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嬌微微一愣,有些錯愕的看著皇帝。
微微咬了咬脣,“二郎跟我一起去可以嗎?”
皇帝眸子微瞇,笑了出聲,“他是你丈夫,自然是一起去的!”
凌嬌聞言才放下心來。
她還是害怕皇帝只要她一個人回去,不讓週二郎跟著,凌嬌還是有些害怕皇帝,畢竟天子一怒,浮屍百萬,雖然她沒經歷過,但是電視中、小說裡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說不怕,那是騙人的。
“謝謝皇上!”
皇帝聞言,微微搖頭,“嬌嬌啊,有的事兒你想不起來了,朕不勉強你去想,你喜歡週二郎,朕真心疼愛你,也由著你,但這稱呼是不是應該改改了?”
凌嬌微微錯愕,垂眸,深吸一口氣,“爹!”
聲音極輕,皇帝卻還是聽見了,笑了起來,“好孩子,去看看敏娘吧,說不定御醫很快就能進府,這府裡你多擔待些,父皇讓蔣德海跟在你身邊幫襯你!”
蔣德海辦事,皇帝放心。
“謝謝父皇!”
“傻孩子,喊爹,以後都喊爹,莫要忘了!”
他最疼愛的女兒,自然要和別人不同。
他已經是多人的父皇,他只想做嬌嬌一個人的爹。
“那爹,我先去看敏娘了!”
“去吧去吧!”
皇帝笑瞇瞇的送凌嬌出去,又喊了蔣公公跟著凌嬌去處理事情,那些御醫拽的很,基本上看人下菜碟,如果蔣公公跟在身邊,量他們也不敢給嬌嬌臉色看,轉身樂哈哈的坐在貴妃椅上,笑了一會,才說道,“來人!”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出現,“主子!”
“你以後貼身保護公主,不可讓嬌嬌有半點傷害,可懂?”
“屬下明白!”
“去吧!”
蔣公公跟在凌嬌身邊,白白的臉笑的跟彌勒佛似得,凌嬌看了蔣公公一眼,想衝他笑笑,可實在笑不出來。
“蔣公公!”
“郡主有何事吩咐?”
蔣公公是看著凌嬌長大的,對於凌嬌這個得寵的平樂郡主,不驕不躁,對他這個殘疾人從來沒有輕視,反而經常給他帶宮外的小玩意,蔣公公對平樂郡主那也是巴巴的好。
雖然這些年感情疏淡了,但是先前的感情還在,蔣公公還是非常樂意爲凌嬌分憂的。
“你先別笑了好嗎?我現在心情不好!”
敏娘臉能不能恢復原樣還不知道,聞人鈺清回來以後將面臨什麼凌嬌也不知道,所以她不想看見蔣公公笑,笑得她心裡發慌。
蔣公公一愣,隨即收斂了笑,變臉速度堪稱一絕。
“蔣公公,對不起,我其實……”
“不不不,郡主說的是,是奴才見郡主跟皇上相認,心裡開心,忘記了郡王妃受傷一事,郡主莫要怪奴才纔好!”
“蔣公公,我沒有怪你!”
“郡主不怪就好,不怪就好!”
逍遙王大搖大擺進了皇帝的屋子,見皇帝笑的見眉不見眼,微微錯愕,“你這是撿到金銀珠寶了嗎?”
“皇叔啊,剛剛嬌嬌喊我爹了!”
“額……”
“皇叔啊,是喊爹,不是喊父皇啊!”
逍遙王無語,“你那麼多兒女,那個不喊你爹?”
“不一樣的!”
那些子女都不是他心愛的女子生的,怎麼會一樣。
逍遙王撇撇嘴,“你啥時候回宮?”
國不可一日無君,雖然如今國泰民安,但幾個皇子野心勃勃,蠢蠢欲動,皇帝不在皇宮坐鎮,恐生遽變。
皇帝微微沉思,眸子微瞇,“等郡王府的事情處理了就走!”
皇帝希望凌嬌跟他一起回去,周家村那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不回去也罷。
“三天,三天夠了嗎?”
“夠了!”
三天後,他應該想出辦法讓凌嬌跟他回京城了。
凌嬌帶著蔣公公到了戀敏院,府醫正搖頭嘆氣的走出來,凌嬌忙走上前去,“大夫,敏娘咋樣了?”
“哎,郡王妃性命無憂,只是這臉……”
怕是毀了。
凌嬌一驚,“沒有辦法嗎?”
“都怪小人學藝不精,實在想不到什麼好辦法,還望舅夫人莫要怪罪!”
凌嬌心裡很不是滋味,擺擺手,讓府醫下去。
蔣公公忙安慰道,“這種蹩腳大夫的話,郡主莫要相信,等御醫到了,看過郡王妃的臉再下結論也不遲!”
凌嬌嗯了一聲,走進屋子,見周敏娘躺在牀上,靜悄悄的,臉上用布巾蓋住,凌嬌深吸一口氣,坐在牀邊,握住周敏孃的手。
“敏娘,你千萬千萬要堅強,爲了你自己,爲了兩個孩子,你也要堅強起來!”
如果周敏娘自己都承受不住,消極了,聞人鈺清呢?是否會依舊待周敏娘如初?
就在凌嬌擔憂的時候,蔣公公帶了一個年輕的男子進了屋子。
“郡主,御醫來了!”
凌嬌連忙起身,看著這年輕男子,“麻煩了!”
年輕男子看了凌嬌一眼,坐到牀邊,揭開布巾,布巾下,是周敏娘猙獰恐怖的臉,男子眉微微蹙了一下,“有五成希望能夠復原,如果玉露凝脂膏充足的情況下,有七成!”
“玉露凝脂膏哪裡有?”
“皇宮!”
凌嬌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爲了周敏娘,她跟著皇帝回京城去又有什麼關係。
心中也下了決定。
等週二郎醒了,聞人鈺清回來了,她就帶著周敏娘、週二郎、阿寶跟皇帝去京城。
郡王府外,聞人鈺清翻滾下馬,嚇壞了守門的侍衛,“郡王爺?”
立即上前扶聞人鈺清起身,“郡王爺,你總算回來了!”
“怎麼?郡王府出事了嗎?”聞人鈺清虛弱的問。
他也是強撐一口氣回到家裡,這會子整個人虛弱的很,打不起精神,也提不起力氣。
“是郡王妃出事了!”
聞人鈺清聞言一怔,只覺得腦子哄一聲炸開了來,“你說什麼?”
“郡王妃被人劃傷了臉,這會子正在郡王妃園子裡,府醫都說沒得辦法了……”
“扶本郡王過去!”
敏娘……
聞人鈺清只覺得心劇痛難忍,一開始強撐著不那麼疼痛的身子在這瞬間劇痛無比,怒火攻心,一口血抑制不住,噗一聲吐出,血噴出去老遠。
“郡王爺?”
“扶我去戀敏院!”
聞人鈺清不知道周敏娘爲什麼會出去,但週二郎、凌嬌都在府中,周敏娘唯一會出去的理由便是爲了他聞人鈺清。
他好恨,好恨自己爲什麼心慈手軟,爲什麼不早些下了決定,以絕後患。
遠遠的,聞人鈺清就聞到了血腥氣,很濃很濃。
“郡王爺回來了!”蔣公公見到聞人鈺清低叫一聲,凌嬌立即跑了出來,看著聞人鈺清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聞人鈺清微微搖頭,進了屋子,那年輕男子剛剛給周敏孃的臉處理好傷口,往上面塗了一層黑黑的藥膏。
“她還好嗎?”
男子看向聞人鈺清,“郡王爺指那方面?”
“身體!”
聞人鈺清說著,跪在了牀邊,握住周敏孃的手。
這雙手當初把他從死亡邊緣拽回來,是多麼的粗糙、有力,更有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溫暖,情意。
後來,他悉心教她一切,教她變得堅強能幹,就是希望自己不在的時候,她依舊可以處理好一切,不慌不亂,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孩子們。
“身體並無大礙,就是臉……”
“我知道了!”聞人鈺清說著,微微擺手,“出去吧,我一個人陪陪敏娘!”
凌嬌立在門口想說什麼,聞人鈺清忽然回頭,“嫂子,這會子,我能信任,能依靠的也就是你了,所以,郡王府拜託你了!”
“嗯!”
凌嬌微微點頭,出了屋子,順手把門關上。
屋子裡。
聞人鈺清看著周敏娘,心疼無以復加,“敏娘?”
周敏娘靜靜沉睡不語,聞人鈺清伸手,輕輕摸了摸周敏孃的額頭,“敏娘不怕,我回來了,有我在,敏娘不怕,不管什麼事情,我們都一起面對,就算臉以後好不了了,我也不會嫌棄敏娘!”
有的感情,真不是一張貌美如花的容顏便能比擬的。
如果他聞人鈺清是個沒見識,鑽營膚淺的人,或許會在一個女人的容顏上有過多的關注。
“敏娘,你今兒跑出去也是爲了我對不對?”
周敏娘幽幽轉醒,扭動一下,臉上火辣辣的疼,想到自己的臉已經毀了,眸子頓時暗淡無光,紅腫的眼神似乎有些模糊,看不太清周圍的一切。
“敏娘?”聞人鈺清歡喜低喚。
周敏娘聞言,眸子一亮,緊緊握住聞人鈺清的手,急切說道,“鈺清?你沒事吧?我先前心裡不安,便從密道去了你說的那個宅院,想讓人去找你,可是,可是冬至傷了我,鈺清,你千萬不要去那個宅院了,冬至背叛了你,是立春把我救出來的!”
聞人鈺清聞言卻哭了,“你這個傻子啊,你怎麼就這麼傻?”
又是爲了他。
又是爲了他。
“我不傻,真的,我雖然受傷了,也許這臉再也好不了了,但是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我二哥有了嫂子,以後不會孤單,阿寶有我二哥、二嫂,以後也有依靠,我只求你和孩子們好好的,如今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周敏娘沒哭。
相反,心裡還鬆了口氣。
堅強的還勾脣笑了起來,“鈺清,你別難受好不好?”
“敏娘?”
“你知道嗎,我多害怕你出事,你受傷,我去了也好,起碼給你提了醒!”
“敏娘……”
聞人鈺清緊緊握住周敏孃的手,放在脣邊輕輕吻了吻,“你信不信我?”
“信!”
“真的?”
“嗯,因爲信你,我跟你私奔,因爲信你會給我一個名分,我從來不逼你,也不強求,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很愛很愛我的,所以鈺清,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也會好好的,就算臉毀了,我也會好好的、堅強的活下去,陪著你,陪著孩子們!”
“好,敏娘,我們都好好的!”
每一次面臨死亡的時候,聞人鈺清都在想,這輩子有什麼捨不得的,便是敏娘和孩子們了。
“你去忙吧!”周敏娘說著,有些累,卻忽然想起什麼,“鈺清,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裡不適?”
聞人鈺清搖頭,“沒有,我好得很!”
“我聞到屋子裡有血腥氣?”
“那是你的血,我沒事的,好得很,你早點好起來,我讓安安、樂樂來看你!”
“那就好,那就好!”
周敏娘說完,到底是大驚大懼,累極倦極,很快就睡了過去。
聞人鈺清看了周敏娘好一會,才起身跌跌撞撞出了屋子,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聞人鈺清率先出聲,“小聲點,別吵醒敏娘,她剛剛睡了!”
年輕男子上前,給聞人鈺清把了下脈,“嚴重內傷,能撐到現在,郡王爺著實厲害!”
“謬讚了!”聞人鈺清說完,徹底暈了過去。
一個郡王府,兩個主子都出事,管事的不是世子妃沈芊茗,而是舅夫人凌嬌,身邊還跟著一個很厲害的太監,一番處置下來,誰都不敢有異議,有異議的二話不說打一頓,關牢房去。
週二郎醒來後知道敏娘受傷,捉急不已,親自看了周敏娘,立在周敏娘門口,呆了許久,沒去找凌嬌,而是去找了皇帝。
皇帝看著週二郎,落下棋子,“沒想到你會來!”
“你是誰?你是阿嬌的誰?”週二郎開門見山問。
心中下了很多決定。
不管這個人是凌嬌的誰,他都不退讓,不退縮,誰都不可以把阿嬌從他身邊帶走,除非阿嬌不愛他,不要他了。
皇帝看著週二郎,雖然事隔一天,週二郎變化有些大,那雙訝異的眸子裡,有了堅毅,整個人看著舒坦不少。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週二郎說著,坐到皇帝對面,看著皇帝一個人下棋。
“你會嗎?”皇帝問。
“不會,小時候家裡窮,飯都吃不飽,沒機會學這個!”週二郎說著,認真去看皇帝下棋。
“嗯,的確,怨不得你!”
這大禹國窮人還是比較多的,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學習富人學的玩意,他們小小年紀就要養家餬口,上山砍柴,下地幹活。
“我不難過,做農民也挺好,至少晚上睡得安穩!”
皇帝捏棋子的手一頓,看向週二郎,“怎麼說?”
“因爲我們要求低,只要吃飽穿暖就好,白天累了,回家洗乾淨、吃飯後就可以睡了,沒富貴人家那麼多算計的心思,我認識一個富家公子,他家是真有錢,一個丫鬟穿的都比我好,吃的比我好,但是,他告訴我他不快樂,因爲他爹孃早早死了,是被人害死的,他姑姑也死了,還是被人害死的,他叔叔、堂兄弟姐妹都想害他,因爲他如果死了,他們就能分到好多銀子,好多金子,很多珠寶。他說很多時候,他晚上都不敢沉沉睡去,因爲他害怕在睡夢中,被人給害了!”
週二郎說的認真,皇帝聽得認真。
皇帝輕輕落下棋子,掩去心中的波涌。
週二郎說的這個人何嘗不是他,他雖然是九五之尊,可總覺得誰都會害他,除了凌珂不會。
可是那個不會害他的人死了。
永遠的離開他了。
“嬌嬌是朕的女兒!”
皇帝以爲他說的這麼明白,週二郎應該能猜到他的身份了吧。
但……
“原來你是嬌嬌的爹爹,那就是我的岳父大人了!”
岳父?
還真是一個稀奇的稱呼。
皇帝微微搖頭,“你錯了,朕不是你的岳父,朕是皇帝,嬌嬌是公主,大禹國最的得寵的公主,你聽懂了嗎?”
週二郎只覺得腦子轟一聲爆炸開來。
只有一個想法,阿嬌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兒,世上最最最尊貴的女子之一,而他只是一個土農民,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他一樣都不會。
皇帝見週二郎沉默,臉色不好,開口道,“不過,朕還是覺得,你配得上朕的公主!”
“啊?”
週二郎錯愕張大了嘴巴。
皇上說,他配得上阿嬌?
怎麼可能呢?他什麼都不是,怎麼配的上阿嬌。
“因爲你有一顆赤子之心,你一心愛著朕的女兒,讓朕覺得,若是拆散了你們,嬌嬌會痛苦一輩子,所以朕決定,允許嬌嬌和你在一起!”
“真的?皇上,真是太謝謝您了!”
週二郎說著,開心不已,“阿嬌忘記了過去,我答應她要陪她回孃家,可是一直不知道阿嬌的孃家在哪裡?如今好了,阿嬌有孃家了,以後她再也不是沒有爹孃的人,對了,阿嬌的孃親可還好?!”
皇帝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好一會才說道,“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今兒朕就是要告訴你,嬌嬌貴爲公主,她不可能嫁人的,所以,必須是你入贅!”
“入贅?”
週二郎頓時搖頭,“我家就我一個兒子了!”
如果大哥還在,他作爲小兒子,入贅也沒什麼的。
“所以你不願意?”
“不,我願意,我願意爲阿嬌做任何事,但是,我家真的只有我一個兒子了,阿寶還小,很多事情他根本做不了,如果我大哥還在,我一定不會猶豫的!”
尚公主,多少男子的夢想。
對於他週二郎來說,因爲這個公主是阿嬌他才願意,如果這個女子不是阿嬌,他定不會多看一眼。
皇帝看著週二郎,他知道週二郎沒說謊,微微尋思片刻,“不入贅也可以,你讓嬌嬌娶你一次!”
“啊?”
阿嬌娶他?
“你穿喜服,戴鳳冠,嬌嬌扮新郎來娶你進門,而你們生的第一個孩子必須姓凌,你可願意?”
週二郎垂下了眸子,擡起頭,“這些年阿嬌在外面都經歷了些什麼?”
皇帝沒想到週二郎會問這個,想了想才把凌嬌所發生的一切告訴了週二郎,週二郎聽了之後,紅了眼眶,“岳父,我答應你,以後生的第一個男孩姓凌!”
阿嬌實在太苦了。
跟著他也享福,整天東奔西跑,也沒好好坐下來休息十天半月,他還時不時擔心她會走,更沒有給她一個像樣的婚禮。
“岳父,只是我現在沒有太多錢!”
“錢不是問題,如今國泰民安,朕有的是錢!”
他是皇帝,要擡舉一個人,易如反掌。
週二郎站起身,“我也沒什麼要說的,就是那句,我會待阿嬌好,一輩子好,我也不會說是如何如何好,我會用行動證明,我週二郎雖然窮,但是值得阿嬌託付終身!”
皇帝看著週二郎,笑了出聲,“好,便用一輩子來證明,嬌嬌跟你,不虧!”
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好一時不算好,好一輩子纔算真的好。
郡王府的大事小事有蔣公公的幫忙,凌嬌處理起來得心應手,凌嬌以爲周敏娘會哭哭啼啼,卻沒想到她根本不哭,整日平平靜靜的換藥,偶爾唸叨聞人鈺清,聞人鈺清昏迷不醒,嘴裡呢喃也是周敏娘。
凌嬌明白,這兩人是真心相愛,無關身份,無關相貌,他們的愛,源自靈魂的契合。
“嫂子,鈺清是不是處理事情去了?”
“對,那麼多事情等著郡王爺去處理,所以他比較忙,敏娘,你不要多想,好好養傷,兩個孩子有世子妃照顧,很乖很懂事,也不哭,你安心養傷,陳御醫說,你的傷能癒合到以前的樣子,興許會留下些紅痕,但是你上了粉看不出來的!”
周敏娘笑,“嫂子,我並不在乎!”
“怎麼說?”
“嫂子,鈺清是真心愛我的,所以我臉上的傷痕能治癒最好,如果不能,我也不會放棄,鈺清已經苦了二十幾年,我不希望我自艾自憐讓他以後的日子也苦!如果他嫌棄我臉上有傷痕,我也不怪他!”
“你就不怕他因爲你臉上的傷痕,與你漸行漸遠?”凌嬌問。
有些不明白,周敏娘哪裡來的自信。
“鈺清不會,他是一個心軟又有責任心的好男子,他如果會嫌棄我,就不會帶我回來,併爲我籌謀,從一個侍妾到郡王妃,嫂子,這一路有多難,可他一直走過來了,就算有一天他不愛我了,也不會虧待我,而且,我還有兩個孩子,所以,我並不害怕!”
“敏娘,郡王爺遇到你是他的福氣!”
“也是敏孃的福氣!”
聞人鈺清醒了過來,在門口就聽到凌嬌和周敏孃的對話。
笑了起來。
他的敏娘是最棒的。
臉傷了不要緊,他們可以遍尋名醫,說不定尋著尋著,這一輩子就過去了,老了。如果她一直哭泣,弄得他愧疚連連,這份愧疚一開始會很深,漸漸的就會淡,最後一絲不剩。
如今,他沒有愧疚,只有感恩,感激,以及感動。
輕輕走進屋子,凌嬌連忙起身,衝聞人鈺清點頭示意後出了屋子,把空間留給兩人。
“你傷好點了嗎?”周敏娘開口問。
聞人鈺清一愣,笑了起來,“好多了!”
“好了就好!”
聞人鈺清坐在牀邊,握住周敏孃的手,“你怎麼發現的?”
“你是我丈夫,我自然能夠發現!”
“如今沒事了!”
“沒事就好,累了嗎?要不要一起睡一會?”
“恰好有些累了,便一起睡吧!”
夫妻兩個頭挨著頭,甜甜蜜蜜的睡去。
凌嬌在門口,放心的笑了。
見週二郎走過來,凌嬌忙走上去,挽住週二郎的手臂,“敏娘真勇敢!”
“怎麼了?”
“敏娘是我見過最不一樣的女子!”
“你也是我見過最不一樣的女子!”
凌嬌聞言,錯愕的看向週二郎,“你怎麼了?”
“就是覺得阿嬌真好,我週二郎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能夠娶阿嬌爲妻!”
“知道就好!”
忠王府
忠王、忠王妃做夢都沒想到,都這邊緊密部署了還會失敗。
“一羣廢物!”
忠王妃怒了,砸了一套上等的青花瓷茶壺杯子。
忠王立在一邊不語。
忠王妃瞧著忠王這窩囊廢的樣子,怒罵,“贗品就是贗品,再怎麼像也不可能是真的!”
忠王沉默不語。
他的確是假的,就因爲長得有九分像忠王,便被忠王妃看中,成了忠王妃的男人,忠王妃是一個特別有韻味的女人,把他給迷得暈頭轉向,恨不得一天都晚都陪著忠王妃轉。
後來忠王不知道怎麼被忠王妃收拾了,他就成了忠王。
在滁州這個地方,萬萬人之上,享受著榮華富貴和美麗的忠王妃。
“好了,下去吧!”
“那……”
“今兒不許進屋子睡覺!”
忠王焉呆呆的出了忠王妃的院子,忠王妃歪在牀上,衣裳半開,一個黑衣男子立在牀邊稟報著一些事兒。
忠王妃看著那黑衣男人,男人很高,因爲練武,身材很結實。
忠王妃心思微轉,“你覺得本妃好看嗎?”
黑衣人是忠王妃的暗衛,忠心耿耿,見忠王妃這麼問,忙點頭。
“那今夜伺候本妃可好?”
這所謂的伺候,暗衛聽明白了,微微點頭,應下了。
“既然答應了,現在就開始吧!”
夜還未開始,屋內旖旎已然熾熱。年輕的身體強勁有力,每一次都讓忠王妃愉悅到極致,歡樂無比。
假忠王回到前院,有小廝送了一盆極品牡丹來,因爲還未到開花季節,但葉綠枝冒,甚是好看,忠王想到忠王妃最愛牡丹,顧不得忠王妃還在生氣,不許他再去院子的話,抱著牡丹便直接去了。
只是,屋子裡那淫靡的聲音傳來,忠王只覺得兩臉火辣辣燒的厲害,就連心肝都開始疼了起來。
對忠王妃,他是愛的。
雖說不清楚愛是什麼,但以往他哪一樣不是以忠王妃爲先,如今被赤裸裸的背叛,假忠王只覺得一股子涼意從腳底心一直往上竄,更有恐懼蔓延全身。
他是假的,從來不是真的,但忠王妃卻是真的,如果忠王妃找到了別人取代他,那他可還有活的生機?
把牡丹放到地上,假忠王也坐了下來,一時間只覺得渾身冷透了。
屋子裡風暴救救不歇,假忠王坐在門口凍得渾身僵硬,天暗下來的時候,裡面聲音才消停下來,“來人,打水!”
忠王妃嘶啞的聲音傳來,丫鬟、婆子立即擡了水進入了隔壁的房間,對假忠王一個個視若無睹,屋子內,忠王妃泡在浴桶裡,那暗衛細心的給她清洗,“王爺在外面!”
忠王妃聞言心咯噔一跳,臉也微僵,隨即又說道,“由著他去!”
一個贗品而已,無需在意。
暗衛一楞,大手越發肆無忌憚,逗得忠王妃咯咯咯直笑……
郡王府
因爲郡王府發生的事情,沈芊茗便沒有回去,聞人鈺軒不放心,親自送來沈芊茗、兩個孩子的換洗衣服,這會子大大小小的孩子都由奶孃帶去玩,夫妻兩在一起說話。
很多事情聞人鈺軒並不跟沈芊茗說,只是眼下這種情況……
“這些日子,你便在郡王府好好幫忙照看幾個孩子吧!”
到底是多年夫妻,聞人鈺軒有什麼事兒,沈芊茗也能看的出來,“你是不是有事兒瞞我?”
“怎麼會!”
“爺,我們是夫妻,我不想只與你同甘,更想與你共苦!”
聞人鈺軒聞言心一暖,深吸一口氣,“事情比你我想象的複雜,我不想你回王府去,芊茗,你和孩子們好好的,我才能放心去拼!”
沈芊茗嚇住,臉色變了幾變,眸子裡全是擔憂,“到底怎麼了?”
“我怕下一個就是我了!”
聞人鈺清有本事,忠王妃不想先對付他給聞人鈺清提了醒,所以先從聞人鈺清下手,他聞人鈺軒是個笨的,心思謀算都不如聞人鈺清,只要聞人鈺清真有個三長兩短,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他希望沈芊茗和孩子們在郡王府,郡王府是聞人鈺清的地盤,加上如今皇帝在郡王府,一般的牛鬼蛇神根本進不來。
“都說虎毒不食子,她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沈芊茗怒問。
“因爲我們根本不是她的孩子!”
沈芊茗懂了,因爲不是她親生的,所以是生是死與她並無關係,她處心積慮要這兩個兒子死,因爲與她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難怪了,難怪她不喜歡你們,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兩個孩子,我以爲是她性子冷淡,日日要念經吃素,父王也是,對你們兄弟兩個也是不屑一顧,他……”
枉爲人父。
作爲兒媳婦,這話沈芊茗沒敢說出來。
因爲不孝。
“他根本不是父王,我們的父王早已經被害了,他是假的!”
“假的?”沈芊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聞人鈺軒,“怎麼會?”
怎麼會是假的呢?
“是,他是假的,原本我們已經準備出手,可是皇上忽然來了,所以計劃才擱淺下來,加上鈺清受傷,我頓時有些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那個住在客院的人是皇上,沈芊茗是知道一些的,尤其是皇帝是凌嬌的父親,凌嬌是公主更讓她吃驚。
好在皇帝一直在客院不出來,她也見不到。
“爺,你先莫急,郡王爺如今已經醒來,你可以去找郡王爺商量,爺也不是軟腳蝦,與郡王爺好好商量,爺定也能把此事辦好的!”
沈芊茗的鼓勵,聞人鈺軒頓時有了信心,但還是有些躊躇,“真的?”
“當然,我的爺從來不差的!”
只是從小被聞人鈺清的聰明伶俐壓下了一頭,漸漸的,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其實不咋樣。
對聞人鈺軒,沈芊茗是心疼的。
“那,那我去試試可好?”
“去吧!”
聞人鈺軒起身朝外面走去,沈芊茗看著聞人鈺軒的背影,“爺……”
聞人鈺軒聞言回頭,不解的看著沈芊茗,沈芊茗就坐在椅子上,衝他信任、鼓勵的笑著,那眸子中只有他一個,似乎他是她的天,她全部的一切。
“加油!”沈芊茗淡淡說道。
卻似乎有無數的力量,讓聞人鈺軒頓時覺得,自己其實不是一個人,慎重其事點頭,“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回家!”
“好!”
聞人鈺軒堅定的邁步了步伐,去找聞人鈺清。
聞人鈺清在周敏娘牀上醒來,強撐著起身,動作很輕,怕吵醒周敏娘,只是周敏娘似乎睡得很沉,一點也沒有醒過來的跡象,聞人鈺清略微放心,出了門。
站在門口,聞人鈺清眼眶微微發紅。
是,他是自尊不允許他一而再再而三在一個女人面前那麼脆弱,那麼無助,周敏娘總是能給他保留體面,從來不會讓他覺得尬尷。
房間裡,從聞人鈺清出去那瞬間,周敏娘就睜開了眼眸。她早就醒了,應該說從沒睡著過,只是陪著聞人鈺清睡了一覺而已。
“但願我們都安好,歲月靜好,與子偕老!”周敏娘呢喃。
門外,聞人鈺清聽到周敏孃的話,輕聲念道,“我們都安好,歲月靜好,與子偕老,此愛不愉!”
哪怕周敏孃的臉真的毀了,他也不會再去找別的女子,這一輩子,他只認定一個周敏娘。
走出戀敏院,立即有小廝上前扶聞人鈺清做坐上軟榻,陳御醫立在一邊,淡淡的瞧著,“郡王爺的韌勁讓下官佩服!”
“是嗎?”聞人鈺清淡淡說道,身子有些發虛。
他去陪周敏娘,就是不希望周敏娘覺得他身子不好,爲他擔驚受怕。
陳御醫不語,“皇上要郡王爺過去回話!”
“陳御醫前面帶路!”
聞人鈺軒快速走來,關心問道,“身子好些了嗎?”
聞人鈺清點頭,“無礙!”
“既然世子爺也到了,便一起過去吧!”陳御醫說完,自己走了,也不管這兩人跟不跟上。
在小拱門處遇到手挽手走來的凌嬌、週二郎,陳御醫眸子微瞇,眸子內千江駭浪翻滾,漸漸的歸於平靜,微微彎腰,“見過郡主!”
“陳御醫不必多禮!”
“那下官便先告退了!”
邁步離開,卻硬生生無視了週二郎,從頭至尾,陳御醫都沒正眼瞧週二郎一眼。
凌嬌沒什麼感覺,週二郎卻感覺到威脅。
看向陳御醫的背影,陳御醫很高,背也很寬廣,雖然長得很普通,但總有一股氣勢。
“怎麼了?”凌嬌問。
對於接受前主一切,凌嬌從一開始的抗拒,到現在的接受,一個過程並未花去多少時間。
只是這個身份太尊貴,凌嬌怕週二郎接受不了。
“沒事,就是覺得陳御醫醫術這麼高,不知道他收徒不?如果他願意收徒,我想讓阿寶跟他學醫!”
“那找個時間你去問問啊!”
“嗯,我找個時間去問問!”
兩夫妻一邊走,一邊說話,說著周家村的一切,其實兩個人都想家了。
如果不是周敏娘、聞人鈺清都受傷,他們這會子應該在回家的路上。
遠處、
陳御醫立在荷花池邊,看著一池落敗的荷葉,和偶爾幾片還在和寒秋抗爭的殘葉,心揪揪髮疼,“枯葉無數盡凋零,前程往事隨風去,驀然回首當年路,竟是他鄉遇故人!”
故人如斯。
可還有一個呢?爲什麼不回來?
一個大老爺們,就那麼對著一池枯葉發呆。
一道強勁的劍氣襲來,陳御醫快速閃開,右手虎口大張還擊,卻在看見那一身紅,一張俏生生的臉時,渾身戾氣瞬間盡屋,臉色平靜無波瞬間龜裂,撲通一聲掉進了荷花池。
凌溪站在岸邊,低罵,“愚蠢!”
隨後落在凌溪身邊的小凡待瞧清荷花池裡的陳御醫時,大叫,“元思大哥,你怎麼又掉荷花池了?”
在小凡的記憶裡,每一次見到姐姐和元思,元思都在荷花池裡。
元思站在池中,盯著凌溪看,忽地笑了起來,那不好看的五官瞬間也好看了起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如皇帝所說,只要郡主在,有些人總是會來,看,面前的這個不就是一個。
凌溪不語,收了劍,立在荷花池邊,陳元思就那麼站在荷花池淤泥中,仰頭看凌溪,“溪溪……”
“凌溪!”
“溪溪啊……”
凌溪冷冷的看向陳元思,陳元思忙道,“好好好,不喊你溪溪了,只是溪溪……”
“啊……”
一切發生在瞬間,凌溪快速從小凡背上拿了弓箭,搭弓拉弦,一支利箭對準了陳元思的嘴巴,快速射了過去。
陳元思伸手穩穩抓住箭,“這麼多年過去,你對我,依舊還是這麼寡淡無情!”說完,從池塘中飛身而起,落在不遠處,手一揚,箭準確落到了小凡揹著的箭筒裡。
“她就在花園那邊,你現在過去還能……”
那抹紅影早已經飄出去老遠,陳元思立在原地,看著空蕩蕩的荷花池,嘆息一聲,“道無情,卻有情,可情至此,卻無分毫屬於我!”
凌溪遠遠的看著凌嬌、週二郎手挽手一邊走一邊說話,靜怡美好,只是一個背影,都讓凌溪感動的整個人不可抑制,立在原地,頓時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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