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葉疏煙明白唐厲風的意思。
太后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妃嬪們爲天家開枝散葉,葉疏煙有孕,花才人即將臨盆,大皇子又得了伴讀,大家一起去陪太后,在愉悅的氣氛下,唐厲風收回禁足的命令,也自然而然了。
而一起吃飯,也有讓太后和葉疏煙冰釋前嫌的意思。
皇后急忙答應,說回去就馬上安排一切。
辦妥這件事之後,葉疏煙總算也對蘇怡睿有個交代,安心回了沛恩宮。
蘇怡睿午膳吃了一半就聽柳廣恩說了這個消息,高興得飯也不吃了,急忙去求唐厲風,讓他今晚也去看望太后。
這次蘇怡睿經葉疏煙提醒,和工部官員一起,翻查了很多記載歷朝歷代火器構造和冶鐵鍊鋼術的書籍,整理出一套以火器爲主、冷兵器爲輔的《兵器輯要》。
所以唐厲風對他越來越改觀,越來越讚賞,因此也體諒他對太后的牽掛,答應了今晚一起去延年宮。
蘇怡睿高興得很,匆匆跑到沛恩宮,向葉疏煙答謝。
葉疏煙在書房裡見了他,笑道:“崇政殿裡忙成那樣,你來沛恩宮幹什麼?要謝,還不先去謝謝皇后娘娘。”
蘇怡睿知道若非葉疏煙勸說,皇后肯定不會放過太后,不把太后的罪行揭發出來,所以他恨皇后還來不及,纔不會想謝皇后。
“師父,你能做到這一步,對姑姑是仁至義盡,怡睿若是不明白師父的苦心,也太傻了。今晚見了姑姑,我必定找機會勸她,再不要與你爲難。”
祝憐月和楚慕妍站在葉疏煙身邊,這時聽了這話,楚慕妍就白了他一眼:
“你姑姑能聽你這個當侄子的?如今你師父有了身孕,她只會比從前更惱恨吧?”
葉疏煙見楚慕妍還是那一副不作不死的臭脾氣,搖了搖頭,真是擔心這個媒做不成。
祝憐月笑道:“慕妍,你再這麼兇,可真要嫁不出去了。”
楚慕妍一聽見“嫁不出去”這四個字,立刻想起蘇怡睿說“以後你若是嫁不出去就來找我”,她的臉瞬間變得通紅,羞得跺了跺腳,恨恨地剜了一眼蘇怡睿,就跑出去了。
一邊跑,一邊忿忿不平地埋怨:“你們都嫌棄我,恨不能早點打發我出去,我這就去把嘴縫上,今後你們想聽我說話都不能了!”
蘇怡睿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看著楚慕妍傻乎乎的跑出去,心裡竟沒來由的一熱。
葉疏煙見蘇怡睿看著楚慕妍居然笑瞇瞇的,便故意對祝憐月說道:
“這個丫頭也不知是什麼驢脾氣,平時都好,偏偏見了蘇怡睿就發作,要真是個啞巴倒好了,免得處處幫我得罪人。”
蘇怡睿一聽,忙道:“不啊,她傻乎乎挺可愛的,直爽又沒什麼心機。再說我怎麼會因爲鬥幾句嘴就生氣?師父也太小看你徒弟的胸襟了。”
葉疏煙聽蘇怡睿還挺了解楚慕妍,便對祝憐月一笑:
“看來男子的眼光確實和女子不同,既然慕妍這麼好,就不怕嫁不出去了,我總算放心,讓皇上給她賜婚啦。”
“賜婚?”蘇怡睿一聽,便脫口問道:“她又不是什麼公主,還賜什麼婚?”
祝憐月笑著解釋道:“慕妍和疏煙情同姐妹,所以皇上也沒把她當奴婢看,所以就答應她,朝中才俊、王孫公子她可以任意挑選,只要她滿意,皇上就給賜婚。”
蘇怡睿聽了,愣了片刻,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誰會那麼倒黴,讓她選中,那可就一輩子雞犬不寧了。”
“蘇大人剛纔不還誇慕妍嘛,怎麼轉臉就反口了。”祝憐月疑惑地問道。
蘇怡睿想起楚慕妍的小嘴,越想越對賜婚這件事感到反感,忍不住心裡就不大痛快。
“誰誇她了,我意思是說她傻。”
葉疏煙淡淡一笑,適時轉移了話題:“對了,軍器所的事進行的如何了?”
蘇怡睿忙道:“我們已經按照師父說的,把歷朝歷代兵器書籍裡的精良武器都整理成冊了。特別是師父交代的火器,凡是軍事上用過的類型,都已經記錄了下來。”
葉疏煙起身,到書房的書案上拿出了一本畫冊,交給了蘇怡睿:“在火器的種類裡面,有沒有這樣的東西?”
蘇怡睿一看,葉疏煙給他的紙上竟畫著不少他見都沒見過的火器,驚訝地看著她道:
“師父,這都是什麼東西?”
“你查找了各種兵器的類型,應該已經很瞭解兵器發展的歷史。從遠古時代,石器爲主,繼而以青銅爲主,慢慢發展下來,一直是以金屬類的冷兵器爲主導。雖有火攻的器械,終究只是輔助。我所畫的這幾樣東西,有手執的火器、弓弩發射的火器,以及炸藥類的震天雷,這就是今後大漢國軍器所研製兵器方向,也是兵器發展的趨勢。”
她給蘇怡睿的畫冊裡,不但有火器的圖形、詳細的構造,甚至連手銃筒、雷管這些兵器的材料選取、冶煉、火藥的配比,都精心計算了六七遍,才定了稿。
雖然這些火器相比現代武器來說很落後,但在大漢國初期,還沒有在戰爭中大規模使用火器,她所提出的熱兵器概念,就很先進了。
只要融合進一些現代熱兵器的理念,在原有的火器製造技術基礎上加以改良,就足以創造出一支能遠程攻擊的戰隊。
這當然不足以和現代的熱兵器相比,但是在對付北冀和遼國的騎兵時,能在戰爭一開始就呈現出大規模的遠程殺傷性。
這圖冊,只看得蘇怡睿不斷搖頭,難以置信,葉疏煙是個女子,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竟然能設計出這般厲害的兵器,著實讓人驚歎。
而且她身懷有孕,卻依然殫精竭慮,只是爲了唐厲風統一天下的大業。
“師父啊……還好你不是個男子。”蘇怡睿握著那畫冊,既敬佩,又心疼。
葉疏煙笑了笑:“我若是男子,也就無需被困在這深宮之中,可以身在朝堂、位列文武,爲皇上分憂。可惜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