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5日。

全國各地報到丶軍訓時間略有差異，但大體就這前後兩天，昨晚「烏托邦」的羣裡又水了上千樓，京外的林舒遙丶復大的項佑丶滬大的楚翔都已經開始上課。

大專幾個小夥伴軍訓很短，7-10天就結束了，都上課快一個星期了，唯一一個倒黴蛋是敖文，他「桂省」上學，別人都在討論學校課程的時候，這傢伙還在爲第二天的「步坦協同推進」而緊張。

當時翟達反覆確認自己沒看錯，甚至@了敖文：「我當時不是給你報的普通大專麼，步坦協同是什麼鬼？」

敖文：「我不知道啊，媽的軍訓21天，十五天的時候裝甲車開進操場了，不說了我去疊豆腐塊了，晚上疊好不蓋，早上才能通過檢查。」

桂省軍訓這麼硬核麼？

位於京大的陸思文也完成了自己的軍訓，原本想前天就來哈城的她被勸退後，老老實實在修改自己的小說，聲稱十天內就能給翟達發來五萬字左右的內容，翟達建議她同時也可以發給陸澤濤看看，兼聽則明。

小鹿表示建議的很好，但是她拒絕今天是翟達和盧薇正式上課的第一天。

也是第一次真正開始大學生活。

九月過半後，哈城的天氣正在迅速降溫，翟達他們剛來的時候，最高氣溫還能有個25度左右，現在已經只有18度左右，依舊是舒爽的天氣，但已經可以穿長袖了。

翟達穿著一身白色衛衣，黑色長褲，盧薇則是白色襯衫丶配一條簡單的牛仔褲。

雖然翟達作爲十八歲就掙到三百萬的富一代（給母親留了小一百萬），盧薇也是個隱形的小富婆，烏托邦分成加狀元各種獎金也有大幾十，但他們都沒有刻意改變生活習慣，主動擁抱「高消費」。

比如買一身名牌丶買包包之類的，目前兩人身上都是毛紡廠的尾貨。

當然尾不尾的，都是老媽自己判斷的，相中的款式總歸能尾一件出來。

暴發戶式的消費，往往來源於內核的自卑與急躁，同樣，內心強大的人也不會刻意「低消費」，只是不那麼在意罷了。

真要消費，翟達覺得滬上丶京北買房更實在些，他記得滬上是09年開始限購，京北是11年。

嗯...再攢一讚，整個大的。

今日第一天上課頗有紀念意義，翟達騎上了剛剛送來哈城的【牢固的二八大槓】，載著盧薇往教學樓走去。

在東陽縣時，兩人就經常這麼出行，去烏托邦，去紅旗商場，亦或者只是單純買個菜。

這輛歷史悠久的自行車也算出息了，跨省了。

迎面的小風清而不涼，代表著哈城最後的溫度，若是陽光照射的地方還會感覺暖洋洋的。

而盧薇抱著翟達，也能感覺到暖洋洋的，那是翟達的體溫。

只是白暫的小手不自覺想捏點什麼，卻抓了個空，有些帳然若失..

以前能抓到小肚子的說.：：

車子停在正心樓下，這座方方正正的建築是本科生最主要的教學樓，大部分課程都在這裡上。

翟達和盧薇雖然不是一個專業一個學院，但選課自由且都是基礎課，自然都安排在了一起，兩人一起上了四樓。

大清早的，正適合來一節「線性代數」提提神。

基礎課教室都很大，不知道四個還是五個班一百多人，亂糟糟的全是學生。

看一所大學水平怎麼樣，從教室座位排布就能看出，垃圾大學搶後面的座位，好大學搶前面的座位。

翟達和盧薇來的不早不晚，但最前排已經沒有位置了，坐了箇中間靠窗。

剛拿出書本，肩膀被人拍了拍，轉頭看去是一個穿著高領衫，畫著淡妝的女生。

雖是高領，領口偏上的部分卻有個心形小鏤空，談不上好看，但會被動打開男生的自瞄系統。

「你好...請問是翟同學麼？」

現在翟達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狀況，很自然的接過對方手上的《漫漫呂途》，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隨身帶著書肯定是有備而來，估計軍訓時就知道了翟達的存在，想著大一許多課都是合班教學，就碰個運氣。

甚至化了美美的妝，可能也是在碰運氣。

「謝謝支持，老師來了，我們先上課吧。』

他也設想過給自己定個規矩，比如學校裡不給人簽名低調些，後來覺得這樣每次都拒絕會顯得更裝逼。

還不如簽了算了，都是拿真金白銀支持他的讀者。

終究哈工大的書迷數量是有限的，需求會漸漸飽和，等這股新鮮勁過了應該就消停了。

高領女生滿臉驚喜，給出了自己最好的微笑：「能加個QQ麼？我也是材料學院的。」

翟達笑著搖搖頭：「抱歉不方便。」

那是另外的價錢。

我版稅三塊錢一本，姑娘請自重。

那女生一滯，看向翟達身旁的盧薇，瞬間沒了心氣..：

確實比不了，如果化妝術是美麗的墊腳石，那麼她大概站在墊腳石上，能捶打盧薇的膝蓋。

之後的課程沒什麼好說的，線性代數雖然是許多大學生的噩夢，但畢竟難不住一個實打實的高考狀元。

翟達表示自己開掛歸開掛，但確實是自己學出來的，而不是記憶灌腦。

甚至考慮到各省教學大綱不同，大一線性代數的前期內容還有種倒退感，許多東西高三已經講過了。

當然這都是迷惑新生的煙霧彈，真要因爲前幾課是學過的東西就掉以輕心，

就等著重修吧。

之後以90分鐘爲單位，翟達和盧薇先後經歷了「線性代數」丶「高等數學」丶「大學物理」丶「大學英語」四門，晚飯後還上了一門「近代史」。

如果翟達沒有自己選課，他今天其實只有三節，但自己選的嘛「偶像！

五節大課，強度上並不比高三低，翟達也有些疲憊。

證上二八大槓，載著盧薇家裡返回，

錯過了夕陽的二人在校園路燈下，緩緩騎行。

晚上的風有些涼，冷與暖的糾葛彌散成微微的霧氣，將一個個球形路燈被裝扮成了夜明珠模樣。

而翟達和盧薇的身影也帶了些夢幻感。

翟達輕聲道：「感覺如何？大學第一天上課？」

盧薇：「挺...簡單的...」

「那大學生活第一天呢？」

「挺...開心的...」

翟達疑惑道：「有麼？」

你不是一天都一個樣麼..

「呆在一起的時間變長了..」

翟達微微一笑，突然覺得這裡的路燈和東陽的一樣好看。

照耀著自己仰頭望明月，俯身拾金條。

「那你至少給我一個手動擋微笑啊。」

正說著，盧薇就鬆開了抱翟達的手，重心變化導致自行車開始搖晃，翟達趕緊一把把把把住。

幾秒後，盧薇又抱了回來。

「啥意思？」

「笑過了..」

翟達：..

「下次這種事麻煩當面做...搞偷襲多沒意思..

「嗯..」

良久後，盧薇突然道：「那想偷偷親你...是不是也沒意思？」

車子又開始了一陣搖晃。

「咳咳...啥玩意？」

盧薇認真道：「這兩天一直想...但沒找到機會。」

翟達試圖回頭去看盧薇的表情，但其實什麼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微微擺盪的纖細長腿。

再轉向另一邊，只有一根隨風微動的超長馬尾。

「你是覺得應該這樣做，還是想這樣做？」

「不知道...」

翟達義正辭嚴道：「我本人是不反對的，但這種事不要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呀，直接偷襲我就好了，說出來多沒意思..：」

盧薇將頭壓低，臉頰貼在翟達的寬闊的後背上。

好難啊..（··）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京北丶順義區。

某間實驗室內，一夥人正在忙碌。

翟達兩日前手工打磨出來的零件，不知爲何出現在了這裡。

一個帶著安全帽的男子，戴著手套從保護箱中取出零件，對著光說道：「你還別說，哈工大的人手藝還不錯啊.：.這玩意兒我做都費勁。

一旁的同事笑道：「那你倒是做呀。」

「我也得有功夫啊，這麼大一項目組，全指望我一個人哪顧得過來..：.況且尾端減速排放是完全交給哈工大那邊處理的，我得保留精力在工作段。」

「得了，趕緊安裝吧，今天不知道一點能不能弄完...」

戴手套男子又觀察了片刻，忍不住不斷頜首：「確實厲害，回頭給領導說一下，手裡有真功夫。」

然後轉身籌備安裝去了。

視線漸漸拉遠，這處廠房一樣的實驗室內，高處貼了幾塊塑料大字。

「錢學森工程科學實驗基地」

而這裡有且只有一個東西，那就是一根極長，半米直徑的粗壯金屬長管，足有兩百多米。

翟達雖然做出了那個零件，也猜測過和電風扇有關，卻猜錯了方向。

那東西...不是加速用的，而是減速用的。

是某個重要項目裡，比較不重要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