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才成親,怎麼一大早跑了回來?莫非是和沈懿吵架了?可是瞧著不像啊,沈懿那人,嘴巴會說,又會哄。
就算吵得厲害打了起來,沈懿也絕對打不過凌溪。
可瞧凌溪這狼狽的樣子,週二郎連忙扭開頭,轉(zhuǎn)身到衣櫃裡拿了一套凌嬌沒穿過的衣裳遞給凌溪,“去換換吧”
凌溪看了週二郎一眼,伸手接過衣裳,去了隔壁房間換了出來,“二郎哥,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跟嬌嬌說會兒話”
週二郎嘆息一聲,出了屋子。
凌溪坐在牀邊,握住凌嬌的手,“嬌嬌,我完蛋了……”
“我不知道到底哪裡不對,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可是嬌嬌,我一直都潔身自愛,我……”
凌溪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沒了清白,她爲(wèi)人孤傲,一般男子根本看不上眼裡,從她把一個自以爲(wèi)是的男子弄骨折,差點小命不保後,再也沒人敢到她面前晃。
可到底哪一步出了差錯?
凌溪在意極了。
她讓沈懿娶她,已經(jīng)強人所難,結(jié)果自己還不是清白之身,讓沈懿如何自處?
凌溪的頭埋在凌嬌手上,歷來不知彷徨無助是什麼感覺的凌溪只覺得自己真是可惡透頂了。
一隻手溫柔的放在凌溪頭上,輕輕的揉了揉,凌溪擡頭,就見凌嬌含笑的看著她,眼眶一熱,鼻子一酸,眼淚頓時落個不停。
凌嬌瞧著心酸。
這才成親第一次,便回來哭,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可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沈懿那個人凌嬌不敢說多瞭解,但絕對是個有當(dāng)擔(dān)的好男人。
“怎麼了?”凌嬌柔聲問,怕驚了凌溪。
“嬌嬌,我,我不是清白之身,我昨夜元怕沒有落紅”
凌嬌一愣。
這……
腦子快速轉(zhuǎn)著,可因爲(wèi)生孩子傷了根本,身子虛得很,一想腦子就針刺一樣疼,凌嬌忙讓自己不要去想,問道,“沈懿知道嗎?”
“我不知道,他應(yīng)該是知道啊,早上,早上……”
凌溪說著,哭得越發(fā)傷心。又委屈,又彷徨無助。心裡覺得對不起沈懿,要她是清白之身,她還能自欺欺人,可是……
“既然沈懿知道,那他說什麼了嗎?昨夜呢,昨夜你們可曾快樂?”
凌溪頓時忘記了哭。哪怕她武功多麼厲害,性子多冷,跟人說牀笫之事,還是第一次。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嬌嬌,我……”
凌嬌忽地笑了起來,“溪溪,其實我跟二郎成親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完璧之身,可是我沒在意,二郎也沒在意,因爲(wèi)我們都明白,就算我不是,也阻攔不了我們在一起”
“而且我個人覺得,這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婚後,能拿出多少真心在一起,不論貧窮富貴,不論生老病死也要在一起,況且我相信,只要你告訴沈懿,你是清白的,只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元怕沒有落紅,我相信沈懿會信你,而且沈懿見多識廣,想來也聽過,女子若是動作過猛,會不小心撕裂……”凌嬌說著,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凌溪。
凌溪聞言,忽地想起什麼,“嬌嬌,我記得,我十歲的時候,練習(xí)武功,後來褻褲上有血跡,可誰都不知道是怎麼來的,這事兒夫人也知曉,當(dāng)時大夫看了,也沒看出什麼來”
“那就對了”
凌溪忽然不糾結(jié)了。
找到了原因,凌溪心裡也不難受了,剛想說幾句感謝的話,凌嬌又昏睡不醒。
“嬌嬌,謝謝你,如小時候一般,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總能給我依靠,給我信念”
不管多少年過去,每一次,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凌溪總是習(xí)慣找凌嬌,總覺得凌嬌會讓她走出困境。
很多人都說是她保護凌嬌,可凌嬌給予她的,從來不曾比她少。
週二郎出了驕陽院,便見沈懿急急忙忙走來,週二郎忙上前拉住沈懿問,“你欺負(fù)凌溪了?”
沈懿聞言鬆了口氣。
回來了就好。
“我沒欺負(fù)她,昨晚都好好的,早上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在院子練了一會拳,回到屋子就見她臉色不好,也不告訴我怎麼回事,轉(zhuǎn)身就跑,我這武功哪裡追的上她嘛”
雖說兩人在一起沒有愛情,可他一直對凌溪的佩服的。
武功好,爲(wèi)人雖冷,但不失公允。
既然答應(yīng)娶她,就會好好待她,一開始沒有愛情,他不信,一輩子下來,也沒有。而且,這樣子的奇女子,他沈懿走了八輩子好運才碰得到,平日裡連肖想都不敢,這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嘛。
他都恨不得要把她供起來了,哪裡敢欺負(fù)。
就是想欺負(fù),他也打不過啊……
“那她怎麼一大早回來了?瞧臉色也不好,你們昨晚那啥了沒?”週二郎問。
兄弟雖好,可這小姨子也是要適當(dāng)關(guān)心。
“恩恩”
“和諧嗎?”週二郎又問。
想到他和凌嬌的洞房花燭夜,第一次並不和諧,可是多來幾次,漸漸也就找到感覺了。
沈懿頓時紅了臉,“二郎哥……”
“別墨跡,這種事兒啊,你可不能光顧著自己,這女兒家嫁你,咱男人就得好好捧手心裡疼著愛著,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待她好,一年半載沒感覺,我不信十年二十年一輩子還是沒感覺,再說了你長得也不差,比起那陳元思好太多了,溪溪是個好姑娘,有本事又有見識,你真是走運八輩子,才娶到這麼好的姑娘,一會見了好好哄哄,你嘴巴會說,把人哄開心了,早點回家去”
沈懿瞪大眼睛看著週二郎。
這真是周家村那個說幾句話臉紅,只會矇頭幹活的週二郎?
不,絕對不是。
卻還是重重點頭。
就見凌溪一臉輕鬆的走來,沈懿連忙走向前,看著凌溪說不出話來,巧嘴變成了笨嘴,“我,我,我來接你回家”
凌溪想,這一定是她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情話。
沒有山盟海誓,也沒有甜言蜜語,只有簡簡單單幾個字,還說的結(jié)結(jié)巴巴,沒有責(zé)問她爲(wèi)什麼跑出來,也沒有問她到底發(fā)什麼瘋。
沒有濃濃的愛情,卻有深深的責(zé)任。
點頭伸出手,沈懿愣了愣,伸手握住,十指相扣,出了將軍府,回家去。
凌溪坐在馬車裡,沈懿趕馬車。
“沈懿”凌溪輕喚。
沈懿點頭,“嗯”
“我,我……”
“什麼事兒都不重要,天塌下來我也會頂著,若真砸到你了,那一定是我倒下去了”
“什麼事情都不重要嗎?”凌溪問。
“嗯”
凌溪想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那,那我沒了清白,昨晚元怕並未落紅,也不重要?”
沈懿用力拉了馬繮繩,馬車停了下來。
凌溪頓時緊張的不行。
凌溪扭頭,看向凌溪,“你告訴我,在你的記憶裡,你可曾有,有……”深吸深吸一口氣,“可曾有與別的男子……”
“沒有,我沒有,我只是……”
“這就夠了,你既然告訴我並沒有與別的男子親熱,我爲(wèi)什麼還要在意,揪著不放,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我若是日日糾結(jié)這點破事,我們還要不要過日子?”
就算有,凌溪都不記得了,他更沒必要去糾結(jié)。
他在意的是這個女人,可不是那潔白帕子上幾滴血。
凌溪伸手抱住沈懿,“沈懿,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想嬌嬌和二郎哥那樣的日子”
從不言深愛彼此,卻卻比那些口口聲聲說愛你,願意爲(wèi)你去死去活來的更深,更濃,更讓人羨慕。
他們的愛,早已經(jīng)超越了貧窮富貴,生死輪迴,更無關(guān)風(fēng)月美醜。
沈懿點頭,“嗯,我們好好過日子”
馬車到了家,沈懿下了馬車,卻一抱將凌溪抱回了內(nèi)院,將凌溪丟在已經(jīng)被整理乾淨(jìng)的大牀上,開始脫自己的衣裳。
凌溪一愣,“沈懿,你要幹嘛?”
“腿腳挺利索,跑的也挺快,昨夜我是顧念你,手下留情,卻不想你……”沈懿說著,已經(jīng)被自己脫了乾乾淨(jìng)淨(jìng),朝凌溪一步一步靠近。
凌溪嚥了咽口水,“沈懿,你不要激動,我,我……”
“你什麼?”
“我錯了,我不應(yīng)該跑回去,我……唔……”
一室旖旎纏綿,似乎要將對方揉到自己骨血裡,誰又能說,他們之間只是一時氣憤,才男娶女嫁,若是沒有那麼一點點動心,一點點情意,又怎麼可以這麼快成就了好事,洞房花燭也那麼水到渠成
就像凌瓏想要個像週二郎那般體貼的夫婿,所以看中了周甘,而凌溪何嘗沒有耳濡目染,對一起前來的沈懿另眼相看,情思暗埋?
如凌溪所想,嫁給沈懿挺好,上無爹孃,中無姑姐妹,也沒有小叔或者妯娌,就三嬸婆孫婆婆兩老太太,整天吃飽穿暖,樂呵呵的極好相處,對她這算不得侄孫媳婦,那是多有體恤,見著面都笑呵呵,基本上也是住在將軍府,偶爾出門。
到底年紀(jì)大了,經(jīng)不起折騰,要麼就是看戲,聽著那咿咿呀呀,一天便過去了。
轉(zhuǎn)眼,十月,凌天賜都四個月了。
凌嬌身子也終於能夠坐起來,靠在牀頭不暈,渾身還是沒力氣,人也消瘦了不少,因爲(wèi)極少曬太陽,整個人很白。
沈懿樂哈哈扶著凌溪進了驕陽院,“好消息,好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