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公寓中傭人都放緩腳步,同樣一夜未眠的葉雲(yún)帆還沒有起來,墨心邁著一雙小短腿手腳並用的向樓上爬去,我見她如此扶了下額頭,真想對她大吼一聲,“在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辛辛苦苦把你生下來的親媽嗎?”
可這個一心只想見葉雲(yún)帆的熊孩子,根本就沒有回頭看一眼我這個站在樓梯底下狠狠的等著她的人。
我的目光一直尾隨著她,只見她來到臥室門前,踟躕一下低頭想著什麼,我不由心中醋意盎然,嫉妒橫生,心裡不斷的吐槽著,你看著待遇,真的是雲(yún)泥之別啊,敲我們的時候敲得起勁,我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了,她也不體諒一下我,還用各種辦法把我弄醒來見這個男人。
我真的要被這個女兒氣的爆了,真相撬開她的小腦袋看看,到底裡面是怎樣想的。
小傢伙將耳朵貼在門上好似在聽著裡面動靜,忽然那胖乎乎的臉上滿是驚喜,然後攥起小拳頭敲了幾下門,門被從裡面拉開,葉雲(yún)帆看見他的時候,臉上出現(xiàn)一絲的詫異,冷著一張臉問道:“又是自己偷偷跑過來的?”
墨心搖搖頭,用手指著站在樓下看著他們的我,我用手放在嘴上輕咳一聲,掩去臉上的不自然,葉雲(yún)帆看了我一眼之後,抱著墨心進入臥室甩上房門。
我撇了撇嘴,你以爲誰稀罕進去啊,裡面的東西都是我用過的,你只不過是撿的二手,這麼想著,我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等著到上班時間帶墨心走人。
誰知剛坐下一會眼皮就開始打架,我倚在沙發(fā)上,用手撐著頭,小瞇一會。
當葉雲(yún)帆抱著墨心下樓的時候,就見到她恬靜的睡顏,今天的她穿著很是隨意一身簡單的運動裝,卻仍然將她較好的身材展露無疑,濃密的羽睫微微顫抖,她睡得好似不太安穩(wěn),雙眼周圍雖然略施薄粉,卻仍然能看到一圈青黛,昨天晚上她應該熬夜了。
長長細嫩美如天鵝脖頸一般的脖頸,讓他有種伸手想去觸摸一下衝動。
葉雲(yún)帆剛欲開口去叫溫情,卻被葉雲(yún)帆阻止,“噓,你媽咪睡著了,叔叔帶你去找豆豆?!?
小傢伙點點頭,葉雲(yún)帆瞥了眼沙發(fā)上的女人,嘴角竟然不知不覺的高高翹起,臉上漾起自己都沒有發(fā)覺的絢爛笑容,在初升的金色陽光下,散發(fā)著不可阻擋的惑人魅力。
“不要······求求你不要······”抱著玩的一身是汗的墨心回來的葉雲(yún)帆剛剛踏進客廳就聽到她驚恐的叫聲,葉雲(yún)帆心中陡然一緊,慌忙將墨心放在地上闊步來到她的身邊,搖晃著她的身子。
見沉迷於夢魘的女人一點反應都沒有,葉雲(yún)帆叫了幾聲她的名字,用力的拍打著她的臉頰。
“叔叔,媽咪怎麼了?”墨心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看著媽咪驚恐的表情,眼淚嘩啦啦的就流了下來。
“你媽媽沒事只是做了噩夢。”葉雲(yún)帆看著她的眼淚心中就莫名心疼起來,他手上的動作沒停。
“媽咪······媽咪你醒醒啊······伴隨著墨心的一聲聲帶著哭腔的叫喊聲,我猛然睜開眼睛,那聲不要在看見面前的葉雲(yún)帆時硬生生的嚥了下去,可雙眼中卻不可遏制的染上一層嗜血的仇恨,我用力的快速呼吸幾口空氣,才壓制住胸口快速的心跳聲。
我抱緊站在我身旁眼淚婆娑的女兒,輕拍著她的被,我張了張口,發(fā)現(xiàn)怎麼也發(fā)不出聲音。
剛纔的噩夢再次在我眼中閃過,我又夢到了曲顏將那個孩子從陽臺上打下去的畫面了,還有我那個可憐的孩子,小小的他對我伸著手,我卻怎麼也拉不到他瘦小的手,沉浸在深深的恐懼與心痛中,我一時不可自拔,這個噩夢已經(jīng)好久沒有做了。
她微紅的眸子中那一閃而過的仇恨讓他心驚,他從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跟她結(jié)過如此大的仇恨而讓她眼中的恨意如此濃厚。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看來這裡是我夢魘的發(fā)源地,以後還是少來爲好,葉雲(yún)帆接過阿里遞過來的白開水放在我的嘴邊。
“喝了。”
心中的仇恨正在翻涌,我用力的打來放在我面前的那隻手,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墨心,媽咪帶你回家?!?
誰知我剛剛抱起她站起身,頭就傳來一陣暈眩,我身在踉蹌幾下,最後落進一個結(jié)實的懷抱中,黑沉著一張臉的葉雲(yún)帆將我強硬的按在沙發(fā)上,她不知道她的到底經(jīng)歷過怎樣的傷害纔會做這種讓她身心俱疲的噩夢。
卻莫名的爲她心疼,不禁想到溫情,在她的夢境中他會是她的夢魘嗎?想到這裡他的心就不由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
“叫傅醫(yī)生過來一趟。”葉雲(yún)帆對剛剛走進客廳的許華吩咐道。
“我自己回去看醫(yī)生。”
說完欲再次起身,身子還沒有離開沙發(fā)就被他再次強硬的按了下去,並用霸道威脅的語氣對我說道:“你要不想讓我將你關(guān)進房間中,最好給我在這裡乖乖的坐著。”
這樣熟悉的威脅語氣,再次點燃了我心中的回憶,腦中不停閃過的畫面,是我這三年來最不想回憶起來,被我強制的塵封在心中的最底層,卻不曾想此時像潮水般涌來,衝擊著我的每一根神經(jīng),我抱著頭有些疼痛難忍,我知道離開這棟公寓或者會好一些,可渾身無力,我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聽著溫情有些痛苦壓抑的呻吟聲,他怕嚇著墨心讓阿里將墨心抱走。
他用力的握著她的肩膀,適合用說話的方式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可是已經(jīng)再次完全沉浸在那段回憶中的溫情卻已經(jīng)開始了屏蔽模式,連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她一聲聲痛苦的呻*吟好似好似一根根針般紮在他的身上,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抱緊懷中,感覺到她渾身在微微顫抖,葉雲(yún)帆用力的幫她撫著後背,終於過了許久懷中的女人痛苦開始逐漸減少,急促的呼吸也開始變得平穩(wěn)起來。
葉雲(yún)帆緩緩的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那雙銳利的鷹隼中有一絲都沒有察覺的疼惜,“可以和我說說你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事情嗎?”
他不是一個喜歡跟別人談心的男人,他想知道的事情總是會去自己查,卻破天荒的第一次想知道她藏在心中的那些不爲人知的傷痛。
“和你沒有關(guān)係?!被卮鹚氖且粋€冰冷到?jīng)]有任何溫度的聲音,我覺得力氣恢復了一些之後,毫不客氣的打掉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緩慢的扶起沙發(fā)起身,我再也不想再這個傷心地多帶上一分鐘。
剛纔就不情願跟阿里離開的墨心,眼含淚水的出現(xiàn)在溫情的視線中。
“走,墨心?!?
此時的墨心特別乖巧的過來牽住我的手,葉雲(yún)帆示意阿里過來扶住我,如果是別人我或許會甩開,可對方是阿里,我就那樣任由著她攙扶著我向公寓門前走去。
墨心一直睜著她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蒼白的臉孔,這條通向公寓的路上面鋪滿了鵝卵石,她一個不小心就那樣華麗麗的被絆倒在地,站在客廳中的葉雲(yún)帆在急速趕來過來,我蹲身去抱她的時候被他搶先一步抱在懷中。
“把她給我。”
葉雲(yún)帆覺得自從她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之前他見到她親自帶著墨心過來的時候有種兩人關(guān)係拉近的錯覺,卻在這一刻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兩人的關(guān)係已經(jīng)完全回到了剛開始時的狀態(tài),還有種比那更糟糕的感覺。
不知爲何,他心中莫名氣悶,沒好氣的說了句,“你自己能走好就成了,我可不想你在我這裡出什麼意外,然後你的丈夫?qū)⑽腋嫔戏ㄍ??!?
聽他帶著不小火氣的聲音,我冷聲一聲,“我丈夫纔沒你這麼不講理?!?
心煩意亂的葉雲(yún)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之後,闊步帶著墨心向門前走去,正在此時,同樣是昨天晚上一夜未睡的溫情出現(xiàn)在公寓門前,正好看著看著好似一家人的三人,臉上的表情不停的變化著,從被脂粉塗成的白色變成紅色,再由紅色變成紫色最後變成青色。
昨天下午還和自己說不需要防她的女人竟然今天自己就送上了葉雲(yún)帆的門上了!好你個虛僞的女人,看我住進來以後不整死你!
見著我姐姐怨毒的眼神,我知道我又被她惦記上了,渾身乏力我對她輕笑一聲,“溫小姐,早上好。”
“託你的福,很好。”
姐姐這句話說得咬牙切齒,彷彿要將我生吞活剝了一般,我對此視而不見,拉著已經(jīng)被葉雲(yún)帆放在地上的墨心就要離開。
“站??!”
語氣中滿是憤怒,她覺得這個女人真的太不要臉,自己明明有家庭還想著去惦記葉雲(yún)帆。
“有事嗎?”我緩緩轉(zhuǎn)身,那張蒼白的臉上漾出一抹笑容,我可能的不要跟她交惡,她們互掐的戲碼纔剛剛上演,我可不想在此時去橫插一腳,到時候兩方的人都將槍口對準我,那麼我可就悲劇了。
“當然有事,雲(yún)帆你告訴她,以後讓她不要出現(xiàn)在這裡?!?
她一改剛纔對我強硬的語氣,對著站在她身旁的葉雲(yún)帆有些撒嬌的說道。
有的時候我覺得我姐姐聰明是不假,可就是太心急,不過不管她是否心急,葉雲(yún)帆早就識破了她的真正身份。
“其實溫小姐你真的誤會我了,我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這裡,是因爲我女兒很喜歡葉總家的那隻威風凜凜的狗,改天等我先生回來,我們?nèi)ソo她買一隻?!?
我邊說著邊蹲下身子邊強硬的將墨心抱進懷中,我怕小傢伙的一句話就會將我的謊言拆穿,目光不著痕跡的掠過他的臉。
葉雲(yún)帆聞言,一張俊顏,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拐著彎來罵他,本想擡腿上前“慰問”她一下,她不是急於想撇開兩人的關(guān)係嗎?
不想捲進這場幾個女人的鬧劇中,他卻很想壞心的看見她在裡面苦苦周旋,下一秒?yún)s在看見她蒼白的小臉的時候,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的心中竟然莫名生出不捨。
“進去吧?!焙盟苼K沒有聽見他剛纔的話,葉雲(yún)帆不著痕跡抽出被她挽住的胳膊,向裡面走去。
我姐姐有些生氣的跺了一下腳,可能又覺得跟她現(xiàn)在扮演的角色不符,撥弄著兩下頭髮跟了進去。
昨天晚上她回去想了一夜,打定主意今天不管怎樣她一定要讓葉雲(yún)帆開口將她留在這裡。
我回到公寓,喝了滿滿一杯牛奶之後才覺得心中好受一些,想到墨梓豪的囑咐我認真的叮囑林姨一番才上樓換衣服簡單的畫了個淡妝就去了公司。
誰知前腳纔剛剛踏進辦公室就被通知去會議室開會,剛剛推開門,就發(fā)現(xiàn)會議室中多了多了幾個熟悉卻又不該在這裡出現(xiàn)的面孔。
“安總監(jiān)好像遲到了!”說話的正是前不久剛剛見過的葉雲(yún)帆,此時他正擰著眉看了手上的腕錶,我慢半拍看向坐在最上方的杜鵑,他怎麼在這裡?
這邊杜鵑纔剛剛輕咳一聲想要開口,那邊葉雲(yún)帆卻已經(jīng)搶在他的面前說話,“沒想到安總監(jiān)年紀輕輕的就這麼健忘,昨天我們才建立的合作關(guān)係你今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聽著他不陰不陽的語氣,我此時很想將手中的文件扔在他的臉上,今天早上做了噩夢,竟然將這茬給忘了,我很嗆一句,“還是你們?nèi)~氏國際地位不夠!活該被我忘了!”
可看著緣起的一衆(zhòng)高管那有些略帶責備的眼神我還是不要去拉仇恨了。
我對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並不想出言道歉,可這個該死的男人就沒想過讓我這麼容易的坐下,“安總監(jiān)好像不太歡迎我們似的?”
他這一句話再次將這會議室中的一種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我深吸一口氣,對他展現(xiàn)一個大大誠心的笑容,我發(fā)誓我絕對是誠心想去甩他一巴掌。
“怎麼會不歡迎呢?”我覺得我此時的臉上的表情很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