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爲你走了”
聞人飛揚微微扯了扯嘴角,暗罵皇帝老奸巨猾,明知道他在當年事情沒查出來之前是不會走的,還陰陽怪氣的說這種話。
“有些事情沒處理好,暫時不走”
皇帝嗯哼了兩聲,見聞人飛揚不語,纔開口說道,“這些年,你都查到什麼了”
“什麼也查不到,那些人沒留下任何尾巴”
皇帝不語,一手瞧著桌子,好一會才說道,“既然宮外查不到,那便查宮裡,這事交給別人朕也不放心,便交給你全權負責了”
“皇上倒是不客氣”
皇帝笑笑,“誰叫咱們目的一樣”
都是爲了心愛的人過的更好,無憂無慮。
“我倒是有個主意,保證能把這幕後黑手揪出來”
“說來聽聽”
飯桌上十幾個菜餚,週二郎親手給凌嬌舀了小碗湯,很多時候,週二郎也不會讓凌嬌吃太多,寧願讓她多吃幾餐,每頓不要吃太多。
凌瓏素來吃的少,這幾日想著快要到的周甘,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吃的更是少。
凌溪、小凡倒是比較正常。
阿寶正在長身體,吃的就比較多,吃了飯,阿寶要去看周大郎,又要讀書、練字,跟凌嬌說了一會子話後便回院子去了。
飯後一刻鐘,凌嬌便要喝下一碗小凡親自調的藥,這期間,小凡是片刻不敢離開的,在一邊守著,生怕凌嬌出點什麼意外,週二郎亦然,不管外面還有多少事情,他可以不回來吃晚飯,但是凌嬌吃藥,他一定會在身邊。
“怎麼樣,身子有沒有不適”週二郎小聲問。
凌嬌搖頭,“沒,和以往一樣,好得很”
週二郎稍微放心,等了大半個時辰後,小凡才起身離去,把空間留給這對夫婦。
週二郎親手給凌嬌洗臉、洗手、泡腳,擦了身子,給凌嬌換上乾淨的衣裳,讓凌嬌回牀上去躺著,他坐在一邊打著算盤,幾下四個鋪子今日的收入。
凌嬌歪在牀上,本想等週二郎的,結果一不小心又睡了過去,週二郎回頭的時候瞧見,笑了起來,起身給凌嬌蓋了被子,轉身繼續,直到四個店鋪的帳都算好,沒有錯漏之後,才讓人打了熱水沐浴,換了衣裳輕手輕腳睡到凌嬌身邊,等自己暖和了,才把凌嬌抱到懷裡,沉沉幸福、又滿足的睡去。
凌嬌一個晚上總是要起夜好幾次,每一次週二郎都跟著起來,扶著凌嬌去恭房,伺候凌嬌方便好,又回到牀上,給凌嬌揉捏著小腿,很多時候,週二郎都睡眼稀鬆,卻依舊細心給凌嬌捏著,總是要等凌嬌睡去之後,才迷迷糊糊倒在凌嬌身邊,把凌嬌抱到懷裡,才沉沉的睡去。
待週二郎睡去,凌嬌便睜開眼眸。
深深的戲了口氣,全是滿足。
有這樣子一個男人,她不求富貴,只求與他長相廝守,若真有生生世世,她希望是生生世世。
天剛矇矇亮,週二郎便起牀,在外屋梳洗之後,吃了早飯,回屋子看了凌嬌一眼,依依不捨出了屋子,跟幾個丫鬟仔細吩咐一番後纔出了家,去幾個鋪子。
這些日子,手裡有些閒錢,週二郎打算再買一個大一點的鋪子,開個飯館,所以空閒下來都在京城幾個掮客行走動。
“周爺,快裡面請,今兒一早有個人來我這登記,說他有個鋪子要賣,在城東那邊,是三間三進的鋪子,以前也是做酒館的,只是因爲得罪了人,沒得法子著急出手,開價三十萬兩,咱們狠狠還以下,二十五萬兩定能拿下來”
週二郎聞言,也是比較動心的。
“走,去看看”
掮客行掌櫃是個聰明人,週二郎一個外鄉人,來到京城,一連開了四個鋪子,生意紅火的日進斗金,卻沒個地痞流氓去鬧,後臺肯定強硬,他也悄悄派人去打探過,得知週二郎每天晚上都是去了威武大將軍府,猜想週二郎應該只是個由頭,他背後的主子想來是將軍府那個榮恩公主。
所以話語之間多有尊重,也想交上週二郎這個朋友。
週二郎爲人和氣,看著很好說話,其實不然,他做事總有自己的一番章程,他認定的事情,無論別人怎麼說,他都絕對不會鬆口。
三間三進的鋪子,週二郎一看很是滿意,和原來的老闆一番溝通下來,得知他是因爲有個漂亮女兒,因爲被紈絝子弟看中,強硬要納回去做妾,老闆沒得辦法,只能賣了鋪子,打算帶著一家子回老家去。
“不瞞周爺,說是去做妾,誰不知道這些紈絝子弟,妾室通用,指不定我這女兒那一日小命便沒了,我膝下就這麼一個女兒,怎麼捨得”
老闆這般重感情,週二郎很是佩服,但是,一碼歸一碼,“你這鋪子,三十萬兩太貴了,二十五萬兩我買了,再順便賣你一個人情,託人給你女兒說們靠譜的親事,保證沒人敢再打她主意”
老闆猶豫。
週二郎繼續勸道,“雖說你可以賣了這京城的一切離開,可是這回老家的路漫漫,中途會有山賊啊什麼的,到時候把你的錢財搶劫一空,把你女兒也搶走了,屆時你知道是山賊,還是那些紈絝子弟”
老闆神情鬆動。
是啊,他也在京城多年,那些陰暗之事多少也曉得。
權貴人家要弄死一個沒有依靠的商戶,還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
“若你相信我,這三間鋪子便以二十五萬兩賣給我,我親自去璃王府爲你跑一趟,懇請璃王爲你家女兒尋一門親事,嫁去官宦人家做正頭娘子,你們一家子依舊留在京城,你便在我這鋪子做個掌櫃,生活依舊有依靠,也不用跋山涉水冒著危險回鄉了”
他這鋪子以後還是要尋一個掌櫃的。
老闆仔細尋思,他一個商戶,女兒是不可能嫁到官宦人家的,如果周爺說話算話,給他女兒尋們好親事,他自然要考慮。
加上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手裡的銀錢以後都是要給她的,只是,只是
“周爺,要不,你投資些銀子進來,以後我每個月給你分成”
週二郎搖頭。
他寧願自己有條狗,五臟六腑都歸自己,也不要和別人一起擁有一頭牛,以後爲了分配打起來。
見老闆心思那麼多,週二郎站起身,“這麼說吧,你這個鋪子,整個京城怕是除了我週二郎,沒幾個人敢買,那些敢買的,看不上這麼一個小小的鋪子,你可莫要貪心,毀了你的女兒”
到時候這鋪子能不能保住還兩難。
老闆一聽,嚇得不輕。
只是還抱著僥倖,“只是這價錢還是太低了,周爺加一些吧”
週二郎笑笑,毫不留念的走了。
掮客行任掌櫃立即跟上,“周爺,這傢伙真是太不上道了”
女兒有個好姻緣,又有靠山,以後在這鋪子做掌櫃,雖然不是老闆了,但是生活也有依靠,卻還拿喬,且瞧著吧,後果好不了的。
老闆見週二郎走,頓時便後悔了,追出去的時候,週二郎的馬車已經遠去,老闆嘆息一聲,想著那些紈絝子弟應該不會這麼快出手,卻不想,家中的下人快速跑來,“老爺,您快回去吧,夫人、小姐被人抓走了”
老闆嚇了一跳,身子一軟,差點軟倒在地,便見一隊官差過來,二話不說將他銬住,直接帶到了衙門,給那鋪子也貼上了封條。
老闆後悔了。
在牢中被用刑之後,奄奄一息,簽下了一張協議,鋪子免費轉送給了別人。他的夫人倒在他腳邊,已然沒有了呼吸,女兒下落不明。
若是答應了週二郎,鋪子沒了,但有筆銀子,女兒也安然,以後也有了個依靠,如今什麼都沒有了。
這個酒樓在五日後依舊落到了週二郎手中,二十五萬兩銀子,只是賣給他的人是刑部尚書家的公子,一手交錢,一手在衙門修改地契、房契。
對於那老闆一家子去了什麼地方,週二郎不曾多過問一句。不是他狠心,而是他已經給過機會,老闆沒抓住機會罷了。
回將軍府的時候,週二郎見路口有人在賣泥人,瞧著真是栩栩如生,週二郎下了馬車,“這泥人多少人一個”
做泥人是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興許是做了許多年,隨隨便便一捏,便惟妙惟肖,跟真的一樣,見週二郎詢問,擡起頭,笑呵呵說道,“回老爺,十文錢一個,老爺要來一個嗎”
“你一天能賺多少”
“好的時候五百文,一般的時候三百文,差的時候幾十文,呵呵,餬口罷了”
週二郎微微點頭,“給你五兩銀子,跟我去家裡,爲我娘子捏幾個她喜歡的吧”
五兩銀子,是老漢生意好時十天的收入啊,自然是願意的。
“好,好啊”
收拾了攤子,週二郎讓他上了華麗的馬車,老漢侷促的很,週二郎隨意笑笑,詢問起老漢來。
老漢家中有三個兒子,十幾個孫子孫女,他有個手藝,所以出來擺攤,賺些錢回去補貼家用,好在兒子媳婦都孝順,知道他在外賺錢辛苦,回到家中總有口熱茶喝,有碗熱飯吃。
週二郎笑,“倒是福氣好的”
“大老爺謬讚了”
週二郎微微搖頭,“並非謬讚,人生在世,錢是賺不完的,無非求個安穩,老年之時,兒孫孝順,一家和睦,夫妻恩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