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的德國國民生產總值不到戰前的一半,各大城鄉居民面對的是堆積如山、多達數億立方米的瓦礫和廢墟,劫後餘生的人們面臨的首要問題是生存。
婦女們擔負起克服物資短缺以及清理廢墟垃圾的重擔,因爲男人大多命喪疆場,倖存的德軍則半數以上被關押在戰俘營。
戰爭結束後,波蘭、匈牙利等東歐國家紛紛驅逐境內的德裔少數民族,共有1000多萬人,德國國內人口激增。
一些人不能忍受痛苦,出現了嚴重的精神崩潰和價值觀念的喪失,買不起香菸的人跟在外國軍人和外國人身後撿他們扔掉的菸頭,而一些德國姑娘與盟國士兵勾搭,換取巧克力和尼龍襪或者美軍的乾糧包,以貼補家用。
1945年10月,從北極和西伯利亞入侵的寒潮開始席捲德國,氣溫逐漸下降。
可是?德國人幾乎所有家庭都沒有暖氣,沒有電,嚴寒的威脅越來越嚴重,生命變得如此脆弱。
到了1946年1月,溫度驟然降至零下20度,而一般人在沒有取暖情況下的極限承受度也才零下15度,暴雪和風吹成的雪堆使某些地方的交通完全中斷。
德國北部和西部的所有河流和運河全被封凍,不能通航,戰後投入使用的有限的交通運輸業中斷了,這使得1946年1月初的工業生產減少了四分之一,而煤的供應停止,使得許多企業、工廠、學校以及其他國家設施被迫臨時關門。
被稱爲麪包籃子的東部德國地區已被蘇聯佔領,不再向美英法佔領的西部德國輸出糧食,更加劇了食品供應的緊張形勢。
最爲致命的是煤的短缺,讓德國可供取暖的煤極度缺乏,面對現實,科隆的紅衣主教正式宣佈,凡是有煤的地方,偷煤不再是罪孽,有些人希望逃離這個國家,但這往哪裡逃呢?
取暖的燃料根本就不夠,到處是手腳腫脹、缺胳膊短腿、暴露著傷口的人羣,無目標地四處流竄,漢堡作家諾斯薩克寫道,大約五分之一的嬰兒在出生第一年就死去
。
在柏林,很多人不得不吃草和樹皮充飢,進口糧食缺乏必需的外匯,德國的錢都給了戰勝國,德國在國外的所有資產都被沒收了,大量的工業設施也被拆遷。
室內溫度最高也是零下五度,人們沒有任何煤炭!每天電力供應最多隻有兩個小時,人們個個餓得半死,一位美軍記者向紐約本部彙報說。
據測算,這樣的情況在長達4個月的漫長冬季裡,全德國死亡人數將至少10萬,凍傷、浮腫、患上軟骨病、肺結核者達數百萬,整個慘狀就像是經歷了一場瘟疫,運屍的手推車會每天推送出大批死屍。
美國官員威廉-克萊頓在給華盛頓的報告中說,數百萬人正在慢慢餓死。
一位美國記者則寫道:“德國人一天喝三次湯就夠了,但是,你能眼看著人們餓死嗎?看著狗羣追逐將死但是尚未完全嚥氣的人的屍骨嗎?”
寒冷的冬季,也使黑市興隆起來,由於糧食不足,人們只好從價格更高的黑市中獲取生活必需品,盟國駐軍軍官及其夫人們也興致勃勃地參加黑市交易,這使得黑市更加興旺。
軍隊的消費合作社成爲黑市最大的供應商,香菸、咖啡、肥皂、罐頭等等,成了交易品,在美軍的監督和控制下,在柏林和法蘭克福建立起了兩個官方的易貨中心。
黑市使德國社會、經濟更加危急,甚至有人預言德國會變成一個農業國,而英法等西歐國家也受到嚴寒襲擊自顧不暇,這使原本凋敝的西歐經濟瀕臨全面崩潰,就像丘吉爾曾形容英法德意等國的狀況說的--歐洲現在怎樣?它是一座瓦礫堆,一個屍骨收容所,一個滋生瘟疫和憎恨的溫牀。
所有人當時被巨大的恐懼籠罩,害怕德國乃至西歐從此會徹底毀滅,如果真是如此,斯大林就能在東歐快速擴展和滲透他的統治權力,之後把西歐全部吞入他的勢力範圍,再加上德國等西歐老百姓對過渡政府的不滿和反抗有增無減,毀滅論的觀點在社會傳開
。
“克里特,喬治,你們這樣說德國這個國家要滅亡了?漢斯爲什麼沒和我說起?”
“情況很不樂觀。漢斯那方面還是德國人所謂的高傲害了他。英國那邊也不太好,但還能維持。”
“你們等一下。瑩妹,馬上通知,黎明,上官雲學,英娟,蘇紫放下手頭的工作到這裡來。另外,告訴漢斯,安娜,今天無論如何要到我這裡來一趟,多晚我都等著。”
“雲學兄,我們現在儲存了多少方便麪?多少軍大衣?”
“七千萬包。五百萬件。”
“英娟,蘇紫,我們現在儲存了多少肉類罐頭?多少軍毯?”
“一千九百萬筒。一百八十萬條。”
“黎明,我們現在還能開出多少艘船?”
“十幾艘,如果緊急,可以到二十艘。”
“諸位,馬上開始把這幾樣東西搭配裝船,別忘了,還有必要的藥品和我們的白酒。對了,裝上相當數量的香菸,我可知道煙鬼們沒煙抽的感覺。裝滿一艘馬上開船,目的地漢堡。其中百分之五的物資將交到英國駐軍的手裡,老朋友,你和喬治你負責安排一下現在,馬上行動。
美子,等到漢斯和安娜來的時候你和變色龍,一剪梅他們守住門口,任何原因都不允許他們出去。”
他制止了要站起身來的克里特和范登堡:“不用著急,我們還有事情要談。”
漢斯和安娜的心情壞極了,放下賈瑩的電話,安娜說道:“親愛的,葉讓我們今天無論如何去一趟,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告訴她我們馬上出發。”
“還能有什麼?又是該死的生意。馬上打電話裝好船運走,早到一天不知能救多少人。”
匆匆趕到葉奮韜私宅的漢斯夫婦明顯感到了不同,平常從不關閉的大門在他們進去以後關閉了,葉奮韜的貼身護衛跟了進去,平時不離葉奮韜左右的甲賀美子也站在了客廳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