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他去了一個地方,一個陌生又刺激的地方,那裡的狗穿衣服,人卻穿的極少,露胳膊露腿,男男女女在大街上便摟摟抱抱,卿卿我我,一開始他覺得傷風(fēng)敗俗,只是幾乎見到的都是這個樣子後,週二郎便變得目不斜視,見著那些女子都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有種盒子特別好看,有四個輪子會在地上跑,有兩個輪子的人騎在上面跑得飛快,只是這兩個都會噴出臭臭的熱氣,還有一個也是兩個輪子,跑的顏色也蠻多,就跑的慢多了。
那些房子奇形怪狀,好看的很,就是太高了,他不敢上去,牆壁上的字五顏六色,彎彎扭扭,他卻一個都不認(rèn)識。
不止這些,而是這些他都不認(rèn)識。
後來,他來到一個地方,很多人杯酒交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個個穿的光鮮亮麗,男人頭髮極短,女人有長有短,頭髮也有很多種顏色,衣裳更是特別,只遮住胸口那兩呼之欲出的軟綿。
週二郎連忙扭開頭,目不斜視,然後他就看見了凌嬌。
週二郎頓時就笑了。
他的阿嬌就穿的比較正常,沒露肩膀露胸,還穿著長褲子,就是那衣裳褲子都是白色的,黑黑的頭髮打了一條辮子垂在胸口,那辮子有些毛毛躁躁的,但週二郎覺得特別好看。
還戴了珍珠耳環(huán),端著漂亮的杯子跟一個男人說著什麼,然後阿嬌氣了,把杯子的裡東西,週二郎想,那應(yīng)該是酒潑到了男人的臉上,飛快的跑了出去。
週二郎急的,“阿嬌……”
只是凌嬌沒有理她,走到那男人面前,呸了口口水,連忙追了出去,便見凌嬌上了一個盒子,然後那盒子飛快的跑了出去,他不敢停留,飛快的跟了上去,然後就看見那盒子衝進(jìn)了河裡。
“阿嬌……”
週二郎擔(dān)憂得很,立即跳了下去,快速遊向那個盒子,然後他看見阿嬌在盒子裡快速的敲打著,他用力敲打,希望炸碎了這盒子,把阿嬌救出來,後來阿嬌終於出來了,他抱著阿嬌不管不顧就朝河邊游去……
“阿嬌……”
週二郎驚呼一聲,蹭地站起身,油燈已經(jīng)燃盡,分不清今夕是何夕,週二郎快速朝牀上摸去,摸到凌嬌溫軟的身體,才鬆了口氣,轉(zhuǎn)身拿了一盞新的油燈點上,去了茅房,等他解決好回屋子來,屋子漆黑,往牀上一摸,牀上哪裡還有凌嬌的身影。
週二郎又驚又喜,驚叫一聲,“阿嬌……”
週二郎快速跑出了屋子,卻見廚房有亮光,週二郎頓時有些挪不動腳,廚房門口,凌嬌又嗔又怒的瞪著他。
“半夜三更的,你鬼叫什麼,我就是餓了,來廚房弄點吃的填一下肚子!”她是餓醒的,醒來後肚子便咕咕叫,餓得前胸貼後背,起牀上個廁所便朝廚房跑了,那曾想週二郎驚叫的喊了她一聲,嚇了她一跳。
凌嬌說完,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洗手弄點吃的,身子便被週二郎從後面緊緊抱住。
“阿嬌!”
週二郎喊得很輕,很輕,似在呢喃,不仔細(xì)根本聽不到聲音,可凌嬌卻感覺到從他靈魂深處嘶吼出的眷念般,整個人僵直了。
他身上的溫度傳遞到她身上,有些冷的身體似乎也不那麼冷了。
凌嬌張嘴想要說些什麼,週二郎卻淡淡開口,“醒來就好,不是餓了嗎?你想吃什麼,我來做!”然後若無其事越過她挽起袖子,洗手洗鍋。
別說,動作還挺利落好看的。
“我……”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阿寶嗚嗚哭著跑了過來,抱著她哇哇大哭,“嬸嬸,你醒了,嗚嗚,嗚嗚……”
凌嬌忽然明白,難道自己昏睡許久?
又想起那日在街上情景,蹲下身把阿寶抱在懷裡給他順氣擦眼淚,“好了好了,不哭了,看,眼淚都流成河,跟發(fā)洪水似得,好醜!”
阿寶卻哭的越發(fā)傷心了。
這幾天他每天提心吊膽的,就怕凌嬌醒不過來,又不敢哭,小心翼翼壓抑著,不敢說話,不敢亂跑,整日躲在門口。
他也希望二叔喊他進(jìn)去,可二叔太霸道了,誰都不許靠近嬸嬸。
“好了,好了,不哭了!”凌嬌說著,想抱阿寶起來,卻一陣頭暈?zāi)垦#铧c摔倒,幸虧周玉、周甘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嫂子,你昏睡了幾天,先去牀上躺著,你想吃什麼,我來做!”周玉關(guān)心說道。
凌嬌剛想說話,週二郎已經(jīng)把她抱在了懷中,直往她屋子走去。
阿寶屁顛屁顛跟在後面,周玉連忙拿了油燈用手遮風(fēng)快速走到了前面去。
油燈照亮了屋子,週二郎把凌嬌放在牀上,動作輕柔,想呵護(hù)稀世珍寶般,讓凌嬌簡直受寵若驚。
“我……”
三嬸婆套了衣裳走進(jìn)了屋子,見凌嬌靠在牀上,蓋著被子,“幸好,幸好,醒來就好!”走到牀邊坐下,握住凌嬌的手,阿寶自然而然靠到三嬸婆身上,雙眸溼漉漉的看著凌嬌。
“我昏睡幾天了?”
弄得大夥這般驚喜,就像她差點死去般。
“四天了,今天都臘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三嬸婆說著,眼眶更紅。
三嬸婆是個感恩的,這日子好起來是因爲(wèi)誰,她看的比誰都清楚。
昏迷不醒四天了?
怪不得大夥又驚又喜,不過她到底是怎麼了?好端端怎麼昏睡了四天?
“你在鎮(zhèn)上中邪了,好在空虛大師給你祛除邪氣,醒來就好!”三嬸婆安慰著。
那廂周玉很快端了稀飯過來。
先前在廚房就聞到粥的味道,她還沒來得及找呢。
“嫂子,我溫在爐子上的,淡粥,你趁熱吃!”
凌嬌剛要伸手去接,週二郎卻伸手接了過去,“阿玉,你嫂子幾天沒漱口了,幫忙去打盆水過來給她洗臉漱口!”
周玉應(yīng)聲快速跑了出去,阿寶也咚咚咚跑了出去,不一會兩人一人拿漱口的竹筒子和漱口用的粗鹽,周玉端著臉盆,裡面放著一條潔白的棉布巾,角落上週玉繡了個娟秀的嬌。
“好了,你們都去睡吧,我看著就好!”
三嬸婆、周玉、周甘、阿寶連吭都沒吭一聲,起身吩咐凌嬌好好休息,養(yǎng)好身體明兒好過年,都走了。
凌嬌錯愕。
週二郎什麼時候這麼有男子氣概了?以前不是永遠(yuǎn)都沒脾氣,沒意見,從不發(fā)號示令的?這四天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凌嬌剛要伸手去拿竹筒,一隻大手先她一步,拿了竹筒粗鹽遞給她,凌嬌接過,剛準(zhǔn)備摳了粗鹽擦牙齒,週二郎關(guān)心問道,“要不要先洗手?”
凌嬌恍然想起先前忘記洗手了,呼出一口氣,洗手,然後接過竹筒,扣了粗鹽漱口,剛準(zhǔn)備下牀,週二郎已經(jīng)伸手接過她手上接過,放在一邊,又快速擰乾布巾遞給她,凌嬌接過,愣愣的洗了臉,把布巾遞給週二郎,就想試試他幾個意思,誰知道他接了,放在盆子裡,端了粥,坐在牀邊,捏著裡面的調(diào)羹攪拌了幾下,舀了一調(diào)羹吹了吹遞到凌嬌嘴邊。
“我自己來吧!”
“我餵你!”週二郎堅持,把調(diào)羹遞到了凌嬌嘴邊,凌嬌實在是餓,張嘴含住,滿口米香。
週二郎又舀了兩調(diào)羹,凌嬌吃了後,忽地伸手,從週二郎手裡搶過碗和調(diào)羹,“我自己來吧,實在太餓了!”
接過了碗毫無形象的吃了起來,一碗下肚,凌嬌把碗遞給週二郎,“再來一碗!”
週二郎接過碗去廚房舀粥,不一會端了回來,凌嬌吃了兩碗,還想要,“二郎哥,再來一碗唄!”
“你剛剛醒來,別吃太多了,休息一會再吃吧,我不回屋去睡,一會我再去給你舀!”
凌嬌覺得週二郎變了。
和以前簡直判若兩人,伸手去摸了摸週二郎的額頭,溫溫的,並沒有發(fā)燒啊?
難道是這幾天她昏迷不醒嚇到他了?
“我那天到底怎麼了?”
“中邪了?。 边L二郎含糊其辭,起身把洗臉盆,碗端了出去。
中邪?
凌嬌可不相信就這麼簡單。
等週二郎回來的時候,想了想才說道,“那天我在街上遇到一個男人,他喊出了我的名字,還說認(rèn)識我,然後我就不太好了,見到你就暈了,這其中沒什麼聯(lián)繫嗎?”
週二郎不語。
凌嬌呼出一口氣,“週二郎,我覺得你有必要告訴我,我起碼心中有數(shù),以後才能坦然面對,你說呢?”
週二郎點頭,“你中了毒咒,跟那個男人可能有關(guān)係,不過空虛大師已經(jīng)爲(wèi)你解咒,以後你和他應(yīng)該沒有關(guān)係了!”
凌嬌似懂非懂,不過沒關(guān)係,等過年後去鎮(zhèn)上找空虛大師仔細(xì)問問就好。
“去睡吧,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人也消瘦不少。
週二郎看了凌嬌一眼,“你睡吧,我趴牀上瞇一會就好!”
說到底還是不放心。
凌嬌看了看週二郎,“你是睡不著呢,還是不敢睡?”
週二郎搔搔頭,“都有吧!”
“既然你睡不著,那你去給我燒水吧,我渾身都黏糊糊的,我想洗個澡,換乾淨(jìng)的衣裳,明天就要過年了,總不能大年三十還在洗澡吧!”
週二郎愣,想著今天家裡的人都燒水洗澡,就連他和聞大叔都洗了,“你等我一會!”起身出去燒水。
凌嬌起身,從櫃子裡拿了周敏娘送來的錦緞牀單被套枕套,把牀單被套枕套都換了,看著牀上繁花似錦嬌豔美麗的被面,也明白周敏娘送這個的心思,凌嬌笑了笑,笑納了周敏孃的這份心意。
在一個週二郎其實並沒變,待她的心一如既往,相對比以前更好,只是比以前沉穩(wěn)了,對於週二郎這樣子的改變,她樂見其成。
把窗戶打開透氣,走出屋子去廚房,渾身還是有些無力虛弱感,只要堅持堅持還是能熬得住。
廚房發(fā)出微弱的光,只見週二郎坐在竈臺後,發(fā)著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傻愣愣的,竈口的火光照印在他臉上,紅彤彤的倒有些可愛。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週二郎聞言回神,連忙起身,走向凌嬌,伸手就扶住了凌嬌的手臂,“爲(wèi)什麼不在屋子等著,外面怪冷的!”
“也沒感覺那麼冷!”凌嬌說著,坐到凳子上。
“身子還虛嗎?”
“有點,不是很嚴(yán)重,洗了澡我就睡了,興許睡一覺就會好很多!”
“嗯,那就好,明天我殺了老母雞,讓阿玉給你熬雞湯!”
“家裡有老母雞嗎?”
“前兒在村子裡買的,還下著蛋呢,要吃荷包蛋嗎?我給你煮一個?”
“不了,現(xiàn)在沒先前那麼餓,一會洗了澡就睡,吃太飽不好!”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有些像恩愛多年的老夫老妻,沒有太多的甜言蜜語,卻在字裡行間都透著關(guān)心,濃濃愛意。
水燒好,週二郎用木桶拎了提去澡房,來來去去好幾次後才說道,“水我已經(jīng)兌好了,你去試試,要是水溫不適,我再給你兌,鍋裡還有熱水!”
“嗯!”
凌嬌起身去房間裡拿了衣裳出來,週二郎立在門口紅透了臉,“我在澡房給你放了一把椅子,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一會再洗,實在不行就喊我,我在外面,不會走遠(yuǎn)!”
自然也不會太近,只在凌嬌發(fā)出聲音他就聽得見的地方。
凌嬌聞言,臉微微發(fā)紅,淡淡應(yīng)了聲,抱著衣服進(jìn)了澡房。
香胰子,皁液,椅子,都準(zhǔn)備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試了試水溫,對於這樣子的冬天,水熱一些實在是再好不過,凌嬌也沒把門閥推上,她也怕自己身子太虛,等會暈過去。
放了熱水衝在臉上,那些模糊的映象漸漸清晰,想著那個假裝摔了,把她騙到身邊,然後抱著她狂奔的週二郎,凌嬌笑了起來。
週二郎蹲在外面,手裡拿著根樹枝,有一下沒一下敲著地面,仔細(xì)聽著澡房的聲音,並沒有那些邪心思,就想著若是凌嬌身子不適,他就衝進(jìn)去,免得她暈了,摔在地上。
週二郎想著那個夢,總覺得有些真實,可想著又覺得可笑。
凌嬌洗好,穿好衣服出來,週二郎連忙站起身,見凌嬌頭髮溼漉漉的,“先把頭髮擦乾,你先回屋去,我給你弄個火盆,烤著火頭髮幹得快,身子也暖和!”
“好!”
她又不是傻瓜,有個男人這麼好,根本沒有往外推的道理。
回屋子等著。
不一會週二郎端了個火盆過來,盆子裡炭火燒的旺旺的,炭火一到屋子,一股子暖意撲面而來,週二郎把火盆放在凌嬌身邊,起身拿了布巾,“我?guī)湍悴吝€是自己擦?”
凌嬌心思微轉(zhuǎn),“身子好像還有些虛呢,你幫我擦吧!”
週二郎求之不得。
凌嬌坐在椅子上,歪著頭,週二郎站在一邊輕手輕腳給凌嬌擦頭髮,凌嬌擡眸去看週二郎,見他極其認(rèn)真,心微暖。週二郎垂下眸看凌嬌,四目相對,週二郎一愣,有種被抓包的慌亂,凌嬌噗嗤一笑。
週二郎見凌嬌笑了,也跟著笑。
“你笑什麼?”凌嬌問。
“你還好好活著!”
這是週二郎的真心話,凌嬌還好好活著,所以他笑了。
天知道這幾天他過的多辛苦,煎熬,每每看著她昏睡不醒,只恨不得去殺了那個對她下毒咒的惡毒之人,更許願只要她醒來,叫他做什麼都願意。
凌嬌笑開了,露出潔白整齊的貝齒,雙眸水潤,容顏在這瞬間豔麗開來,仿若那極品蘭花,在含苞之後瞬間綻放開來,花朵上還帶著水露,惹人憐惜,也誘人採摘。
週二郎手一僵,癡癡的看著凌嬌,心口有個聲音,在提醒自己,親她,親她,親下去,就這刻,親下去,快,快啊。不要猶豫,不要猶豫,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而他真的順了自己的心,慢慢低下頭去,輕輕的印在凌嬌脣上,她的脣有些冰冰的,卻極其柔軟,嘴角似乎還溢出了絲絲誘人清香,誘惑他去品嚐。
輕輕伸了舌頭舔了下,滋味美好的讓他瞬間渾身骨頭都鬆了。
凌嬌也愣住,沒想過週二郎會忽然親下來,他的脣滾燙,呼吸灼熱,笨拙卻又帶著濃濃激情。
她還沒來得及迴應(yīng),週二郎已經(jīng)快速跑了出去。
立在屋檐下大口大口吸氣,吐氣,渾身上下一股熱血彙集在某處,週二郎努力壓抑,腦海裡全是那旖旎回味。
嘴角漸漸勾起笑,剛剛阿嬌沒一巴掌打過來,她是不是也跟他一樣,也喜歡著他?
應(yīng)該是的吧?
週二郎笑咧了嘴,露出白白的牙齒,幸福的去把凌嬌換下的衣裳全給她洗了,週二郎動作並不輕,動靜有些大,可愣是沒人起來看看他半夜三更到底發(fā)什麼瘋?
三嬸婆笑著,把窗戶輕輕的放下來,轉(zhuǎn)身躺到牀上,被窩有些冷,三嬸婆卻渾身都暖洋洋的,這樣子也好,二郎知道疼人,阿嬌總會被感動,心甘情願好好跟他過日子。
周玉周甘也各種回牀睡覺,就連阿寶也安心的閉上眼睛。
逍遙王卻嘆了口氣,這二愣子倒是會疼人。
若此阿嬌真是那嬌小姐,自己的孫兒回來可怎麼辦?
週二郎給凌嬌洗了衣裳,晾在晾衣桿上,小心翼翼回了凌嬌的屋子,見火盆子已經(jīng)快滅了,凌嬌已經(jīng)躺回牀上,好像睡了,週二郎走過去摸了摸凌嬌的頭髮,見完全乾了,伸手探了探凌嬌的鼻息,感覺是正常的,纔拿了一邊的牀單被套枕套出去洗,又是一陣拎水倒水,撲擦撲擦洗東西的聲音。
凌嬌躺牀上,嘆息一聲,這傻子,她都示意的這麼明顯了,他難道就沒點別的想法?
好在冬天井水是溫的,不然他大晚上的洗手不被凍僵纔怪呢。
週二郎晾好牀單被套枕套,甩了甩手,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寒氣,才進(jìn)了堂屋,朝右拐是凌嬌的房間,左拐是他的房間。
右邊是凌嬌睡在牀上,屋子裡,油燈還亮著。
左邊是阿寶睡在牀上。
往左往右?
週二郎猶豫了。
在堂屋門口猶豫許久,週二郎才鼓起勇氣往右手邊小心翼翼,心想如果凌嬌醒來,就說見油燈還亮著,他進(jìn)來吹油燈的。
進(jìn)了屋子,見凌嬌沉沉睡去,週二郎又起了貪心,想過去看看凌嬌被子是否蓋好,輕手輕腳往牀邊走去,給凌嬌掖了掖被子,週二郎有些發(fā)癡的看著凌嬌,又想起先前那個淺淺的吻來。
只是,一直呆在這屋子,終歸不妥,週二郎想了想還是準(zhǔn)備回自己屋子去睡,手腕卻被抓住。
“再陪我一會吧!”凌嬌淡淡說道,其實多少有些害羞,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
放在被子裡的手握拳,手心全是汗。
“啊?”
週二郎又驚又喜。
這是真的嗎?
這真的真的是真的嗎?
週二郎覺得自己被一個餡餅砸中了,而這個餡餅不是虛擬的,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連忙坐在牀邊的凳子上,“你睡,我陪著你,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凌嬌見週二郎這樣不上道,呼出一口氣,可真要半途而廢嗎?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不一鼓作氣,以後怕是再難有今日的勇氣了,鬆了手,身子往牀內(nèi)側(cè)挪了挪,“被窩冷冰冰的,要不你上來幫我暖暖吧?”
聲音又輕又柔,就像一片羽毛,輕輕的撫在週二郎心口上。
等他回過神,人已經(jīng)脫了鞋子,外面厚厚的棉襖,躺在了凌嬌的被窩裡。
週二郎動都不敢動,渾身僵硬著。
凌嬌翻了個身,面對週二郎,一手放在臉下,“你很緊張?”
“不,不緊張!”週二郎聲都有些發(fā)顫,怎麼會不緊張。
凌嬌失笑,“哦,那睡吧!”
“嗯,睡!”
週二郎連忙閉上眼睛,只是腦子裡怎麼都是一些旖旎想法,揮之不去。
呼吸似乎還有些重。
凌嬌勾脣失笑,“那就睡吧,我是要睡了!”
翻身凌嬌身子有些發(fā)虛,洗了澡身子清爽了,卻也更虛了,沒一會便睡去了。
週二郎見凌嬌好一會沒有反應(yīng),扭頭偷偷看向凌嬌,見她似乎真睡著了,“阿嬌……”輕輕低喚兩聲,見凌嬌沒有迴應(yīng),輕輕起身,在凌嬌脣上輕輕印下一個吻,倒回枕頭上,暗自慶幸這幾天都把自自己收拾的很乾淨(jìng),要不然臭臭的去親凌嬌,保準(zhǔn)會被嫌棄,笑了起來,這幾天白天黑夜守著凌嬌,身心疲憊,這會子凌嬌醒來,安然無恙,心一鬆,人便更累了,可想到凌嬌都叫他到牀上誰,心裡應(yīng)該也是有他的,心滿意足的睡去。
臘月三十,大年
一大早,院子裡便傳來了嬉笑聲,因爲(wèi)凌嬌病了壓抑的陰霾在凌嬌醒來後瞬間消失不見,三嬸婆忙著剪窗花,紅紅的紙在三嬸婆手裡,不一會便變出了各種俏麗可愛吉祥如意的花樣,阿寶拿著見到跟在三嬸婆學(xué),居然也歪歪扭扭剪出了些模樣來,瞧著更是滑稽可愛。
周甘忙著在雞圈裡逮雞,殺了燉雞湯給凌嬌喝,周玉忙著調(diào)漿糊,小院裡,一片祥和安寧。
逍遙王便顯得有些無所事事,索性牽了馬兒去遛彎,他原本以爲(wèi)能把這馬兒給騎走,只是騎出去跑了幾圈後才發(fā)現(xiàn),這馬兒根本不停他使喚,跑了幾圈後就朝家跑,逍遙王氣的臉都青了。
誰也沒去打擾凌嬌和週二郎。
趙苗親愛送來了族長寫的對聯(lián),便問起凌嬌,“醒了,那真是太好了,我去看看她!”
三嬸婆拉住她,湊在她耳邊道,“二郎在裡面呢!”
趙苗一愣,隨即噗嗤笑了出聲,神秘兮兮問道,“睡一起了,圓房了嗎?”
“哪曉得呢,昨夜說了些悄悄話,二郎勤快的把阿嬌衣裳,屋子牀單被套枕套都給洗了,後來還進(jìn)阿嬌屋子去了!”
不管有沒有圓房,三嬸婆都是開心的。
趙苗也爲(wèi)週二郎守得雲(yún)開見月明高興,“看我這心思,既然阿嬌留了二郎兄弟,這心裡肯定也是屬於二郎兄弟的,這圓房之事啊,怕是不久矣。得了,既然阿嬌醒了,我先回去了,把這好消息告訴維新跟阿爺,等忙好了,我在過來!”
趙苗爲(wèi)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說完就走了。
三嬸婆瞧了凌嬌屋子一眼,笑瞇了老眼。
坐下繼續(xù)剪窗花,阿寶靠近三嬸婆,“太婆,嬸嬸是不是很快就要給阿寶生弟弟妹妹了?”
“怎麼,阿寶想弟弟妹妹了?”
阿寶重重點頭。
三嬸婆笑,“應(yīng)該快了!”
不過,三嬸婆有些擔(dān)心,如果凌嬌有了自己的孩子,對阿寶還會不會這麼好?
畢竟,侄兒再親,也比不過自己的骨肉。
不過想著凌嬌對她自己,對周甘、周玉後,這提起的心便放了下來。
吃飽睡了一覺,凌嬌感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見週二郎還睡著,輕手輕腳下了牀,在衣櫃裡找了套紅色新棉襖穿上,又穿了新鞋子,坐在銅鏡前把頭髮梳了挽好,又從周敏娘送來的飾品裡挑了個八寶鳳尾釵固定,又挑了對瑪瑙耳墜掛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凌嬌還是比較滿意這打扮的。
走出堂屋。
正在院子裡忙碌的幾人都驚呆了。那仙女般站門口的女子真是凌嬌?
“怎麼了,不認(rèn)識了?還是我打扮的不好看?”凌嬌好笑的問。
三嬸婆第一個笑出聲,“好看!”
有點新媳婦的樣子。
三嬸婆滿意極了。
阿寶跑到凌嬌身邊,“嬸嬸,真好看,要不,你幫阿寶也梳一個吧,我也想戴一個好看的釵子!”
凌嬌失笑,“阿寶是男子漢,可不能作這個打扮!”
阿寶嘟嘴,“那你幫太婆和阿玉姑姑梳一個!”
三嬸婆忙道,“我不要,我不要,你幫阿玉梳一個吧!”
“行!”
周玉忙搖頭,“我現(xiàn)在梳得不好看嗎?我這蝴蝶對釵也是極好看的,別說周家村了,就是泉水鎮(zhèn)也找不出十對來,我纔不停你們哄,把這好看的蝴蝶對釵取下來來!”
主要還是不想累了凌嬌。
“嘖嘖嘖,這丫頭片子,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阿嬌,別理會她,快去廚房舀了熱水洗臉漱口,粥和菜都溫在鍋裡,你也別等二郎,自己先吃!”
凌嬌點頭去了廚房,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週二郎這幾天提心吊膽的,好不容易可以安安心心睡下,一時半會怕是醒不來。也慶幸自己有這樣的家人,她大年三十起遲了,一句抱怨都沒,還關(guān)心體貼著她。
洗臉漱口吃了稀飯之後,凌嬌怕自己臉色不太好,想著周敏娘送來的東西里還有胭脂水粉,便回了屋子,往自己臉上抹了點,還往脣上抹了點口脂。
不得不說,周敏娘送來的東西都是珍品,不管是衣裳布料,飾品牀飾,就連這胭脂水粉都香而不俗,膩而不粗,那調(diào)香師傅的技術(shù)著實厲害。
起身準(zhǔn)備走出去的時候,見週二郎被子沒蓋好,走過去給週二郎掖了掖被子,卻見他睫毛微微顫了下。
凌嬌頓時明白,這傢伙感情在裝睡。
捉弄心頓起,微微俯身,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發(fā)抖,輕輕的印在他脣上,見他整個人僵住,眼睫毛抖得更厲害,凌嬌噗嗤笑了出聲,週二郎忽地睜開了眼睛,凌嬌想要逃,週二郎大手一撈,圈住了她的腰,一用力便把她翻到了牀上,快速的被週二郎壓在了身下。
“大早上的,阿嬌興致這麼好?”
凌嬌一愣,“允許你偷親人家,就不許人家偷親你了?”
哪裡來的道理。
“那還是我的錯了?”週二郎一本正經(jīng)說道。
“本來就是你的錯,快起來,看你把我衣裳都弄……唔!”
這一吻不似早兩次,只是那麼淺淺、輕輕的印了印,帶著濃濃的繾綣纏綿,珍惜愛重,週二郎並沒有橫衝直撞,而是憐惜漸漸深入。
凌嬌一愣之後柔柔迴應(yīng)。
得到凌嬌的迴應(yīng),週二郎狂喜,那種激動欣喜無言而語,只覺得這便是世間最美好的事兒了。
直到兩人都快喘不過氣來,才微微鬆開,凌嬌滿臉紅霞,甚是美豔,見週二郎嘴上口脂點點,直接笑岔了氣。推翻發(fā)愣的週二郎,快速起身,整理了衣裳,對著鏡子重新含了口脂,才走了出去。
週二郎就那麼倒在牀上,愣愣的,好一會才笑出聲。
原先醒來,見凌嬌不在牀上的驚慌失落瞬間一掃而空,真希望以後每天早上醒來,都能親到自己媳婦。
凌嬌跑出屋子,臉色緋紅,周甘、周玉、阿寶不懂,三嬸婆這個過來人卻是明白的,垂眸慈愛的笑了起來。
“剪窗花嗎?”凌嬌問。
“怎麼,阿嬌也會?”三嬸婆笑問。
“嗯,會一點!”凌嬌說著坐下,接過三嬸婆遞過來的剪刀、紅紙,快速疊了個形狀,拿了剪刀快速的剪著,不一會便剪了個嫦娥曦月出來。
“好好看!”阿寶驚喜。
“好吧,那我給阿寶剪一個!”凌嬌說著快速給阿寶剪了一個五子登科,樂得阿寶直言要拿去貼在自己房間裡。
又剪了兩個喜迎財神,瑞雪兆豐年,分別貼在大門和廚房門上。
凌嬌以前奶奶就是個窗花愛好者,她跟在奶奶身邊,耳濡目染,奶奶又刻意教,她又願意學(xué),剪得也挺好。
週二郎起牀來,換了衣裳,就是脣上點點口脂,凌嬌見了以後,笑個不停。
週二郎紅透了臉,快速去了廚房洗臉漱口,在廚房吃了稀飯又把碗洗了,纔出來,卻顯得有些靦腆,去幫周甘殺雞、殺鴨。
然後開始貼對聯(lián),放年炮,做午飯,凌嬌病了剛好,這些根本不用她動手,都是周玉忙前忙後,見周玉井井有條的做著事兒,偶爾問她幾句,也對答如流,凌嬌倒也欣慰,幫著打下手。
小院一派熱鬧。
逍遙王騎馬回來,聽到久違的笑聲,一愣,隨即笑開了。
跳下馬進(jìn)院子,就見凌嬌一身喜慶的顏色走了出來,逍遙王微微錯愕,這便是好了?
“老爺子回來了!”凌嬌率先開了口。
逍遙王點頭,“嗯,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勞老爺子掛心了,這馬兒倔脾氣,想不到卻願意讓老爺子騎!”
什麼時候的事兒,她怎麼不知道?
“呵呵,的確是匹好馬,跑的也極快!”
逍遙王看著凌嬌,他在試探凌嬌,凌嬌何嘗不是在試探他。
倒是一個極有心思的女子。
“老爺子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別說周玉那小丫頭廚藝倒是不錯,雖沒有你十成十,七八次肯定是有的!”
凌嬌笑,“阿玉是個聰明的,又有悟性,又勤懇好學(xué),遲早會超過我的!”
逍遙王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
好粗暴,好直白。
凌嬌倒也不意外,這老爺子性子一來就直,說話從不拐彎抹角,再瞧他那通身氣勢,又讓人喊他聞老爺子。
聞,聞人,國姓。
而他過年又不想回家,要麼就是孤家寡人一個,要麼就是家中的人太冷情,讓他不想回去,而情親淡薄,除了皇家還真尋不出第二家能比得過。
爲(wèi)了榮華富貴,父殺子,子弒父,毫無親情可言。
“老爺子倒是實誠!”
“一直這麼實誠,哈哈哈!”
笑聲洪亮,中氣十足,轉(zhuǎn)身牽了馬無後院,大黑立即上前,跟馬兒親暱,逍遙王做夢都沒想到,這狼跟馬還能做朋友,瞧那樣子,還是好朋友。
忙了一上午,中午飯就很是豐富,雞鴨魚肉樣樣有,糯米肉圓子,粉蒸肉,十幾個菜擺了一桌子。
大家圍坐在一起,逍遙王愛酒,週二郎便給他拿了酒,吃午飯。
逍遙王覺得活了幾十年,這還是第一頓豐盛又溫馨的年飯。
中午的菜雖然樣數(shù)多,但是數(shù)量少,幾樣擔(dān)心下來,今兒都敞開肚子吃,居然吃了乾乾淨(jìng)淨(jìng)。
“膈……”
逍遙王打了個膈,笑了起來,“長此下去,我這身形怕是要變!”
“老爺子就是變了身形也是好看的,氣勢也挺強(qiáng)大!”週二郎接腔。
頓時一屋子人都變了臉,這週二郎以往可不會拍人馬屁,就連逍遙王也愣住,要知道這二愣子平日裡最一板一眼,怎麼才幾天,這性子轉(zhuǎn)變得也太快了吧!
週二郎笑笑,起身出去了。
“你們說,這週二郎是不是急糊塗了……喂,你們別走啊,聽我給你們分析分析啊!”逍遙王見大夥都不理他,連忙追上去,“嬌丫頭啊,你說這週二郎是不是因爲(wèi)你這幾天昏迷不醒,急壞腦子了!”
凌嬌看了逍遙王一眼,“有嘛?我覺得還好啊,蠻正常的!”
雖然不適應(yīng),但週二郎能改變,其實也蠻好,畢竟這個家以後還要靠他當(dāng)家做主,真太老實,會被人欺負(fù)的。
轉(zhuǎn)身就去喂大黑了。
好幾天不見大黑,見它胖了一圈,凌嬌也就放心了。
大黑見到凌嬌,熱情的很,衝著凌嬌直“汪汪……”
“大黑,這幾天還好嗎?”
大黑點頭又搖頭的,跟凌嬌親暱的不行。
凌嬌瞧著可愛的它,頓時也消了要把它送回山裡去,如果有那麼一天,它要走,就讓它走,如果它不想走,就一直留下來吧。
週二郎去了周維新家,跟周維新在屋子裡,嘰嘰咕咕說了什麼都不知道,回來的時候卻把族長給背了回來,還叫周維新一家晚上過來吃晚飯。
周維新家兩個孩子都回來了,週二郎便一道帶了過來。
周維新家大兒子周旋,小女兒周琴都嬌憨可愛,又懂事,一個比阿寶大一歲,一個比阿寶小一歲,很快跟阿寶玩到一起。
族長跟逍遙王說著話,兩人胡天凱地,還有那麼幾分回事。
趙苗收拾了家裡也來到週二郎家,她雖然也捨得吃,可和週二郎家相比,還是差了很多,週二郎親自過去請,她是立即就來了。
一到週二郎家,先問候了三嬸婆、逍遙王、族長,才拉了凌嬌仔細(xì)問,“真的好了嗎?可有哪裡不是舒服,頭還暈不暈?”
“嫂子,挺好的,放心吧,沒事的,等過幾天去鎮(zhèn)上,我找個大夫仔細(xì)瞧瞧!”
“沒事就好,你是不知道,這些天你是昏睡著,可把二郎兄弟嚇壞了,他整日吃了收拾乾淨(jìng)就守著你,也難得二郎兄弟這麼情深意重,怕你醒來見他邋遢嫌棄,竟日日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你聽嫂子一句勸,金銀珠寶再多又怎麼比得上有個男人對你噓寒問暖,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疼惜,你說是吧!”
趙苗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凌嬌點頭,“我聽嫂子的,以後跟二郎好好過日子!”
“這就對了,二郎兄弟這人啊,實誠,你對他好一分,他定對你好十分,你啊,都快羨慕死我了!”
“說的好像維新哥對你不好似得!”
“那死鬼怎麼能跟二郎兄弟比?又粗心又沒情調(diào)!”怎麼說著,才仔細(xì)打量凌嬌,“哎呦我的乖乖,先前只顧著說話,你這衣裳啥時候做的,可真好看,這耳墜子也好看,這髮釵也好看,多少銀子買的,我也湊點錢買一個!”趙苗說著,羨慕的不行。
伸手去摸了摸,“這是金的吧?”
如果是金的,她可買不起。
摸摸過過手癮,看看過過眼癮就好了。
“是敏娘讓二郎帶回來的,嫂子喜歡,敏娘送了好些回來,嫂子隨我來挑一個,我一會給嫂子梳個漂亮的髮髻,再配上那漂亮的釵子,保準(zhǔn)維新哥看晃了眼去!”
趙苗一聽,紅了臉,伸手去擰凌嬌,“你這蹄子,竟打趣我,送我是不要的,若是借我戴戴,我就跟你去了!”
“趕緊走!”
兩人嘻嘻哈哈進(jìn)了屋子,凌嬌打開飾品盒讓趙苗挑一個,趙苗頓時看花了眼,“嘖嘖嘖,這些釵子可真漂亮,敏娘待你這個嫂子倒是好!”
話裡話外都是羨慕。
卻不嫉妒。
敏娘那富貴得來不易,她是知道的。
“嫂子快選一個吧!”
趙苗在裡面挑來選去,才選了一個看起來小小的,不怎麼起眼的,“就這個吧,我瞧這個好看,也喜歡!”
就是再不起眼,也比她帶著的銀釵子值錢幾百倍,瞧那上面一顆顆亮晶晶的寶石,趙苗知道,光這釵子,就夠一戶人家不愁吃喝吃一輩子了。
凌嬌見趙苗這般,便知道這朋友沒結(jié)交錯,快速給趙苗梳了個髮髻,把釵子固定,又隨手從盒子裡那了個給趙苗配上。
不論貴重與否。
“這麼貴重,我可不敢戴!”趙苗說著就要去拿下來,“這若是摔壞了可怎麼是好!”
“嫂子,戴著吧,這麼配真心好看!”
“真的?”
“真的,我再給你抹點胭脂水粉,口脂,就更美了!”
人皆有愛美之心,趙苗也不例外。
待凌嬌給她打扮好,看著銅鏡中那略微模糊的影子,趙苗有些羞澀,“這樣子真的好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挺好的!”
凌嬌說著,拉著趙苗出了屋子,便見週二郎跟周維新走來,週二郎第一眼就瞧見了凌嬌,衝凌嬌直笑。
周維新見趙苗那樣子卻直接看癡了。
就是洞房花燭夜,趙苗也沒今兒這麼好看。看的他心撲通撲通直跳,只想只想這會把她弄回家,摁在牀上,使勁要她。
被周維新那麼瞧著,趙苗越發(fā)羞澀,嗔了周維新一眼,忙低下頭。
凌嬌推推趙苗,湊近她耳邊,“看,我說的對吧!”
趙苗紅著臉,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了凌嬌的話。
週二郎也打趣了周維新幾句,弄得周維新尷尬不已,卻還是比較贊同週二郎那幾句話。
這些都只是美妙的插曲,週二郎也不管凌嬌把那麼貴重的東西送給了誰,既然敏娘給她,便是她的了。
一番鬧騰玩笑後,便忙著做晚飯。
卻不想家裡來了人,那人穿著善可,趕著馬車,一下馬車就朝家裡喊,“這是週二郎家嗎?”
週二郎聞聲連忙走了出去,見著一人,馬車上又跳下來一人,“我就是週二郎,你們是?”
“小人連幸(連福),見過舅老爺,小人奉我家側(cè)妃娘娘命,給舅老爺送過年東西來!”
週二郎聽兩人的話,知道他們是周敏娘派來的,連忙客氣招呼進(jìn)院子,“快快快,裡面說話,這麼冷的天,真是辛苦二位了!”
“舅老爺客氣了,能爲(wèi)側(cè)妃娘娘跑腿,是我們兄弟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說著,跟在週二郎身後,把馬車牽了進(jìn)去。
“二位小哥,這卸東西的事兒就讓我兩個兄弟來,你們一路辛苦了,先隨我進(jìn)堂屋休息片刻,喝幾口熱茶,暖暖身子!”週二郎客氣說著,把兩人迎去了堂屋。
周玉立即上了茶,茶還是上次周敏娘讓帶回來的。
讓兩兄弟簡直受寵若驚。
這趟跑腿他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爭取來的,如今郡王府沒有王妃,只有一位側(cè)妃,而側(cè)妃還懷著郡王府唯一的孩子,郡王爺又寵愛,眼珠子般護(hù)著,就怕她受了點委屈,前郡王妃是怎麼被休的,大家心裡多少有些小九九,都猜測,只要這周側(cè)妃生下小郡王,戰(zhàn)王郡王妃之位非她莫屬,如今有巴結(jié)的機(jī)會,誰不去爭。
他們兩兄弟是因爲(wèi)會討巧賣乖,被側(cè)妃點中,簡直三生有幸。
“舅老爺客氣了!”連忙把周敏娘寫的家書遞給週二郎。
週二郎有些忍不住,連忙拆開,卻不識得幾個,有些尷尬,等兩人喝了茶,便準(zhǔn)備招呼他們休息,等過了年初三再走,兩人卻一個勁搖頭,“多謝舅老爺大恩,只是側(cè)妃娘娘掛記,小人還得回去覆命,還請舅老爺寫封家書讓小人帶回去!”
“這,你們一路幸虧,還是歇息幾日,養(yǎng)養(yǎng)神……”
“舅老爺,我們兩兄弟一直交換趕馬車,不累的!”
見二人歸心似箭,週二郎也不強(qiáng)留,幫忙把東西擡到凌嬌屋子,一會整理,又叫了凌嬌過來看書信。
凌嬌的學(xué)習(xí)能力可比他強(qiáng)多了,識得好些字,寫出來的字也好看。
凌嬌看了家書才說道,“敏娘說她一切都好,就是肚子大了些,大夫把脈後說極有可能是雙胎!”
週二郎開心的。
就連三嬸婆都連念阿彌陀佛,老天保佑。
凌嬌寫了讓周敏娘注意身體,平日多鍛鍊,又寫了一些孕婦不能吃的東西,寫了幾個糕點配方,還有周玉做的幾件小衣讓連幸、連福帶回去。
送走連幸、連福,凌嬌纔打開幾口大箱子。
有布匹,綾羅綢緞,一些貴重的藥材,還有三個錦盒,一個裡面裝了些散碎銀票和銀子,另外一個裝了十來對小孩子戴的銀手鐲,一個裝了幾支花樣俏麗髮釵、頭面,耳墜和手鐲。
周敏娘信上說這些東西隨便她怎麼處理,字裡行間對她這個嫂子還是極爲(wèi)敬重,這讓凌嬌對這個小姑子好感頓生。
當(dāng)場拿了對銀手鐲給阿寶戴上,見趙苗家兩個孩子眼巴巴看著,凌嬌一人給了一對,趙苗連忙說不要。
“嫂子,這是我做嬸孃給侄兒侄女的心意,你可不能拒絕!”
趙苗一聽,笑了起來,“你們兩個,還不謝謝你們嬸孃!”
“謝謝嬸孃!”
兩個孩子謝了,開開心心接過,連忙叫趙苗給戴上。
凌嬌又拿了支髮釵給趙苗,趙苗卻打死都不要,凌嬌也不面前,讓周玉挑,周玉挑了一支釵子,凌嬌又給她挑了一個頭面,一對耳墜,一個手鐲。
把周玉喜歡的,臉紅彤彤的,甚是可愛。
那廂逍遙王獨自腹語,這聞人鈺清倒是有些本事,爲(wèi)了個女人,連發(fā)妻都設(shè)計了,如今對這孃家也這般客氣,想來倒有幾分真心。
這般心思縝密之人,也難怪皇帝忌憚,早早封了他郡王之位,免得忠王長子以爲(wèi)他要奪嫡,多加陷害,讓他反擊成功承襲了忠王藩王位,那才真是養(yǎng)虎爲(wèi)患,後患無窮。
年夜飯窮人家沒什麼講究,凌嬌也不講究那麼多,每一樣菜依舊做的比較少,七七八八足足做了十六盤,滿滿一大圓桌,今夜沒什麼大小,都坐一起,喝著小酒,吃著香噴噴的飯菜,爲(wèi)這一年做一個終結(jié),爲(wèi)來年做一個開始。
吃好飯已經(jīng)有些碗,凌嬌本想幫忙洗碗,可趙苗堅持她病剛剛好,先前做晚飯又親自上陣,硬是要她休息,凌嬌也不堅持,坐在凳子上看著趙苗、周玉忙活。
“就幾個碗,你還做這看著,回去睡吧,你身子剛好,晚上就不要守歲了!”趙苗說著,利索的把碗洗乾淨(jìng)了放到碗櫃裡。
“嗯,聽嫂子的!”
收拾好了,週二郎逐個發(fā)了壓歲錢,周維新便揹著族長,趙苗舉著火把,周甘、週二郎幫忙把人送了回去後纔回來,洗臉洗腳,坐在堂屋磕瓜子,一大火盆,說著歡樂的話。
逍遙王還是第一次過這樣子的年,拿到了一份稀薄的壓歲錢,很稀奇,感覺非常不錯。
身體雖然硬朗,到底年紀(jì)大,三嬸婆、逍遙王都回去睡了,周甘、周玉、阿寶也睡覺去,等著明兒個的新年紅包。
凌嬌是說幾句,早早倒在了牀上,聽著屋外似乎都準(zhǔn)備睡了,才閉上眼睛。
只是等了又等,也不見週二郎進(jìn)來。
週二郎關(guān)好院門,又檢查了馬兒、大黑,才進(jìn)了屋子,卻見凌嬌的房門關(guān)著,週二郎頓時就猶豫了,這到底要不要進(jìn)去呢?
是進(jìn)去呢,還是不進(jìn)去?
躊躇許久,週二郎才輕輕推了推門,門沒上門閥,週二郎心一喜,見凌嬌靜靜的躺著,輕手輕腳走過去,脫了衣裳鞋子,坐在牀邊,深吸幾口氣好一會才挨著凌嬌躺下。
“阿嬌……”
“嗯!”
“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了嗎?”
“我剛剛看了看月亮,應(yīng)該是新的一年了!”
“想不到,我們認(rèn)識都快五個月了!”
“是啊,還記得第一眼見到你,那個時候我就動心了,我不太會討好人,也不太會哄人,阿嬌,我願意,以後每年都陪你過年,陪你一起迎接新的一年,可好?”
凌嬌笑,這呆子,她都讓他睡邊上了,還問這個傻問題。
可也明白,這呆子其實很脆弱,她如果不給一個答案,他怕是要一直疑惑懷疑下去了。
“好!”
週二郎聞言大喜,扭頭快速親了凌嬌一下,然後筆挺挺躺好,“睡吧!”
“嗯!”
並排而眠,兩人的睡相其實都蠻好的,可能週二郎身上太暖,凌嬌身上太軟,最後竟抱在了一起,翌日醒來的時候,兩人都嚇了一跳,更是臉紅心跳,背對著穿了衣裳,一天都怪怪的。
相對於週二郎家的和樂,周旺財家便很冷清了,清鍋冷竈,家裡的銀子都被周瑜拿去敗掉了,幾個兒子媳婦孫女也不回來,家裡就他和周田氏兩人,好在家裡還有些糧食,過得不是那麼艱難。
豬也賣了,賣豬的錢拿到手還沒捂暖,周瑜跛著腳回來硬生生給搶了去,滿口髒話詛咒周旺財缺德事做多了,害死了他兒子,害他成了跛子。
周田氏整日頭疼,昏昏沉沉的,生活都不能自理,孃家兄弟也不願意過來看她。以前周旺財不喜歡她,經(jīng)過那麼多事兒,周旺財對周田氏倒好了起來,只不過周田氏依舊不給周旺財好臉色,整日冷嘲熱諷,弄得周旺財身心疲憊,滿頭白髮,皺紋橫生。
大年三十,兩人一碗雞蛋麪將就著過了年。
過年應(yīng)該是要到親戚家拜年的,可週二郎幾乎沒什麼親戚在走動,倒是三嬸婆娘家大哥帶著三個兒子來了。三嬸婆見著多年不見的阿哥侄兒,還是挺開心的,招呼著進(jìn)屋坐,說了一會子話。
三嬸婆娘家大哥便說要接三嬸婆回去小住幾天,三嬸婆開心啊,想著家裡有人,便收拾一番去了。結(jié)果去了之後,三嬸婆那大哥便開始拉著三嬸婆哭窮,幾個媳婦待他不好,不給他銀子花,不給他吃飽,言下之意很明顯,要三嬸婆幫襯一二。
三嬸婆一開始還不明白,爲(wèi)什麼多年不聯(lián)繫這下子就來了,在見到在家大哥那德性後三嬸婆便曉得,這哪裡是顧念兄妹之情啊,這簡直就是覺得她傻,想從她手上騙錢騙財呢。
三嬸婆當(dāng)場就發(fā)了火,“我可沒銀子,如今我都是借住在阿嬌、二郎家,又不出去賺錢,哪裡有錢!”
錢,三嬸婆手裡肯定有的,平日週二郎、凌嬌都會給她點,不多,加起來也有三兩銀子,可三嬸婆老早打了主意,要留著以後給阿寶娶媳婦,怎麼可能拿出來給孃家大哥。
孃家大哥一聽不樂意,“你那侄孫兒就沒給你錢?那你土地給他們不是白給了!”
“我吃穿不愁,給我錢做什麼?”
吃得好,穿得好,百事不愁,事事不操心,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要是孃家大哥不這麼心急,弄得她就像個金礦一樣,她或許還會在凌嬌那兒說說,看看能不能在挖魚塘的時候給個活計,如今想來可別把這賴皮給弄家裡去。
住了半天,三嬸婆簡直住不下去,起身收拾了包袱,便朝周家村走。這家子真是,不管大的,小的,都忙著算計她,哪裡有半點親情可言。那一家子見從三嬸婆身上撈不到好處,更是留都不留三嬸婆,把三嬸婆氣的不輕。更明白,除了週二郎、凌嬌,誰都靠不住。
大年初五
逍遙王留了封信便離開了,沒說要去哪裡,更不說什麼時候回來,倒留下了幾本拳譜,叮囑週二郎、周甘、阿寶要勤加練習(xí),將來定會有所成就。
大年初六,一大早凌嬌準(zhǔn)備了禮物,帶了些糕點,臘肉,香腸週二郎套了馬車去了鎮(zhèn)上,先去了何潤之、何潤玉家,喝了一盞茶,便告辭去了空虛大師家。
週二郎有些忐忑,他其實並不想凌嬌在詢問這件事兒,只是凌嬌想要知道,他又不能阻止,尤其是這幾晚,兩個不單單是平躺著睡,也會做些令人臉紅心跳的小動作,他更怕那個男人再次出現(xiàn)。
到了空虛大師家,敲了門,小廝見到兩人,“是周公子和夫人呀,快進(jìn)來,老爺和公子都在家!”
小廝也是個伶俐的,見週二郎來過幾次,而且次次都進(jìn)了門,老爺還次次都見了他,他豈會看不出一點門道來,所以一見是週二郎,便拿出了十二分的熱情。
週二郎客氣抱拳,“勞煩小哥了!”
“周公子客氣,公子是老爺?shù)目腿?,?yīng)當(dāng)?shù)?!?
小廝領(lǐng)著週二郎進(jìn)去,直接穿過迴廊去了空虛大師見客的院子,空虛大師正在煮茶,金城時起身迎了上來,擺手示意小廝下去。
“二郎兄弟,弟妹來了,快請進(jìn)!”
週二郎抱拳,“金大哥有禮!”
凌嬌也笑著點了點頭,一起進(jìn)了屋子,空虛大師招手,“先坐下來嚐嚐我這茶泡的如何,可費了我不少心思!”
“我是個粗人,哪裡懂茶,就怕糟蹋了大師的一片心意!”週二郎說著,和凌嬌一起坐在空虛大師對面,金城時坐在空虛大師左手邊。
空虛大師倒了茶遞給週二郎,“這茶喝下去誰不是糟蹋呢,你也莫要多想,平心靜氣喝下去,總能品出一番滋味來!”
週二郎點頭,端起茶杯輕輕嚐了口,感覺味道還不錯,吹涼,一輩子茶一口就灌了下去,砸巴著嘴,“味道的確不錯!”
空虛大師笑,又給週二郎倒?jié)M,週二郎又喝了一杯。
煩亂的心似乎漸漸平息了下來。
“如何?”空虛大師問。
“味道不錯!”
空虛大師笑而不語,重新倒了杯遞給凌嬌,凌嬌雙手借過,在鼻下輕輕嗅了嗅,含了一口在口中細(xì)細(xì)品嚐,在輕輕的吞下,動作優(yōu)雅,姿態(tài)優(yōu)美,週二郎竟看癡了去。
空虛大師微微點頭,這氣度便是極好的。
“小娘子懂茶?”
“不懂,就是覺得這麼好的茶總不能學(xué)二郎一口乾了,這又不是喝酒!”
凌嬌這話說的週二郎有些臉燥,卻不在意凌嬌拿他打趣。
金城時忽地站起身,“二郎兄弟,我那得了樣好東西,你跟我去瞧瞧如何?”
週二郎知道空虛肯定有話要單獨跟凌嬌說,才支開他,“好!”起身跟金城時一起出了屋子。
屋子裡只剩凌嬌、空虛大師。
茶霧繚繞,茶香四溢。
空虛大師空虛凌嬌,“近日來身子可好?夜裡可有噩夢不斷?”
“夜頭睡得並不安枕,噩夢確實不斷,醒來心悸的厲害,可到底夢見了些什麼,卻怎麼也記不起,大師,聽說那日是你救了我,你可知道這是爲(wèi)什麼?”
“仔細(xì)說去來也是一言難盡,不過能對你下這麼惡毒的咒,想來是極其恨你的,你還是早些把這人揪出來比較好,長期留下去也是禍端!”
“可我根本不記得以前的事兒,又何從去尋這人?”
“該來的總是會來,你躲避也不是回事,總是要面對,不面對,許多問題你是解不開的,聽我一句勸,你不是短命福薄之人,但有人處心積慮毀了你的命格,讓你有早夭之相,可不知你有何機(jī)遇,竟將這破碎的命格重新拼湊,讓這命格比起之前,更金貴幾分,而這幾分金貴便是姻緣!”
說到姻緣,凌嬌便想起週二郎。
這次醒來,她便感覺事情不妙,所以才決定與週二郎同牀共枕。
雖然有些冒險,但總比某些危險來的保險。
“大師的意思?”
“既是天定姻緣,又豈是輕易能夠改動的,你說呢?”
凌嬌笑而不語。
以前她並不太相信這些的,可現(xiàn)在倒有些不得不信了。
“其實我更想勸你船到橋頭自然直!”
“謝謝大師提點!”
空虛大師一笑,“其實我什麼都沒說不是嗎?”
“嗯,大師言之有理!”
“喝茶!”
金城時其實也沒啥子稀罕給週二郎看的,不過是送了週二郎幾本陰謀怪論的書,“二郎兄弟拿回去多看看,相信對二郎兄弟有所幫助!”
“謝謝!”
他雖然不識字,但努力再學(xué)。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會寫自己的名字,雖然歪歪扭扭不怎麼好看,比起以前大字不識得一個已經(jīng)好多了。
“二郎兄弟,這世間只有強(qiáng)者才能守護(hù)在意的人或事物,你說呢?”
週二郎聞言一頓,慎重其事點頭。
“我就說二郎兄弟懂我的意思,更相信二郎兄弟不會讓我失望!”金城時說著拍了拍週二郎肩膀,兩人並排一站,週二郎比金城時高出大半個頭。
泉水鎮(zhèn)謝家別院
謝舒卿歪在椅子上,把喝了藥的碗遞給初菊,初菊接過之後退了出去,初菊剛走,一道黑影快速閃金了屋子,“主子!”
“嗯!”
“屬下來遲,請主子責(zé)罰!”
謝舒卿看了來人一眼,“你一個人來的?”
“屬下帶了一百人前來!”
謝舒卿點頭,“很好,如此便行動吧!”謝舒卿把人招到跟前,小聲嘀咕著說了好一會。
“主子放心,屬下定速度處理好主子的吩咐!”
“去吧!”
“是!”
謝舒卿沉默片刻,爲(wèi)了萬無一失,他還需要個誘餌,而這個誘餌非凌嬌不可,雖然這般利用她非君子所爲(wèi),但爲(wèi)了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他勢必不計一切代價。
他定保證把凌嬌活著帶離泉水鎮(zhèn),再把她活著送回來。
“初菊!”
初菊立即推門進(jìn)來,“少爺?”
“打聽的如何了?”
“週二郎和凌姑娘到鎮(zhèn)子上後先後去了何潤之、何潤玉家,並帶去了禮物,後又去了空虛大師家,至今未出來!”
謝舒卿微微蹙眉,“莫非這毒咒是空虛大師解的?”
“奴婢猜測,應(yīng)該是空虛大師解的!”
“去把人請府裡來!”
“若是姑娘不肯來呢?”
“用強(qiáng)!”
“是!”
有些錯誤從一開始就是錯誤,有些誤會哪怕終其一生,謝舒卿也求不來凌嬌的原諒。
凌嬌和週二郎從空虛大師家出來,兩人神色都還不錯,凌嬌看著天空呼出一口氣。
她只想一步一個腳印,慢慢的積累堆積,往上爬去,可這個世道並不允許她這麼溫吞,這個世道從她穿越來那一天就開始逼迫她一定要劍走偏鋒。
家徒四壁,缸中無糧,她不努力吃什麼?
所有的平靜從周敏娘回家那一天開始便打亂了,或許是從她在街上見到那個男人時,也或許是她不曾注意時。
“阿嬌?”
週二郎有些擔(dān)心,凌嬌心情並不好。
“我沒事,走吧,咱們?nèi)ベI些鋤頭回家,馬上就要挖魚塘了,沒幾十把鋤頭可不行!”凌嬌說著,衝週二郎一笑。
“行,咱們?nèi)ヨF匠鋪買鋤頭,只是不知道鐵匠鋪有沒有這麼多鋤頭!”
“沒有咱們就定下來,過幾天來拿!”
“也好,反正挖魚塘還有些日子,現(xiàn)在這麼冷,誰都不太願意的,等天氣暖和了再挖!”
凌嬌上了馬車,靠在門邊,週二郎趕馬車,兩人說著話,自從睡一張牀後,兩人感情好了許多。
初菊帶著人攔住了馬車,“奴婢初菊見過凌姑娘!”
凌嬌看著初菊,她並不認(rèn)識初菊,卻記得她就是那日那男人身後站著的丫鬟之一,“有事?”
“我家少爺要見姑娘,姑娘請跟奴婢走一趟吧!”
“我想你家少爺可能搞錯了,我並不認(rèn)識他!”
“姑娘,請不要爲(wèi)難奴婢,來時少爺吩咐,如果姑娘不肯去,便用強(qiáng)的!”
“你……”凌嬌氣的不輕。
初菊卻不與凌嬌囉嗦,手一揚,身後的幾個人立即上前,兩個快速制服了週二郎,兩個拽住了凌嬌。
“阿嬌……”週二郎用力掙扎,卻怎麼也掙不脫。
週二郎只恨自己爲(wèi)什麼不長個三頭六臂,不然這會便不會被人欺負(fù)至此。
兩個人站在馬車前,客客氣氣說道,“姑娘請!”
凌嬌深吸一口氣,“你們分開他,前面帶路,我們自己馬車過去!”
“姑娘,請上我們的馬車,讓這位公子駕馬車跟在我們後面便好!”初菊淡聲。
好心機(jī)。
竟看透她想要用逃走。
凌嬌下了馬車,上了初菊所指的馬車,週二郎驚呼,“阿嬌……”
“跟上吧!”凌嬌說完,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中間,初菊也坐了進(jìn)來,卻坐在馬車門口,規(guī)規(guī)矩矩不看凌嬌一眼,馬車啓動。
卻聽得週二郎在外面喊,“阿嬌,我在後面!”
心微微放鬆,跟著就好。
馬車停在謝府門前,初菊率先下了馬車,“姑娘請!”
凌嬌下了馬車,初菊請凌嬌進(jìn)去,週二郎也想跟,卻被人攔住,凌嬌走向週二郎,“等我出來!”
“阿嬌……”
“我會平安出來的,相信我!”
週二郎重重點頭。
握拳了拳,恨極了自己的無用,連自己的媳婦都保護(hù)不了。
凌嬌轉(zhuǎn)身進(jìn)了謝府。
若是周敏娘那別院奢華,這謝府更上一層樓,雕樑畫柱,院子中種滿珍奇花草,寒冬剛剛過去,這些花草卻鮮脆欲滴,也不知道花了多少人力,無力在培養(yǎng)。
走過了迴廊,初菊立在門口,“公子在裡面等姑娘,姑娘請吧!”
凌嬌深吸一口氣,“叫你們公子出來吧,我不進(jìn)去!”
初菊氣結(jié),就沒見過這麼擰的姑娘,剛想說話,凌嬌卻快速拔了釵子抵在自己喉嚨處,“我說了,我不進(jìn)去!”
誰知道那瘋子會弄出什麼動靜來,她還是在留在此地爲(wèi)好。
初菊看了凌嬌一眼,很想告訴凌嬌,她家少爺病已經(jīng)好了,絕對不會像那日那般,神神顛顛的,也不會亂來,可初菊也知道,她說了,凌嬌也不信,準(zhǔn)備進(jìn)去請示謝舒卿,謝舒卿卻自己走了出來。
幾日不見,謝舒卿變得俊朗不少,身上也沒了那股子邪氣,謝舒卿看著凌嬌,今日凌嬌穿了一身青色棉襖,頭髮簡單挽在腦後,用鳳尾釵固定,臉上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並沒抹胭脂水粉。
“那日冒犯了姑娘,還望姑娘見諒!”
凌嬌瞧著,不免冷哼,到有幾分人模狗樣。
謝舒卿見凌嬌不語,“在下姓謝名舒卿,姑娘或許忘記了,五年前我還在河裡救了姑娘一命!”
謝舒卿說著又仔細(xì)打量凌嬌,“三年前發(fā)生了一些事情,姑娘難道也忘記了?”
“對不起謝公子,我真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我中途大病過一場,然後忘記了許多事情,還請謝公子見諒!”凌嬌說著,極其認(rèn)真的看向謝舒卿,“謝公子,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guī)兔Φ?,我若能辦到,定不推辭,但還請謝公子看在我只是一個無知農(nóng)婦的份上,高擡貴手!”
凌嬌已經(jīng)將資格放到最低了。
她不敢和謝舒卿硬碰硬,因爲(wèi)她無權(quán)無勢,就算她能靠周敏娘,可週敏娘那麼遠(yuǎn),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也救不了近火。
“這個忙還真非凌姑娘不可!”
凌嬌抿脣。
謝舒卿看的出來凌嬌很緊張,笑道,“凌姑娘若是不放心,我們?nèi)ツ沁厸鐾ふf話,我耽擱不了凌姑娘多少時間的!”
“說好了就放我走嗎?”
“是!”
“好!”
兩人行至涼亭,丫鬟立即上了茶水點心,凌嬌卻是不敢碰一下的。
謝舒卿瞧著也不勉強(qiáng)。
還記得五年前救了凌嬌時,她還是比較信任他的,他給什麼就吃什麼,就算他帶她回家,她也沒猶豫一下,這些年到底發(fā)生了什麼,讓一個人性情改變這麼許多?
“凌姑娘可還記得這些年都發(fā)生什麼了嗎?”
凌嬌搖頭,“不瞞謝公子,我只記得幾個月前在周家村週二郎家醒來後的事兒,之前的一點信息都沒有,而我是被人賣到周家村徐家給徐傻子做媳婦的,徐婆子逼著我跟她兒子洞房花燭夜,我不願意,差點把她兒子咬死,徐婆子便把我以二兩銀子賣給了週二郎,我到了週二郎家,想不開撞了強(qiáng),醒來後就再也想不起以前的事兒。謝公子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我相信以謝公子的能力,應(yīng)該能查得到!”
謝舒卿看著凌嬌。
只見她雙眸水潤,很是緊張,卻強(qiáng)力讓自己鎮(zhèn)定。
難道就像那洪水猛獸,讓她害怕至此?
“凌姑娘當(dāng)真忘記了?”
“忘記了!”
“可我爲(wèi)什麼感覺凌姑娘在說謊呢?”
凌嬌擡眸,看向謝舒卿,“謝公子,我一介農(nóng)婦,無依無靠,爲(wèi)什麼要說謊騙你?若我真要騙你,那日在街上,我便可以順?biāo)浦?,與你相認(rèn)不是嗎?”
“也許凌姑娘是退而求其次呢?就像凌姑娘,一直都未與週二郎圓房,卻在醒來後,當(dāng)夜兩人便同房了,不知道凌姑娘對此又有何解釋?”
謝舒卿就像個抓住妻子把柄的丈夫,一個勁的要求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凌嬌深吸一口氣,覺得這謝舒卿就是一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我昏迷不醒,週二郎不眠不休照顧我四天,這份情豈能不讓我感動?而且他待我一直那麼好,我是個人,不是顆石頭,對他豈能沒有好感?我們?nèi)缃褚菜愕蒙险齼喊私?jīng)的夫妻,同房本應(yīng)當(dāng),恕我愚笨,不太明白謝公子的意思!”
“既然同房了,爲(wèi)什麼沒圓房呢?”
謝舒卿說完,在凌嬌想要張口解釋的時候,忽地伸手捏住了凌嬌的脖子,這還是凌嬌第一次把命交到別人手裡,讓她倍感屈辱和難受。
凌嬌掙扎,謝舒卿越捏越緊,一隻手解開了凌嬌的衣領(lǐng),露出那紫紅的吻痕,不知爲(wèi)何,看著那吻痕,謝舒卿心中嫉恨非常,在他還沒明白爲(wèi)何會嫉恨時,已經(jīng)咬住了吻痕,啃咬吸允。
“唔……”
凌嬌吃痛,幾乎是拼了全部的力氣推開了謝舒卿,自己也摔倒在了地上,痛的她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顧不得那麼許多,爬起身就朝外面跑去。
是,她是故意誘週二郎的。
她只是不想被其它男人覬覦,只要她成了週二郎的媳婦,那些有所謂潔癖的男人就會遠(yuǎn)離他,如謝舒卿,像他這樣子的公子哥,又怎麼會與別的男人共享一妻。
而她根本就不會喜歡像謝舒卿這種心思詭異,難以捉摸的男人。
她對週二郎也有幾分真情,不說十分,五分卻是有的,只要她願意和週二郎好好過日子,她一定能把日子過起來,可沒想過謝舒卿會糾纏不休。
二十五那天,她真的不應(yīng)該來泉水鎮(zhèn)湊熱鬧的。
那樣子就不會遇到謝舒卿,她還是過了平靜又發(fā)家致富的小日子,多好。
謝舒卿退了幾步後,站定身子,見凌嬌想跑,大聲說道?!皵r住她!”
在他的地盤想跑,那真是癡人做夢。
果然有人跳出來攔住凌嬌,凌嬌看著他,忽地瘋婆子一般撲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咬了一口,膝蓋一頂,正中目標(biāo)。
“唔……”
男人吃痛,凌嬌趁機(jī)逃跑,卻在跑了幾步後,脖子一痛,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謝舒卿抱著凌嬌,陰冷的瞇了眸子,“備馬車,出發(fā)!”
週二郎在外面等了許久,眼看天都要黑了,還不見凌嬌出來,急的不行,朝前衝被人攔住,“我媳婦被你們的人帶進(jìn)去了!”
“公子,你莫要胡說,我們謝府是正兒八經(jīng)的人家,怎麼會把你媳婦帶進(jìn)去,你莫不是看錯了吧,會不會是別的人家!”
“不可能,就是這家,我怎麼可能看錯?”
“公子啊,你看天快黑了,你還是去別處看看你家媳婦去哪裡了吧,莫要遲了,被人拐走了,就來不及了,實在找不到就去衙門報官吧,可不要再我們謝府門前胡鬧,謝府雖然大度,但也不是能任由人欺辱的!”
警告之意甚濃。
週二郎氣的不輕,想了想,拉著馬車走到一邊,等著天黑,天黑之後,週二郎偷偷翻牆進(jìn)了謝府,只是他快要把謝府翻遍了,依舊不見凌嬌身影,週二郎心慌失措,趕緊翻牆而出去了空虛大師家。
金城時見了週二郎,“你說什麼?”
“阿嬌被人帶走了,我見她明明是從前面進(jìn)去的,可我進(jìn)去找了沒人!”
金城時呼出一口氣,就這麼個呆的,怎麼護(hù)得住他喜歡的女子?
“你爲(wèi)什麼不去後門?你難道忘記了,一般大戶人家都有後門的,你當(dāng)時如果去後門守著,指定能截住他!”
週二郎一驚,跌坐在椅子上。
他真是沒用,口口聲聲說要保護(hù)好阿嬌,可卻在眼皮子下把她給弄丟了。
“你也莫急,我大約知道你媳婦被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週二郎聞言,彷彿瞬間看到了希望,“真的?”
金城時點頭。
“金大哥,求你給我直條明路!”
“明路嗎?”金城時仔細(xì)想了想,“這樣子,你現(xiàn)在連夜回家去,把家裡安頓好,再趕回來,我?guī)氵B夜追上去,興許咱們運氣好,能追上,不過你媳婦還是不是……”
金城時說著,想到謝舒卿風(fēng)光霽月般的人,應(yīng)該不會強(qiáng)迫一個女子的吧?
週二郎都擔(dān)心死了,哪裡注意到金城時話裡的意思,連忙告辭回周家村去,回到周家村,週二郎便把家裡大大小小都交給周甘、周玉,“田暫時不挖了,也不用租出去,就先讓它荒廢著,家裡你們多盡心,我會盡快找到你們嫂子把她帶回來!”
週二郎說著,回了屋子,把銀票拿了一大半塞到懷裡,便駕了馬兒出了周家村,直往泉水鎮(zhèn),尋凌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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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後再也不玩鎖2萬的遊戲了,好虐心!
獲獎名單
紫弦心兒。風(fēng)月心經(jīng),笨笨熊vl,694574542,kalya,仔仔322,黃加琳,20078058,lyy2002,pokam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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