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我在茶樓酒館談生意,聽到那些文人或者學子都在議論我們信朝要如何坐山觀虎鬥,如何挑撥他們二國互相殘殺......我只是個小小的商人,都會覺得漠北和越西不會愚蠢到這個地步啊。我們被漠北欺壓了幾十年,他們還能這麼樂觀地覺得漠北人很笨,我們會被一羣笨蛋欺壓那麼久麼?可能就是因爲王朝整天在那說著傳奇故事的文人才子太多了,纔會這麼積弱吧......”
沈潤山說道這裡,神色有些黯然:“如果兩國交戰,最好的情況當然是他們兩敗俱傷,我朝再不用進貢,那我也認了,改良織機就算一時用不到,以後總有用的??墒侨f一漠北贏了,估計我們的歲貢要加了,越西贏了呢,他們會不要咱們歲貢麼?他們哪會那麼良善?更差的一步是,若是他們和談,有可能我朝不但要給漠北進貢,也要兼顧進貢越西,但是是不可能他們給我朝進貢的......我也希望大信能夠獲勝,家裡早已準備好了若是開戰時商戶捐贈官府的軍費??墒侨绻荒苴A,又......是怎麼樣的情況呢”
風似乎更冷了。閆玉嬌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現在的局勢,大家都認爲對信朝是最好的時機,想著結果總不至於比現在更壞。沒想到沈潤山居然有這樣的想法,這樣悲觀的清醒,和他一貫以來表面溫和實際強硬的行事手法的確吻合。
這真的是......閆玉嬌的心臟都在劇烈地跳動......真是個讓人不能不欣賞不能不佩服的男人。
可是就算這樣,閆玉嬌心裡還是覺得信朝的情況不可能再更壞了。通過改良織布機,降低成本接下歲布的生意獲得利潤,這確實是坦坦蕩蕩的,但是這樣的利潤維持的時間很短??棛C的改良,很容易傳播,到時大家都一起改良,利潤就往往拉低了。這樣費力的事,卻是辛苦自己大家面光。
她剛打算繼續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黑暗裡突然想起了清脆的鼓掌聲,一道人影從黑暗裡走了出來。剛纔二人都在認真的交談,居然沒有注意到有人過來,這時反而是華安訝異地開口道:“三少奶奶,你怎麼會在這?。俊?
黑暗裡的人果然是唐雨墨,此時她手裡還拿著把油紙傘還有兩串臘腸,看起來蠻滑稽的。她笑著朝後面遠處停著馬車的方向努努嘴:“本來在飯廳等著吃飯的,太餓了,就跑去廚房看看,碰巧想起來這香腸還在馬車上呢,這是丁香的哥哥給劉護院的,就趕緊過來拿一下,丁香挺累的,我就沒叫她,好歹是人家一份心意,接著過來就不巧聽到你們說話。”
她笑得明媚,還故意朝沈潤山做了個鬼臉:“哈,你真壞,說朝廷壞話!”
本來閆玉嬌還想就此說兩句的,現在聽到唐雨墨先說了,心裡頓時感到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