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有澤驚訝的表情落在李燁的眼裡,李燁心中暗笑就這麼一點技術(shù)含量,也想遮遮掩掩不想拿出來示人,井底之蛙、夜郎自大、固步自封,李燁打心裡瞧不起這些商賈。古代重男輕女思想比較嚴重,女子出嫁被稱爲“歸”,即女子本就是別家的人,出嫁纔是歸家。男子隨祖姓,可能是爲保持手藝的獨特性,避免外傳。這種做法的結(jié)果,顯露出來的弊端已經(jīng)在現(xiàn)代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不講這種做法影響了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就是傳承都成問題。
李燁接著道:“某有一法,在費用不提高的情況下,可使印刷術(shù)提高幾十倍,不知柴翁可有意思與某合作”,李燁拋出的蜜餞不怕柴有澤不上鉤,只要不想抱著自家的祖業(yè)到死,柴有澤就會與李燁商量如何進行合作,李燁不需要柴有澤馬上回答自己的話,讓柴有澤回家好好的考慮一下,想通後到縣衙裡找李燁。
會場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騷動起來,在座的名士商賈不禁又低頭重新審視手中紙上的合作項目,如果真像李燁所描繪的景象,這位李典軍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送財童子,李燁爲什麼把這麼好的項目拿出來跟大家合作,自己不單獨做呢?將心比心,自己絕對不會這樣做的,難道這裡面有陰謀。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可不是天天有的,李燁這樣大手筆是爲的什麼,不由得不讓這些名士商賈仔細考慮李燁的險惡用心。
“某溫林旭,即墨縣城裡有幾家布店,李典軍紙上所寫織布機項目合作是什麼意思”,溫林旭聽見李燁談起印刷術(shù),好像煞有其事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意動。溫林旭沒有說實話,自己是在即墨縣有幾家布店,但是整個家族在河南道有上百家的布店。自己在即墨縣經(jīng)營的一直不好,家中的幾臺織布機產(chǎn)量一直不高,價格上競爭不過江南,只能從江南進貨到北方來賣。如果真如李燁所說的效果,溫家不僅可以生產(chǎn)出大量廉價的布料,而且還可以銷往江南,那時自己在整個家族中就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就是族長位子也可以坐坐了。
這一切都要建立在李燁所講的是真實、切實可行的基礎(chǔ)上,溫林旭現(xiàn)在不死不活的經(jīng)營著布店,不如放手一搏也許能闖出一片新的天空。有人講話,有人有想法,李燁就不怕,怕的就是不知道這些人想什麼,暮氣沉沉、一潭死水、不思進取,李燁就沒有辦法,想死誰都攔不住,想活就有希望。
“溫翁,是不是家中的布料在價格和質(zhì)量上都比不過江南”,溫翁聽完點了點頭,李燁接著道:“據(jù)某所知,北方的麻布在產(chǎn)量、價格上還是有競爭力的,絲綢、絹、帛等就沒有江南好了”,溫林旭從心眼裡開始佩服李燁,你說李燁小小年紀怎麼就知道這麼多,難道真的是生而知之,就是生下來什麼都懂的意思。
“諸位請看這是何物”,李燁手中攥著一把棉花,古稱爲白疊子,伸手給名士們看。衆(zhòng)人都搖搖頭不知道這是何物,棉花傳入中原的時間比較早,但是一直被人當作花,種在花園裡被人來觀賞。一直到北宋末年纔有棉花在江南種植的記錄,開始的時候,王縣丞看見棉花也不知道做什麼用處,當李燁拿出一件用棉花做成的棉襖的時候,王縣丞才正在感覺到棉花的好處,不然怎麼會在臨河村大面積的種植。
棉花除了可以做爲衣服保暖的填充物以外,更重要的是紡織面紗,做成棉布。李燁給衆(zhòng)人解釋棉花的用處,當然也就把棉花誇成天上無、地上有的寶貝,爲了證實李燁的講法,李燁拿出一件用棉花做成的棉襖給大家看,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棉花做成的棉襖保暖效果不必皮毛差,而且聽李燁講這棉花可以種植,產(chǎn)量很高還不挑地,可以在鹽鹼地、山坡上種植,比絲綢要便宜許多。
許多名士都覺得李燁的棉花不錯,今年是不是可以在自家的地裡種植一些,看看收成如何。一旁的溫林旭比較鬱悶,剛纔李燁談起織布的事情,怎麼一轉(zhuǎn)話題,變成了種植棉花了,好像跟自己的織布沒什麼關(guān)係吧!溫林旭張了張口想問李燁怎麼不說織布的事情了,但看見其他名士商賈興高采烈的樣子,也不好打斷話題潑冷水。
李燁知道溫林旭心急,但是李燁卻沒有理睬溫林旭的意思,而是警告道:“這棉花雖然好,但是不能佔用農(nóng)田來生產(chǎn),當前的任務(wù)還是以糧食爲主。棉花只能種植在灘頭、鹽鹼地上,其他的地點禁止種植棉花”,李燁可不想讓棉花與糧食爭搶土地,沒有糧食要怎麼多的棉花有什麼用,到時還不是有人要餓死。
聽李燁說,不能種植在自家的土地上,這些名士商賈有些不滿,憑什麼你說不讓就不讓種了。堵不如疏,李燁這個道理還是懂的,要讓這些名士商賈聽李燁的話,高壓是行不通的,只有利誘,說好聽點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不好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以前,這些名士商賈都瞧不上灘頭、鹽鹼地,現(xiàn)在一時到哪裡去找地啊!這個問題,李燁早以前考慮好了,即墨縣靠近海邊,遍地都是灘頭、鹽鹼地,只要開發(fā)出來就可以種植棉花了,而且棉花的種植在四月,也不影響三月期間的早稻種植。
這些名士商賈聽李燁說要開墾荒地,這下來勁了,紛紛要求購買土地種植棉花,當然這一切是在李燁保證收購他們種植的棉花下才會這樣積極的。有了穩(wěn)定的貨源,李燁這纔跟溫林旭繼續(xù)說道:“溫翁是否感覺,某說的棉花與紡織沒有關(guān)係”,溫林旭連稱不敢,心裡卻說:你還知道,問某作甚。
見溫林旭嘴上說不敢,心裡甚以爲然,李燁也沒有點破,繼續(xù)道:“這棉花雖然只是保暖之物,但是可紡成紗線,織成棉布,如同麻線一般,如此可明白”,唐代棉花都沒有人知道,如何能想到將棉花織成棉布。
溫林旭一聽原來如此,心中大喜,連忙稱謝問道:“李典軍,不知道這紡出來的棉布價格如何,效果如何”,這纔是溫林旭最關(guān)係的事情,市場決定價格,東西雖好,如果價格無法被市場接受一切都是枉然。李燁點點頭,棉布的價格會比麻布高,比絲綢要低,正好可以滿足中端客戶的需求。而且麻處理相當不易,即使到了現(xiàn)代,麻布的產(chǎn)量與價格都無法與棉布相提並論。
聽李燁這麼一說,溫林旭心裡便打起小算盤,考慮如何與李燁合作。當然這也不是溫林旭一個人的想法,但是這些名士商賈最大的困惑還是李燁爲什麼要找他們這些人這些合作,一般理解,李燁有錢有技術(shù),現(xiàn)在即墨縣有人有土地,李燁完全用不著與這些人合作搞什麼項目合作經(jīng)營,這完全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有這種想法的不是一兩個,就是一旁的齊縣令他們都不能理解李燁爲什麼要這樣做。
他們哪能理解李燁這個現(xiàn)代人的想法,先不說李燁有沒有這麼多的精力來管理這些產(chǎn)業(yè),別看李燁在上面說的天花亂墜,真的要李燁親自去做,很難保證李燁就能馬上做出來。其次李燁在上面動動嘴皮還可以,一旦執(zhí)行起來,各種事情被鋪面而來,什麼銷售渠道、什麼技術(shù)研究等等,都要李燁一步步去做,李燁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做。最重要的還是,將這些名士綁在一條船上,就不怕他們給李燁扯後腿,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名士商賈如何選擇纔是李燁是否能在即墨縣紮下根的重要因素,不過,現(xiàn)在李燁可不會告訴他們。
李燁把自己的弱點跟這些名士商賈一說,大家覺得還真是怎麼一回事,一個人根本沒有辦法吞下這麼一大塊蛋糕,不如拿出來與大家平分。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怎麼樣認爲,比如齊縣令就不是這麼想,李燁是沒有辦法一下子做這麼多的事情,但是李燁年輕啊,花上五到十年的時間,這些事情還是可以做出來的,爲什麼李燁會這麼急呢?齊縣令只在心裡想想,沒有說出來,李燁這樣做一定還有什麼目的沒有說出來。
這些名士商賈需要時間來消化李燁的想法,李燁也不需要他們馬上答覆,李燁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還是糧食問題,沒有糧食一切都是水中月、鏡中花,所有的事情都是建立在糧食充足的基礎(chǔ)上的。一旦談到糧食的問題上,這些名士商賈全部又卡殼了,一個個不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向李燁大倒苦水,說什麼去年糧食歉收,地主家沒有餘糧。
李燁臉色一沉,自己費了這麼多的口舌,換來的還是不理解、不支持。當然,李燁不相信這些人就是鐵板一塊,自己的誘餌已經(jīng)放下去了,就不相信沒有魚兒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