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覺得上面那個傢伙在玩我?”當王天第三次路過教堂門口的時候,他指著天空,有氣無力地這麼跟老王說。
老王聽後,哈哈笑了笑,回答道:“或許這只是對你的考驗。你該要堅持呢還是放棄?”
“堅持!”王天咬牙切齒地蹦出這兩個字,再一次拿出了硬幣,“如果真的是考驗,那麼儘可以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正,就往右。反,就往左。十字路口則先用正反決定前進與否,再決定左右。
從學校門口的第一條岔路開始,王天始終堅持用這種“上天的指引”來尋找林雨眸。不過,冥冥中似乎真的有股力量在惡作劇一般。當他第一次走到這個教堂門口後,他就開始繞圈子。從教堂所在的解放路,到小馬道,到大馬道,到沙堤路,再到解放路,這麼是順時針的一圈。然後,往後轉,逆時針又是一圈。
現在,他第三次站在教堂門口。他開始疲倦,但仍然堅持?!叭绻芯墸堊屛覄毡啬苡鲆娝?。如果無緣,我也會在今晚獨自離開。因此不管是向前走,還是向左向右。不管是去外灘,還是繼續在這裡繞圈子,我都相信你的選擇。我都會遵守今晚的約定。無怨無悔!”他將銀白的硬幣置於心口,低聲祈禱完畢,捧在手心,慢慢舉高,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口氣,然後——黯淡星光下,牆角流水旁,矗立在黑暗中的七棵樹,請指引我前進的道路吧!
硬幣再次在空中劃出一道好看的亮光,然後被他牢牢得在按在手背上。他閉上眼睛,再次虔誠地祈禱了一番,然後慢慢攤開雙手,緩緩睜開了眼睛。
“呵!正呢!”看清楚硬幣上圖案的他立馬發出一聲歡呼。正,就意味向前,就意味可以穿越過十字路口,再經過沒有任何岔道的沿江東路到達外灘。而那裡,王天認爲,是他心愛的女孩最可能出現的地方。
“如果有緣,請等我吧?!彼p語,然後出發。
沿江東路始於解放路口,往東繞行至西山山後,再拐到外灘路口爲終點。那片區域是典型的老城中的老城,房屋破舊,人跡罕見,即便熱鬧如今晚,仍冷清地看不見幾個人。王天一路發足疾行,根本不用擔心會因一時疏忽漏掉那個重要的人兒。
如此只行了五分鐘,陰暗的羊腸小徑已到盡頭。王天停下匆忙的腳步,在路口站定,看著眼前呈喇叭口狀,以扇形豁然開朗的巨大廣場,驚歎不已。
首先映入他的眼簾的是廣場半空,正被徐徐放飛的數十盞孔明燈。江風吹過,數十盞搖曳的星光,浩浩蕩蕩像漫天似錦的繁星一起漫過廣場,漫過大江,向著東海的方向扶搖而去。隨後,盛大的夜宴正式拉開了序幕。被人爲排列成梅花形的煙花羣,數十列層層疊疊,整齊堆放的一百響鞭炮,面朝江面一字排開,代替21響禮炮的21個“二踢腿”,全部一起湊響渲鬧的樂章。王天站的地方離廣場中心尚遠,卻仍能感覺地皮的顫動。他看得呆了,一時間都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
“我的媽呀?!彼铝送律囝^,“現場就現場,這感覺和電視裡的完全不一樣。太……太震撼吧。”
“沒錯。所以你得知道,並不是電視看的多,對外面的事情就知道的多。很多東西,不是透過屏幕就可以瞭解的,如果沒有親臨現場,你便無法感受其中真髓?!崩贤跻哺袊@了幾句,又說道,“好了。既然你所謂的‘天意’已經引導你到達這裡了,那麼你和她到底有沒有緣分就看現在了??煺野??!?
“嗯!”王天重重的應了一聲,這便開始了“海底撈針”的艱鉅任務。不過讓他意外與驚喜的是,這種在茫茫人海中的尋找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困難。因爲,很快他就遇到幾位同樣結伴出遊的同學。這些同學很肯定地告訴他,林雨眸他們也在外灘上。
“上帝保佑?!蓖跆旌喼币老踩艨窳恕K煌8兄x上天的眷顧,更加抓緊尋找起來。又過了十幾分鍾,他再次得到一條重要線索——他找到了周繁。這是林雨眸的好姐妹,兩人一向形影不離,既然她找到了,那麼林雨眸肯定就在左近。果然,很快一幫林雨眸的好朋友一個個走進了王天的視線。他甚至還看見了“情敵”塗東勝,但是讓他疑慮不安的是,他四面八方找了遍,仍然沒看見那個最重要的人。
“雨眸呢?怎麼沒跟你在一起?”他急切地詢問他們。
“她先回去了?!被卮鸬厥菈T東勝。他表情複雜地看著這個昔時的朋友,如今的“情敵”,雖然努力壓抑內心的怒意,卻仍舊冰冷著語氣回答,“說是肚子疼,先走了。已經走了好久了。你找她幹嗎?!”
“……”王天沒有回答。他甚至沒有聽見那句滿是挑釁意味的問題。他只聽見了那句“她先回去了”。
走了,她已經走了。他的腦海裡反反覆覆迴盪著這句話。找了這麼久,繞了這麼遠的路,終究還是沒能遇見她,終究還是與她無緣。
有一瞬間,王天的精神幾乎垮掉,像根木頭,耷拉著腦袋,呆呆立在川流不息的廣場之中,一面嘿然神傷,自輕自憐,一面疲憊不堪,幾乎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然後,大概過了十來分鐘,他慢慢地回過了神。還有半個小時呢!如果有緣,我肯定還能再見到她。如果無緣,那讓我用完這半個小時吧。至少不會再留下什麼遺憾。他這麼想著,又重新鼓舞起了勇氣與力量。
“死了沒有?沒死給我繼續找!”最後,他幾乎低吼著逼著自己打起精神,繼續尋找起來。他先繞著外灘廣場,轉悠了一圈,仍然一無所獲,終於相信了他們的話,承認林雨眸已經離開。於是,“問過”硬幣,再次踏上路程。
一路疾行,一路搜尋。在硬幣的引導下,他沿著全縣最繁華的商業街虹橋路,一路向學校的方向尋找過去。他心中暗暗又涌起了希望,心想若雨眸真的回學校,那麼按照自己的腳力,真的很有可能在半道上截下她。
不過,他終究是高興的太早了,忽略了所謂的“上天”原來真是個愛整人的混蛋。當他走到虹橋路與解放路的十字路口裡,手中的硬幣明白無誤的告訴他,該換條路走走了。
“怎麼又是解放路……”王天懊惱地低聲咒罵了一句。連續尋了一個多小時,卻一無所措,他的身體終於感覺累了,雙腿開始變得沉重,並且痠痛不止。他停了下來,倚靠著身後新華書店的玻璃大門,微微喘著粗氣。
“如果累了,就進去看會書吧。裡面有座位,可以坐下來歇歇?!崩贤鮿竦?。
“……不用了?!蓖跆鞊u搖頭,只是休息了片刻,便又邁出腳步,“我怕在休息的時候,剛好錯過了她。繼續走吧?!?
“*****?。。 碑斄钟觏崎_沉重的玻璃門,走出新華書店的時候,她以低不可聞的聲音,極不淑女的罵了句髒話。這句髒話何其的惡毒與下流,即便像她這麼直爽到有暴力傾向的女孩都羞於在人前說出,但現在她卻不吐不快。她其實並未針對任何人,甚至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要罵誰。她只是單純的想發泄心中積鬱了一晚的愁悶與慌亂。
聖誕夜,這個她期盼已久的聖誕夜,居然過得如此的不愉快。那個“災星”呀,今晚怎麼老是陰魂不散的跟著她。先是在外灘。幸好自己先一步看見了他,當機立斷,藉口身子不舒服,一個人躲開。再就是剛纔,當自己剛要往外走時,他突然出現在外面。幸好他只靠著大門站了會兒,如果他回過頭的話,那麼一定會看見玻璃門的另一側那個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的自己。
“有緣嗎?無緣嗎?如若有緣,那爲什麼我的心中完全沒有他的位置。如若無緣,又爲什麼老是遇見他?道是有緣卻無緣,道是無緣仍有緣,是這樣麼?”她望著街面上摩肩接踵,掎裳連袂的人羣,第一次感覺這種熱鬧是如此的討厭。現在的她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讓自己心平靜下來。
她也不願意就這樣回學校了。剛纔在外灘看見他的時候,她有想過一個人慢慢地逛回學?!,F在不了!她準要在外面呆到九點,甚至呆過九點。“你不是要看看我和你到底有沒有緣份嗎?好!那我就完全配合你。已經兩次了,你和我插肩而過,我再給你機會。我倒真要瞧瞧了,你和我到底有沒有緣份?!”她會突然發起狠來,咬牙切齒的想著。
於是就這麼繼續上路。避開那些喧鬧的幹道,專門挑著那些幽靜的小巷小徑行走。老城的舊房改建不徹底,小巷子小弄堂仍然多如牛毛。林雨眸不是縣城人,走著走著竟在迷宮般四通八達的小巷內迷了路。她本是豁達的女孩,稍稍慌亂過後,便放了手,信馬由繮,任由自己的雙腿帶著自己在昏暗的巷子內隨意漫步。
就這麼走著。好似走了許久,久到她感到疲倦與不耐的時候。她聽見了一首彷彿傳自天際的樂曲。樂曲聲似乎響亮,響亮到能帶起她心靈的迴響,但又若隱若現,有時候似乎突然沒了,非屏氣凝神、側耳傾聽,不能聽聞。她佇足靜聽,放鬆了自己的心靈,全身心的追逐那平緩的旋律、優美的歌聲、**的低吟,神聖的鐘聲。她感受到了一種感動,一種塵封已久,似乎嬰兒時纔有的,最單純的感動。
她擡起頭,四處尋找,最後發現那曲天簌源於不遠處那幢有著巨大十字架的青灰色建築物。
“原來,我真的與她沒有緣份……”當九點的鐘聲敲響的時候,王天獨自一人站在昏暗的小巷子裡。他扶著旁邊密密麻麻,爬滿爬山虎的青灰色磚石砌成的牆壁,閉上眼睛,感受著這幢建築內隱約傳出的猶如低呤的音樂。
“……不過,我倒和這個地方很有緣份嘛。喂,老王。很好笑吧,我居然又到了這裡?!彼犻_眼睛,努力讓自己的臉上現出微笑,“這裡是教堂?!?
沒錯,這裡確實是教堂。王天今晚六次經過與駐足的地方。一開始,他並沒有覺察到這幢青灰色的高大建築會是教堂。因爲,與前幾次不同,這一次他所在的位置,不在教堂的大門口,而是它的側後方。這裡看不見教堂**的拱門,砌著五色玻璃的圓形窗戶與那巨大的十字架,有的只是沉默而高大的青灰色牆壁。王天被這幢爬滿爬山虎的古老牆壁吸引,停下腳步,仰頭觀看,而就在此時,宣告九點到來的教堂鐘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教堂嗎……”老王低呤,“說起來,你和這個教堂本來就很有緣份。”
“嗯?”
“你忘了嗎?外婆家的小弄堂裡,那些唱詩班的歌聲……”
“哦!真的呢!”王天猛地一拍額頭,“我幾乎要忘記了,這個教堂原來真的與我頗有淵源。那個時候,我還很小……”
他滿心欣喜地四處打量了一番,擡起頭,仰望著教堂高聳的三角形屋頂與頭頂上被兩旁樓房切割成長條狀的天空,“難怪會覺得這麼熟悉,原來一切都沒有變。仍是這樣的教堂,仍是這樣的天空。那個時候,我真的可以整日整日的站在那個小弄堂裡,看著頭頂的那一小塊瓦藍的天空,聽著教堂傳出的唱詩班的歌聲。”
“而且,聽著聽著,我就會流下眼淚。哈哈哈,我還記得,那時候大人們以爲我心理有問題,還準備帶我去醫院來著?!崩贤踅酉氯涯?,“他們哪會知道,我是被那些音樂感動了?!?
“是啊。那個時候,教堂與唱詩班在我眼中是個很神秘的地方。每天,當那些音樂響起的時候,我就會獨自跑出房子,站在那個小弄堂裡,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地傾聽。我完全被那種音樂迷住,常常會想,能傳出那麼好聽音樂的地方,準是個很神奇,很美好的地方?!?
“後來,我大了一點,就老想著到教堂裡面看看。我大概下了很大的決心,要去那個神秘的地方探險。爲此,我還成功地鼓動起兩個表弟,跟我同去。不過,最後畢竟沒去成。因爲,我記得那個看門的老頭,長得很兇?!苯又跆斓挠洃?,老王繼續往下說。
“是呀。那個老頭,長得很兇,而且似乎不大喜歡小孩。我們都怕他,相互鼓了半天勁,仍是死活不敢進去。再後來,外婆家被拆掉改建,而我也上了初中,便再也沒有留意過這個教堂。所以,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教堂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蓖跆煲贿呌淇斓鼗貞?,一邊轉過身子,快步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不過,至少現在我不會再怕他了。老王,要不要進去看看?那個神秘的地方?!?
“已經這麼晚了。該回去了?!绷钟觏擦艘谎凼皱l上顯示的數字,從座位上站起來,朝出口走去。走了兩步,停下,回過頭,依依不捨得再次看了眼,耶穌受難像下的高臺上,那羣雙手舉著白色蠟燭的孩子們。感謝這些唱詩班的孩子們,現在她慌亂的心已經平靜了下來,而這個原本並不愉快的聖誕夜也因爲他們的優美歌聲,而在她的記憶中留下了一筆濃墨重彩的美好與寧靜。
不過,現在必須得與這些可愛的孩子告別了。學校寢室的大門,十點準時上鎖,再不走,今夜可真要“流落街頭了”。
她衝孩子們輕輕擺了擺手,繼續往教堂大門走去。教堂的門檻兒有些高,她低著頭,注意著高高的門檻兒,留心不讓拌到腳,卻沒防備此刻有個黑影正好衝進了教堂。
“就是這裡了!”王天感慨萬端地看著教堂張燈結綵的高大正門,“好快呀!一晃就是十年(哈哈。沒想到,現在我也有資格說十年前怎麼怎麼樣了)十年前,我還是個小屁孩,雖然覺得這裡好,卻楞是不敢進去?,F在,十年過去了,老子今晚要來圓童年的夢了!”
他感慨完畢,吹了個口哨,興沖沖地朝教堂的正門跑去。教堂的門檻兒有些高,他沒耐性慢悠悠地跨過去,藉著衝勁,躍了起來,卻完全沒防備此刻正好有個人影往外面走來。
“哇!”
“咦?”
“嘭!?。 ?
“是哪個沒長眼的混蛋?!!”剛剛還文文靜靜、淑淑女女地與小朋友揮手告別的林雨眸,瞬間回覆了本性。不過,她也確實被撞疼了。那個高高大大的身影撞得她往後跌倒,後腦勺磕到了牆壁,疼得她捂著腦袋,半天站不起來。
“不好……”似乎是那個撞人的混蛋在說話。聽聲音,是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孩,不過這個“不好”是什麼意思?不好?還不好?廢話!當然不好!撞你試試??!
林雨眸窩了火,閉著眼睛醞釀情緒。既然對方是個差不多大的男孩,那麼她便沒了顧慮,決意要給他一點點教訓。
“喂!你想……”她瞪圓了眼睛,“嗖”地從地上蹦了起來,氣勢洶洶地衝著對方嚷。不過,才罵了三個無關痛癢的字,她便突然失掉了氣勢,滿腔的火氣遭遇冰河時代,瞬間凍結,取而代之的是滿腹驚疑與難以置信,那個關鍵的“死”便再也罵不出來了。
“怎麼會是他?”這是她在失去思考能力前閃過腦海的最後一句話。
“怎麼會是她?”這是他在看見她時,腦海裡唯一想到一句話。
他是王天。他衝進教堂時,撞倒了人。他要道歉,他想說‘不好意思’。但是,他看見她,看見了被自己撞倒在地的女孩,看見了那個穿著天藍色羽絨服,掛著馬尾辮,額前梳著葉子形狀劉海,目若秋水的漂亮女孩。於是他腦袋瞬間發矇,舌頭頃刻打結,除了已經脫口而出的“不好”,剩下的“意思”便無知無覺得滑回了肚子。
衆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原來,真的如此……
明明已經沒了希望,絕了念頭,明明已經認定與她此生無緣,卻偏偏在最不可能的地方遇進了她。
明明已經使慌亂的內心平靜了下來,明明已經放下心來,認爲自己確實不會和他有緣,卻偏偏在最不可能的地方,被他遇進。
兩個人,兩種截然不同的思念,卻被相同的緣份緊緊的系在了一起。緣份這種東西呀,莫非真的是冥冥中的那雙手牽起來的一條線嗎?如果是,那麼透過水之晶屏,默默注視這一切的那個冥冥中的造世主,他的心中又是如何的呢?是欣慰?還是無奈?或者,甚至連那位造世主竟也被緣份這種東西所愚弄過?
緣,妙不可言!造世主或許會如此感嘆,也或許已經看開一切,只是淡漠得繼續注視著星空下的這對少年少女。
少年仍然愣在原地,心中似有千言萬語要說與少女聽,卻最終一句都說不出來,只能癡癡地望著她。
少女也愣在原地,心中似乎有種聲音在告訴自己,要趕快逃走,卻最終一步都邁不出去,只能呆呆著看著他。
光線,彷彿受到禁錮,失去了自由,只能在兩雙眼眸間反覆的穿梭。他從她的眼眸裡看見了倒影在他眼中的她的身影。而她同樣透過他的眼睛看見那個心慌意亂的自己。
彷彿就這麼過了很久。林雨眸終於重新聚集起了力量。她收回視線,一聲不吭,只當王天是塊被人立在大門正中的木頭,避開了他,要從他身旁過去,然後遠遠地逃開。她幾乎就要成功,但是在與他插肩而過後的一剎那,王天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千言萬語,總算彙集成了一句話。王天握緊她的手,將她拉近身旁,輕輕地在她耳邊說道:“終於找到你了——我生命中百分之百的女孩。”(1)
(1):不知是源自哪部小說或者電視劇,反正這是當年流行過一段時間的被高中生們認爲很浪漫的話語?,F在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