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完成了當天第三門考試後,翟達帶著盧薇出發(fā)去往太平機場,
路過工業(yè)園的時候,在盧薇的提議下翟達拐進去了一會兒,不過幾分鐘就又出來了。
八點鐘,太平機場,翟達和盧薇站在到達出口翹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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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幾分鐘,推著一大車行李的於曉麗就浮現在眼前,不過更快衝到面前的,是一個嬌俏的稚嫩少女。
「哥!」
唐小葵元氣滿滿的喊了一嗓子後,又有些猶疑,但看到翟達張開雙臂,還是選擇鼓起勇氣跑了過去,每一步臉上的笑容都更燦爛一些。
翟達將唐小葵一把抱起在臂彎,掂量了一下:「重了點啊,又長高了?身高多少?」
穿的這身小裙子還有點洛麗塔風格呢,不用說就是知道是老媽撈的尾貨,東陽可買不到這樣的衣裳。
唐小葵笑嘻嘻道:「137,媽媽說打羽毛球長個子!」
翟達敏銳的察覺到唐小葵稱呼的變化,心裡也是頗爲感慨。
母親的悉心陪伴,終究是也換來了唐小葵對新家庭的認同和融入。
無論這聲「媽媽」背後有多少輾轉反側,亦或者內心糾葛,此時當下能順暢的喊出,
就已經證明了所有。
「你這身高,得給以後留空間啊,先長先矮知道不?」
好像人家能控制一樣。
唐小葵嘿嘿道:「媽媽帶我測了骨齡,說是正常的,我以後能長到盧姐姐那麼高呢!」
「那還不錯。」
放下唐小葵,翟達和於曉麗也深深的擁抱了一下:「路上辛苦了,沒累著吧?」
於曉麗笑道:「不累,一路睡著就過來了。」
差點忘了老媽有「載具昏睡癥」。
之後於女士和盧薇也熱情擁抱了一下,翟達推著行李,盧薇牽著唐小葵,朝停車場走去。
一家人整整齊齊。
停車場裡,翟達遠遠的解鎖車子後就去放行李了,唐小葵幫不上忙,被於曉麗招呼先上車。
小姑娘拉開了後座的門。
愣住了。
右後方的位置,有一個巨大的鳥籠,裡面蹲著一隻更加巨大的烏鴉。
更離譜的是,烏鴉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副駕駛後背上的小屏幕看電視。
列關上車門,唐小葵揉了揉眼晴,重新再拉開。
鳥還在。
唐小葵茫然的看向後方,希望有個大人能來解釋一下這是什麼節(jié)目?
翟達剛好放完行李,說道:「小黑,你之前不是見過麼?不認識了?」
唐小葵心說這是認識不認識的問題麼?
這一幕難道不值得我驚訝麼?還是說要等到它開口說話才行?
只能僵著臉從另外一邊坐上車,而後又被於曉麗擠到了中間,再度貼著鳥籠子。
平日看不出,今天特殊情況啓用的鳥籠,就能感覺出小黑比最初體型大了許多許多。
翟達私下量過,體長從59CM丶差不多大嘴烏鴉種的極限,長到了64釐米,翼展則達到了一米四。
這個體型已經類似其遠親「渡鴉」了,那是世界上最大的雀形目鳥類,被北歐稱之爲力量與智力的化身。
翻譯成人話就是:能打又聰明。
值得一提的是東三省理論上也有渡鴉,只是城市裡翟達還沒見過。
唐小葵感覺有些緊張,僅僅從坐下來看,感覺這鳥立著比她都高!
小黑轉過頭來,低頭咳了一下腳環(huán)。
「你好!」
唐小葵張了張櫻桃小嘴,很想喊一嗓子:哥!他真的說話了!
於曉麗反倒接受程度高一些,驚喜道:「這鳥給你養(yǎng)的,通人性嘞~」
某些時候中老年反而更能接受一些新奇設定。
比如於女士至今認爲綁個震動的東西在腰上能幹碎脂肪。
翟達一邊啓動車子,一邊道:「烏鴉本就聰明,智力相當於七歲人類,這隻更特別,
唐小葵都未必比它強呢。」
唐小葵:???
「怕你們家裡無聊,這次專門接回來給你們逗個樂子,不然它平時還是在工廠多,小黑你要是上廁所記得叫。」
小黑又啄了一下腳環(huán):「好。」
唐小葵羞愧的低下頭,因爲她偶爾...嗯,極偶爾也會尿牀...確實比不過烏鴉..:
許多人都覺得鳥類無法控制排泄,其實是一個誤區(qū),事實上大部分鳥類在孵蛋期都會主動控制,以免弄髒環(huán)境或引來天敵。
平時那純屬是沒必要。
但經過訓練的鳥類是可以一定程度控制的,包括讓它們去指定的地方。
小黑迴應完,繼續(xù)轉頭看節(jié)目了,上面播放的是某鳥類訓練視頻,內容是草原上的馴鷹人,利用猛禽捕獵和尋找獵物的內容。
一邊看著那金雕用利爪捕獵,小黑的鳥爪還會無意識的伸縮..:
漸漸地,唐小葵也看進去了...一看一個不哎聲。
只不過代入的是另一半角色..
幾人一路有說有笑(除了唐小葵已然沉迷),雖然已經是第二次來,但於曉麗還是誇讚這裡的夜景好看。
大城市人眼中花裡胡哨的光污染,對小縣城的人來說,也是難得的景緻。
就像後世在滬上呆了十多年的翟達,也不太理解爲什麼有人會願意去外灘看那些破燈光,卻忘了自己初來滬上的時候,也在那裡著腳張望過。
期待著未來有沒有一處燈火輝煌,會屬於自己。
後來歷練變多丶東奔西走,偶爾帶客戶去外灘,再看已不是初見喜,大概是確認了年輕時的臆想已不可能,路過多少回也不再扭頭,倔強的只看著眼前的路。
翟達載著衆(zhòng)人去往了「聚福大酒樓」,吳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笑著迎了上來:「阿姨好,歡迎來哈城。」
於曉麗上下打量著吳越,這孩子也是越來越成熟了:「小吳也變帥了,談沒談朋友啊?」
零幀起手,吳越沒防住,尷尬的笑了笑:「還沒,還沒..:」
實際上他處理完這邊的一些事,很快就要飛去深城了,幫助李海莉嘗試打開那邊的路子和局面,後者這段時間已經有了初步的動靜。
翟達對兩人這一趟的成果和成果,都非常感興趣。
都是自己人沒必要客氣太久,衆(zhòng)人一路往裡走,聚福大酒樓的老闆看見,趕緊讓道於旁,口中招呼著:「達哥好丶越哥好!」
吳越隨口寒暄道:「最近生意怎麼樣啊?有段時間沒來了。」
「承蒙越哥拂照,還不錯..:」
吳越拍了拍老闆的臂膀:「什麼照不照的,有空我再來喝茶」,而後示意回頭再聊。
於曉麗跟在後面,眼神泛起一絲疑惑,感覺這臺詞...怎麼電影裡聽過一樣!
等進了包廂,裡面還坐了好幾個,王小龍丶許學軍這樣同是東陽人的就不說了,越達餐飲裡也來了兩個器重的來湊個熱鬧,分別是精釀總師宋武和運輸隊副隊長秦陽。
「達哥!越哥!」
彈射起步站起來好幾個,於曉麗都給整不會了,只有許學軍比較淡定,笑瞇瞇的點點頭。
於曉麗下意識看向兒子,發(fā)現翟達表現的很平靜,也就不再多想,笑著道:「小龍對吧,過年福利院見過你,還有許師傅,好久不見...快坐快坐,都是自己人。」
恢復了當媽媽的從容和親善。
一頓接風宴很順利,時間不早加舟車勞頓,也就沒多敘舊,翟達載著母親和小葵回家後,開始分配房間。
神舟尊邸1501一直是兩大一小,最初於曉麗送二人來上學時就是一人一間,不過那間屋子睡她和唐小葵兩人顯然太擁擠了一些。
翟達的主臥附帶書房功能需要複習用,小木頭決定的讓出了自己的次臥,搬進進小房間。
原本翟達也提議過,都是正經男女朋友關係了,來主臥一起不就完了?
小木頭:「我怕晚上吵到於老師她們。」
一句話已經涵蓋了所有,包括對翟達自制力的質疑。
之後一家人各自洗漱各自休息,於曉麗和唐小葵會住近兩個月,有的是時間閒聊,今日還是早點休息爲好。
翟達和盧薇則是在大臥室裡複習到了很晚,明天兩人又是三門聯考的高強度模式,不過於女士來了,至少家裡能有三頓熱飯等待著他們。
只是凌晨一點鐘,翟達準備出來上個洗手間就睡了,推開門卻看見客廳裡於曉麗坐在沙發(fā)上,正在百無聊賴的翻看著電視,只是沒有聲音。
翟達驚奇的看了看錶:「老媽你這是...?」
於曉麗嘆了口氣:「白天車上丶飛機上睡多了,失眠。」
,
於曉麗拍了拍沙發(fā):「剛好你起夜,上完廁所和我說會兒話唄。」
翟達義正辭嚴的擺擺手:「不,我這不叫起夜,我只是正常上廁所。」
「有什麼區(qū)別..:」
「尊嚴的區(qū)別。」
起完..啊呸,上完廁所洗完手後,翟達坐在了沙發(fā)上:「怎麼說,有什麼煩心事兒和兒子講講,我看能不能給你授順了。」
於曉麗看向自己兒子,這張沙發(fā)比三毛小區(qū)的要大丶也要新,所以顯得兩人離得要比東陽遠一些。
「今天吃飯,我怎麼感覺那些人態(tài)度怪怪的..:」
翟達坦然道:「因爲待遇好丶因爲你兒子和吳越還算有點人格魅力,所以比較忠心罷了。」
「那飯店老闆呢?也忠心」
「那是我們客戶,熱情點而已,老媽你話裡有話,有什麼想說的直說嘛~,是不是擔心我和吳越學壞?」
本以爲於女士想談的鐵定是這件事,沒想到於女士卻搖了搖頭:「不,我從不擔心你學壞,吳越以前也調皮,但我看現在也不同了..:」
「你呀,是我看著長大的,壞也壞不到哪裡去,最多就是男女關係上使壞。」
「咳咳!咳!..媽...這合適麼?」
於曉麗笑了笑道:「你就當我是知子莫若母吧,我一直覺得你作奸犯科丶坑蒙拐騙不可能的,但保不齊男女關係上要犯原則性錯誤..:」
末了搖搖頭:「也不對,不是原則性錯誤,是法律性錯誤。」
翟達感覺一股無力感,從「指甲蓋子」直達「天靈蓋子」
「行吧,我不爭辯,那你擔心的是什麼?」
於曉麗看著翟達道:「我呀,擔心你步子太快,眼裡沒有普通人了...」
翟達沒有急著申辯,等待著母親的下文。
於曉麗將無聊的電視關掉,裡面正放著大長今給大王做大腸梗阻套餐的畫面。
「你又是作家,又開公司做老闆,高考考的又好,早就把大部分人都甩的遠遠的了,
長這麼大,苦你可能跟著我吃了一點,但做什麼都一遍就成,來的太過容易。」
「我怕身邊人把你捧得太高,讓你忘記了自己也是普通人.:.待遇好歸好,他們感恩你,你也應該感恩他們努力工作,才能讓公司越來越好,讓你這個當老闆的從中受了最大的益。」
於曉麗將手掌放在翟達手背上,輕聲道:「媽媽確實見識少,但媽媽知道我們從哪裡來的,咱家從你外公起就是普通工人,這一點即便知道了你外公藏著的那些事兒,也沒有改變,咱可以提高自己的本事,但別拔高自己的身份,鼻孔看人。」
翟達看著母親的認真的臉龐,忽然有點留戀。
前世.:.母親也會有這樣的感懷與教誨麼?
可能只是沒有機會講出吧.::
翟達也用另一隻手,放在母親手背上:
「您放心,我不會忘記的...不過有一件事老媽你說錯了。」
於曉麗疑惑道:「什麼事兒?」
我並非沒有吃過苦,也不是沒有失敗過,只是那些,都在您不知道的地方。
翟達很想這麼說,不過還是理在了心底。
而後說道:「跟著您長大,我沒吃過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