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藉口?!如果不是你,靜幽會小產嗎?”雲熙揚生生吃下這拳後,就立即對明軒揮出一拳。
明軒竟然敢說這是自己的藉口,他到底有沒有想過當時的靜幽有多麼地痛苦!
那種不能做媽媽的痛苦……明軒到底知道多少?!
“你們不要打了!”靜幽站在一側看他們廝打成一團的場面,忙開口阻止。
別說這樣打來打去會傷害到自己,這樣的吵鬧,肯定也會傳到宴會裡,要是讓裡面的人看到,這可不是好事。
他們兩個是什麼樣的身份啊,擁有這樣身份的人還敢在這裡亂來,真是……
急亂地瞪著他們,靜幽咬脣掙扎了一下,直接向拳打腳踢的二人衝去。
在地上扭打成一團的二人都奮力地揮出最有力的拳頭,一看到突然插入的靜幽,均硬生生地轉了方向。
明軒的拳手在半空轉彎,狠狠地落在地面,寬闊的拳骨裡,被硬生生地磨破了皮,擦出鮮紅的血。
“不要打了!”靜幽攔在他們彼此之間,伸手就將他們二人推開。
雲熙揚咬牙鬆開了鉗制明軒的手,奮力一推,將明軒從自己身上推離。
明軒也在看到靜幽的同時鬆手,一雙黑眸很是灼熱地瞧著她,那近乎貪-婪的視線是這樣地影響著別人的目光。
可是,靜幽沒有迴應明軒的視線,彎身將雲熙揚扶起,皺眉看了看熙揚臉上的傷勢,責怪地說著:“你怎麼會這麼衝動,要是讓別人看到了,怎麼辦!”
靜幽分明就是在呵責熙揚,而且語氣也半點不留情。
幸好宴會裡有播放音樂,他們打架的時間也不長,不然真的很難估計到時要怎麼收場。
“我只是想替你教訓某隻該死的豬頭而已!”雲熙揚咬牙切齒地瞪著前面的明軒,憤憤不平地說著。
一想到過去靜幽受的苦,雲熙揚怎麼也咽不下那口氣。
“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過去就由它過去了,而且真的沒有那個必要。”靜幽從手袋裡取出手帕,給熙揚拭去脣角的血絲,但是,在擦拭的過程中,靜幽故意加大力度,痛得雲熙揚‘嘶’的一聲,痛呼起來。
“痛啊!”雲熙揚囁牙囁齒地痛呼,想要靜幽減輕一點力度。
靜幽笑著看他,眉眼彎彎裡的警告意味卻是這麼地濃郁,“原來,你也會怕痛啊……”
靜幽的尾音拖得很長,也很細,那本來舒適的音調,在這刻硬是聽得雲熙揚背後溢出了一層冷汗。
“哈哈……不會了,以後也不會了!只此一次,下不爲例……我保證!”僵硬地陪著笑臉,雲熙揚立即舉起雙手保證著。
靜幽瞧著雲熙揚誇張的動作,沒有回話,只是淡笑著瞅他一眼。
那一眼波光溜轉,美得醉人心碎,可落在雲熙揚的眼中,卻驚得他全身僵硬,忙收起脣邊的笑意。
靜幽看到雲熙揚的表情,很是滿意收回注視他的目光,仰高小臉,細心地爲雲熙揚拭去臉上的血痕。
整個過程裡,靜幽沒有瞧見身後那個男人一眼,甚至她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就連動作也是很流暢,直至,那抹低啞的嗓音喚她,她才一頓,然後停下手裡的動作。
“小幽……”看著那個曾經愛著自己的女人,這刻只將目光停留在別人的身上,明軒感覺到自己的心是這麼尖銳地揪痛著。
輕輕地喚著這個已經印入心底的名字,明軒的目光自從今晚過後,便再也沒有從靜幽身上挪開過。
可是,靜幽的目光不再追隨著自己,現在的她只看到她身邊的雲熙揚,在她眼中就只有雲熙揚的傷勢,而自己的狼狽,自己的傷痕,她已不再在意了。
靜幽緩緩收回了手裡的動作,轉身望向身後那個自從今晚見面後,便沒有正式看過一眼的明軒,她的目光裡有著閃動的情緒。
輕輕彎起雙脣,靜幽仰高了恰靜的目光,很是平常地說著:“好久不見了。”
真的……很久、很久沒見了。
這個她曾經愛過的男人,事隔兩年後,又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兩年,你……過得還好嗎?”明軒看著靜幽臉上那抹很淡然的表情,心底酸酸澀澀了一會,最終還是選擇這樣問。
那年,明軒回到家裡,看到大門敞開,他心底頓時一涼,快步跑進裡面,當看到地上那攤悚人至極的鮮血時,明軒的大腦一下子懵了。
恐慌地四處奔跑,這房間裡哪裡還有靜幽的身影,明軒驚惶地叫著她的名字,在整個A市裡不斷地找,不斷地找,可是,時間逐秒地過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這樣地難捱。
靜幽的身影像是消失了,她的聲音、她的氣息,就這樣從他身邊淡去。
那幾天,明軒像生活在地獄一般,如果不是那份快遞,他想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會怎樣。
那是一份離婚協議書,那張沒有重量的紙,放在明軒的手心卻是這麼地沉重,無形中壓得他將要窒息。
明軒終於知道她沒事了,明軒終於知道她安全了,可是,他也終於要失去她了……
明軒真的不曉得那個電話是這麼地重要,如果知道,他一定會好好地聽,他一定會等她說完,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地飛奔到她的身邊,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地好好照顧她。
可是,他終究是錯過了,錯過唯一一個讓她繼續留在自己身邊的機會了。
明軒不知道這兩年來,靜幽是怎樣過的,她還好嗎?她還痛嗎?她還恨他嗎?
當年,她沒了孩子時,應該是最彷徨無助的時刻吧,那種痛徹心肺的痛,應該在這兩年裡不斷地撕掉著她的心吧……
“還好。”靜幽看著對面那個佈滿青青紫紫痕跡的明軒,撇開了視線,淡笑著迴應。
真的……還好。
雖然沒了孩子,可是,她的身邊有著雲熙揚不離不棄的陪伴,還有著自己心愛的媽媽,這樣的生活真的已經很足夠了。
“小幽……”明軒看到她很是清淡的表情,這種淡淡的疏離,他怎麼不曉得現在的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呢。
這種表情就和最初相遇時,那種淡到極致,對待陌生人才會有的表現。
你是在恨他,對嗎?
恨他當年這樣毫不留情地掛斷了她的電話,恨他當年就這樣扔下她,留在範子琪的身邊,不顧她的死活,恨他讓她的孩子沒了吧……
心裡滿滿是酸澀和痛楚,當明軒看到那攤血跡時,其實他的心一點也不好受。
他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意讓她和孩子出事,他之前一直不懂得自己真實的感情,但經過這事後,他才猛然發現,原來自己竟是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深深愛上了這個淡雅如菊的女子了。
“什麼也不用說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或者靜幽不懂得明軒現在的心情,但是不論現在的明軒是抱著怎樣內疚的心情都已經沒有必要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這些過往,靜幽其實是不怎麼願意面對的。
每當想起來,靜幽的心還是會那樣地揪痛著,那個孩子……那個曾經在她肚子裡生存過的孩子,再也不會回到她的身邊了。
“以後,我們就當是普通人一樣應對就好。”愛過的,不可能再見亦是朋友。
就算你是雲熙揚的朋友,可我終究還是無法可以將你當作朋友。
我可以選擇不恨你,可以選擇不怪你,可是,和你這樣若無其事地聊天,已經是我最大的能力了,你不能再要求我,再像好朋友一樣關心你,緊張你。
“不!”明軒聽到靜幽這樣臉無表情地說,要和自己拉開距離,這一刻,明軒心裡的痛是這樣地明顯,那種將要窒息的感覺是這樣地強烈,想也沒想,明軒下意識地拒絕。
普通人!?
他和她就只可以做普通人嗎?
不,他做不到,他等了她兩年,找了她兩年,他要的從來就不是這個結果。
靜幽輕輕一笑,擡頭看靜幽很是劇烈的反應,臉上已經沒有了過多的表情,脣角一彎,她淺淺地交代一聲,已經沒了打算繼續的糾纏:“就讓我們好聚好散吧……”
在這段回憶裡,有甜的,酸的,辣的,還有苦的,這四種味道她都已經嘗過了,現在,她已經不想再因爲他再回味這些味道了。
淡淡轉身,靜幽擡頭笑看一眼身側一直選擇尊重她的雲熙揚,眼中的感謝是這麼地明顯,“我們走吧。”
她選擇回來,就是要面對,她從來都不想逃避。
不管這裡有多苦、多累,或者還殘留著令她心痛的事,她還是選擇放下。
既然已經決定了和雲熙揚一起,那麼,這一切都是時候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