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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你若願意,請別讓她孤單

有了那奇異的國度援助的物資,大鳳凰城肩上的擔子驟然輕省了許多。雖然仍不太好過,至少可以撐上好一段時間了。

城中的居民,包括受難的人們不知道公主走了;知道的人,沒有人願意提及,因爲心中有愧,

因爲心中有傷……

大鳳凰城依然勞累個半死,包括城主家和西陸府。天長日久,對那一段黑暗往事的恐懼,苦難中的人們漸漸淡忘,便又開始想念自己殘破的家園,

流離的人們總想家,儘管家已不再是家。

不知又過了多少日子,城中的難民越來越少,只留下大片大片的臨時建築,還在提醒著人們,什麼纔是人性的本質。

有一部分人願意,或者無奈地留在了大鳳凰城中,成了服苦的人。

富戶豪門中又多了些丫環下女;其中西陸家分到的最多。城主家沒有配給,因爲城主家一應所需皆由大鳳凰城提供,所以不合適。

餘下的人也自行或者在大鳳凰城的安排下得了些做苦工的活計,只爲三餐果腹,能有個容身之所。

漸漸地,大鳳凰城這座龐然大物,又開始正常地運轉起來。

這一段艱苦的日子總算是過去了。

方馨瘦了一大圈,可以說,若是沒有她,這一切的一切,無論財力物力以及人力等等,大鳳凰城根本無力承擔。

她雖不是聖人,但無論難民還是大鳳凰城,都應該知她這份情,至少也應該對她心存感激。單拿衛生方面來講:若非她有著此世沒有的智慧和知識,有絕大的可能性會在難民中間爆發某種或某些種疫病,甚至極有可能還會波及到本城居民。

期間幫助她最多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那一個一直以來讓她恨個半死的傢伙。那傢伙很好使喚,她張嘴,他便做事。她用腦,他便出力,而且似乎有使不完的力,並且還很聰明,無論何事一點就透。更令她滿意的是,時常還可以做她的代步工具。可上天,可落地,可做她的坐騎,可做她的飛機,偶爾,……湊巧,極度疲憊時,還做過幾回她的軟躺椅;

可唯獨,不能做她的……大炮……

以致於,每每望著他的背影,無論人場與否,那兩道熾烈的目光,無不昭示著想要把他給……吞進去的衝動。

她與那傢伙天天像是黏在一起,雖然不會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依然看得出,她家那位老哥心裡哪裡會有個好滋味,

……哥心裡酸,哥心裡苦,哥的心裡直打鼓;

哥哥心裡涼,哥哥心裡痛,哥哥心裡撓得全是洞……

而那小子的妹妹們的心裡也是酸酸溜溜,吱吱扭扭,雖說不怕會發生什麼,那是沒有鑽進方馨的心裡看,不然只怕魂也給嚇掉了。

若不是怕淳于嫣知和越離受刺激,只怕近日宇日逐星的妹妹們便會逼著他成親。萬般無奈之下也只能再忍一忍,等到他們二人慢慢從傷痛中走出來,才把婚事提上日程。

好些日子過去,淳于嫣知依然無法從悔恨自責中走出來。國後的話,如鋒銳無比的利劍,深深地刺中了她的心。原以爲給心念的人做小,只是她臨終的遺願。卻萬萬沒想到,那卻是她唯一活命的機會,甚至連她自己也沒想到那個本該如願以償的夜晚,竟是自己最後活命的機會。

如何能夠使她活下去,國後知道,國王知道,公主的丫環們也知道,唯獨公主和她家姐姐不知道。

越離的心被燒紅的熱鐵烙來烙去,似乎已沒了感覺。公主的面容像是一個風景,在心裡飄來飄去,變幻不定,一會兒變成微音,一會兒又變回公主。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腦子裡面到底在想著誰,爲什麼要想著誰,爲什麼會想著誰,爲什麼沒有想著誰……

越離和淳于嫣知同室同牀,同枕共眠,只是相對無言。如兩潭死水,在孤獨和沉默中等待著投入潭中的那顆石子。

南宮聆玥和西陸方晴等一衆姑娘們什麼勸慰開導話都言盡詞焦。然任你吐詞如歌,言唱語賦,……公主,能回來嗎?

……

某日,南宮聆玥抱著一個卷軸來到淳于嫣知的房中。發現越離和淳于嫣知正對坐牀邊,低頭無言。見她進來也只是強顏作色,勉強翹了翹脣角,隨即又回覆了原來的樣貌。似乎對她手裡拿的什麼,或是對她的來意根本提不起來興致。

其實南宮聆玥也沒有什麼信心能讓二人的心情略略有一點點改變,只是今日偶然想起那可憐的公主,腦中驀然想到這一個卷軸。

南宮聆玥來到二人身前,拉過淳于嫣知的左手,輕輕把卷軸遞到她手上,無聲清了清嗓,突兀地打趣道:“欸!這可是我爹的寶貝,除了我娘可沒人看到過!”至此忽地略略壓下聲音,故作神秘地小聲道:“今天就讓你們開開眼,好叫你們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

她倒是忘了,自己早開過了眼界,飽過了眼福,不然又如何會記得自己的老爹還有此等寶貝。

怎料這兩個傢伙全無意趣,半點反應也沒有,依舊還是那副說死不活的模樣。人家滿腔熱血都涌到了臉上,卻不料竟貼上了二人的冷屁股。

淳于嫣知女兒家,心眼小,耐受不住心裡面的傷痛,失了禮數也還情有可原,沒想到越離這小子居然也連個屁都沒吱一個,實在是忒也沒有禮貌。

南宮聆玥面上有點個掛不住,氣哼哼地道:“欸!我可是冒著被我爹打死的風險才偷來給你們看的!你們可別不知好歹!”說完又狠狠地剜了二人每人一眼,嗔道:“打開了啦!”

二人見她發飆,心裡也不知該作何感想,身子很不自在地動了一下,屁股似挪非挪,像是想要聽命,卻又像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南宮聆玥一時氣結,憤憤地抓起越離的右手放到卷軸之上,正巧與淳于嫣知的左手同握在一處。

兩手相觸的瞬間,這對男女的身子觸電般地微微一顫,下意識地想要縮手。卻不知爲何,二人的左右手竟像是被某種無形的膠漆給沾在了一起,居然就這般地沒能分開。而那兩潭死水般的不動潭面,似也有隻調皮的紅蜻蜓急落疾起,點起了淺淡微暈,稍現即逝。

此對男女怯怯擡頭,弱弱地看了南宮聆玥一眼。越離愧怯低頭,而淳于嫣知略顯慌亂的眼神中則掠過幾絲哀怨。

看著了南宮聆玥那不容分說的眼神,這一男一女動作生澀緩慢地將這一幅所謂的寶貝自右向左,緩緩展開。

下一時刻,

不過將將展開四指之寬的畫面,越離的身子忽地一頓,陡然間瞠目結舌,遽然擡頭望向南宮聆玥,一臉的驚愕莫名,彷彿見到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奇詭事物!

只一霎時,魂與體,已然分離!

幾乎就在同時,淳于嫣知的身子也是劇烈地一顫,如遭電擊般,險險便脫力丟手。面上神情竟與越離如出一轍。

眉間立刻痛苦深痕,猶如烈火灼膚!

南宮聆玥見此一幕,心中略慰,眉間掠過一絲喜色,自矜道:“嚇到了吧!方馨阿姨那句話說得果然不錯,沒有最好,只有更好!單問你小子服不服!”

越離回目畫面,無心言語,心神已爲畫面所奪,眉頭卻是越皺越緊,面上神情也隨著畫卷寸寸展開而愈現複雜變幻之色。

畫卷才展到一半,淳于嫣知和越離同時住下了手,一時間面面相覷,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你……你……”

“我……我……我……”

這下輪到南宮聆玥皺眉了,聽不明白這對鴛鴦‘你你你我我我’地叫個什麼勁,是何意思,難不成真被這幅畫的畫工畫藝給驚著了?

只是這般大眼瞪更大的眼瞪了老半天也不見動靜,南宮聆玥又好氣又好笑,心想莫不是驚傻了?遂‘吭吭’地咳了兩聲,肅著臉假意提醒道:“還看不看了,不看我可要拿走了!”

二人這纔想起這畫才過目了一半,卻不知這另一半是不是還是這番景色。

然只這半幅畫卷,居然可以讓這對傷心人暫掩心中傷痛,心神盡爲之奪,此畫之魅力神奇處足可窺得一斑。

鴛鴦扯卷,寸寸展開。

忽地空氣一凝!時光一滯!

“妹妹!”

“公主!”

一聲尖叫,一個瞬間,屋中三人身軀劇震!

鴛鴦被這畫中人兒所驚,南宮聆玥卻是被這一驚一乍的二人所嚇。

這一個時刻,屋中的空氣徹底的凝固了。

包括,……誰的心。

這,

是一幅奇幻中的異國山水畫,像是一個夢境,又像是記憶中的幻景,卻用了超寫實的手法。

只所以說此畫像是一個夢境,是因爲這確是一幅山水畫,有遠山近峰,青蔥翠綠,近景則是近峰山腳下的青草綠地,偶有異花點綴,蜿蜒溪流,從左至右流過整幅畫面,不知從何來,又要流往何處。

山巔有七彩異鳥任意翱翔,或遠或近,或清晰或朦朧。然而,你若貼近觀瞧,又會發現,那朦朧而又流暢的異鳥身姿,隨著視線的慢慢拉近,會隨之漸漸清晰。

而夢境處在於,藍天之上竟有一座天空之城託於白雲之巔。而那座天空之城,像極了公主的宮殿。而二人尖叫的原因就在於,就在畫面的左側三分之一處的溪水的那一邊,有一顆孤單的七彩小樹,像是一把雨傘,遮在一個女子的頭頂。遠遠看去,又像一隻七彩小蘑菇,而小蘑菇下面站著的女子,如果向上伸手,便可以觸到蘑菇的菌蓋。

那是一個孤單的女子的背影,一隻手扶著小樹的樹身,正在擡頭遠望,不知是在遙望那天空之城,還是在遙望正飛翔在雲端的七彩異鳥。那鳥……像虹靈。

那女子,……是公主。

“這……怎麼可能?”越離陷入苦思,這……怎麼可能。

淳于嫣知把臉側向一邊,已是淚流滿面。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麼。

這幅畫!……這幅畫!……

南宮聆玥被他二人給搞得有些糊塗。正因爲這畫中的女子像極了那位公主,所以今日想起她的時候才偶然想到父親的這幅畫,自己當時也有些奇怪,這背影怎麼就如此相像。不過這畫太過夢幻,顯然不是實景,或許這女子是這作畫者的夢中情人,只是與公主有些相像而已。也沒多想,雖然自己對畫藝一竅不通,感觀上講,似乎這人手藝並不在越離之下,這纔想起拿來讓他們二人開開眼,轉移一下他們的視線,看能否稍解他們內心的苦楚。單是她這份良苦用心,想來這對鴛鴦也該知她這份情纔是。

“這幅畫……至少也有十五年……”越離低聲自語,苦苦思索,眉間的不解之色越來越重“這怎麼可能……!”

南宮聆玥驚佩他的眼毒,居然連成畫的年份都看得如此精準。老爹說十五年前,機緣巧合之下,在一處神秘山谷中碰到一個神秘的神秘人正在創作此畫。

那人獨居寂寞,南宮棲鳳暗生同病之感,遂在谷中相陪幾日,也算結識一位朋友,倒是志趣相投,頗爲投緣。末了那人以畫相贈,只是臨別之前再三叮囑,千萬莫要將此畫示人,直到再見之日。

只是南宮棲鳳自那日一別,再未曾見到過那個神秘畫師。回到家中自然小心保管,暗暗地隱藏,只是時常耐受不住這畫的引誘,便會趁著四下無人偷偷回房,關門閉窗,從牀下暗格中取出此畫細細觀瞧。倒像是偷行茍且之事一般見不得光。

後來風逐月發覺他不太對勁,常常鬼鬼祟祟回房,而且一呆就是一兩個時辰,乃至後來更是愈加離譜,居然一呆就是多半日。問他又不說,總是含糊其詞,顧左右而言他。什麼困了,累了,練功云云。

風逐月疑心生暗鬼,暗想他該不會竟是金屋藏嬌?某次假裝出門,約摸著某偷正‘水深火熱’之時,偷偷遁回,極力隱藏內息悄悄回房,卻不料這貨竟是渾然不覺身後來人,風逐月何時竟已站在了他的身後,居然毫無所覺。

這一幕把風逐月看傻了眼,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夫君——這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居然已是魂遊象外,正對著畫中的女子……意淫?

而那畫中的女子,其非就是……她?!

好一個南宮棲鳳!大騙子!

風逐月好不氣惱,如何不憤!七竅生煙之際,悄悄退出房門。

頓住腳步之後,風逐月故意弄出好大的動靜,然後就聽屋內撲撲騰騰慌亂一陣,之後又窸窸窣窣好一會兒。南宮棲鳳慌慌張張地從內室當中躥出,卻撞見自己的月妹正站在門內,虎目圓睜,緊咬的玉齒虛掩在微顫的淡淡紅脣中,淚水在眶眶裡面直打轉。

這貨果然不實誠,心中有鬼,目光左忽右閃,還腆著張老臉虛意問道:“月妹……怎麼了,你怎麼回來這麼快?”

妹妹好傷心,後果很嚴重!

盛怒之下自然是一頓好揍!而且還是一邊大哭一邊狠揍,直到把這貨給揍成了豬頭。

不料這貨滿嘴熱鑄的鐵齒銅牙——咬死了口什麼也不說。似乎竟抱著必死的決心,寧肯被妹妹揍死,決不違背自己的承諾!

不知多久之後,妹妹打累了,兩手發酸。胸口一起一伏,喘得厲害。

末了風逐月拿他沒有辦法,看他鼻青臉腫模樣,不捨得再揍他,心裡好難過好難過,哭哭啼啼地吼道:“你忘不了她,我不怪你,可你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

南宮棲鳳這纔回過味來,心裡琢磨著:莫非……我這挨的竟是另一頓揍?又一思忖,果然便是如此了,至此膽子也稍稍大了起來,腆臉靠前,瞇眼咧嘴,試探道:“月妹,莫非你竟聽信了什麼謠言?”

“你!……你心裡果然有鬼!”風逐月聽出試探味道,心裡更加確信他心裡有事,果然還是與她……

他心裡是有事,確也忘不了她,永遠也忘不了。不過此番卻是捱了一頓巧揍,此心事非彼心事,一碼須歸一碼,絕不可混爲一談。

南宮棲鳳算是整明白了,

——她這是借題發揮。明知自己忘不了她,心裡積醋成火,不發不快;內心的背叛,就用皮肉來還!

“月妹,……你明知我忘不了她,我也從未瞞著你”瞇著睜不開的豬眼從縫隙裡望著自己的妹妹,悲聲道:“爲什麼,你竟不肯信我?”

“信你?!我信你個大頭鬼~!”甩手一個漂亮的弧線,對應著一個脆亮的耳光,一臉的青腫又疊加了一個紫紅的嬌小掌印,……這叫有聲有色。

其實,南宮棲鳳就算是把她娶回來,虎妹妹也不會傷心到如此地步。相反,她的心裡反而會略略好過些,實實在在,在她的心裡,對於那一個哥哥忘不掉的她,總有些道不清楚的心疼。

只是,你爲何要騙我?

“我南宮棲鳳雖算不得什麼頂天立地之人,卻也從不曾違背誓言,既然你信不過爲夫,我自也無話可說!”南宮棲鳳被揍得鼻青臉腫,嘴角也滲出一道血絲,一股無名之火堪堪便要涌將出來,只是看著妹子傷心流淚模樣,一個不忍心又按捺下去。此時見這蠻婦實在無可理喻,氣哼一聲,轉身便欲回內室。

不料才跨出兩步,身後已然怒不可遏:“南宮棲鳳!你好絕情啊!……玥兒才兩歲,你!……居然這般對我……嗚嗚……”

撲騰一聲,身後之人跌坐於地,已屈不成聲。南宮棲鳳割心,慌了手腳,滿腔的怒火頃刻間都打回了姥孃舅家。趕緊轉過去弓身去抱她。

雙手才觸及虎妹胸側,不料虎口大張,當口咬向薄情漢左前臂,竟是迅雷不及掩耳,咬他個猝不及防。

再說,這節骨眼兒上,他哪裡會防,又哪裡敢防。咬便咬了,忍著就是,反正也都咬皮實了,無非是雪上蓋霜——眼瞅著也無甚區別。

倒是這妹子咬來咬去,只覺兩腮發酸,口水流溼了壞人手臂,下口還得掌握著輕重深淺,更惱火處,這壞人也不呼痛,還不肯求饒,跟個木頭似的,這一口惡氣端得是不減反增。惱恨升騰處惡狠狠地把那雙假惺惺伸來的手臂一推,指著他的鼻尖大吼道:“別碰我——!你這負心薄涼之人!虧我這般信任你,把自己全然託付於你,可笑我一廂情願,被人戲弄於股掌之間!”忽地神色一黯,低頭垂淚啼啼而哭:“想我夙興夜寐一心持家,還要幫人打理城中事務”至此又擡梨雨淚眼,狠狠剜了那薄情漢一道“心甘情願十月懷胎,受盡產難之苦,爲人生女,茹苦含辛,而今,女兒已經兩歲,那人見我再無可用之處,便刻意冷落,如棄置厭履敗屣!”淚目再瞪:“我真蠢哪!居然瞎了眼,沒看出來那人暗中與人私會。可憐我一顆真心,……全餵給了白眼狼!”

白眼狼三字特別重,一雙虎目憤恨無比地盯著白眼狼,一顆心又往下沉了幾分,越想越覺著自己所言甚是,心中傷痛加劇,淚水嘩啦啦地又涌了出來。

說到底,這番話水分頗豐,想那南宮棲鳳自打成親之日便把這妹子捧在手心,哪裡肯讓她受什麼苦。當然,十月懷胎那段倒是真人真事,南宮棲鳳也沒法子替她,否則只怕公雞也會下蛋了。

一番言語,打得南宮棲鳳像是落了敗的鬥雞,直感覺慚愧至極負人良多。情不自禁地伸手又抱,那妹子死賴在地上不起,拼命掙扎捶打,無奈熊人力大,咬又咬不動。掙扎一番,徒勞無功,只能束手就抱,眼睜睜看著壞人把自己提離了地面鉗入懷中。更可恨處,還要被這惡人像豬拱白菜般地磨鬢擦臉,拱來拱去,把僅剩的幾分力氣和怒氣也給他拱沒了。

怒氣被豬頭拱散,只餘下那份無力的的恨意,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最終,化爲無形。

……

家教後,內室中,

一番長長的狂雲驟雨過罷,哥與妹暫時重修於好。

……只是還沒有翻篇。

風逐月雙目噙淚,伏在丈夫胸口。良久,她幽幽地道:“哥——,你是不是想娶她”

好一會兒,南宮棲鳳低聲嗯了一聲。

“那就不要藏著了”風逐月淚水流出,滾落在他的胸口,卻不停留,復又流進她的鬢髮間。

“什……什麼啊”南宮棲鳳不解,以爲她是指藏在心裡面的那份情。可是她明明都知道啊?

風逐月本欲坦白從寬,真的就答應了他。卻不想激情過後,又白白讓這白白大眼的大白狼吃了一頓白食,而且還是大餐。

情感中的悲哀,至大莫過於心死,不過風逐月距此還差了兩小步。然這飽餐一頓的白毛白眼的大灰狼,只怕離作死還有蟬翼那麼厚一個距離。

“哥——”風逐月聲音幽幽而幽遠,幽深而幽暗,“你是不是非看著妹妹躺進棺材你才笑得出來啊”

“月妹!”一聲厲喝,南宮棲鳳翻身死死將她抱住,狠狠地勒緊,怒聲斥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風逐月淚光冰冷,晶光如霜打在南宮棲鳳的臉上,落進他的眼睛裡。她冷冷地道:“妹妹有一種被哥哥侮辱的感覺……”

恨意襲來,南宮棲鳳心中一片凜寒,然心中已然暴怒,他猛然加力收緊雙臂,瘋狂地搖晃著風逐月那纖柔嬌弱的身子,嘶聲吼叫道:“求求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暴嘯如雷,驟風又起!狂雨又一次地蹂躪著幾不能再禁風雨的嬌弱大地。風雨雷電中有一個聲音嚎叫著呼求道:“求求你告訴我!……告訴我!……”

嬌弱的大地不堪重負,無力迴應他的問題……

不知何時,風停了,雨住了,黑雲依舊壓頂。

“這間屋子……裡面,可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嗎?”風逐月不太能喘過氣來,身上彷彿壓了一座大山。

南宮棲鳳一凜,心裡忽地發虛,一時語塞,手上的力道無意識地竟鬆了幾分,半晌才小意試探道:“月妹……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啊?”

“她……很美吧”風逐月面露冰寒的譏誚,不答反問道。

“她……?”南宮棲鳳頭上起霧,心中嘀咕,不知所謂。

“誰能想到,堂堂南宮劍聖暗下里竟是一個淫褻之徒,成天躲藏在見不得光的地方,對著美人的背影意淫……”風逐月說完這話,冷笑了兩聲,斜乜著眼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輕蔑嘲諷之意。而更深的地方,卻是無盡的傷痛。

此話若再聽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南宮劍聖只怕要改稱南宮棒槌了。這貨囁嚅了半天,終於還是心中一嘆,暗道:蒙面老兄,不是南宮某人不守承諾,實在是被我這妹子捉……不,無意中給撞見了,這可是作不得數啊。

當下再不敢遮瞞,於是將那段奇遇一五一十地道給了風逐月。當然,間中免不了添加了些調味料,只當是潤色。卻不想料加得有些多,奇幻色彩過濃,反而弄巧成拙。

這虎妹聰明著,哪裡那般容易糊弄。一雙靈動大眼晶晶晃晃,直直盯著他的眼睛,意思說:“再編!可勁編!好好編!編圓了!”

任你巧舌如簧天花亂墜,額頭上貼著騙子的標籤,這偷看美人屁股的罪名算是坐實了。風逐月也算是歪打正著,剛開始南宮棲鳳的的確確是被這畫的妙藝奇技所吸引,漸漸地,浸淫日久,不知不覺間,這目光中的顏色便失了原來的味道,再後來就‘實至名歸’了。

唯一不同之處在於,妹妹以爲畫中人是她,而他卻不知道畫中人是誰。後來這貨又捱了頓揍,虎妹妹才搞清楚,畫中女子竟是另有其人!

虎妹大驚!且這一驚非同小可——自己的哥哥自何時起金屋藏嬌自己竟渾然無覺!

且以畫定情,卻是不敢露臉。這女子姓什名誰?生得什麼模樣?是否人婦?什麼身份?……

最重要的——金屋在哪兒?!

一連串的疑問亟待解決,要麼快刀斬亂麻,實在沒轍也只能娶回家來,免得這恨死人的壞蛋負了誰家的姑娘,一個想不開再尋了短見。

免不了又是一頓好揍,只是揍來揍去,這豬頭上卻像是長了兩片鴨子嘴,矢口否認不說,還一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臭硬模樣。

風逐月急得火灼,火種難熄之下,隔三岔五一個不小心便會爆燃起來,

再揍!……

就這般燃了揍,揍了燃。最終屁沒揍出半個,這威卻是立下了。可憐這堂堂一城之主,成天鼻青臉腫示人,今日跌倒摔了一跤,明日一個不小心撞上了南牆,後來編無可編,某日突然靈光一閃,說是被驢給踢了。

城中百姓一聽,也成!還算城主老兄有幾分心眼兒,能掂量出個輕重緩急。居然編了這麼個離奇荒謬的故事來維護母城主的清譽,也算是有心了。

於是熟人碰面打招呼不再是互問“你吃了嗎?”而是互相調侃說‘你今日被驢踢了嗎?’會心一笑,輕鬆愉快,一日好心情!

江湖中人相聚閒談,誰不向側拱手,佩讚一聲母城主威名。只道這位紫衣仙子風逐月實乃萬年難遇之奇女子,教夫有方,實可封聖,封碑立傳不足已彰顯仙子之榮,世代頌讚方得見聖女萬古流芳……

在民間,母城主之威名老少通吃,若你敢爲老不尊,只需附耳提及母城主,擔保你還未轉過念想,便就此蹬腿瞪眼與世長辭。至於少小孩童,若是膽敢不服管教,那也不打緊,母城主之威名隨時隨地都可以拿過來用上一用,擔保你整晚惡夢連連。次日醒來再不敢一哭二鬧三尿尿。

不是有句諺語嗎:母城主一來,童尿立止!

當然,諺語事真,其餘大水,不過戲謔爾爾,止增笑談罷了。

時日久了,母城主不見誰家姑娘上門糾纏,亦不見有人上門憑腹逼婚,心裡的石頭纔算慢慢落了地。再往後也不見有人帶著私子來府上給孩子認爹,這纔將信將疑,以爲或者是真的錯怪了哥哥。

不過,懲罰還是可以有滴!

那幅美人背影圖被心機女掛在牀頭,只要南宮城主膽敢無意間瞥上哪怕一小眼,自然免不了被按在牀上‘修理一通’。

久而久之,朽木也雕琢成器。南宮城主成功戒掉了畫癮,再不會被這惑人心志的魔畫擾亂心神,可喜可賀。

妹妹錯怪哥哥,心裡有愧,漸漸地有些怕他,至於怕什麼,說不上來,就是怕他。不變的卻有一樣:這修理之功不能丟,似乎還上了癮。

爲了給哥哥討回公道,妹妹有云:要麼你修理我,要麼我被你修理,沒有第三選擇!

這換湯不換藥的戲碼,實則是古人口中的糖衣炮彈,聞著香,吃著甜,吞進肚裡就玩完。

修理妹妹的事常有,而修理完還能不扶著門框出去的時候卻不常有。

所以,那幅畫……妹妹可不捨得把她給摘下來。

所以,南宮聆玥纔能有幸看到她……

南宮聆玥終於知道,畫中的女子就是公主。只是不太肯定,畢竟只是背影,而這畫境又過於不真實,好像只是一個夢境。

“你如何看出這畫中的女子就是公主?”南宮聆玥瞥了一眼越離,轉而注目畫中女子,不解地問。

越離並不擡眼看她,視線依舊停留在畫面之上,片刻之後,他忽然低沉著聲音道:“這是公主的國度,那天空之城是公主的宮殿,那飛鳥名叫虹靈,是異世界的靈鳥,只有在公主的國度裡才能看得到。那山名叫七彩虹,有一扇通往異世界的門,那是……公主……最喜歡的地方……”越離雙脣劇顫,再說不下去。

公主——這個與他只有兩面之緣的女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別離時不曾揮動衣袖,卻帶走了他內心深處,靈魂中的某個部分。

世間女子,百惠方馨,千柔成媚,秀外慧中,純善致美,縹緲畫中以至完全。

可傷了的……又是誰的心?

別離痛,憂思夢,人在天邊。

夢中千語,對畫無言,來世永隔塵凡。

國後說的沒錯,那是公主最喜歡的地方,也會把她葬在那裡。她還說:如果你們願意,請別讓她孤單……

……

第七章 穴龍山裡有條蛇第七十六章 高處不勝寒第一百零六章 永晝第三十六章 生命,相連第二十二章 睡美人第七章 穴龍山裡有條蛇第五十五章 堅強的代價第六十七章 人性的軟弱第一百零四章 狗日的宇日逐星第三十五章 惡作之劇也有情第一百章 希望,在異人國第五十二章 谷中百合第四十六章 恩將仇報應有恨第一百零四章 狗日的宇日逐星第九十三章 是誰在唱那憂傷的歌第三十七章 仙子與野獸第六十四章 心心越即,生死越離第七十二章 畫中的微音第十七章 偷看美人洗澡的豬第四十章 你死了,我會活下去第七十一章 有一種痛,叫痛不欲死第七十三章 長相思第四章 才下刀山又入油鍋第八十九章 藍蒼山的金魚(上)第八十八章 夢醒十分,你可還在夢中?第三十五章 惡作之劇也有情第二十章 你的債,用你女兒來還!第一百一十一章 伴君,宇日逐星第二十二章 睡美人第五章 美人有淚第二十章 你的債,用你女兒來還!第六十七章 人性的軟弱第十章 你在我心上第六十四章 心心越即,生死越離第四十八章 孽緣第八十九章 藍蒼山的金魚(上)第七十六章 高處不勝寒第八十四章 你抱我一次,我戀你到來世第一百零九章 馨馨的心……第四十六章 恩將仇報應有恨第一百一十章 九天,有隕落晚霞……第一百零六章 永晝第二十二章 睡美人第七十九章 死,是虧欠的代名詞第六十八章 匆匆地,她走了,彷彿從不曾來過第四章 才下刀山又入油鍋第五十五章 堅強的代價第五十一章 少年早知愁滋味第二十五章 爲什麼,那個女子,不是我?第四十六章 恩將仇報應有恨第四十一章 生死的關頭,你會想起誰?第七章 穴龍山裡有條蛇第三十章 誰家的寶兒好傷心第六十三章 三封密信第六十一章 思念有多深第四十三章 如茵,是一滴淚第六十一章 思念有多深第三十六章 生命,相連第四十章 你死了,我會活下去第四十二章 與君同遺第八十三章 失去,便是重生第十三章 小子!爺爺賞識你!第八十六章 至少還有你第九章 生與死的距離第五十章 我該怎麼面對你第八十三章 失去,便是重生第八十三章 失去,便是重生第九十一章 掀起你的紅蓋頭第四十三章 如茵,是一滴淚第十三章 小子!爺爺賞識你!第二十七章 巨人眼裡有座城第四十章 你死了,我會活下去第四十章 你死了,我會活下去第六章 我,是你的姐姐第四十章 你死了,我會活下去第六十章 等我們回來娶你第八十九章 藍蒼山的金魚(上)第六十八章 匆匆地,她走了,彷彿從不曾來過第二十九章 我還活著嗎?第一百一十章 九天,有隕落晚霞……第五十二章 谷中百合第三十一章 若相見,便是天淵第六十二章 你,願意落在誰的手中第七十八章 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第十章 你在我心上第二十一章 童舞和童謠第九十九章 遠方的癡情樹第十八章 你,是那彎新月第二十三章 在你的心中,可有一片雲?第一百零八章 明日,在宇宙的邊緣第九十一章 掀起你的紅蓋頭第十八章 你,是那彎新月第三章 憑’水‘相逢第一百章 希望,在異人國第六十九章 你若願意,請別讓她孤單第六十七章 人性的軟弱第九十一章 掀起你的紅蓋頭第二十五章 爲什麼,那個女子,不是我?第九十三章 是誰在唱那憂傷的歌
第七章 穴龍山裡有條蛇第七十六章 高處不勝寒第一百零六章 永晝第三十六章 生命,相連第二十二章 睡美人第七章 穴龍山裡有條蛇第五十五章 堅強的代價第六十七章 人性的軟弱第一百零四章 狗日的宇日逐星第三十五章 惡作之劇也有情第一百章 希望,在異人國第五十二章 谷中百合第四十六章 恩將仇報應有恨第一百零四章 狗日的宇日逐星第九十三章 是誰在唱那憂傷的歌第三十七章 仙子與野獸第六十四章 心心越即,生死越離第七十二章 畫中的微音第十七章 偷看美人洗澡的豬第四十章 你死了,我會活下去第七十一章 有一種痛,叫痛不欲死第七十三章 長相思第四章 才下刀山又入油鍋第八十九章 藍蒼山的金魚(上)第八十八章 夢醒十分,你可還在夢中?第三十五章 惡作之劇也有情第二十章 你的債,用你女兒來還!第一百一十一章 伴君,宇日逐星第二十二章 睡美人第五章 美人有淚第二十章 你的債,用你女兒來還!第六十七章 人性的軟弱第十章 你在我心上第六十四章 心心越即,生死越離第四十八章 孽緣第八十九章 藍蒼山的金魚(上)第七十六章 高處不勝寒第八十四章 你抱我一次,我戀你到來世第一百零九章 馨馨的心……第四十六章 恩將仇報應有恨第一百一十章 九天,有隕落晚霞……第一百零六章 永晝第二十二章 睡美人第七十九章 死,是虧欠的代名詞第六十八章 匆匆地,她走了,彷彿從不曾來過第四章 才下刀山又入油鍋第五十五章 堅強的代價第五十一章 少年早知愁滋味第二十五章 爲什麼,那個女子,不是我?第四十六章 恩將仇報應有恨第四十一章 生死的關頭,你會想起誰?第七章 穴龍山裡有條蛇第三十章 誰家的寶兒好傷心第六十三章 三封密信第六十一章 思念有多深第四十三章 如茵,是一滴淚第六十一章 思念有多深第三十六章 生命,相連第四十章 你死了,我會活下去第四十二章 與君同遺第八十三章 失去,便是重生第十三章 小子!爺爺賞識你!第八十六章 至少還有你第九章 生與死的距離第五十章 我該怎麼面對你第八十三章 失去,便是重生第八十三章 失去,便是重生第九十一章 掀起你的紅蓋頭第四十三章 如茵,是一滴淚第十三章 小子!爺爺賞識你!第二十七章 巨人眼裡有座城第四十章 你死了,我會活下去第四十章 你死了,我會活下去第六章 我,是你的姐姐第四十章 你死了,我會活下去第六十章 等我們回來娶你第八十九章 藍蒼山的金魚(上)第六十八章 匆匆地,她走了,彷彿從不曾來過第二十九章 我還活著嗎?第一百一十章 九天,有隕落晚霞……第五十二章 谷中百合第三十一章 若相見,便是天淵第六十二章 你,願意落在誰的手中第七十八章 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第十章 你在我心上第二十一章 童舞和童謠第九十九章 遠方的癡情樹第十八章 你,是那彎新月第二十三章 在你的心中,可有一片雲?第一百零八章 明日,在宇宙的邊緣第九十一章 掀起你的紅蓋頭第十八章 你,是那彎新月第三章 憑’水‘相逢第一百章 希望,在異人國第六十九章 你若願意,請別讓她孤單第六十七章 人性的軟弱第九十一章 掀起你的紅蓋頭第二十五章 爲什麼,那個女子,不是我?第九十三章 是誰在唱那憂傷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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