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值守的兩排御林軍,見了葉疏煙,都跪地叩見。
祺英殿管事的太監齊公公也迎了出來:
“奴才參見貴妃娘娘。”
葉疏煙對齊公公頷首一笑:“安排的怎麼樣了?”
齊公公忙將殿中情況一一回稟:“節目的事,尚儀局都已經安排妥當。宮中妃嬪和命婦都陸續到了東殿,帝后與大皇子會在吉時進入正殿,皇貴妃還沒有來,娘娘可先去東殿見一見女賓們,奴才爲娘娘引見。”
第一次參加家宴,所以對於那些外命婦,葉疏煙是不認識的。
齊公公卻是這祺英殿的管事,天天當的就是這些差事,沒有他不認識的皇親貴戚。
葉疏煙對齊公公頷首道:“好,那便有勞齊公公了。”
齊公公驚喜地道:“娘娘如今對奴才還是這般客氣,怪不得連宮外的百姓都說娘娘是活菩薩一般的人物。”
葉疏煙淡淡一笑,便輕盈邁步,走了進去。
在東殿裡,有些是異性王的家眷,有些是唐氏旁系的郡主,有些是因親戚關係得到封誥的外命婦……
葉疏煙優雅地走進去時,左側是妃嬪,右側是女賓們,所有人都起身拜見。
她在齊公公的介紹下,一一記住了這些王妃、郡主、誥命夫人的稱呼。
聽見“某王的王妃某氏”,“某大人的夫人某氏”這樣的稱謂,葉疏煙更是爲這個時代的女子感到不值。
這些人都是消息靈通的,而且時刻關注著後宮裡的動靜,早打聽到葉疏煙有了身孕。
別說是那些外命婦,就是後宮裡的妃嬪,原來不曾和葉疏煙親近的,今天都刻意上前來巴結。
這原因之一,是因爲葉疏煙得寵,成爲貴妃,當初得罪她的人都藉此機會忙來討好。
今天人多,你一言我一語,氣氛也就不會尷尬了,平時還真不好貿然去沛恩宮裡求見;
第二,是因爲葉疏煙有孕,妃嬪們都是羨慕嫉妒,可她們連皇帝的邊都沾不到。都想跟葉疏煙搞好關係,萬一她順了意,說不定能在皇帝面前說說好話,勸皇帝去寵幸哪個妃嬪呢。
至於外命婦的恭維態度,卻是因爲各種牽涉到朝堂的複雜原因,她們也必須代替自己的丈夫,與後宮寵妃聯絡感情,說不定將來就有用得著這條人脈的時候。
葉疏煙陪著大家說了一會兒話,便聽外面傳來了宴會開始的禮樂聲,衆人都忙站起身來,整理了禮服,以葉疏煙爲首,從側門向著大殿走去。
這時,那個一直沒有露面的皇貴妃卓勝男,來得倒是時候,剛好踩著禮樂聲走進大殿,與葉疏煙並排立在了妃嬪們恭迎帝后的隊伍前方。
卓勝男斜睨了一眼身旁的葉疏煙,只見她今日一身素雅的藍,首飾也不搶風頭,和卓勝男的華麗相比,根本可謂寒酸,卓勝男便得意地一笑。
她知道葉疏煙姿容絕美,生怕自己的妝容比不過她,刻意打扮了許久,最後還是時辰到了,不能再耽擱,這纔來了。
想不到這個葉疏煙如此不懂得打扮,早知如此,卓勝男就不必那麼費功夫了。
葉疏煙臉上有淡淡的笑容,彷彿絲毫都沒有感覺到卓勝男的鄙夷。
吉時已到,唐厲風和皇后穿著十分隆重的禮服,從殿外迤邐而入。
而大皇子則走在二人的身後,稚氣的笑臉,看著來爲他慶祝生辰的親眷們,十分高興。
帝后二人和大皇子一起坐在主位上,卓勝男便坐於左側副位,葉疏煙就在右側副位落座。
衆人都看著開場的歌舞,皇后摟著大皇子,看著葉疏煙,笑得無比親切。
葉疏煙報以微笑,心裡卻知道,該來的總會來的,待會兒不管是什麼“驚喜”,她都必須沉穩應對。
卓勝男一見到唐厲風,立刻就改變了原先那倨傲的表情,變得溫婉可人至極,與唐厲風有說有笑的。
女賓和男賓們在祺英殿宮女們的引領下各自落座,開場歌舞已經進入了正式的部分。
歌姬們曼妙的舞姿、飛揚的水袖,就像一朵朵雲霞在殿中飄揚。
透過了重重“雲霞”,葉疏煙看到了坐在左下首的唐烈雲,而他的目光,也似穿越了千年一般,悠遠空靈的看了她一眼。
葉疏煙和他目光接觸,忙低下頭,只看著面前的果盤。
這裡有多少人盯著她,循著她的目光,就能看到唐烈雲在看她,這一場飲宴,她再不敢往唐烈雲那邊看一眼。
等精彩的節目表演完,大皇子也不再盯著殿中看,才乖乖吃起了菜。
這時候,歌舞都舒緩下來,但是殿中依然熱鬧,也有人不吃菜,只欣賞歌舞。
皇后這纔有空能和葉疏煙說話:“妹妹命人送來的金棋盤,大皇子很喜歡,本宮多謝妹妹了。”
葉疏煙笑了笑:“姐姐客氣,妹妹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但也是精心挑選了一番,覺得大皇子用得上。”
皇后憐愛地撫著大皇子的背,說道:
“瑗兒,慢些吃,你不是很喜歡貴妃娘娘送的金棋盤嗎?如今還不去謝謝她?”
大皇子聽了,很乖地走到了葉疏煙身旁,拱起小手向她一拜:“瑗兒謝謝貴妃娘娘的禮物。”
葉疏煙忙扶住了他,笑道:“大皇子喜歡下棋嗎?”
大皇子回頭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微笑點了點頭,大皇子這纔對葉疏煙道:
“喜歡,可是宮裡連個能陪著瑗兒下棋的夥伴都沒有。不過聽母后說,花才人就要生寶寶,貴妃娘娘也很快就能給瑗兒添個弟弟妹妹,瑗兒好著急想讓他們陪瑗兒玩。”
葉疏煙聽了,忍不住掩口笑了一下。
唐厲風聽見了這話,也很是開心。
唐瑗是嫡長子,也確實孤單,他這樣盼望有個伴兒,以後一定會愛護弟妹的。
皇后十分尷尬地道:“瑗兒,母后不是對你說過,這生寶寶是要經過懷胎十月的,在等弟弟妹妹學會走路、學會說話、識字,也要好幾年,哪兒能生下來就陪你玩呢?”
大皇子本來充滿希望,現在也變成了沮喪:
“那就是說,等瑗兒十幾歲纔能有弟弟妹妹一起玩了?”說到這兒,他就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