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明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過的,只知道,不論在哪裡,他總是很想念那抹桂花的清香。
沒有桂花的香氣,他就不能平靜下來,每天夜裡,就只能讓桂花幫他鬆弛神經,幫他入睡。
“你的身上,也有桂花的味道……”靜幽在他身上聞到了桂花的清香,既然這樣,哪裡還有需要在牀頭帶著乾花。
“香味不夠……”他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裡,那緊窒的力度就像怕她會突然憑空消失了一樣,“晚上醒來後,我感覺不到你……”
也只有在牀頭櫃準備一束桂花花束,這才能讓他驚惶的情緒慢慢地沉澱下來。
靜幽聽著明軒很是隱晦的話,卻一下子明瞭他話裡背後的意思。
這兩年,他總是在自責,在錯過了那個電話,在她失去了孩子後,或者最痛苦,最自責的人,是他纔對。
明軒,這兩年,你過得一點也不好吧。
這樣自責的你,我還能對你說什麼!
本來,今天她叫他前來,是打算將範子琪的事告訴他,可是,現在,她做不到。
這樣子的他,讓她怎麼忍心通知。
如果讓他知道,他肯定會更加自責,更加愧疚,更加痛苦吧。
她不希望他繼續痛苦了,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他也是無辜的受害人,這樣將真相告訴他,只會引來他更多的傷害。
孩子已經不在了,如果要用明軒的痛楚來換取範子琪的悔過,她做不到,更不想做到。
“還是很痛嗎?”她的安靜,讓他慢慢地鬆開了對她的擁抱,低頭看著她低垂的眼瞼,他很輕地問她。
“嗯。”很痛、真的很痛。
那抹痛楚,不是隨便就可以被抹去的。
“睡一覺,這樣會舒服很多。”他慢慢地鬆開她,幫她理一下身上的被單,伸手探一下放在她小腹的暖水袋,人也站了起來。
“你去哪裡?”她下意識地問他,揚起的眸光也隨著他的動作追隨著他的身影。
“休息一下,我出去一下就回來。”他因爲她這句類似挽留的話而心中大暖,俯身摸了摸她的額角,就低聲安慰著。
“能不能……幫我買一套衣服?”她垂下眼瞼,很是不好意思地問。
看著他臉上的變化,她知道自己在剛纔說了一些很令人誤會的話。
想想現在的時間,她也該爲自己回去做準備了。
“你休息一下。”他脣邊剛揚起的弧度隨著她這句話而垂下,停頓一下,他向她囑咐,人也從她面前離開了。
她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身影,目光裡晃動著幾縷看不懂的光,輕輕嘆息一下,人捏著被單,慢慢地閉上雙眼。
剛纔自己喚著他,並不是因爲真的想要他爲自己買衣服。
她會出口叫他,全是源於不由自主,當看到他臉上那種很是喜悅的表情,那一剎那,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今天的她真的是太過沖動,所有行動都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幸好自己在最後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不然將這事告訴明軒,只會引來他更深的痛楚。
她雖然不想讓範子琪逍遙法外,但這種讓其它人痛苦換來的報復,也不是她想要的。
疲倦而嘆息地閉上雙眼,她輕輕地捂著小腹裡的暖水袋,在一陣陣溫暖的觸感裡,慢慢地遊離了神經。
不知不覺裡,她放鬆的神經沉入了睡眠,當再度醒來後,她聽到了他很是溫柔的聲音。
“小幽,起來了……”他很輕很輕地拍了拍她的臉,她迷迷糊糊地睜開,在瞧見他之際,有些不明所以的迷茫。
“喝了這個。”明軒看她迷迷糊糊的模樣,心底那寸柔軟被很輕易地挑開了,將她從被窩裡扶起,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這是什麼?”她靠在他的身上,被單從她的肩窩裡滑下,露出了她穿著他寬鬆襯衫的身子。
凌亂的衣衫鬆垮垮地掛在她的身上,上面一顆本來被扣好的衣鈕因睡覺的緣故,而鬆開了,他低垂的頭在垂下的視線裡,很輕易地瞧到她寬鬆衣衫裡,那顯露的線條。
那小巧的渾圓隱藏在剛纔他在超市裡購買的白色內-衣裡,那突出的弧度引得他一陣僵凝,他呼吸一滯,慌忙扭開了目光,將手裡的碗放在一邊,大掌將她滑下的被單再次蓋在她的身上。
“紅糖姜水茶。”他再次將碗捧到她的脣邊,湊上前就遞到她的脣邊。
她聞了聞這氣味,伸出雙手就要捧著,被單在這一舉動裡,再次被輕易地滑落了。
“我自己來。”她顯然還是不習慣被人這樣服侍著,雙手捧著這個碗,就要讓他鬆開。
他瞧到她不經意顯露的身子,身體僵了僵,也任由她自己捧著碗,慢慢地啜飲著。
“好辣……”她吞了一小口,就蹙眉吐舌,這動作再配上她剛睡醒帶著微微紅潮的模樣,真的無形中添加了一種很是勾-人的嫵-媚。
要知道,現在的靜幽不再是當初的那個醜小鴨,現在的她擁有著一張很是漂亮的臉蛋,再加上這種若隱若現的透視,而且睿明軒在這兩年裡一天比一天想念她,也很是清楚和明白自己對她的情感,要是他沒有產生化學反應,那就有鬼了。
全身崩得像石頭,明軒的臉極其不自然著,目光在低垂的視線裡瞧著她很是若隱若現的身材,他感覺到自己的小腹在燒著一束束無法停止的灼烈。
真是見鬼了!
他在心裡罵自己,現在的小幽可是虛弱著,他還在想著那碼子事,而且他們之間的距離一點也沒有拉近,他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呢!
努力深呼吸著調息,他努力地轉移了視線,讓自己不再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靜幽慢慢地喝著碗裡的姜水,她只感覺到無比的熱辣,哪裡還有心思留意到身側那個男人的反應,還有自己不知不覺裡走光的情景。
辣辣的口感一直從喉嚨延伸到小腹,讓她很是疼痛的小腹慢慢地有點暖意,不再像開始那樣難受。
好不容易將碗裡的茶水全部喝完,她放下了碗,就想去洗手間。
掀開身上的被單,她纔想下牀,身子被人定著,她擡起了頭,下意識地瞧他。
“去哪?”他瞧到她很是純淨的眼神,在這樣的眼神下,他突然有種很是愧疚的感覺。
自己實在太可惡了,竟然對這麼相信自己的她,產生了這麼多邪-惡的想法。
“我想去廁所……”她的臉有點兒紅,因爲剛睡醒,還有剛喝下一碗熱辣辣的生薑水有關。
“穿上這個。”他拿來了一件自己的外套,就要她穿上。
才睡醒,而且身子骨這麼薄,怎麼能就這樣不多披一件衣服就去呢。
“哦。”她乖順地穿上,在他的目光下,很不好意思地走到一旁,拿了一件衛生棉,就竄進了浴室。
明軒看著她消失的身影,失笑地搖頭,幸好叫她多穿一件外套,不然單是那件襯衫,真的很曖-昧,也很勾-人。
自己已經產生了反應,再多接受一下挑戰,可不是好事啊。
他可不想被她以爲自己是色-狼,是下-半-身動物。
這兩年裡,他除了那一次酒後意外,再也沒有碰過其她女人了。
他心裡想著她,想著她是不是很好,想著她是不是已經不再那麼悲傷,想著她會不會回來,想象她會不會原諒自己。
就這樣想著,兩年就過去了,然後他看到她回來,看到她還好好的,看到她美麗的轉變,看到她剛纔很是安靜的睡臉……
手機突然很急促地響了,明軒微微一楞,將它取出,看到的是範子琪的來電。
那一下,他眉頭一皺,有點想要直接掛斷的衝動,可是,他耐下心,擡頭看向浴室關閉的木門,調整一下,這才接起:“喂。”
“軒,你在哪裡?”電話裡,傳來了範子琪的聲音,像是有一點的急促,一點的不安。
“怎麼了?”明軒按下情緒,很平靜地問。
“我……想見你。”電話裡,她似乎是感覺到自己剛纔的激動,這才按捺下來,用很是可憐的聲音說著。
“我有事要做,去不了。”明軒下意識地擡頭看向浴室的門,很是簡短的迴應。
“你在公司裡?”她追問。
“嗯,就這樣了。”他聽到了浴室的門在扭開,匆匆道了一聲,便關上電話。
浴室的門果然被扭開了,靜幽從浴室裡出來,看到明軒坐在牀沿,臉上有點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