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日逐星來到南宮家,本想辭別,未料南宮棲鳳父女都不在。管家說是到暮山採藥去了,臨行前留下話:說若是宇日逐星迴來了,請他務必在家裡耐心等候兩日,有什麼打算日後再作商議。顯然,南宮棲鳳所指的是爲宇日逐星尋父提供幫助一事。宇日逐星客套了幾句,離開了南宮家。
站在西門城頭,向遠方眺望,視線的盡頭,灰濛濛一片,隱有山巒起伏,如灰色羣羊散臥在視限極處。
暮山距離大鳳凰城約二百里,宇日逐星來時正經過暮山,那裡層巒疊嶂,險峰峭壁,風光旖旎美不勝收,卻是個遊覽的好去處。
宇日逐星琢磨著是不是去到那裡找他們,與其在這兒枯等,不如去碰一碰運氣,說不定能在那兒碰上,便就此作別,如若不然,再回來便是,無非再多耽擱兩日罷了。
打定主意,宇日逐星縱身一躍,如白鳥展翅,向著遠山激射而去。
獵獵飛途,遠影變作近景。宇日逐星落在羣山最外層的一個小山頭上,看了看日頭,已近午時。遂四下搜索,看是否有蹤跡可尋,宇日逐星推想,這小山頭距離大鳳凰城最近,南宮父女若是馭空而來,多半會落於此山頭稍適停留。
果然,在山頂一處綠草紅花處,有被踩踏過的印痕,直覺上判斷應該是女子所留,花叢中也有采擷過的痕跡。雖然不能肯定,眼下也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覺,宇日逐星打著眼罩向羣山處觀望,看能否找到感覺,只是這山似乎都長的差不多,高山密林古木參天,翠竹青峰峽谷幽澗,偶有野獸嗥叫,驚得羣鳥亂飛。這方圓幾百裡深山,想要找人,談何容易。不過既然來了,先找找看再說,即或找不到人,至少也能遊玩一番,想來比在那深宅大院裡頭乾等要好受的多得多。
略思片刻,宇日逐星躍下山頭,穿梭于山谷密林之中。山上陽光明媚,這森林中卻見不得幾縷陽光,幽深昏暗,彷彿已日落西山,憑添了幾分恐怖氣息。還好所過之處多有些形形**的大小動物受他驚擾,到處亂竄亂飛,纔算有了些許生氣。
不知穿梭了多久,忽覺有些口渴,宇日逐星飛到從林之上,四下觀望,見前方不遠處的山體上有一簾瀑布,便飛了過去。
瀑布下有一個小水潭,宇日逐星下到潭邊,潭水清澈,宇日逐星捧著喝了幾口,清甜爽口,忽又覺肚中飢餓,看了看天色,已過正午,周圍瞧了瞧,見不遠處有一棵大樹,上面掛綴著不少拳頭大小果實,於茂密的枝葉間半隱還現。不過方圓百米之內卻沒有其它樹木,只有些稀疏的小草,樹下有一塊丈餘高的巨石,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宇日逐星飛到樹梢頂端,站在樹杈上,摘了幾個熟透的果子張口就咬,不料就在這張口欲合之際,突然一物飛來,快如飛箭,直奔面門。而宇日逐星卻似渾然不知,只顧著吃。誰知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那飛來之物竟硬生生懸停在了他眉心前方一寸處,不進也不落。
宇日逐星一邊吃,一邊慢吞吞地伸出閒暇著的那隻手的拇食二指捏住那物。核桃大小,原來是顆果核,就在這時,呼拉一下子從十米開外的樹冠的另一端,突然躥出一物,倒是把宇日逐星唬得一愣,皺眉定睛處,原來是隻巨大的黑毛猴子,僅憑露出的小半截身子判斷,應該比普通壯漢的個頭還要大些。那黑毛畜牲衝著宇日逐星呲牙咧嘴,猛拍自己的胸脯‘嗷嗷’地吼叫不止,宇日逐星心道:你這畜牲,偷襲不成竟還發火了不成?隨即二指輕輕一彈,果核如彈子飛出,正中那毛猴咧開的大嘴,那畜牲中招,‘雙手’卡住脖子狂咳不止,幸好飛彈入喉不深,總算被它給咳了出來。
大概是覺得自己碰上了硬茬,不敢硬剛,拍了幾下胸脯,猴眼四顧,也沒敢再吼就灰溜溜爬下去了。宇日逐星朝它下去的方向豎了箇中指,嘴裡咕噥道:“叫你偷襲”忽又覺哪裡不對,抓了抓頭,這才迷魂歸來,對呀,我爲何要豎中指?難不成竟被那幫姑娘的惡習給沾染了?想來想去,也沒想明白這豎中指到底是何意,大概有些示威的意思吧。
吃飽喝足,忽覺睏意來襲,到下面找了個二人合摟粗的大樹杈躺下,正欲閉目小憩,忽聽上邊又有動靜,纔打上架的眼皮復又睜開。又是那黑毛畜牲,正從頭頂高杈上往下爬。那黑毛猴子見他注意到自己,忙停了下來,假裝若無其事地坐在樹杈上左顧右盼。他嗤鼻偏頭不理,那畜牲便再往下爬,再轉回頭,猴子再坐下,再轉頭,再下爬,再轉回,又坐下;如此反覆了幾次。宇日逐星困勁上來,心裡煩燥,對著那毛猴子的沒毛屁股吐了一口痰,那黑猴屁股被痰擊中,‘吱嗷’一聲竄起了半丈多高,順著上竄之勢哧溜溜地爬進樹冠裡去了。
宇日逐星心裡納悶,今天怎麼困得如此厲害,竟然到了無法運功驅困的地步,才念至此,已是哈欠連連,眼皮沉重如山,不多會兒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宇日逐星悠悠醒轉,只覺得頭昏腦脹還疼得厲害,渾身乏力使不上半點力氣。不知何時,那畜牲已經坐到了離他不過丈餘的樹枝上,兩‘手’抓滿了果核。看那架勢,多半是記念著點滴之仇,此來涌泉相報了。
那畜牲試探著撩手朝他臉上扔了一個,正中鼻樑!仇人吃痛咧嘴,雙眼泛淚。那畜牲見一擊得手,興奮異常,口中‘噢噢’地叫了幾聲,雙手握彈猛砸了兩下胸脯,咧嘴扇脣‘笑’個不停(如果那能被稱做笑的話),一邊笑還一邊指著他‘噢噢’怪叫,然後再扔,再笑,再扔,再笑,直到兩手的果核扔了個乾淨。宇日逐星‘顏面盡失’滿肚子屈火,心中恨恨地道:暫且由著你這無恥小‘人’得意吧,待我運功恢復之後,定要雙倍奉還於你,不!是三倍,對!至少三倍。
這時隱有破空之聲傳來,宇日逐星費力地轉頭看向破空方向,遠天空中飛人,正是南宮棲鳳父女。宇日逐星心道:南宮前輩啊南宮前輩,你可真是我親爹呀,我可快被這畜牲砸成豬頭了啊,張嘴想要呼救,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南宮父女飛在空中,又哪裡知道這些,正飛至水潭上空,突然南宮聆玥急急叫道:“快停下!快停下!”
“怎麼了”南宮棲鳳不解地問道。
“哎呀~,快停下了啦~”
南宮棲鳳只好飛到水潭邊停了下來,剛一落地,就見南宮聆玥急急地往大果樹方向跑,南宮棲鳳恍悟,笑著搖了搖頭,坐到潭邊,單手捧水喝了幾口。
此時那畜牲已經下到了宇日逐星躺著的樹杈上,看來是沒有盡興,還想要親自上手。宇日逐星一肚子火大,想發又沒力氣發,急急調運內力想要防守反擊,卻氣惱發現,相伴數年的內功關鍵時刻也掉了鏈子,跟他玩起了捉迷藏。那畜牲用手指戳了戳他肋旁癢癢穴,見沒反應,又是一陣拍胸,眼看著南宮聆玥提著裙襬飛快地往這邊跑,也不知是要做什麼,難不成是來救我來了?你又不會……,啊!不會吧!?這!這!這……
還好撐到了樹下,南宮聆玥憋得俏臉通紅,大大鬆了一口氣,兜起裙襬,退下褻褲,再不遲延……
宇日逐星趕緊閉起眼睛,屏住呼吸,倒不是君子有所不爲,實乃是怕萬一被她發現,那可就死得慘了。
那畜牲一看有人衝到樹下弄出了大動靜,嚇了一跳,趕緊一腳踹在宇日逐星髖側,不等宇日逐星落地便即向上躥去。
南宮聆玥身心順暢纔到一半,突然身後撲騰大響!身子本能收緊,“啊!”地一聲大叫著向前撲倒在地,宇日逐星給摔個半死,索性並未受什麼傷,若換作常人,只怕是非死即殘。
豬臉側面著地,目之所及,‘三點’成線,‘中點’還冒著熱氣。雲岫中,似有挺翹皚雪雙峰……
南宮聆玥一副羞死人的窘態被這傢伙看了個滿眼,兀自驚魂未定又見這白衣男子的豬頭慘狀,差點給嚇暈過去。還好南宮棲鳳反應奇快,及時趕到將她護在懷中。
南宮棲鳳上前查看,發現竟是宇日逐星。當即明瞭:看來這小子是吃了這樹上的果子。就見他也不多言,只一隻手按在他背上不過半次小解的功夫,那小子便出了一身的汗,不過令人奇怪的是,那汗竟然散發出一股子濃濃的酒香味。
宇日逐星頓覺神清氣爽精力充沛,騰地一下子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一臉的精神煥發。嘿!別說,這感覺,彷彿脫胎換骨……
一時興奮,竟沒留意到有人正用眼神將他一遍遍打成豬頭。
眼下的情況還真是個愁胚,沒有換洗的衣物,南宮聆玥沒辦法洗澡,即或有,恐怕在這種地方洗也不妥。南宮棲鳳一籌莫展,想要抱著她飛回去,她又不肯。
興奮過勁兒,宇日逐星撞上那可怖眼神,慌忙站得遠遠的,低著頭不敢看她,南宮聆玥又羞又氣,又惱又恨!恨不得跑過去抽死他。
可是,這事真的就能怪他嗎?
只可惜,唯女子不可理喻也……
“過來!”南宮聆玥俏臉紅紅,指著他大發烈怒。宇日逐星一個激靈,擡頭偷瞄了她一眼,心道:看來我宇日逐星這次小命怕是不保了,是禍終究是躲不過的罷……
“過來~!”南宮聆玥見他沒動更是怒不可遏,拉著長腔大聲叫喊。宇日逐星一看這架勢,心中一涼,罷了……罷了,我宇日逐星一世英名,呃……小半世英名,只怕是要毀於一旦了……
這邊廂宇日逐星抓耳撓頭,一步三挪,苦著臉看向南宮親爹。誰知那老狐貍假裝打蚊子壓根不往這兒看,宇日逐星心裡罵道:你這老龜見死不救,當真可恥的緊哪!
誰知宇日逐星才挪到她身前三尺處,那南宮聆玥便迎上前來,擡起她那雙小小的軟軟的小拳頭就在他胸口上捶呀捶呀砸呀砸的,一邊捶一邊還不住聲地大罵:“無恥!大壞蛋!無恥!大壞蛋!無恥!大………………”
捶著捶著,力道越來越小,最後停下了手不敢再捶了。兩隻小手紅紅的,又疼又麻,可惜兮兮地把手縮在胸前,仰著臉大哭起來,也不睜眼。
宇日逐星心裡一酸,將她攬入懷中,至於其它的……去他孃的三六九,誰還顧得了那麼多去。
天色將晚,看來採藥只能到此爲止了,宇日逐星揹著南宮聆玥,三人連夜飛回南宮家。
這澡肯定是要洗上幾遍了,卻不知那南宮姑娘是不是整個後半夜都在洗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