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公司,不算太大卻裝修溫馨細膩的辦公室中,我和杜鵑隔著一張辦公桌對面而坐,此時坐在的面前的杜鵑早已經褪去三年前的身上隱隱透出的那種浮躁,完全成了一個職業幹練的職場女強人。
一頭秀髮利落的挽在腦後,精緻的五官不需要太多的化妝品去掩飾,就已經完美到極致,一身黑色的西裝長褲配上一件白色襯衫雖然有些老套,但穿在她玲瓏有致的身材上卻散發出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
第一眼我就覺得她變了,不是長相變了而是她骨子裡透出的那種氣質變了。
“恕我冒昧問一句,洛城市那麼多家公司涉及服裝設計行業,其中數溫葉歐三家爲這個領域的翹楚,以您現在的實力和經驗去他們公司待遇和前途肯定比在我這家半紅不紫的公司要好的多,你爲什麼偏偏選擇我這裡。”
杜鵑將簡歷放在辦公桌上,十指交握放在辦公桌上微微含笑的看著我,那雙熟悉的眼睛中卻在閃耀著不亞於男人的犀利。
我也對她友好一笑,“我個人認爲在已經發展起來的企業中並沒有太多的發展空間,在你們這種半紅不紫的公司正好能體現出我的價值。”
倚在座椅上,我沒有任何窘迫的與她對視著。
“安小姐真是快人快語,如果不嫌棄我給出的條件低於您的要求的話,你可以留下。”
“什麼時候上班?”
我沒有遲疑直接說出我的決定,杜鵑訝異一下,“隨時可以,如果您今天有空我可以讓我的助理先帶你去了解一下公司。”
“好。”
這是我和墨梓豪的第一步計劃,先找一個信得過的企業爲以後和葉氏抗爭打下基礎,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杜鵑,一是我信得過她,二是因爲她們公司這三年來發展很是平穩,口碑良好。
墨梓豪原先有涉*黑的不良*背景,儘管他背景強硬,在洛城市這個法制極其森嚴的地方,仍然被各大企業抱團排擠,投資的企業經常醜聞不斷,最後他不得不當幕後老闆。
可洛城市幾十年來的商業格局根本就不是那麼容易被打破,儘管他很努力經營,最後還是入不敷出,再強撐下去根本就沒有意義。
後來他直接又幹回了家族的老本行,一個染上五點的家族想洗白根本就沒有想象中 的那麼簡單,雖然那些企業老總在他的面前一副笑面虎的模樣,背後不知道給使了多少絆子,所以他一直蟄伏,想尋求機會,在洛城這塊經濟最發達的地方佔得一席之地,以後他的家族就不用再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去謀生了。
這是他父親的遺願也是他這一生的夙願,不過這些都是從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至於幾分真幾分假還有待日後考證。
正當我和杜鵑走出辦公室的時候,一條短信的聲音響起,“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邊關門邊掏出手機看著上面熟悉的號碼,我點開他發來的視頻,裡面不停從我面前閃過的畫面猶如慢放鏡頭,我眼中寒意聚集,脣邊綻放出一抹冷笑,葉雲帆你不是自詡聰明嗎,怎麼還將人認錯。
見著他俊顏上隱隱乍現的深情,我眼中的寒意更勝,你現在一副深情的樣子給誰看,早幹嘛去了!
越是知道他當年對我有情,我就越恨,倚靠在門上握緊手機,葉雲帆看你的表現我就越來越期待接下來的事情了。
溫家豪宅,心情不好的溫虞突覺身體不適,並沒有去上班,吃了閉門羹葉雲帆在門前站了許久才依依不捨離開。
溫情我知道當年的事情是我深深傷害了你,我可以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是我現在很希望和你單獨見一面,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更想知道你這三年來到底去哪了,過的好不好,想到這裡,坐在車中的葉雲帆雙眸染上些許紅色,喉結滾動著。
一連三天葉雲帆都去了溫家,可溫涼總是站在房間的窗簾後面,看著那個爲情所困的男人,她還真沒有想過一個當年被他父母視爲豺狼的情場浪子會有情根深種的那一天。
想到他並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她那個一無是處的妹妹她整顆心都被嫉妒所吞噬,那個生下來就被父母送去國外的可憐蟲有什麼資格擁有這樣一個優秀男人的心!
再說當年如果不是她的父母強制性的將自己送出國,和他結婚的就是她,想到這裡她就有些憋屈,對那對疼愛的的父母滿腹怨言。
公寓中,吃過晚飯的我和墨梓豪一前一後進了書房,知道墨梓豪只去找過我父親一次就沒有再聽他提起過這件事情,我很是好奇,他當初自信滿滿的怎麼突然間沒了下文。
當初我們已經計劃好,先拉攏溫氏與我們合作共同對付葉氏,這個把握很大。
我們很清楚,當年溫葉兩家決裂的時候,葉雲帆藉著熟悉溫氏的先天條件,吞掉了不少溫氏旗下收入可觀的子公司,當時我父親還爲此氣大病一場,自此與葉雲帆勢不兩立。
“你很想知道原因?”
我點了點頭,一起生活了三年,從我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一個眼神他都能知道我要表達的意思,有時我再想他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讓溫虞站在我們這邊似乎把握不大。”
墨梓豪負手站在窗前,我見到他俊美的側顏和立體的五官都蒙上淡淡的擔心。
“溫涼看上了葉雲帆?”我漫不經心的問出口,根本就沒有將事情放在心上,退一萬步講,溫涼真的和葉雲帆走到了一起,溫葉兩家也不可能再去合作,因爲我父親是個精明的商人,他不會在同一個溝裡翻兩次船。
而且我知道商人最注重的就是利益爲先,或者我那個商場上已經混成人精的父親會做出一件讓我們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也說不定。
“你不擔心?”
墨梓豪探究的看著已經氣定閒遊坐在書桌前不斷的在瀏覽時裝週上那些讓人驚豔照片的我。
我對他輕笑一下,“靜觀其變,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擔心的事情絕不可能發生。”
“你那麼瞭解他?”
“我不是瞭解他,而是瞭解我的父親。”
我當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葉雲帆跟我父親是同一類人,在他們的眼裡心裡都裝著的是利益,即使他們再愛一個人,在利益被侵害的面前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去犧牲掉。
“。”
我忽略他話中的第二條意思,揉揉有些隱隱發疼的眉心,剛進公司三天我就接到一個重要的工作,跨國上市公司losee要在洛城市以競標的方式來選擇合作商。
losee是一家專業的服裝設計公司,它主要設計一些適合中高層銷售羣體的產品,他們經營的理念就是高端上檔次,設計的產品風靡全世界,是設計行業的導向標。
如果緣起這次能搭上這棵大樹,前途將不可限量,爲了能讓以後的路走得平順一些我決定搏上一搏。
“累了就先休息一會,別給自己太多壓力,三年的時間都等了,不差這一天兩天的。”
“我只想快點解決這邊的恩怨,帶著墨心好好的過以後的日子。”
不是我心急,而是墨心這孩子雖然小,除了走路晚一點外,不管是思維還是反映都比同齡人老城不少,她怕事情繼續這樣拖下去,隨著她一天天的長大,她始終會發現大人們的一些微妙變化,而且她是個很粘人的孩子,回國的這些日子幾乎都沒有怎麼陪她已經招來她很多怨言。
這不,剛剛吃完晚飯,小傢伙就扭著自己胖嘟嘟的小身體去了自己的房間,任憑我敲了幾次門威脅幾聲,都不見她出來,就連她平時最喜歡的墨梓豪她都不帶理會的,搞得他很是鬱悶,而且你可以想象一個大男人站在一個小孩子的門前信誓旦旦的發誓明天一定要帶她出去模樣,絕對會有種呆萌加風中凌亂的感覺。
聞言,墨梓豪的臉色不由變了變,在她的未來生活的規劃中永遠都沒有他的存在,這個認知讓他很是不舒服。
一直盯著電腦屏幕的我並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變化,losree這次提出的競標項目很是苛刻,而且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都覺得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losee的創意總監給出的題目是設計一款適合老中青幼四個年齡階段人穿的衣服,而且這次評審還很公開化,隨機抽取一百人作爲評審嘉賓,其中當然飽含各個不同階段的人。
我其實很想對這個創意總監豎下中指,我覺得他做這個創意純粹是出來整人的,衆口難調,同一個年齡階段的人喜歡的標準都不一樣,別說還是四個年齡階段的,就拿孩子打比方,十個孩子當中就算有九個喜歡卡通動漫裡面的人物,還有一個奇葩覺得那幼稚呢。
琢磨將近大半夜,大腦幾乎處於一團漿糊狀態,我準備出去透透氣。
公寓中已經寂靜一片,求得墨心原諒的墨梓豪早就屁顛屁顛的去陪他的心肝寶貝了,我打開鐵門,剛剛走出公寓,一陣刺眼的遠光燈照的我幾乎睜不開眼睛,我用手擋在臉上,靜靜地站在一邊等待著它駛過,可就在它駛過的瞬間,車子快速的倒了回來。
我雙眉輕皺,當看清楚車子的型號的時候,我臉上漾起一抹妖嬈的笑容,“葉大總裁這是去哪逍遙了,這麼晚了纔回來?”
坐在這種的葉雲帆剛剛滿是震驚的臉上閃過厭惡,根本就沒有放下車窗,冷冷的瞥了眼在宴會上屢次觸犯他禁忌的女人,看著她身後的公寓,猜想她應該住在這裡,多疑的他心中警鈴大作,總覺得她哪裡有些不對勁。
示意許華開車,葉雲帆閉上眼睛倚在後面,剛纔在燈光中,身穿一身寬鬆家居服的女人跟溫情的身影重合,他激動不已,以爲她終於肯出來見他了,可不曾想自己空歡喜了一場。
我看著消失在視線中的車子,輕哼一聲,葉雲帆一直到現在我還在懷疑你是否真的愛我,如果愛我爲什麼我三番兩次站在你的面前而你卻不但一點都沒有認出,還討厭起了我。
心莫名有些不舒服,不知不覺間我向那棟曾經生活了將近四年的公寓中走去,自從離開後我就沒有見過那個曾經對我不多的阿里和李姐,這麼多年不見不曉得她們過的怎樣,是否已經離開葉家,其實我更擔心的是她們是否因爲當年的事情而受到牽連。
剛回到公寓中的葉雲帆簡單的沖洗一下就端著一杯咖啡站在玻璃窗前,房間中漆黑一片,這是他三年來的習慣他不敢開燈,他怕一開燈就見和三年前一樣的臥室卻唯獨沒有他的影子。
抿了口咖啡,苦澀在喉間蔓延,自從她離開後他就喜歡上了她喜歡上的東西,比如咖啡和設計,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的手會拿起剪刀,去裁剪衣服,而他從來只爲一個人做,他有種預感她會回到他的身邊。
當他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想轉身上牀的時候,餘光正好瞥見站在公寓門前那道纖挑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身影和溫情有些相似,他知道她是宴會上那個叫安陽的奇怪女人,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在腦中一一掠過,他覺得他有必要將她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想到這裡他的雙眉緊擰,上次讓許華查的資料中除了知道她在緣起上班之外,根本就沒有關於她的任何身世背景的記載,他覺得是墨梓豪遮掩了這一切,這其中肯定有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不過這個安陽的名字他好像在哪裡聽說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罷了。
站在公寓不遠處,熟悉的景物讓我不由自主向前走進幾步,此時一聲兇猛的狗叫聲讓我止住腳步,聽聲音我就知道這是那隻兇猛的德國牧羊犬,爲了不驚動公寓裡面的人,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