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是被言悔按回了牀上,可我仍是氣憤不已。
那丫鬟不過是被趕出了王府而已,簡直是便宜了她,居然肥了膽子敢碰我家阿悔,我這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兒。
氣著氣著,倒是委屈地紅了眼,瞪著言大夫便是一聲斥責:“你怎麼都不躲的。”
言悔順著我的毛,耐心地解釋了一番。他一開自己的房門,就被那陡然躥出的丫鬟撲了個滿懷,實在是閃躲不及,不過他下一瞬便立刻將人推出去了,那丫鬟摔在地上,疼得都沒能站起來。
再然後,就讓自己叫了侍衛,直接扔出王府了。
我整個腦袋埋在枕頭裡,沒有理他,耳朵卻是仔仔細細地聽著他的話,後者見我似是沒什麼好反應,便道:“還換不換府中的丫鬟了?”
“換!”我扭頭朗聲道。
必須換了。
有一就會有二,府中的花蝴蝶可不止那一隻,眼前都讓一隻給抱上了,要是再放任,豈不是該蹬鼻子上臉,親上一親,更或是爬牀了?
好氣。
突然思及甚久前的某個話題,我不禁正色,又坐了起來,雙手環胸道:“你只能有我一個,什麼三妻四妾的,絕對不可以。”
就算無理取鬧也好。
反正不行。
言悔也靠著牀頭坐起身,挑著眉梢回:“嗯,除了你,不會再有別人。”
這麼配合?
猶如一拳頭砸在棉花上,實在綿軟得很。
不過言大夫的眼色似乎幽深了不少,視線也鎖在我身上,毫不偏移。我愣了一下,頓時瞪大了眼撲倒在牀。
怎麼現在纔想起自己只穿著一件肚兜。
丟不丟人!
涌上臉頰的緋紅之色,在言悔眼底,化作一朵妖豔的花,嬌嬌欲滴,下一瞬,他便伸手將我藏起的腦袋勾了起來,然後俯身,在那脣上落下自己的印記。
“還氣嗎?”他問。
我抿了抿脣,別過眼去:“氣。”
怎麼可能不氣。
至少也要氣個三四天才行。
不想我一字才落,這人便又吻將下來,撤離時還輕輕地廝磨了一下我的脣角,發出極其曖昧的一聲清響。
唔——
耍流氓的言大夫搞不定。
而且這人還彎著眼,魅人地笑著,對我吐出輕飄飄的四個字:“我是你的。”
唔——
情話滿分的言大夫更加扛不住。
……
要說言大夫蹦出了換人的念頭後,倒不像我,想不出具體的法子就擱置到一邊。聽他的意思,竟是已經有了路子。
那個臭和尚,也就是言悔的師父,自從在錦官城的醫館坐鎮,有了新住處,又有了錢銀進袋後,那山上的小廟倒是完完全全的成了收留之所。
皆是些苦命良善的人,女子居多。
她們不願總是依賴廟裡的老師傅,可做些針線活混個生計又實在不容易,言悔便琢磨著讓她們來王府做事。
既能解決師父的困窘,又能用上自己信任的人。
兩全其美。
聽上去確是個不錯的法子,只可惜,安排下去還得等個好幾天,我卻只想立刻麻溜兒的把丫鬟們換個乾淨。
算了,再忍忍吧。
不過,既然要換下丫鬟,那索性也整備一下侍衛吧,雖然這侍衛都是國主精心挑選的人,依著國主在乎言悔的樣子,是出不了什麼紕漏。
可是逮不住躥跑的我就算了,連千織身邊那幾個不靠譜的小子都抓不住,還混個屁啊,果然還是由我親手教導一番比較好。
左右是座王府,也是該好好的捯飭一下了。
次日。
言大夫一起牀就先看了看我背後的傷口,彼時我正睡得熟,只覺臉頰下落下了一片柔軟,熱乎乎的,直讓夢鄉分外香甜。
待我伸著懶腰從牀上爬起來,身邊自是空的,勉強地撓了撓後背,似乎好多了,嘖著嘴穿好衣衫,我才慢悠悠地往千織那屋挪。
不想經過言大夫的魚池時,正好撞見芃芃做案。
這次它當場吞了一條,又帶走了兩條。
合計三條。
……
我試圖叫住這小傢伙,它卻飛得更快了,要作死。
果不其然,一進千織的屋裡,氛圍就分外緊張,而罪魁禍首某鳥,正站在——王萬華的肩頭。
誒?
萬華居然下牀走動了。
我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就是萬華,萬華就是那廝。不過他的精神氣仍算不上大好,瞧見我不過眨了眨眼,然後便接著盯向肩上的海東青。
而千織則無可奈何地守在某個水盆旁,裡頭正好兩條錦鯉,看來是從芃芃爪下搶來的。
我已經勘破,但凡芃芃沒有直接吃掉的魚,都是拿來哄人的。
所以不用千織說明,我也懂了,那盆裡的魚,一條是歸萬華的,另一條怕是給顏漠的,畢竟都是病人麼。
一個心病,一箇中毒。
芃芃還真是貼心。
可是總拿言大夫的心頭好去哄人,這著實是條不歸路啊。
言悔站在牀邊,神色瞧著也不算特別的暗沉,嗯?我不禁反應過來,芃芃之前回回都是撈得兩條魚,言大夫會不會以爲這次也是?
所以芃芃沒有成功禍害到他的魚,也就算沒出什麼大事兒?估摸著現在的狀況是,某鳥又一次的犯事兒,雖是惹惱了言大夫,然而未遂,所以從輕發落?
雖然言悔讓我別瞞著他事兒。
然而此時此刻,我果斷地沒有說出實情,這是個美麗的誤會,至少堂堂的海東青不用淪落爲一盆燉湯。
嗯。
氛圍還是很緊張啊。
直到言大夫走到水盆那兒,挽起袖子,抓出一條魚,然後揪住魚腮就往桌面上使勁兒地摔了好幾下。
分外粗暴。
……
魚已暈掉,再無動彈。
萬華逗著鳥,自得其樂。
我和千織一臉懵逼,無所適從。
言大夫對他寶貝的魚都做了什麼!難道是殺魚儆鳥?別吧,這得是逼成什麼樣子了,竟會對他的魚下此狠手。
而該被震懾的芃芃,正和萬華玩得開心呢,它對這方發生的一切毫不在意,連叫都不給叫的。
緊接著的下一刻。
言大夫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把小刀,二話不說就利落地剖開了魚肚,大手往裡一摸,便扯出血淋淋的五臟六腑來。
可怕。
言大夫別是被氣瘋了吧。
好在這詭異的景象,並沒有持續太久。
言悔在那魚肚裡翻翻找找,竟是撈出了一個圓疙瘩,放進水裡洗去血跡,倒是個雪色的球狀體。
那東西被言大夫拈在指尖,但見他轉過身來,意有所指地掃了牀上那人一眼,而後對我和千織說:“這是解藥。”
……
神奇。
原來言大夫是殺魚取藥呢。
深受驚嚇的我和千織相視一眼,這纔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之後,言大夫拿了個研鉢將那被稱爲解藥的東西碎成了粉末。
且取了一指的分量,也沒兌水,掰開顏漠的嘴就那麼幹巴巴地倒了進去。
【作者題外話】:這一章有個bug
簡介裡說,言大夫沒有染過一條性命
在此更正,是沒有染過人命
不然殺魚這一條打臉賊響
話說回來,我好喜歡寫言大夫撩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