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衿決定打破沙鍋問到底:“既是這樣,你可以告訴我,我也對爲什麼子軒會那麼留意文公子的一舉一動很是感興趣。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文心的。”
周天濟見她舉手做發誓狀,心中覺得好笑,用大手攔下她發誓的小手,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即使是告訴了文心也無妨,反正以現在的情形來看,她早晚都會知道的。朝鮮國世宗大王的族妹平惠翁主眼下正鳳居在郎老太師府內,這位平惠翁主芳齡二十有四,最近又剛死了丈夫,可謂是年輕新寡。她與老太師夫人是族親,論輩分應該喚一聲老太師夫人姨祖母。三個多月前,平惠翁主以散心爲名離開朝鮮國,並討得聖允得以住到老太師府中。而這次老太師夫人的六十歲壽宴,名爲祝壽,其真正的目的,實際上則是由著郎老太師和老夫人出面,幫著平惠翁主重新找個如意郎君。”
林子衿聞聽驚訝的圓睜著眼睛,吃驚道:“我先前還納悶爲什麼這次參加壽宴的清一色全是二十歲上下的名門公子,原來這裡面還暗藏著這一層原因!”她一個靈光閃過,拿手指戳著周天濟胸膛責問道:“你會被邀請,自然也在那個平惠翁主選胥的人選行列嘍?既然你早就知道,爲何還來參加?你休要妄圖像子軒敷衍文心那樣敷衍我,趕快從實招來!”
周天濟連忙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不讓她再繼續用魔指欺負他,並且諂媚地堆出滿臉的笑容道:“我怎麼會敷衍你呢?一方面我們來之前也只是猜測而已,並未坐實,另一方面郎老太師的邀請實屬難得,我們沒有道理不給老太師面子,所以我們才決定帶上你和紅袖、文心,讓你們幾個女眷跟來,這樣即可順了老太師的意,又可讓他知道,我們三個都已經是名草有主,無意競爭翁主夫婿的位置。後來到了宴會廳,也是通過和別家的公子閒聊,我們才肯定郎老太師真的是在藉此機會爲平惠翁主選夫。”
林子衿聞聽釋然道:“如此說來,你們三個算是安全的了?”
周天濟歪著頭,輕笑道:“我和榮晨的確是脫身了,但是子軒恐怕是兇多吉少啊!”
“此話怎講?”
“過年前子軒在郎老太師府幫著偵查太師府婢女失蹤一案時,與那位平惠翁主有過幾次接觸,據說翁主對他不但印象頗佳,而且還是十分仰慕。”
林子衿不解道:“可是這次文心不是跟著子軒來了嗎?而且之前查案時,文心也在啊。另外子軒雖出身賀家,但現在也處於脫離的狀態,他一沒身份背景,二沒錢財勢力,與平惠翁主的身份不相配啊。”
周天濟耐心解釋道:“咱先不說文心天天一身男子的打扮,讓人雌雄難辨,就算是平惠翁主和郎家人都知道文心是女子,但就憑著她一副沒長大的孩子樣貌和做派,平日裡她也跟子軒稱兄道弟的,很難讓人將他們想象成情侶。這點就不如我和你、榮晨和紅袖來得一目瞭然。而且郎老太師對子軒的
能力和身份背景十分清楚,也對子軒頗爲讚賞,他的看法從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到平惠翁主的選擇。再者,平惠翁主雖然地位尊貴,但一來她是寡婦,二來她們朝鮮國也不過是咱們大明的附屬國,她又只是國君的族妹,並非親妹妹,能嫁到咱們天朝本就是無尚的榮耀,所以以子軒的外表和實力,是足夠能與之相匹配的。”
林子衿聞言也不由的點頭稱是。周天濟見她有些爲文心難過的樣子,連忙寬慰她道:“其實你也不用爲文心擔心。你也看的出來,她和子軒是真心相愛的,只是他們兩人還沒有機會挑明罷了。而且子軒絕對是一個不會受制於人的人,所以平惠翁主這次恐怕是無故惹相思嘍。”
林子衿覺得周天濟說得十分有理,但轉念又一想,還是覺得有些疑問:“你說的這些我已明白,但是你還是沒有解釋爲什麼子軒會獨獨留意文公子啊。”
周天濟道:“宴會中有一些消息比較靈通的公子說,這次平惠翁主和郎老太師最中意的兩個候選人,一個是子軒,而另一個則是文公子。”
“啊!”原來如此。
“另外,你還記不記得在老太師和老夫人所坐的主桌後面有一個八扇摺頁的屏風?”林子衿想起老太師和夫人身後的那個有一人多高的巨大屏風,點點頭。
周天濟繼續道:“那你注意到沒,有個人從宴會開始時,便一直躲在那個屏風後面向外偷看宴會的情形。”
“啊!”林子衿大爲驚奇。
“我們會注意到,是因爲屏風摺頁的空隙處時不時有影子在晃動,而且依身形來看,那個躲在後面的人應該是名女子。榮晨和子軒本是練武之人,而我也有些武功底子,所以宴會開始後不久便發覺了。子軒見過平惠翁主,所以他很快便認出那個躲在屏風後面的人就是平惠翁主。”
林子衿恍然大悟道:“看來她是想借著各位公子都到齊的機會好好評看一下你們這些候選人吧!”
“應該是如此。所以子軒纔會如此注意文公子。主要是他想看看躲在屏風後的那位會不會更爲留意文公子,這樣到時候就省得他再費事推辭了。”
林子衿聽完後,不由得咂舌道:“乖乖,只是一個壽宴,一共也不過兩個多時辰的時間,竟然是意外不斷、暗流洶涌,每個人還都各懷心思,真是讓人甚是費神思量。我還是更喜歡安穩平淡的生活,這種場面偶爾發生、調劑一下即可,以後可不能常常發生啊,不然我的心臟可受不了!”
周天濟笑著打趣她道:“你林子衿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怎麼今日才這種小伎倆就讓你受不了了?再說,有我周天濟在,你還有什麼可怕的?”
林子衿掙脫出他的懷抱,背身跳著後退到房門邊,衝著周天濟笑道:“你纔是最危險的人物,竟然敢拿我當擋箭牌還不事先讓我知道!你就等著我想法子報復你吧!”說完,她衝周天濟做了一個鬼臉,
轉身離開,跑回自己和楚紅袖、賀文心的房間。
周天濟看到林子衿拌的可愛鬼臉,聽著她留下的清脆笑聲,不由得笑彎了眉眼,滿心愉悅地洗漱後,便帶著笑容上牀入夢。
由於頭一天大家休息得太晚,再加上從京城到天津這一路上的舟車勞頓,翌日直到巳時衆人才紛紛起牀。但賀文心卻因爲昨晚沒蓋好被子著了涼並患上了風寒。賀子軒懂得一些岐黃之術,便給賀文心把脈開了方子,吩咐鳳仙和菊花抓藥煎煮。賀文心在喝過林子衿喂的湯藥後便又沉沉睡去。衆人聚在房中草草地用過午膳,未時剛過二刻,太師府的大管家郎忠便領郎老太師的命,請周天濟、周榮晨和賀子軒到郎府的攬月亭聚會,並說別的公子也都悉數應邀參加。周天濟三人不好推脫,更衣後便跟著郎忠去往攬月亭。
攬月亭位於太師府的東南方位,雖名喚作亭,但其實是一座建在山石之上的閣樓。周天濟等人在郎忠的引領下,沿著山石臺階拾階盤旋而上,進入了攬月亭。攬月亭建築在巨大的山石之上,是太師府內最高的建築,亭子的四面全部裝的是落地的窗扇,此時四周的大窗戶全部打開,整個太師府花園般的美景盡收眼底,一陣陣和煦的春風和著溫暖的午後陽光從四面散播開來,讓人頓感全身舒暢、心曠神怡,恍如置身在世外桃源之中。
見到周天濟一行三人剛進到亭內,早已等著的郎老太師起身衝他們招手道:“天濟、榮晨、子軒,快快過來這邊。”
亭內空間十分寬大,十幾張小幾和椅子隨意地擺放在亭內,每張小幾上都放著茶壺、茶盞和各色糕點。衆位公子則三五成羣地坐在椅子上。
周天濟見大家都已到齊,全在在等著他們,便歉然道:“抱歉,我們來遲了,讓各位久等,天濟這廂賠罪了。”說著衝著在座的衆人拱手施禮。他身後的周榮晨和賀子軒也同樣施禮賠罪。
郎老太師哈哈笑著拉著周天濟坐到自己的身邊,道:“沒關係,老夫得知文心病了,故特意讓郎忠最後一個通知你們。文心病的重嗎?要不要請位大夫給她瞧瞧?”
周天濟恭敬回道:“只是染上了點風寒,她已經喝過了子軒開的湯藥,應該是沒什麼大礙了,老太師不用掛心。”
郎老太師點點頭,對著衆位公子道:“諸位應邀前來參加老夫拙荊的壽宴,老夫真是感激不盡。但昨日甚爲匆忙,老夫實在是無暇表達謝意,故今日特邀請諸位到這攬月亭,咱們大家一起暢談一番,以表老夫感激之情。現在老夫就以茶代酒,先敬諸位一杯!”說著,他便端起茶盞,一飲而盡。在座的衆人一邊回敬著客套話,一邊都端茶而飲。
郎老太師放下茶盞,捋捋長髯,繼續道:“諸位公子都稱得上是人中龍鳳,學問修養自是各個出衆,老夫有一位晚輩因素來仰慕諸位公子的盛名,今日特來拜訪,想要向諸位公子請教一二,不知諸位是否應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