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靜幽過得很是清閒,媽媽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她也是時候要找一份工作,來維持她們兩母女的生活。
想想H市的消費水平真的很高,但爲了之後還能複診,確保媽媽的安全,靜幽還是在H市裡定下來。
住在熙揚爲她們買下來的單元,她出去溜達一圈,走在之前和熙揚走過的路,她決定給自己緩兩天的時間,然後收拾好一切的心情,找工作安定下來。
街邊的報攤,會有一些雜誌上刊登了明軒和範子琪的照片,看著上面大副度的刊登,她笑了笑,有點酸澀,還有點揪痛。
好事將近了吧,以明軒的個性,只要他允了自己的要求,他一定會做到的。
戴上手上那副很久沒接觸的眼鏡,這是在民政局辦理離婚的那天,明軒親手交給自己的。
原來,這兩年來,他一直爲她保存著這眼鏡。
也只有他會相信,自己那時候隨意編下的理由。
該怎麼說呢,有時候,他還真的很笨!
酸澀地帶著這副眼鏡,靜幽走在街上的每一寸土地,想想之前熙揚對自己的好,她仰起了頭,看著上方的一片天空。
熙揚,現(xiàn)在的你在哪兒?還好嗎?還在難過嗎?
突然,走著的她被人碰了一下,她踉蹌跌倒,那人趕緊將她扶起來。
“不好意思……”歉疚的嗓音彷彿有一點的熟悉,靜幽擡頭看向面前的人,在看到他之際,微微瞇起了眼神。
這人……
就在她還在疑惑之際,來人在瞧到她時,驚了一下。
慌張放開,他退開幾步,匆匆再道了一聲抱歉,就急著走開了。
靜幽看著他慌亂的動作,本來還有一點疑惑的心頓時起了懷疑。
這人肯定見過自己,而自己也應該見過。
只是一時半刻未能想起,看著他倉惶而逃的身影,靜幽微微一深思,就跟著他的方向。
將臉上的眼鏡收起,她隔著很遠的距離,在接近他。
當他最後走過一間西餅店時,她微微瞇起了眼神,思量了一會兒,人就進入了店面。
店面不大,但小巧精緻,裡面的服務員不知所蹤,靜幽四處觀看了一會,選擇性地接近那間小小的作坊間。
有著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從裡面?zhèn)鱽?,說話的人顯得很驚惶,還有濃濃的不安。
“我看到她了,怎麼會看到她呢。不會真的和鬼婆說的一樣,我這陣子就是因爲這個而倒黴連連吧?”這抹聲音靜幽認得,就是屬於剛纔那個撞倒自己的男人。
“你不是已經(jīng)作法了嗎?”有一個女子也很是擔憂地說著。
“是啊,已經(jīng)做過了,但怎麼說這也是一條人命,那樣子的作法真的可以什麼也消去嗎?”
“這也是沒有辦法,你看你這兩年不是這兒痛,就是那兒出毛病,一刻也沒有停過,如果不是因爲這事,還會因爲什麼?!?
“如果早知道當年會弄到這個田地,我就不會這麼做了,我就是因爲貪-圖這個錢,可以讓我們開一間小作坊,纔會答應那個女人,將那藥放在那個蛋糕裡,再親自送給她。但是我也不知道,那會是墜胎藥啊,墜胎藥啊,那是要人命的,給我再大的膽子,我也不敢這麼做……”後來的話,靜幽無法再聽下去了。
這一刻,她只是感覺到自己的世界有什麼變得崩塌了。
她的孩子,不是因爲意外,而是因爲人爲纔會失去?
她不能做媽媽,也是因爲這場別有深意的預謀,纔會發(fā)生?
那一刻,她全身上下都發(fā)著寒顫,伸手環(huán)著自己,她只感覺到無比的寒冷。
範子琪,這是你想要的?將我趕走,讓我身上再無牽絆明軒的孩子,而你就可以從此霸佔著明軒不放?
混混淆淆地走出了店面,她仰頭看著上方那刺目的陽光,只感覺到連平日溫暖的太陽也瞬間變得冷冽凍人。
範子琪,你好狠心??!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這是一個孩子,一個無辜的孩子啊……你怎麼忍心這麼對他!
空氣中,像有什麼聲音在響著,她彷彿回眸,只感覺到手臂裡傳來陣陣的震動,茫然看著自己的包包,她從包裡取出了手機,看著上面顯示的名字,她渙散的眼神一下子凝聚了。
將手機按開放在耳邊,她聽到了那抹熟悉的聲調。
“小幽,生日快樂……”
那一下,她的淚從眼裡滑下,微微張開了雙脣,她哽咽一聲,才朝他說:“你在哪兒?”
……
…………
當睿明軒到達了靜幽說的地方,他老遠就看到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那個小小的身影這麼孤獨著,像一個被人遺忘的孩子,失了方向地在原地等待著主人的回來。
那一下,他整個人一揪,加快步伐朝她走去,在來到她身前,在她仰頭的那一刻,將她密密地擁入懷裡。
“對不起……”他啞聲道歉。
她的悲傷,他遠遠就可以看到了,那股纏繞在她身上的濃濃痛楚,他又怎麼可能可以忽略得到呢。
今天是她的生日,可是也是孩子離開的日子。
他掙扎了很久、很久,最後才鼓起勇氣,向她打了這個電話。
他以爲兩年了,會沖淡一點她的悲傷,可是沒有,那抹痛還在她的身上,怎樣也無法抹去。
她的淚在聽到他這句話後滑了下來,依在他懷裡的身子也開始了顫顫發(fā)抖。
如果你知道了,我們的孩子不是因爲意外而失去,你會怎麼做?
明軒,我無法原諒範子琪,這種痛,會讓我一直記著我的孩子是因爲她而沒有了。
雙手緊緊地扎著他的衣衫,她緊緊地咬著脣,眼眶在努力地上仰裡,好不容易止下了翻涌的淚,擡頭看著他很是心痛和自責的神情,她緩緩開口:“你是不是……”
想要問他是不是打算以後會和範子琪一起,就在這時候,她感覺到小腹裡傳來了一陣陣的痛楚,臉上一陣蒼白,她感覺到有什麼鈍鈍的痛在涎生著。
“小幽?”明軒察覺到她的不同,看著她原本白皙的臉這刻更是蒼白失色,像一張蟬薄的紙張。
靜幽搖了搖頭,她感覺到有什麼滾滾的東西從小腹流出,一發(fā)不可收拾。
她想,她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了,這個時刻,她竟然來那個了。
現(xiàn)在她得馬上離開,可是肚子裡傳來的痛是這樣地明顯,她想走,但小腹裡的痛讓她不能行動自如。
彎腰弓下身軀,她只想抑制那抹疼痛,待那抹痛不再明顯,便可以立即轉身走人。
“你怎麼了?”明軒很是緊張擔憂地扶著她漸漸向下滑去的身軀,看著她痛苦得彎下腰身的模樣,他急出了一額的汗水。
“沒事……”能說什麼啊,這樣的事,哪裡能告訴他啊。
努力吸氣和呼氣,她咬牙想支撐起身軀,想趁著現(xiàn)在還早,就立即找一家店面買需要用的物品。
可腹部傳來的墜痛讓她不能行動自如,她才直起身,那抹痛便一下子將她攝住了。
“不要動,我送你去醫(yī)院?!彼此苁峭纯嗟纳袂?,連忙止著她的舉動,彎身就想將她抱起,向車上走去。
可是她拒絕地搖頭,身子也很努力地往向退了一步。
“不用了……”這哪能去醫(yī)院啊,就算去醫(yī)院也沒多大的用處。
“不行!”他霸道向她走近,在隔了兩年後,他原本霸道的性子再度開始浮現(xiàn)了。
她感覺到他的到來,拒絕地搖頭,在感覺到他的堅持,彎身蹲在地上。
“苑靜幽!”他顯然惱了,每一次發(fā)惱的特癥總是這樣連名帶姓地喚她。
她到底有沒有將自己的身體放在眼裡,都痛成這樣,爲什麼還要拒絕他。
就算她真的想和自己保持適當?shù)木嚯x,也不要在這種時刻來堅持。
這種堅持的後果,只會傷了自己的身體。
“真的……不用了……”她蹲在地上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擡頭朝他說著。
他的臉色鐵青鐵青,一看到她那張連呼吸幾口氣就彷彿會消失不見的脆弱面容,就感覺到一陣無法壓抑的怒火在張狂地燒著。
彎身正想漠視她的拒絕將她整個打橫抱起,他突然看到她白淨的小腿下,有著悚人的血跡。
那一刻,他整個人的呼吸一窒,伸出的手在半空停頓了一下,便強硬地將她打橫抱起。
他發(fā)過誓,絕不會讓她有事的,兩年前的自己已經(jīng)將她扔下不管,兩年後說什麼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