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妃歪在牀上,覺得不對勁。
一天了,忠王都沒過來,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兒。
“去請王爺過來!”
小丫鬟唯唯諾諾應(yīng)聲退下去,卻在一刻鐘後,驚慌失措的跑了回來,“王妃不好了,不好看!”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
“王妃,是王爺,王爺死了!”
忠王妃聞言,忽地站起身,“你說什麼?”
假忠王死了?
怎麼會?什麼時(shí)候的事兒?
忠王妃顧不得那麼許多,快速的去了忠王的房間,大牀上,忠王筆挺挺的躺著,忠王妃上前探了探忠王的鼻息,氣息全無,可不就是死了。
“來人,來人……”
但,沒有人出現(xiàn),那些暗衛(wèi),一個(gè)都沒出現(xiàn)。
忠王妃頓時(shí)怒了,“暗衛(wèi)呢?暗衛(wèi)何在,都給本妃出來!”
只是,忠王妃喊破了喉嚨也沒人出現(xiàn),而以她聞得到的地方有了血腥味,聽得見的地方,有了哭喊求饒,忠王妃跑出屋子,平日裡跟在她身邊耀武揚(yáng)威的丫鬟。婆子們被一個(gè)個(gè)手握利劍的黑衣人穿透了心臟,或劃破喉嚨,一個(gè)個(gè)都是一刀斃命,倒下之後,再也站不起來。
“你們,你們,大膽,你們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是忠王妃,這是皇親國戚……”忠王妃驚慌低喚,可沒有人聽,所有人依舊斬殺,忠王妃雖然下了很多命令殺了別人,但是從未覺得死亡離她如此之近。
而最讓忠王妃接受不了的是,她被一個(gè)黑衣人抓住,塞進(jìn)了馬車,而忠王府所有的人,都死在了她面前,老的,小的,她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全部死了,就連貓狗,雞犬不留。
忠王妃害怕了,捲縮在馬車裡,瑟瑟發(fā)抖,根本不敢問一句。
這些人。
忠王妃心裡頓時(shí)明白,他們不怕她,不怕忠王府。
忠王妃不知道這些人要帶她去哪裡,只能捲縮著,衣裳亂了,頭髮亂了。
直到馬車停到了她的孃家門口,忠王妃驚叫出聲,“不要……”
但,沒有人聽她的。
她的爹孃,兄長,子侄,一個(gè)個(gè)被殺死在她面前,一刀斃命,就連丫鬟婆子也不放過,但凡有活命的,全部死在她面前,她暈過,被打醒,或者被刺醒,或者被冷水澆醒。
沒有人憐惜,沒有人心疼。
直到所有人死去,帶頭之人淡淡說了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忠王再大,也只是一個(gè)藩王,你只是一個(gè)婦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這些人是皇帝的人?
“你們是皇上的人?”
“哼,你沒資格知道!”爲(wèi)首之人說著,淡淡開口,“把人帶回去,關(guān)入地牢,到時(shí)候郡王爺、世子爺知道要怎麼做!”
“不要,不要!”
忠王妃叫著,她不要去地牢。
可沒有人會聽她的,直接把她給丟進(jìn)了地牢,而地牢的另外一邊,躺著一個(gè)光溜溜的女子。那個(gè)女子一身是傷,閉著眼睛,不知道是死是活。
忠王妃捲縮在角落,動都不敢動,她不敢相信,才一天時(shí)間,她便從天堂落進(jìn)了地獄。
可忠王妃做夢都沒想到,地獄之門,只是剛剛朝她打開。
冬至感覺到有人被丟了進(jìn)來,卻不知道是誰,她的身體先前被幾個(gè)男人蹂躪,連骨頭都差點(diǎn)給她捏碎了,如果不是一股子仇恨支撐著,她早已經(jīng)死去。
如今感覺有個(gè)被丟了進(jìn)來,冬至扭頭,睜開眼睛看去。
那不是她的仇人忠王妃麼,她怎麼被丟到了這裡來?難道是聞人鈺清勝了?
想到這裡,冬至先是一喜,隨即驚得連呼吸都疼了起來。
如果落到聞人鈺清手裡,她將生不如死。
“害怕嗎?”
一道聲音傳來,冬至忍不住打了個(gè)冷顫,扭頭看去,見聞人鈺清歪在一個(gè)椅子上被人擡了進(jìn)來。
冬至連忙拍起身,“郡王爺,屬下該死,求郡王爺饒命!”
“你的確該死,至於求饒,呵呵,你覺得傷害了敏孃的人,有資格得到饒恕?”
聞人鈺清說著,立即有人擡了刑具上來,擺在他面前,那是對待婦人最殘酷的毒刑,更有千刀萬剮的種種薄刀,冬至後悔了。
“郡王爺,屬下知錯(cuò),屬下……”
“你不是本郡王的屬下,因爲(wèi)你不配,去吧,既然她喜歡背叛,便讓她嚐嚐千刀萬剮的滋味!”聞人鈺清說完,立即有人上期,將冬至拉了出來,騎在了木馬之上,木馬搖,冬至慘叫,千刀萬剮,乃至剩下森森白骨和一顆跳動的心。
冬至從來沒想過,她的下場是這般悽慘,死無全屍。
在嚥氣的那瞬間,冬至恍然大悟,她不應(yīng)該去貪念,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有的人生來便被人愛,如周敏娘,有的人生來顛沛流離,如她。
她以爲(wèi),她死,聞人鈺清會多看她一眼,可是沒有。
聞人鈺清淡淡的喝著茶,連一眼都沒施捨給她。
一眼都沒有。
閉上眼睛那瞬間,冬至想,如果有來生,她再也不貪心,再也不癡心妄想了!
角落裡,忠王妃真真被嚇得不輕,整個(gè)人都得,恨不得立即去死,她所在乎的全都死了,而她的下場。
是忠王的錯(cuò),不愛她,便不應(yīng)該娶了她,娶了她卻不讓她生下一男半女,還給她喝下了絕子藥,這種無情無義的男人,她爲(wèi)什麼要愛,她的兒子,她爲(wèi)什麼要疼惜。
“既然王妃喜歡男人,便找?guī)讉€(gè)強(qiáng)壯的男人好好伺候王妃,不要讓她死了!”
“是,郡王爺!”
忠王妃瞪大了眼,兩情相悅的歡愉和被人強(qiáng)迫蹂躪的歡愉是不一樣的。
“聞人鈺清,你敢……”
聞人鈺清冷笑,“我有什麼不敢的,一,你不是我的親孃,二,你殺了我父親,有不共戴天之仇,三,你多番刺殺與我,傷害敏娘,更是仇深似海,好好享受吧,這結(jié)果便是你這些年所求來的!”
她原本可以有兩個(gè)孝順?biāo)膬鹤?,乖巧懂事的孫子,可她不想要,她既然作死,便要有勇氣承擔(dān)。
郡王府
“皇上,事情已經(jīng)辦妥!”
皇帝淡淡應(yīng)了聲,歪在牀上,有氣無力。
想到凌嬌,皇帝的心就揪揪的疼。
蔣公公瞧著微微嘆息,“爺……”
“嬌嬌好些了嗎?”
“吃了藥,這會子好多了,郡主讓奴才給也傳句話!”
“嬌嬌說什麼?”
“郡主說,爺是個(gè)好父親,她不是個(gè)好女兒,但,她會努力做一個(gè)好女兒,一個(gè)值得父親疼愛憐惜的好女兒!”
皇帝噗嗤笑了起來,鬱悶擔(dān)憂的心輕鬆不少。“難爲(wèi)她了!”
“是啊,郡主真是懂事乖巧,是爺福氣,也是郡主的福氣!”
皇帝看了眼蔣公公,“你這張嘴!”
一切都辦妥了,他也該回京了,就是有些捨不得女兒,可想著女兒的話,皇帝倒是捨不得爲(wèi)難凌嬌,索性連夜帶著蔣公公,逍遙王離開了。
只要凌溪在,便不會出事,皇帝也放心。
至於凌嬌會不會去京城看他,皇帝想,便讓凌嬌自己決定。
週二郎是娶是嫁都不無礙了,只要凌嬌幸福便好。
天空開始晴朗。
皇帝走了,凌嬌多少有些不捨,倒是和凌溪、小凡相談甚歡,凌嬌讓阿寶跟小凡見了面,兩人一見如故,小凡教阿寶醫(yī)術(shù),武功。
周敏娘臉上的傷在小凡的調(diào)理下,慢慢復(fù)原,癒合,留下一道道疤痕。
“敏娘……”
周敏娘笑,握在凌嬌的手,“嫂子,我不在乎!”
“敏娘,你是我見過最最勇敢的女子!”
沒有之一。
周敏娘笑,“那是因爲(wèi)我心中有愛,我知道鈺清是愛我的,就像二哥愛嫂子一樣,雖然他們身份不同,但是他們的愛是一樣的,嫂子你說呢?”
凌嬌微微沉思,點(diǎn)頭,“對,愛,不分尊卑!”
“嫂子,馬上就要過年了,你打算去哪裡?”
凌嬌是想回周家村的,可是,她不能回去,如果她回去了周家村,便太無情了。
深吸一口氣,“我們打算去京城,帶著阿寶一起去,至於周家村,有阿甘和沈懿,亂不了!”
周敏娘點(diǎn)頭。
凌嬌的身份特殊,她也不能多說什麼。
“嫂子,你這麼做肯定有你的道理,我也不多說什麼,就是我二哥……”
“敏娘,你放心,這輩子,我認(rèn)定你二哥,便不會改變,不管以後發(fā)生什麼,他不離,我不棄!”
“那就好,那就好!”
得到凌嬌的保證,周敏娘很開心。
凌嬌看著周敏娘,伸手摸上週敏孃的臉,“倒是你這臉?”
“無礙,有小凡公子的玉面膏,我遮臉會恢復(fù)到以前的,嫂子,以後二哥就拜託你了,這次來,敏娘本該好好招待嫂子,可是家中亂,……”敏娘說到後面哭了起來。
臉傷了沒哭,聞人鈺清傷了也沒哭,這會子倒是哭了。
“傻子,我們是一家人,能與你風(fēng)雨同舟,我不知道多高興,能見證你和郡王爺?shù)母星榍楸冉饒?jiān),我們也放心了!”
以前週二郎也好,她也罷,總怕周敏娘過的不好。
如今見周敏娘過的這麼好,她也就放心了。
“嫂子……”
“好了,我們走了,你快進(jìn)去吧,可千萬別讓兩個(gè)孩子凍著,等來年開舂,帶著孩子們回周家村,我和你二哥,在周家村等你!”
“好!”
凌嬌上了馬車,馬車很大,坐了小凡,阿寶,凌溪,凌嬌,週二郎,趕馬車的是一個(gè)年輕男子,瞧著就是很厲害的那種。
“嬸嬸我們?nèi)ツ难e?”
“去京城過年!”
“是去嬸嬸的家嗎?”
“對,是去嬸嬸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