多的就是這輛。
胡亂的擦了把臉上的淚水,準備攔著離開。
快速打來的車門中伸出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拉過我,他不顧我的掙扎,將我拉近車中,“誰欺負你了?”
語氣溫柔,微涼的指尖幫我抹去眼角的淚水。
我沉默著,閉上眼睛,抱緊手中的衣服,眼淚就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一發(fā)不可收拾。
臉上閃過無奈的葉雲(yún)帆示意許華開車,見我哭的傷心,他伸出手想再次替我擦淚,卻被我躲開。
此刻葉雲(yún)帆的心緊揪在一起他從未見過她哭的這麼傷心,即使他那麼傷害她,她雖會流眼淚,那也是帶著一種別人想要摧殘的倔強,可如今她是一種無助,深深的無助。
待我情緒稍稍好轉的時候,“能告訴我發(fā)生了什麼嗎?”
我依然抱著包,想到那張臉,當時受傷的時候一定很痛吧,我此時此刻很想知道他到底經(jīng)歷過怎樣的苦難,他是怎樣活過那段痛苦的日子的?
腦中閃過他揭下黑巾的那一刻,我的反應,悄悄的握緊了手,下次,如果再遇見我一定不會是那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