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七七”的聲音和之前聽到的略有不同,上次只是一個單獨的聲音不斷重複,這次卻像四重奏一樣此起彼伏,聽上去就像一堆蛐蛐在唱歌。這聲音似乎沒有催眠的效果,反倒讓我越聽越精神。
我暗自思忖,這會不會是他們釋放的友好信息?難道我?guī)退麄兂艘缓Γ麄兿牒臀一瘮碃懹蚜耍空斘夷X海裡浮想聯翩,那蛐蛐兒聲已經來到我身前。
根據聲音的方位辨別,一共來了四隻“蛐蛐兒”,我頭和腳一邊各站了兩個。就這麼被包圍在中間,我內心居然沒有一絲恐懼感,這“七七七”的聲音恐怕是有控制人心的魔力,能使我的情緒完全放鬆了下來,讓我躺在這堅硬的巖石上就有坐在自家沙發(fā)的舒適感。
四隻“蛐蛐兒”將我輕輕地擡到一個類似轎子或是擔架的物體上,隨後架起來就走。這玩意兒比想象中還舒服,再加上之前體力透支得厲害,我居然在顛簸的路上睡著了。
我醒來時彷彿置身一個夜鬼的集市中,四處都是“阿咕嚕阿拉”之類奇怪的交談聲。轎子所過之處頗有一種被夾道歡迎的殊榮,兩邊的交談聲隨著我的駕臨立刻停止,轉而齊刷刷地變成一種兀自贊嘆的聲音——“阿普度~”。
我從小到大從沒被人待見過,不曾想做人不成功,在鬼界倒是大受歡迎,頓時感到受寵若驚。不過轉思一想,我好歹也算是赤手空拳單槍匹馬乾掉了平日作威作福的地底霸王,被爾等夜鬼草民當作英雄好漢頂禮膜拜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轎子一路被擡進了一個房間,我聽到大門緊闔的聲音,“阿普度~”的讚歎聲隨之也被“砰”地一聲關在門外。接下來的聲音就沒那麼悅耳動聽了,幾個夜鬼在“阿古度摩撒”地嘀咕著什麼,然後幾米開外又傳來了磨刀聲。我緊張得倒咽一口口水,感情你們這裡有拿刀子款待英雄好漢的傳統?
“我在這裡!快救我啊!啊~~~”一聲殺豬般的嚎叫把我嚇了一跳。我仔細一聽,這不是文森特的聲音麼?看來他之前失蹤,果真是被夜鬼們擄了過來,不知他和夜鬼結過什麼樑子,會被單獨抓走而獨留我一個人在那裡。此外還有一個疑問浮上我心頭,這裡一團漆黑,我又沒出聲,他是怎麼知道我進來的?
我一肚子疑惑,沒有應他的呼救。一來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即使有心也無力救他,二來他是敵是友情況還不明,貿然救他說不定會被反咬一口。唯一讓我感到寬慰的是,這磨刀聲似乎是爲他準備的,和我沒什麼相干。
文森特的慘叫聲漸遠。不知過了多久,轎子被放到了地上,四隻“蛐蛐兒”又小心翼翼地將我擡到了一個平臺上,隨後便自行退去。這平臺似乎是玉石做的,冰涼的手感摸起來很舒服,靠近四周邊緣還雕刻了一圈凸紋,想必做工一定很考究。
“蛐蛐兒”們退下後不久,遠處又傳來了腳步聲,似乎有2,3人的樣子。腳步聲走到平臺前就停止了,緊接著就是一片寂靜無聲。我在黑暗中屏住呼吸睜大了雙眼,這三位爺顯然已經走到了跟前,卻屁也不放一個地站在原地不動,不知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阿庫拉馬!”一聲吼叫突然響起,我只覺得渾身汗毛都被他吼得豎了起來,隨即頭上就被套了一個不知什麼的鬼東西。這東西摸上去像是一個馬的頭骨,我拼命掙扎著想把它移開,卻被死死地按在臉上。慌亂中我在這頭骨中間又摸到了一個犄角,心頭不禁一震,難道這是傳說中的獨角獸頭骨?
不一會兒我的兩隻手又分別從兩旁被按住,這姿勢就像耶穌被釘在了十字架上。那原本按住我腦袋的傢伙見我雙手被制,便鬆開了頭骨,轉而去壓我的腳。他一鬆手,我就像吃了***一樣拼命甩頭,企圖把頭骨甩掉。但這頭骨的內部結構似乎按照人體工學雕刻過,居然和我的臉型貼合得天衣無縫,任憑我怎麼甩也掉不下來。
他們接下去的行動讓我始料未及,居然把我褲子脫了下來,然後不遠處又響起了磨刀聲! 正在這危急之時,有幾千條信息倏地從我腦海中飛快閃過。
這獨角獸在東方文化中被描述爲麒麟的一種,是不可多得的瑞獸;在西方文化中則爲頭部長一螺旋紋獨角的白馬,具有控制夢的能力。
根據逐夢師一界的推斷,這種神秘的生物很有可能是來自於不同的時空,只是在夢境的邊緣偶爾以不可思議的幻象顯現,因此纔會在各種傳說中化身成爲夢的使者。而由於做夢所需的主要能量之一爲性能量,獨角獸的犄角又和男性陽物頗有幾分形似,所以人們又普遍把獨角獸當作是性能力的象徵。
靠!我一下恍然大悟,他們這個鬼扯的儀式,最終是要來切我的命根子啊 !給我頭上套一個,又把我褲襠裡的那個拿掉,這不是多此一舉麼!難道夜鬼皇帝身邊缺個太監(jiān)不成!
士可殺,不可辱,我開始瘋狂地掙扎。頭上套的這個犄角頗長,在我一陣歇斯底里的搖頭晃腦之後,居然鬼使審查地扎進了左邊祭祀的身體裡,只聽“啊”的一聲慘叫,我的左手頓時被鬆開了。不等回過神我又立刻化身爲西班牙鬥牛,扭頭把角又頂進了右邊祭祀的胸膛,右邊那個也應聲倒下。
磨刀聲已經停止,他們的閹割行動估計馬上就要開始了。我雙手已被解放,趕緊撐著檯面一個打挺把壓我腳的祭祀踢開,來不及從臉上摘下頭骨就想往門外跑,不料情急之下褲子卻忘記穿了,剛想邁開腳步就被套在腳踝上的褲衩吃了一個拌蒜,然後光著屁股撲倒在祭祀的身上。只聽咔嚓一聲,那犄角似乎被撞斷了。
這情形非常尷尬,我光著下半身把那夜鬼祭祀壓在下面,不知道他此刻是怎樣的表情。慌張?嬌羞?還是興奮?
那祭祀也不是盞省油的燈,見被我壓制,馬上反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讓我也不能動彈。我想這樣僵持下去那還了得,一會兒那個磨刀的進來形成二打一之勢,我和我的命根子今天估計就交代在這裡了。
情急之下,我隨手一摸竟然摸到個冰涼的東西,原來是那個斷下來的犄角,連忙撿起來,使出渾身力氣向下捅去。隨後那祭祀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我趕緊提起褲子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