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雲南,但在我記事之前就被爸爸帶到了山西省太原市生活,每當我問起家鄉或者媽媽的時候,爸爸總是緘口不談。小時候的我除了因爲姓“醉”這個百家姓裡找不到的字以外,我唯一能給別人留下印象的就是嗜睡,上課睡覺,課間睡覺,回家睡覺,甚至走在路上也是迷迷糊糊的,老師還因此找過幾次我的爸爸,但隨之而來的並不是嚴厲的批評,而是我看不懂的,爸爸略顯焦慮的目光。
我的成績平平,沒進過尖子班,也沒上過重點院校,但終究是馬馬虎虎的考上了本市的B大。“或許以後還可以找一份馬馬虎虎的工作,再找一個馬馬虎虎的老婆,就這樣馬馬虎虎的過完我馬馬虎虎的一生吧。”我一個人躺在B大的宿舍,有些懶洋洋的想著。今天是入學報道的第一天,我一早就到了,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我選了一個最舒服的牀鋪做我將來四年的窩。
噹噹噹,一陣很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了。
“進。”我睜開一隻眼,去摸索我的眼鏡。
門緩緩的打開,“走進”一個大號行李箱,後面跟著一個小一些的行李箱,停頓了片刻,這對行李箱說話了:“對不起,你……你佔了我的牀。”
我帶上眼鏡坐起來,這纔在行李箱的夾縫中找到了我的這位新舍友,他個子不高,約莫165cm左右,一張大衆臉配合身上的深藍運動服,絕對是扔到人羣中就再也找不回來的那種人,只是他脖子上掛著一個小巧的明晃晃的魔方格外的醒目。
“唔……”我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髮,“這個牀還有具體分配麼,我還以爲先到先得呢。”
“是的,學生手冊裡有寫,我是1號。”他認真的說道。
“哎,規定就是給人打破的麼。”我一臉獻媚的笑著,“這個,要不咱倆換換唄,在家靠兄弟,在外靠朋友,主要是哥們有陽光恐懼癥,住不了窗戶旁邊,要不也不會和你搶。”
“不……不行。”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又堅定的搖了搖頭。
“那我也不……不行。”我有些惡作劇的學著他結巴了兩句。
“你……你什麼意思,我會報告領導的。”他的臉憋得有些通紅。
“哎~~”我隨便的穿了雙拖鞋走下來,摟住他的脖子熱情的說道,“開個玩笑而已,別當真,我這就換,我叫醉歆,影視系的,胳膊長,能睡,愛鬧,外號猴哥。”
他似乎並不習慣和別人親近,掙扎了兩下,但是還是沒逃出我的魔爪,不過聲音比之前平淡了些:“我叫張明,長治來的,學新聞的。”
“學新聞啊,那你這兩大包是什麼,攝像機,攝影機,錄音筆?”我感興趣的摸著那兩個大行李箱。
“不,大的那一箱是書,而小的那一箱。”說道這裡,他的臉上第一次洋溢起自信的笑容,“魔方。”他把箱子立起來,他用力的一拉,裡面立刻傳出金屬和塑料碰撞的聲音,像是一羣充滿著生命力的駿馬奔騰而出。立方體,八面體,球體,圓柱體,圓錐體,各種我沒有見過的奇奇怪怪的魔方在裡面閃爍著醉人的魔力。
“你在哪買的這麼些奇奇怪怪的魔方啊,我見都沒見過。”我隨便拿起一個仔細的端詳。
“我做的。”他拿起一個細心的擦拭著。
我嘴張成個O型,對他豎起了拇指:“新爺,牛逼!”
“新爺?”他問道。
“額,我剛給你起的名字,你不是學新聞的麼,又這麼牛逼,當然叫新爺了,要不大名叫起來太陌生了,咱們是兄弟嘛。”我推了推眼鏡,拍了拍他的背,“不喜歡?那咱換一個。”
“新爺……兄弟……”他默默的念著這兩個詞,然後擡起頭來衝我笑了,“不,我很喜歡。”
“這就對了,來,幫我換牀吧。”我笑道。
“醉歆,你是不是真有陽光恐懼癥啊……要不……我和你換吧。”他問我。
我舒展了一下身體,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早上的陽光格外可愛。我沐浴在陽光中,回過頭來咧開嘴笑了:“以後叫我猴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