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過來!”明軒的眸光很深,中間那漆黑烏亮的光澤讓人未能窺懂,伸手招了招,他喚靜幽前來。
靜幽在原地躊躇了一下,慢慢地向他挪去。
站在明軒的身旁,讓他直接拉下,坐在他的身旁。
“又吐了?”明軒的目光仍舊深邃如同黑夜,那幽深的視線盛載的情感很是濃烈。
“嗯。”靜幽不安地應聲,不懂他今天這表情到底是怎麼了。
“是不是很難受?”明軒繼續問著她,單手撫上她小小的臉,輕輕地撫摸。
靜幽有點無措地看著他的動作,卻不好發問,只輕輕搖頭,“已經好多了。”
“爲什麼不吃我給你買的青梅?”明軒手上的動作沒停,停留在她臉上的目光如海水般潮漲。
“我忘記了。”那青梅她是每個地方都有存放的,以便一時之需,但是剛纔這酸意來得太急了,讓她還沒來得及吃上,就要吐了。
想起剛纔找青梅時的情況,那地方應該挺狼藉的吧,下意識地擡頭,她卻突然想起,剛纔好像有一張紙跌在地上了。
那一下,靜幽整個人猛然一驚。
那張紙到底是她和齊天宇簽定的合約,還是她和明軒之間達成的協議?
惶然朝那地方一掃,可哪兒還有紙的身影,地上乾乾淨淨的,連根頭髮也沒有。
那張紙呢!
“你在找什麼?”明軒的目光從一開始就專注地留意著她的表情,他想知道,當時的她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簽下這份協議。
是上次天宇哥來威迫她?她出於無可奈何纔會答應簽下,還是她真的心甘情願地簽下這份合同?
“……沒有啊。”靜幽猛然回神,擡眸對上他異常灼熱的眼神,立即搖頭否認。
靜幽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那張紙,更不知道那張紙裡面到底寫的是什麼內容。
如果那張紙不是他拾到,又或者他拾到的只是那張之前和他訂下的協議,她這樣不就自暴家門了嗎?
“是嗎?”明軒深深地看她垂下的眼眸,停放在自己身側的手慢慢地移向自己的衣兜,“但是我剛纔在地上拾到一張紙……”
明軒的話說得很慢、很慢,而注視她的目光帶著異常劇烈的眼神。
靜幽垂下的眸光因他這一句話而霍地擡起,凝目掃向他手裡握著的那張紙,她僵凝的臉漸漸地拉開了一抹弧度,“謝謝你啊。”
伸手就想從他手裡拿回,可明軒稍稍擡高了手掌,滿目灼熱的眸光直落在她的身上。
“知不知道這裡面的是什麼?”明軒的聲音很沉很沉,臉上的表情也是那種讓她動作頓消的深沉。
靜幽臉上的表情輕輕地一凝,脣上那抹笑遲疑了半分,“不就是那次你讓我簽署的協議書嘛。”
靜幽的聲音儘量控制得和平常無異,而臉上那份遲疑也在努力地在消去。
明軒聽著她的答案,目光幽深而濃烈地注視她,那看似平靜卻劇烈的眼神,漸漸地讓靜幽不再淡定了。
“是嗎?那我看看……”明軒收回了撫摸她的手,就要去掀開那張紙。
靜幽的心猛然跳至超高點,伸手去捉,就笑著:“哪有什麼好看的。”
明軒任由她將合同取回,凝目深深注視著她,就問:“爲什麼要騙我?”
“我……沒騙你啊!”靜幽心裡一緊,輕輕斂下眼裡的震動,才笑著回答。
“你手上的那份根本就不是我和你簽訂的協議書,而是你和天宇哥簽下來的合約!”明軒的聲音緊崩,凝向她的眸光激盪著抹不去的驚濤。
靜幽全身一震,反射性地擡眸,瞅到的是他濃烈的黑眸正盪漾著極度複雜的情感。
輕輕地捏著了手裡的合同,她低下的眸光輕輕地看了一眼手裡的合同,纔想擡頭笑著回答,他已經將她緊緊擁入懷裡。
“傻瓜,爲什麼要答應簽下這協議!”不論當時的她是出於自願,還是被迫,這份協議對她真的一點也不公平啊!
“這沒什麼!”靜幽微微一愕,半晌後才笑著回答,“這些本來就不屬於我的,這樣做對我一點損失也沒有。”
她不是故意想要欺瞞他,齊天宇也沒有要求她不能告訴明軒,她之所以決定不告訴他,那是因爲不想引來無謂的爭端。
“傻瓜!”怎麼可能會沒什麼呢!如果他最終選擇離開她,她就註定了一無所有啊。
她到底有沒有想過這個可能,還是她根本就從不曾在乎過這些。
她這種個性,真的好笨好笨,笨得那麼容易讓人心痛!
靜幽沒有再說什麼,只輕輕地靠在他的懷裡,淡淡地笑了。
並非不是不能說什麼,在這個時刻,只要適當地說一些柔弱的話,總是那麼容易地打動別人的心。
這點她當然知道,但是她不願意這樣做,這種運用心計的做法,她不想去嘗試。
如果讓一個人愛上自己,只能運用那種方法,這不是很悲哀麼?
“我去讓天宇哥取消這份協議!”明軒看著她安安靜靜的態度,決定性地鬆開她,就要找齊天宇。
他之前很想知道,這份協議是不是因爲天宇哥逼她纔會簽下,可是,這一刻他不想再執著了,他不想再看到她安安靜靜地忍受著不公平的待遇,安安靜靜地忍受著痛苦不讓別人知道。
這種淡然的安靜,總是那麼地讓人心痛。
“不,不需要。”靜幽扯著他想要站起的身軀,就要阻止。
這份合同是她主動要求籤下的,怎麼能取消呢。
“不行,這份合同對你一點也不公平!”一想到以後,她還這樣安安靜靜地接受各種痛苦,他就不能忍受。
“我不需要這些。”她輕輕地安慰他,要他平靜下來,“這樣本來就不是我的,我要和不要,都一點損失也沒有啊。”
“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你要怎麼辦!”明軒惱了,對於她這種一點也不爲自己考慮的性格,真的是惱了。
爲什麼她總是可以爲其它事堅持和反抗,唯獨對自己的事,總是這樣冷淡和漠然。
對於她自己以後的日子,她到底有沒有好好地爲自己想一想?
靜幽看著他惱火的眼神,脣邊那抹笑意停滯,這句話是不是有別的含義?
他的意思是,當哪一天來臨,她就必需得離開吧。
爲了能讓他的心好過一點,他想讓她接受他的援助?
淡淡地牽了牽脣,她垂下的眸光在震動幾縷後再度上揚,脣邊仍舊是那抹淡雅的笑意,她輕柔地說著:“我會照顧自己的,之前沒有你時是這樣,以後沒有你時也是這樣。”
明軒惱火的態度在看到她這抹笑時收起,看著她表情平靜,眼底淡和,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說的話。
“我沒有要你離開我,我只是……”後面的話,明軒沒有說出,輕輕地圈著她的身軀,他挨在她的發頂,輕輕地嘆息。
“爲什麼你和別的女人這麼不同?”這一刻,明軒不知是喜是怒,只感覺到胸口有點揪痛,想要就這樣抱著她不放。
“我沒有不同啊。”聽到他的話後,靜幽心裡那股悲傷淺淺地消散,脣角彎起了一縷弧度,她輕輕地說著,“我也有情緒,也會生氣,也有會在意的事,也會吃醋……”
“你吃醋了?”明軒聽到她這句話,就在這時打斷她,低頭抵著她的額頭,就追問。
靜幽說話的聲音停在那裡,被逼上仰的眼睛無法避免地對上他灼烈的眼神,心裡一慌,就垂眸不答。
她剛剛怎麼就沒有經過大腦說出這話呢。
這可不是她啊。
“你吃醋了?”明軒緊追著這個問題不放,雙手捧著她的臉,繼續追問。
不知道爲什麼,他竟然很想知道這個答案,低頭灼熱地盯著她皎潔的小臉,他非得聽到她的回答不可。
靜幽慌慌張張地垂眸不語,這問題要怎麼回答呢。
靜幽根本就沒有打算坦然自己的感情,而且就連她自己也不懂得現在的她是不是已經喜歡上他了,這讓她怎麼回答呢。
“昨晚是不是因爲我爲琪琪準備晚餐,你不高興了?”明軒看著她沉默的態度,變相地追問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