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幽聽了,無言至極,可是內(nèi)心還是有抹不去的暖意。
雲(yún)熙揚,這樣的她真的值得你對她這麼好嗎?
想起今晚,雲(yún)熙揚毫不留情地揍明軒,靜幽其實是一點也不高興,她不想他們兩人受傷,看到雲(yún)熙揚受傷,她會愧疚,還會心痛,看到明軒受傷,她的心還是會痛著。
雖然靜幽總是和熙揚說,和自己說,過去已經(jīng)過去了,可是在面對明軒時,過去的一切還是不能抹去啊。
但人總是應該往前看的,不是嗎?
她已經(jīng)選擇了熙揚,那麼她便會一直選擇下去。
堅定了內(nèi)心的想法,對於心底那些潛藏的顫動,她全部置之不理,往後的路應該怎麼走,她很清楚……
……
…………
明軒離開宴會,回到家裡。
本來,今晚的他是打算回A市,回到那個曾經(jīng)有她的家裡,可是這裡有一個宴會,基於一些商業(yè)上的事,他還是得露一下臉。
本來想勉強應付一下,想不到竟然會讓他看到了她,那一刻,他的心狠狠地震動著。
尤其得知,那樣的她竟然是她時,他內(nèi)心的震憾,無人能懂。
那個曾經(jīng)和自己朝夕相處了三個月的女人,他竟然不懂得她背後的真實面容。
那一刻,他的內(nèi)心是極震憾,也是極苦澀的。
是啊,到了現(xiàn)在,明軒才懂得,自己對於她的事,總是知道得太少太少了。
怪不得靜幽會離自己而去,怪不得靜幽會用那樣疏離清淡的態(tài)度面對自己,就算是多看一眼,靜幽也是很不願意的。
痛苦地回到家裡,明軒才下車,就已經(jīng)感覺到有一個身影向他撲來。
“軒,你回來了!”範子琪很是粘人地抱著他,擡起的眸光在瞧到明軒臉上的傷痕時,震驚地瞪大眼。
“你的臉怎麼回事?”急忙鬆開他,範子琪退開幾步,看到面前的他一身狼狽,“你被人打了?!”
“沒事。”明軒擦了一下脣角,很簡單地帶過。
可是明軒眼中澀意明顯,就連那個曾經(jīng)自私自利的範子琪,也可以在瞧到他的傷勢後這麼緊張地關(guān)心他,爲什麼作爲他老婆的她,卻在看到他的傷勢後,可以扮作那麼冷淡地視而不見?
小幽,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在她心裡面竟然連路人也不如了?
“我?guī)湍闾幚硪幌隆!惫犠隅骶o張地握著他,就帶到大廳來。
大廳裡,已經(jīng)不見了其餘的人影,範子琪從櫃子裡找來處理傷口的醫(yī)藥傷,就要幫他處理傷口。
“我自己來……”明軒捉著她的手,取過了她手上的棉花還有藥酒。
範子琪看著兩手空空,還有明軒態(tài)度清淡的神情,內(nèi)心的委屈一下子爆發(fā)了。
“軒,是不是連你也討厭我了?”
明軒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眼中包含著很無奈的神色,“我沒有。”
“可是爲什麼你不讓我?guī)湍闾幚韨冢俊彼皇窍霂退瑺懯颤N他連這樣子簡單的要求也不接受。
“琪琪,我不想再給你希望。早在兩年前,我就向你說了,我喜歡的的人是小幽,我的妻子也是得她一人,我不打算放開她。你這樣子無意義的糾纏,到最後只會讓你更加痛苦而已。”想起了剛纔,在宴會裡,靜幽對自己很是厭惡的目光,明軒就感覺到一陣無法抹去的心痛。
自己必須得將身邊的事處理好,這樣的他纔有資格和機會繼續(xù)將她追回來。
現(xiàn)在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來了,自己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我不懂,她有什麼好,那樣子的模樣,爲什麼你會喜歡上她!”範子琪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每每一說到這個話題,她總是剋制不了自己。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論身材,論樣貌,還有學問,她樣樣都不如自己,這樣的女人憑什麼將自己身邊的一切都搶走。
“我愛的並不是她的樣子……” 明軒很輕地嘆息著,想起今晚她那令他震驚的美,明軒真的從未想過自己的妻子竟會擁有那樣美麗的外貌。
精緻,典雅,清幽,就如同最聖潔的玉蘭,開在高高的樹上,讓人無法捉摸,那樣的恰靜,那樣的遙遠。
明軒寧願她還是以往那小巧清香的桂花,小小的卻可以讓他緊緊地包納在懷裡,不受風吹雨打。
“那我呢?這兩年來,我爲你作出的改變,難道你沒瞧見嗎?”範子琪很委屈地哽咽著。
她已經(jīng)不再是兩年前那個任性妄爲的範子琪了,在這兩年來,她爲了他已經(jīng)改變了很多、很多。
她可以爲了等他而不顧他家人的冷漠,在別人嘲諷的眼神裡,她還是選擇沉默以對,她會這麼做,這全是因爲他啊。
“我很抱歉,琪琪……以後沒什麼事就不要來我家裡找我了。”明軒當然聽得出她話裡的委屈,他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家人對範子琪的態(tài)度產(chǎn)生了怎樣的轉(zhuǎn)變。
可是,他爸就是這樣現(xiàn)實的人,要得到他的好感,真的很難,尤其在知道他無條件幫助範家後,他對範子琪更是冷淡。
範家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轉(zhuǎn)好了,但還是沒有足夠的營利來支撐,他投入了許多的資金進去,幫他撫平了之前的債務,他不曉得範叔是怎樣經(jīng)營,可是再這樣下去也絕不是辦法。
如果範叔再不改變經(jīng)營方針,還堅守舊的經(jīng)營之道,範家被淘汰也是遲早的事。
如果範叔堅持已見,他就再也不會投資了,畢竟他是商家,對於之前幫助範家的事,已經(jīng)是對範子琪作出最後的一份責任。
“不要和我說抱歉,我要的是你,從來都是你啊……”範子琪衝上去,很激動地抱著明軒的身軀哭泣。
不要不要她,不要拋下她,她什麼也沒有了,就只有他一人。
爲什麼她努力了兩年的時間,仍舊不能從那個女人的身上將他奪回。
“琪琪,我真的很抱歉,可就像之前我說的,我從來就沒有對你有過那樣的感情。”
明軒一直以爲自己是真的很愛很愛範子琪,可是,直到遇到了靜幽之際,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份自以爲愛的感情,竟是一種可笑的習慣。
自小,他就和範子琪一起,那時的自己總是被大人囑咐和交待:要好好地呵護她。
自那以後,那便成了明軒的習慣,他總是想將最好的東西交給她,總是很體貼地關(guān)心她的一切,要是有人欺負她,他總是第一個出來幫忙教訓他們。
明軒已經(jīng)習慣了自己的身邊有她的身影,也習慣了自己要照顧她一輩子,當有一天,她突然說要離開他,去雲(yún)熙揚的身邊,他做不到淡然,就像自己一直擁有的娃娃,突然間消失不見,這將他怎麼可以忍受。
其實明軒本質(zhì)上也是擁有那種富二代的劣性,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要得到。
範子琪對於明軒來說,就像是小時候的玩具,一直存在的玩具,當哪一天,她突然說要消失了,明軒做不到淡然,就想要掠-奪。
可當她最終跟他說出,她愛他,想要留在他身邊之際,那份無法言喻的幸福和快樂,明軒卻沒有辦法擁有。
這不是他一直想擁有的嗎?爲什麼到了這一刻,他卻不想回到範子琪的身邊?
那一刻,明軒自己也是不解,爲什麼他曾經(jīng)那麼盼望的事擺在他的面前,他卻只想留在小幽的身邊好好地照顧她,看護她呢?
莫非是因爲她的肚子裡有了自己的孩子,出於一份抹不去的責任,所以他纔會拒絕了範子琪,拒絕回到她身邊的渴求?
這是明軒當時想出來的答案,而明軒也確實地相信了。
可是,這個認知一直維持到那天,終於被摔得支離破碎了。
面對範子琪的自殘,還有回到家裡,看到那一攤令他恐懼的血跡之際,明軒才真正明白,什麼纔是他真正最害怕面對的。
失去範子琪,明軒會心痛,可是,那只是出於自己心靈的譴責,和出於一種類似於親情的情感。
失去了小幽,明軒也會心痛,但這種痛和範子琪的不同,那種痛尖銳得讓他無法挪動一步,那種痛沉重得讓他無法承受,在那種要窒息的氛圍裡,明軒多麼希望自己也隨著她一同離去。
如果不是後來明軒收到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明軒真的懷疑現(xiàn)在的自己是不是可以還這樣好好地站在這裡,好好地和範子琪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