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而下，叫推動。

而自下而上，叫變革。

這兩者之間，無所謂對錯，只關乎「內容」是什麼，以及「成果」如何。

影響力的使用，是否「濫用」要看出發點和目的是什麼，在老人家漫長的一生中，舉薦的人才丶提攜的後輩數不勝數，並不會因爲是自己認識的人，就刻意藏著掖著。

到了這個年紀，生命的最後幾年，一切東西都不那麼重要了，除了放不下的「未來」。

在錢老看來，這是一件有助於產業升級，佔領產業高地的好事，翟達弟子的身份，只是增加了「信任」，而不是問題的核心。

當然，有了老師引薦，也不代表翟達之後就是一片坦途，具體到合作細節，以及日後每一步的推進，都是翟達需要自己去努力的事情。

也就是：接不接得住的問題翟達因爲老師的原因，更早的出現在更高的舞臺，是摔下去拉個大的，連累老人家名譽受損，還是從此進入快車道，依舊是他自身和身後團隊的努力來決定的。

於是週日的時候，一小部分人得到了消息，那位的意見總是值得更多的關注，尤其是之前已經提交了一部分引起重視的「產業前瞻報告」

小範圍的聯絡後，一場規格高丶但形式簡單的臨時會議，決定在京北開展，許多人重新調整了日程表。

幾個主流國產手機廠商接到通知，從各地出發來到京北，雖然未要求必須是負責人，

但工信部的會議顯然值得重視，來的基本都是一把手或二把手。

但會議發起還特別要求需要帶軟硬體技術人員。

別來了一羣光會PPT的高管。

京北也有部分企業參加，電信移動端丶天宇通信等，這些離得近最是方便，剩下的就是一些聯動部門，據說科技部也會來人。

看似只是一場會議，許多大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得有三百天開會，但能如此快的給予反饋，可見重視程度。

而翟達也開始呼叫自己的技術負責人，他可以穿上運動鞋講解功能，但技術層面的東西說的細了顯然是鎮不住專業人士的，於是一個電話叫來了程墨，順便帶幾個程式設計師。

人多顯得止規一點。

當程墨坐在飛機上的時候，還是一臉憎逼。

工信部是什麼鬼..：！

「程總...真不是我們理解錯了？怎麼直接幹到工信部這種級別了？是不是老闆打電話的時候信號不好，聽岔了？」

程墨故作鎮定，心道我也不好問啊！丶

萬一是某三流手機廠商內部的工程信息部門...問出來會長多沒面子？

於是沉聲道：「淡定...會長自有安排。」

由於組織架構簡單，目前研究所裡都是各叫各的，程墨也更喜歡「會長」這個稱呼。

顯得叫的人和被叫的人都有逼格。

翟達在機場接到了落地的幾人，程墨+三個程式設計師，剛好坐滿一輛車。

「辛苦了，給你們定的酒店就在工信部附近，一會兒一起開會商量一下。」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問了...憋著！

週一一早，位於西單側面的建築集羣大院外，程墨仰著頭看著那煌煌正氣的幾個大字。

雖然昨晚酒店開會的時候已經得知了真相，他還是感覺自己沒準備好。

應該理個髮丶搓個泥丶買身新衣服再來的。

我今天這身美特斯邦威，會不會有點掉價？

翟達拍了拍程墨的肩膀：「不要慌，這只是一個部門，每日都有全國各地的重要企業代表來研討和彙報情況，順帶一提咱們學校也是工信部直管，四捨五入，都是自己人。」

程墨乾笑了一聲：「會長說得對...」

一行人登記進入，提前被帶到了三號樓的某間會議室裡做準備工作，比如連結電腦和投影儀。

再高端的地方，落在實處也不過是那些工作。

再高遠的目標，腳下每一步也不過是這些事兒。

將可能會用到的技術資料每個位置前放一份，這會議室並不太大，坐滿了也就二十來號人。

沒有等太久，準備工作剛剛完成，就開始有人入場，一人走了進來，握住翟達團隊程式設計師的手笑道：「您一定就是翟總了，真是年輕有爲啊，看您年紀才三十出頭吧？」

那員工一臉志芯又憎逼。

不是...我才二十多啊..

翟達乾咳一聲：「您好，我是翟達。」

那人一愣，這已經不是年輕有爲了，這是青春期有爲啊！二十出頭？

「你好你好，我是楊傑，負責電信的移動端業務。」

等等...這人怎麼看著有些眼熟？

他們是各單位企業裡的大佬，但不代表沒有個人生活，誰還不看個電視，看個新聞？

如果是一年前，翟達這張臉還是隻有年輕人認識的話，現在已經愈發全面了。

畢竟是《面對面》過的。

「您是作家對麼？我一開始還以爲是同名..：」

翟達笑了笑道：「是我，不過這次來是另外的身份。

「對對對，有道理。」

Www? TTκan? ￠O

畢竟這是工信部，又不是文化部..

有了社交，會議室氛圍活潑了一些，但隨著真正大佬入場，會議室又再度安靜了幾分。

沒有臺籤，只是坐在了首位，背後有秘書一樣的人陪同。

這可不是企業裡的黑絲小秘，這是正裝大秘。

幾人中翟達認得出兩個，盧勤儉和萬罡，都是之前探病的時候打過照面，不過二人只是眼神示意笑一下，並未急著表明關係。

會議正式開始。

第一件事，是由工信部工作人員發放了一些研討會規則，這是這裡的常態，這邊會議經常會披露一些未公開的內容或數據，文件是制式的需要簽名，確保不外傳不泄密，順便留底。

而翟達的第一件事，是打開揹包。

裡面有程墨從哈城帶來的二十臺手機，研究院本來就有測試用的許多機型，之後又緊急採購了一批。

翟達直接根據臺籤，分門別類放在了每個座位上。

中興前放著中興的手機丶酷派前放著酷派的手機丶電信這樣的運營商，則放著他們的合約機。

實在沒有對口的，就隨意放。

看到自家設備，衆人都眼前一亮，這絕對是最直觀的展示方式，比翟達對著PPT講一萬句都有用。

翟達深吸一口氣，回憶著流程分配，上半場是自己，下半場技術細節纔是程墨，兩人昨晚已經分工過了。

在老師的幫助下，第一次面對各個關聯企業就有如此高度和覆蓋面實屬幸運，避免了一處處跑業務自證的麻煩，也是「鴻圖OS」第一次試圖去撬動更多的支持。

強調一下，不會是唯一一次，如果今天他拉了一坨大的，老師還是會想辦法推動，試圖給翟達尋找新的機會。

但！

一遍一遍讓老師爲難，可不是他的風格。

他今天可不是來消耗老師影響力的。

恰恰相反，他是來證明：錢老的關門弟子，就是這麼拽！

在座的各位不是來賣面子的。

是撿到寶了！

「各位好，我是機械核心研究院的負責人翟達，感謝工信部領導的信任組織這次研討會。」

「大家面前的手機上，都已經預裝了我研究院與哈工大聯合研製的開源行動作業系統。」

「鴻圖0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