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凡輕咳兩聲：“莉總，應該是這樣的：
“因爲子彈拐彎這個事情涉及到遊戲的底層機制，所以不太好改。
“爲了完成你的需求，程序員給子彈加了一個牽引力，也就是在子彈出膛的時候，它瞄準的物體會快速地將它吸過去。
“這樣就可以拉平玩家甩槍的曲線，達到莉總你的要求。
“但由於把引擎改成了萬象編輯器，就導致這些玻璃全都被加上了最新的光線追蹤效果。
“子彈將玻璃識別爲實體，因此附加了牽引力；
“牽引力太大了，導致子彈的速度過快，因此玻璃又將子彈識別爲光，進行了反射。”
莉莉絲更加紅溫：“你覺得我會不會信！
“還有，爲什麼兩個遊戲的bug還會傳染？”
顧凡一攤手：“莉總，正如我之前解釋的，是因爲引擎更換的原因。
“那些老遊戲，還有地獄前線開發的遊戲，基本上都是用千幻編輯器製作的。程序員們在整合遊戲的時候，工作量很大的，鬼知道會把什麼奇怪的代碼不小心複製過去。
“反正看起來差不多，程序能跑就行了，這麼短的工期，也很難做到十全十美，畢竟正如我一開始就說過的，程序員又不是神。”
莉莉絲的雙馬尾都快氣得飄起來了：“顧凡！我忍你很久了！
“你這次解釋bug的態度簡直是敷衍得不像話，你該不會以爲這種愚蠢的解釋能讓我相信吧！
“而且與其說是bug，倒不如說就是故意這麼做的纔對吧！已經到了說是bug十分牽強的地步了！”
顧凡嘆了口氣：“哎，莉總你不信那就沒辦法了，我本來還以爲大家各退一步，就當無事發生過。
“你看啊莉總，雖然出了這麼多的bug，但你還是靠著這個活動從全球收穫了海量的負面情緒不是嗎？
“至於那一星半點的損失，就不用在意了吧。”
莉莉絲震驚了，因爲她感覺出來，顧凡似乎不裝了！
確實，她已經通過這個活動收集到了海量的負面情緒，雖然這些遊戲都出了bug，但很多bug只是讓玩家更容易通關了，卻並不能帶來太多的快樂。
玩家們爲了獎金，還是會在遊戲中受苦，再加上這次是全球範圍的活動，讓莉莉絲賺到的負面情緒已經遠超之前的總和。
但這也並不代表她不在意那些損失啊！
這些bug的出現還是讓玩家們多多少少產生了一些正面情緒，並堅持了下去。
尤其是破解掉遊戲的一刻，直接就收穫了海量的正面情緒。
對莉莉絲來說，這毫無疑問是難以接受的損失。
在惡魔的詞典裡，是不存在“見好就收”這類詞彙的。
“好啊，顧凡你不裝了是吧！我就知道你有問題！”莉莉絲對顧凡怒目而視。
顧凡稍稍閃身退後：“抱歉了莉總，我是臥底。”
下一秒鐘，兩股強大的力量在顧凡的前方碰撞！
夏彌爾適時地出現，擋在他的身前。
……
此時，在《陰影世界》的服務器中，在80級最高團本『天使神座』中，最精銳的一批玩家們也已經在莉莉絲的帶領下，與大天使米迦勒對峙。
這是一個看起來相當恐怖的boss，他的身形就像是一座山，左手拿著長矛，右手拿著戰錘，全身都被神聖的光芒包裹著。
而玩家們身後則是大量的NPC，他們都是艾澤利亞世界的各個種族組成的聯軍。
各種各樣的兵種，還有大量的攻城器械，嚴陣以待，大戰一觸即發。
按照遊戲的設定，玩家們當然不可能直接幹翻米迦勒，畢竟實力差了太多，玩家們的設定只是腳男，不是庇護之地奈非天。
但好在按照劇情的進展，他們也不需要真的擊敗米迦勒的本體。
在劇情中，玩家們不斷進入各個破碎的世界進行修復。
而每修復一個裂隙，陰影世界就安全一分。
當虛空中飛行的天使神座和米迦勒的虛影趕到時，陰影世界的絕大多數裂隙已經被修復。
所以米迦勒的本體因爲太過龐大，所以無法進入，只能由自己的虛影嘗試著擠入最大的一條裂隙。
而陰影世界的全部力量就在此處集結，目標是戰勝米迦勒的虛影，摧毀天使神座，並將天使神座的純淨能量轉化爲惡魔之力，將這道最大的裂隙永久封存，從而讓陰影世界再次消失，不被天使定位到。
要從天使的眼皮底子底下消失並不容易，但他們也別無選擇。
“衝啊，爲了艾澤利亞！！”
伴隨著震天的戰鼓，boss戰也正是開啓。
最頂尖的一批玩家公會基本上都在同步組織活動開荒，以10人和25人普通難度爲主。
通關普通難度，就視爲通關了《陰影世界》。
至於10人和25人則各有優劣，人數越少，越不容易吃地板技能，活動的空間更大，但相對來說容錯率也更低，處理一些類似於換坦嘲諷之類的機制更麻煩。
“轟！”米迦勒龐大的虛影握著戰錘向下一砸，無數神聖霹靂從錘子上蔓延開來，形成一片死亡禁區。
玩家們早有準備，快速地分散開，並在約定好的地點集合。
……
但顧凡看到的天使與惡魔的戰鬥就並沒有那麼豐富多彩酷炫了，他只看到莉莉絲和夏彌爾兩個人在面對面地乾瞪眼。
似乎隱約有某種力量在較量，導致室內的紙張和書頁都在嘩嘩作響，但肉眼凡胎的顧凡確實什麼都看不到。
只能說這兩個人在人間應該都比較剋制，並不能幹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
莉莉絲憤怒地看向顧凡：“我就納悶，爲什麼已經用那麼多負面情緒強化惡魔之力了，這個天使還有能力反抗，是你小子一直在偷偷地資敵！”
夏彌爾並不在意：“他只是選擇站在正義的一方。”
莉莉絲更生氣了：“顧凡！我跟你簽訂了契約，別以爲天使能幫你解除契約！
“只要契約還在，你就一輩子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還不趕緊站到我這邊來！”
夏彌爾向前一步：“不好意思，這也是我們天堂看上的人才。”
顧凡默默地嘆了口氣：“兩位大佬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完全沒必要因爲我這麼個小人物傷了和氣。
“你們看這樣行不行，我當個和事老，你們就彼此握手言和，然後把我當個屁給放了，我爲兩位賺的負面情緒和正面情緒都很多了……”
然而下一秒鐘，莉莉絲和夏彌爾齊刷刷地瞪了他一眼：“你閉嘴！”
顧凡只能默默地站在一邊，看著她們互相瞪著彼此，氣氛有些小尷尬，但又不敢笑出聲。
……
“快快快，二階段了！
“副T把boss拉走，準備清小怪了。輸出慢兩秒，別OT了，誰OT扣錢啊！”
指揮的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驚呼：“壞了，倒T了！”
原本應該把boss拉走的副T秒躺，而伴隨著米迦勒虛影的轉身，宛如核爆一樣的神聖光芒在場地中央開始讀條。
一旦炸裂開來，所有人的血條將會全部清空。
“戰復！
“別放棄，還有機會！”
一道光芒閃過，副T再次站起身來，各種加血技能瞬間將他的血量擡滿。
而後他一個嘲諷，重新將米迦勒的虛影嘲諷了過去，場地中央足以滅團的神聖光芒也逐漸消散，危機解除了。
……
莉莉絲和夏彌爾的戰鬥似乎也進入了僵持階段，莉莉絲明顯佔據了上風。
很顯然，莉莉絲收集到的負面情緒比夏彌爾收集到的正面情緒要多，在力量上成功地壓制住了對方。
“顧凡！你還在等什麼！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正面情緒，全都給我！否則你的契約一輩子都別想解除了！”夏彌爾看向顧凡，有些急切地說道。
莉莉絲也憤怒地瞪著顧凡：“好哇，你們果然從很久之前就已經勾結上了！
“竟然還敢偷摸地存正面情緒值，我一定要把你炸成春捲！”
莉莉絲說話都有些氣喘吁吁的，顯然跟夏彌爾的戰鬥也讓她消耗很大。
但已經佔據上風的她不願意放棄，還在一步步地往前走。
然而就在這時，顧凡突然雙手向前平推，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涌入莉莉絲的身體中！
夏彌爾愣住了：“我讓你給我，不是給她！”
在莉莉絲和夏彌爾同樣震驚的眼神中，莉莉絲的外形開始逐漸發生變化，原本帶有紅色血腥圖案的黑T恤和黑白骷髏圖案的厚底皮靴等服飾變成了普通的碎花洋裙，而之前帶著些黑眼圈的煙燻妝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變得簡潔素雅。
莉莉絲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你！你把我變成天使了？？這怎麼可能！”
夏彌爾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顧凡解釋道：“莉總這你就太擡舉我了，我沒那麼大的本事。
“我只是用賺來的所有正面情緒作爲媒介，進行了連鎖的質變而已。
“按照你的說法，惡魔、墮天使與天使本就是一體兩面，只是掌握的能量不同，而逆天堂製作的那些遊戲，在創造了海量負面情緒的同時，也創造了海量的正面情緒。
“這些正面情緒，雖然經由你的身體之後流失了，又被天使收集走，但也確確實實地埋下了改變的契機。
“只是需要在力量衰弱的時候、用大量的正面情緒去促成這種轉化而已。
“不用謝我，雖然這些正面情緒是我的全部積蓄，但看在咱倆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就不管你收錢了。”
莉莉絲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你……你你你給我等著！”
說完，她光速消失了。
夏彌爾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她看了顧凡兩眼，但似乎也意識到這件事情很麻煩，同樣光速消失了。
而伴隨著莉莉絲被轉化爲天使，顧凡能夠感覺到那張宛如便利店小票一樣捲成一團的契約也隨之消散，在空中化爲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