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到了一年首尾相接的那一天。
晚上6點30分,平時晚自修開始的時間,今天卻成了實驗高中高二(1)元旦晚會拉開序幕的時刻。
雖說實驗高中是座絕對的垃圾學校,學校管理相對於一般的高中是要鬆懈許多的,但畢竟到高二了,再過幾個月就要面臨會考的壓力,再過一年就要面臨畢業後何去何從的茫然,因此同學們都非常的珍惜這次難得的可以公開狂歡的晚會,他們的興致很高,許多人很早就來到教室搶佔前排的好座位。這其中最早的就屬王天與李義。兩個可憐的傢伙,因爲沒有節目,而讓班委抓了壯丁,除了被派去採購晚會上要用的零食之類,還要幫忙打掃衛生,佈置會場,不過也因此他們很輕鬆就搶佔了五個最好的座位——方芳、黃潔、小微三個女生的座位自然是要與他們在一起的。
很快,宣告晚會開始的鈴聲響起。
“啊~~~~”主持人之一的魏小寶大步流星的走到講臺的位置,筆挺挺的站好,拿起主持單,先不說話,先像朗誦著名詩歌那樣,深情的“啊”了一下,然後款款而述:“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今天,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節。值此中秋佳節、花好月圓之夜,我們在這裡……”
“喂!你怎麼回事?今天是元旦,會不會主持呀你?”另一個主持人冉冰冰快步衝上去,假意的踢了魏小寶一腳,然後抱歉的衝臺下的同學們鞠了躬,“實在抱歉,我們這位主持人今天剛從第五人民醫院(精神病醫院)出來,因此出了點小差錯。接下來請欣賞,李傑同學帶來的歌曲《大約在冬季》。”說完,誇張的扭著魏小寶的耳朵走下臺。
“哈哈哈……”笑聲、鼓掌聲、口哨聲頓時四起。先前還被魏小寶的開幕辭搞的摸不著頭腦的同學們,現在全笑趴在桌子上。兩個人這種耍寶的主持風格,在晚會剛開始就掀起了一股小**。
隨後,李麟、塗東勝、羅易這三個班裡公認的歌唱的最好的男生紛紛登臺獻藝。李麟擅長校園民謠,塗東勝則是英文王子,而羅易的一首《白樺林》更是再次掀起一股小**。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誰來證明那些沒有木碑的愛情和生命……”
十七、八歲本來就是容易感動,容易多愁善感的年齡,《白樺林》憂傷的曲調與歌詞都讓這羣對愛情、對生離死別似懂非懂的高中生們感一種淡淡的感動。羅易唱到**處,不少同學都跟曲調輕輕的和音,就連王天這個天生五音俱無的音樂白癡都不自覺得跟著唱出聲,然後直到旁邊的李義實在忍受不了嗓聲污染而推了他一把,才訕訕的停了下來。
一曲終了,掌聲四起。然後兩個主持人上臺。
“小寶呀,你有沒有感覺到這快到元旦了,天氣也越來越冷了?”冉冰冰先發言。
“是呀。看來天氣預報說得沒錯,今年果然又是個暖冬,你看我汗都出來。”魏小寶說完還誇張的抹了一把汗。這句故意的反調,惹來冰冰的一個白眼,也成功地引起臺下同學們一陣笑聲。
“那是因爲你神經太大,感覺不出冷暖。其實像我們一些女同學現在已經繫上各種各樣好看的圍巾了。因此,我們下面就做個系圍巾的遊戲吧。”
“系圍巾?這還真有點難度,我就從來沒系過圍巾。”
“所以啦,這個遊戲要先選出四個男生,再由四個男生各挑選一名女生做自己的搭檔,最後由男生給自己的搭檔繫上圍巾,哪一對系的最快最好看哪一對就獲勝,獲勝者有神秘禮品哦。現在,哪個男生願意自己上來?”
這個遊戲一宣佈,反響竟然極其強烈,一時間鼓掌聲、口哨聲、怪叫聲此起彼伏,但待所有的聲音都平靜下來後,居然仍沒有一位男生走上臺去。這也難怪,雖說這個學校管理鬆懈,校風也比較開始,對所謂“早戀”管得並不嚴格,但大家畢竟都是平均年齡剛過17週歲的高二學生,就算私底下彼此喜歡,但在這個公開的場所誰會好意思表示出來呢?
過了半分鐘,大家依然是互相推諉,一個比一個客氣,這個說你怎麼還不上去,你不是喜歡那誰嗎?那個就說哪裡,哪裡,你都還坐這,我哪敢上去獻醜。
“你們吶,咋不知道把握機會呢。可惜我是主持人,不然我第一個報名呢。”魏小寶怪聲怪氣的鼓勁,引來一陣歡笑,但仍沒人主動上來。
“這樣下去可是會有冷場的危險啊。”冉冰冰暗暗擔心,不過這種情況在他們籌備這次晚會時早已意識到了,所以她很快想出對策,她拿出了從班主任白皮書那借來的花名冊,朝四周抖了抖,說道:“既然男生們都這麼害羞,那麼就只好讓我來點將了。我是閉著眼睛亂點,點到點不到就看各位的運氣了。”說完真的閉上眼睛,手指隨便在花名冊上一指:“OK。第一個男生……王天,有請。”
王天當即有些發懵。我怎麼知道圍巾要怎麼寄?他本能的要拒絕,猶猶豫豫地不肯上場。圍巾?這種娘們的玩意,哪個要玩?他心中這麼掙扎,其實自己也知道這只不過是藉口,真正的原因是:要叫楊羊嗎?
要叫楊羊嗎?這個念頭從他心中一閃而過,燃起熊熊野火。要叫楊羊嗎?他再次問自己,身子已經不由自主被衆多同學推上當中的舞臺。
要叫楊羊嗎?站在舞臺當中的他手足無措,四周“林雨眸,林雨眸”的叫聲已經響起一片。
真的要叫楊羊嗎?他被這種內心迅速涌起的瘋狂念頭而緊張地雙腿發軟。這個時候叫她,她不可能不上來,然後……然後能她和好吧?
那……就叫楊羊吧!魏小寶已經催促他邀請女伴,而他也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站直身子,眼睛往四下裡掃視了一片,然後定格在楊羊身上。“楊……呃楊……咳咳咳……”他突然漲紅了臉,激烈的咳嗽起來。而咳完後,他卻清晰的報出了另一個名字,“麻花。”
“哦!!!”四周,謠言的傳播者與相信者們大聲的歡呼、鬨笑起來。有人甚至開始想去拉林雨眸上場。林雨眸卻不需要人拉,大大方方地自己跳上臺,不說話,先給了王天一記重拳:“找死嗎?幹嗎拉我下水!”
王天正爲自己關鍵時刻的拉稀而暗自悔恨,神傷呢,被這一拳打得,居然打順了氣,恢復了對她的一貫嘻皮笑臉:“你這不是衆望所歸嘛……嘿!別打,別打。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有難同當,有難同當!”
兩個人還在臺上小聲的打鬧,那邊魏小寶已經選出所有的參賽選手,說明了下簡單到不必說明的遊戲規則,然後請女生落坐,男生人手一根淺藍的薄圍巾,站在女生的側後。
遊戲開始……
“好吧,好吧,這沒什麼大不了。很簡單,只需圍上去就行了。”王天輕聲的告訴自己這只不過是個很簡單的遊戲。
他已經不知所措地原地呆站了好一會兒,他的搭檔林雨眸已經有些不耐煩地催了他兩次,而旁邊他的對手們也已經開動了。因此,即便仍然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圍起好看的花樣,但是他也不得不開始了。
“首先,將圍巾繞過她的頭髮,圍在脖子上。”他這樣以爲著,並且認爲這是可以輕易做的。於是,他左手捧著圍巾,右手準備撩起林雨眸烏黑的馬尾辮。
而這個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很不對勁的地方!
他想起了幾天前看到的一則新聞。那則新聞是這麼說的:經科學家研究發現,異性之間的安全距離是44釐米,如果跨過這個距離那麼就會顯得太過親蜜,就會容易擦槍走火。依據這一理論,某某重點高中要求男女生之間要嚴格保持44釐米的距離,以防學生早戀。
當時,他還對此嗤之以鼻,以爲是僞科學,可他現在卻有些相信了。這個距離原來真的存在。44釐米的臨界點一旦突破,一切都變得微妙。與她之間的距離,與她之間的感覺,與她之間的氣息,一切都過於……
“見,見鬼!”因爲距離太近而害羞的他慌得連氣息都亂了,甚至還“咕嘟”一聲忍不住咽口水了,幸好林雨眸好像沒發覺什麼不妥。王天穩定了下情緒,控制住微微顫抖的右手,輕輕撩起她烏黑的馬尾辮。
“好滑。”王天剛一碰到她的髮絲,心裡又是咯噔一跳,剛剛穩定下來的呼吸又些亂了,這時一個更加讓他的心砰砰直跳的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耳朵——林雨眸的耳朵。
王天突然很欣喜的發現林雨眸的耳朵和自己的一樣,是生物學上所謂的顯性基因的表現,嗯,通俗點說就是都有一對又大又厚的耳垂。
王天從小就個奇怪的嗜好——喜歡捏耳朵,尤其是肉乎乎的大耳垂。他不僅捏自己的耳朵,而且尤其喜歡捏別人的。從小到大,弟弟妹妹們就沒少因爲不讓他玩自己的耳朵而挨他的揍。
現在,長大了,這種有意識的嗜好也慢慢變成無意識的習慣動作,但對耳朵的特殊感情卻沒變。相熟的人之間若有讓他認爲值得摸一下的耳朵,他也總是要找機會摸一下,和自己的耳朵比較一下手感才甘心。現在他發現林雨眸的耳朵長的極好,耳垂雖然厚,但因爲皮膚白再加上燈光照射,居然透明瞭一般,晶瑩欲滴。
王天看著心癢難耐,情不自禁的就偷偷伸手在雨眸的耳朵上捏了一下——感覺像在捏QQ糖,好有彈性,又揉了一下——像麪糰一樣,手感真好,再拉了一下——皮膚好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