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笑,走到牀邊坐下,拍拍身邊的位置,讓皇后坐,皇后一愣,猶豫片刻坐下,含笑的看著皇帝。
“早些年怕死,所以拼命的爭,拼命的奪,後來爲了守護得到的一切,所以拼命的算計,拼命籌謀,再後來,珂兒去了,嬌嬌下落不明,驀然回首,朕都不知曉這些年,朕堅持所求到底是什麼?”皇帝說著,嘆息一聲。
回首往事,其實他什麼都沒得到。
心愛的人離去,他得到再多,心也是空的。
“如今嬌嬌回來了,朕似乎又活了過來,也明白皇權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放手也不是那麼困難!”
“皇上……”
皇后眼有些花了,面前的男人真是那個殺伐果斷的皇帝?
不,他只是一個男人,一個差點失去寶貝女兒又失而復得,越發珍惜的男人而已。
“告訴老三,現在就是他爭功名,將來名正言順的時候,放手去做吧,萬事朕頂著!也算是……”皇帝微微一頓,才繼續說道,“也算是朕對他的一些彌補!”
聞人鈺璃肩負整個李氏興亡,皇帝懂,也看的明白。
皇后感嘆,多少年了,才盼來的慈父心腸。
剛要說話,皇帝又道,“但,朕不允許外戚太過於強大,後宮不得干政,李家可以強大,朝堂之上,還是少些人的好,做一個明君,婦人之仁可不行!”
“是!”
皇后應聲,心裡想著,若是凌珂入了後宮,別說的後宮不得干政,便是送上整個江山,怕也是可以的。
到底是因人而異。
四月二十,週二郎的快餐店開業,早上有早點,稀飯、水煎包、水煎餃,包子、饅頭,豆漿、油條,豐富的很,面對這新奇的鋪子,京城好些人都來吃,一時間生意興隆的很,週二郎早出晚歸,不管鋪子還有多少事情,週二郎在天黑之前一定是出現在皇宮的。
皇帝的身體似乎越來越不好,朝堂之事已經不管,全部交給聞人鈺璃,這可急壞了兩個貴妃、承王、定王也急了,各自去找週二郎打探消息,面對這兩個舅兄,週二郎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二郎兄弟,你日日在養心殿走,父皇身子可好?”承王問。
“皇上啊,瞧著還好,就是吃不了多少,藥也一直在喝,心情也不錯!”
承王、定王聞言就放心了。
他們就怕皇帝病入膏肓,朝堂大事又握在聞人鈺璃手中。
“那父皇可有什麼聖旨一類的東西啊?”
週二郎搖頭,“這個我並不知曉!”
承王、定王見週二郎並不太像說謊的樣子,又說了些話,叫週二郎有事可有找他們云云,告辭離去。
兩人一走,週二郎鬆了口氣。
面對這兩個舅兄,週二郎單純的還是比較喜歡聞人鈺璃,至少聞人鈺璃從來不會居高臨下的看他,也不會想著從他身上打聽到點什麼,更不會覺得他娶了凌嬌是娶了個金山銀山回家,或者他就是一灘爛泥扶不上牆。
週二郎坐在凳子上,想著和凌嬌在一起的開心,心情漸漸好了起來,想著就要出生的孩子,噗嗤一聲笑了。
“希望是個男孩子,那樣子凌家有後,阿嬌心思也不會那麼重了!”
至於他。
周家有了阿寶,以後讓阿寶多娶幾個媳婦,多生孩子就是。
週二郎託著腮幫子,“今天給阿嬌買個什麼回去呢?”
雖然皇宮裡什麼都有,阿嬌什麼也不缺,可那是他的心意,週二郎想著鋪子裡一切都已經處理好,索性起身出了快餐鋪子,卻在門口撞到了人。
“對不起,有沒有傷著?”週二郎急忙問,仔細看去,才發現自己撞到了一個姑娘,那姑娘似乎摔得狠了,在地上怎麼也不起來。
週二郎伸手準備去扶,忽然想起那天凌瓏摔倒,身邊也沒個丫鬟、婆子,他剛好路過,準備去扶,凌瓏當時很捉急的說,“姐夫,你可千萬別過來扶我!”
他當時很不明白,凌瓏卻強撐著自己爬起身,給他上了一堂課,便是在京城,一般見到女子摔倒,千萬別隨便去扶,最好是找個丫鬟、婆子來,不然人家姑娘說你不小心摸了她的手,或者扶了她的腰,一個弄不好,人家是會要你負責的。
週二郎當時還嚇了一跳,凌瓏又跟他說了好些,週二郎一時似懂非懂。
先前他走出來並未注意身邊,但是也絕對不會碰到人,尤其還把人撞得似乎有些嚴重,心思微轉,週二郎對身邊的隨從說道,“去廚房喊個婆子來把這位小姐扶起來!”
連馥梅一愣。
前世的記憶裡,周氏快餐店的老闆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對人和氣,爲什麼今日他會叫人來扶她,而不是他自己?
不過,沒關係。
連馥梅扭頭,委屈的看著週二郎,她就不信了,面前的男人會忍心。
週二郎本不是心狠之人,見連馥梅摔了,本還歉意不已,可這會子瞧著連馥梅那楚楚可憐的樣子,頓時明白了,這就是阿嬌說的碰瓷,這個女子不是個好人。
有了想法,週二郎往後退了幾步,“姑娘,雖然是我碰到了你,只是我走路向來是這個速度,也沒撞到過人,姑娘今兒個可真是巧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姑娘自己撞來上訛我呢!”
連馥梅一震。
她是想訛週二郎,只是沒想到週二郎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公子,我……”連馥梅牙一咬,站起了身,把兩隻手伸到週二郎面前,“你看,我手都擦破皮了!”
這下子應該會有憐香惜玉之心了吧?
週二郎瞧著,忽地就笑了,從懷裡摸出一張銀票,拋向連馥梅,“夠你買跌打損傷的藥了,別來纏著我,不然我便直接送你去衙門,我相信京兆府一定能差出點什麼來的!”
週二郎說完,喚了小廝就走,壓根不去管連馥梅那哭泣的樣子多可憐。
凌瓏說得對,有的女子在你面前哭,無非是兩樣,真傷心,再則是便是騙你的。
面前的女子明顯是後者。
長得好看,卻一副算計,這個世道啊……
還是他的阿嬌好,沒那麼多心眼子。
在街上看到一個鈴鐺,週二郎覺得蠻好看,順手買了,準備以後給孩子用。
皇帝的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飯也吃的很少,御膳房做的幾乎不動,藥一盅一盅端到了養心殿,皇后日日伺疾,蔣公公甚至在一次閒話中,透露出皇帝有意立聞人鈺璃爲太子,這下子承王、定王越發不淡定,紛紛要求見皇上。
但,皇帝病了,不見客。
承王之母朱貴妃把主意打到了凌嬌身上,想方設法買通了凌嬌身邊的一個宮女,把話傳到了凌嬌耳邊。
“你說貴妃娘娘要見我?”
“是!”
凌嬌看向陳嬤嬤,“嬤嬤?”
“公主,如今你已有五個月身孕,最忌四處亂走,尤其是公主的肚子本就大,平日在養心殿走走,皇上都擔心的不行,依奴婢看,不見吧!”
凌嬌也不想去,她跟朱貴妃不熟。
“只是貴妃娘娘來請,不去會不會不妥?”
陳嬤嬤想了想,“只是公主如今身子重,出去若是有個意外,可不得了,不若去問問皇上、皇后娘娘的意思!”
凌嬌這一胎懷得兇險,誰都不敢大意。
凌嬌點頭,“那麻煩嬤嬤跑一趟了!”
“公主折煞老奴了!”陳嬤嬤說完,去見了皇上。
皇上沉思片刻,“讓貴妃自己來養心殿,嬌嬌就不要出去了,免得吃了不該吃東西!”
說到底就是不信朱貴妃了。
皇后嘆息一聲不語。
說,說什麼?都是苦命的女人罷了。
在這宮中,爭來都去,以前爭不過凌珂,現在爭不過榮恩公主。
皇帝最在意的只有榮恩公主而已,興許以後還有榮恩公主的孩子。
但絕對不會是後宮之中的任何人便是了。
朱貴妃得到回話的時候,臉色極爲不好看,身邊的太監、嬤嬤大氣不敢出,就怕觸了黴頭,弄個血濺當場。
朱貴妃身邊一個低垂著頭的宮女走上前,“娘娘,奴婢想陪娘娘走這一趟!”
她想去看看,多年不見,凌嬌是不是還是如以前一樣,衆星拱月,被保護的極好。
朱貴妃看著她,好一會才微微點頭,“你便跟著吧!”
“是!”
朱貴妃帶了好些東西到養心殿,吃的、穿的、用的,樣樣都是精品,凌嬌見貴妃娘娘進來,起身行禮,“榮恩見過貴妃娘娘!”
朱貴妃連忙扶住凌嬌,“榮恩身子重,快免禮!”
“謝貴妃娘娘!”凌嬌謝恩,準備請貴妃娘娘上坐,卻有些詫異的看著跟朱貴妃一起來的宮女。
那樣子跟她夢中的樣子有幾分相似,夢中這個女子總是在追殺她,手段殘忍、恨毒。
只是凌嬌覺得她並沒有得罪過她,也不認得她。
朱貴妃見凌嬌看她身後的宮女,臉色頓時變了又變,暗罵自己把人帶了過來,若被看出端倪,可如何是好?她便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凌溪在一邊看著凌嬌,見凌嬌盯著一個宮女看,也好奇的看了過去,只是一看不要緊,看了嚇一跳,怒氣騰騰大呼,“小凡,保護嬌嬌!”已然罷了劍朝那宮女刺了過去。
絲毫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