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嗙！嗙！嗙！”
“維京格鬥”的面積不小，但結構很簡單，拳臺、摔跤臺、八角籠一字排開在中央，是最主要的設施。
就是八角籠有些簡陋，感覺是用麻繩網自己搭的，平添了幾分幽默感。
裡面滿共十來個人，大部分都是少年，就是那種十三四歲的孩子。
和影視作品裡那種硬漢遍地走，燈光黑暗如同蝙蝠俠巢穴一般的氛圍不同，現實中這種地方，主要的盈利方式還是賣課。
而比起成年人，顯然是青少年更容易被忽悠，或者說他們的家長被忽悠，一個個細胳膊細腿的，弄進來哼哼哈嘿一番，掙個學費罷了。
而範俊偉，就在被一個比他矮的多、瘦的多十五六歲男生打。
龐大的身軀穿著護具，單手頂著一塊...海綿板，翟達實在不知道這玩意兒叫什麼，那個男生手腳並用，又踢又打，不知道威力有多強，但那“嗙嗙”的響聲，還是讓範俊偉看上去有些狼狽。
翟達站定愣住了，但很快就有人過來搭腔：“你好，是想學拳麼？”
“嗯...先看看。”
“我帶你參觀一下？”
翟達指著範俊偉：“那是在練什麼？”
“綜合格鬥...需要有一定基礎。”
正說著，那個少年突然一個正踹，不知道是否不在計劃內，範俊偉毫無防備的被踢在了胯骨上，胖臉上露出吃痛的神色，倒退了幾步。
翟達的眉頭已經皺起來了，一旁的工作人員卻還在介紹：“我們有專業的教練、陪練指導，許多教練都在市裡拿過金腰帶的...”
翟達嗤笑了一聲...遷市的金腰帶...別說含金量了，含鐵量都沒有。
“那個大個子是陪練麼？你確定他是專業陪練？”
對方張口就來：“當然，那是我們金牌陪練，你看這體格，天生就吃這碗飯的。”
說著也有點出神：“你看他的臂展和骨架...這天賦...我都羨慕”
範俊偉的工作似乎還未結束，翟達凝視了一會兒。
然後按照原定計劃說道：“我這次來就是想體驗一下格鬥，你們能安排一個人和我...切磋一下麼？”
這人不知道是銷售還是教練，反正看上去也挺精壯的，一張方臉乾笑了一聲：
“這恐怕不合規矩，我們不可能安排初學者直接上拳臺，太危險了。”
“我深以爲然，所以你可以打輕一點。”
“和輕重無關，這可是原則問題。”
翟達打了一個響指，指尖出現了一張百元大鈔。
“我出100塊，幾分鐘罷了讓我試試。”
報價不高，但現金更有衝擊力。
對方左右看了看，沒人關注這裡，老闆也不在...
一把抓過紙幣：
“原則上沒有問題，我去給你拿個拳套。”
08年，100塊不少了，他們這報個班學費才900...
....
二十分鐘後，範俊偉完成了自己的陪練工作，一瘸一拐的走下了拳臺。
毫無防備的被踹一腳誰都不好受，胯骨到現在也疼。
然後就看見了同樣一瘸一拐的翟達。
翟達嘶嘶哈哈的走路，看到範俊偉和自己一個模式，苦笑了一聲：
“走吧，請你吃飯。”
範俊偉一頭霧水：“你怎麼在這？不對...你腿怎麼了？”
翟達乾笑了一聲：“想回旋踢來著，拉著胯了。”
兩人後方，銷售人員一臉無語。
我是打的很溫柔...但耐不住你自己受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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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京格鬥對面，某個川菜小炒裡。
滿是油污的地面，猥瑣的老闆，兩個服務員一個胖一個醜，招牌菜是幹鍋牛蛙。
翟達隨手點了幾個硬菜，幹鍋牛蛙、水煮魚、東坡肘子、老媽蹄花，然後叫了一整盆米飯放在旁邊，又要瓶大可樂。
他知道範俊偉飯量大，“肉山”的外號不是隨便叫的，點少了怕是自己都吃不飽。
對於存款一萬多，並且還會持續入賬的翟達來說，這只是一頓普通的消費，小館子菜價便宜，四個硬菜才七八十塊錢。
但對於範俊偉來說，讓翟達破費使他非常不好意思，甚至有點手足無措。
有些人窮的厚顏無恥，有些人窮的麪皮如紙。
“翟達...點太多了，退掉兩個吧。”
“不多，你敞開吃，不夠再加。”
翟達一邊倒可樂，一邊查看任務進度，目前【書呆子眼鏡布】的特殊效果“爆發”，進度已經（1/10）了。
也就是說，系統認可了他在徒手對決中...嗯，輸了。
比想象中簡單一些，系統沒發癲讓他去打真正的拳擊比賽，就是拉著胯了有點疼。
可惜了，要是沒受傷，說不定今天能直接刷滿進度。
翟達將倒滿可樂的塑料杯遞到範俊偉面前：“你說找地方打工，就找了個這？”
範俊偉抿了抿嘴脣，沒有去喝，而是選擇先答話：“這邊工資高，而且能接受我現在的零散時間，我白天上課，晚自習來這邊的話剛好是他們課程高峰期，再加上週末比如今天...”
“其他地方像我這種時間零散的，給的都很少。”
翟達單手撐著臉頰，歪著腦袋道：“工資高？有多高？”
“一小時15。”
翟達爆了句粗口：“槽，拳館拿提成了吧！捱打的活十五一小時？還不如去工地上搬磚！”
範俊偉卻搖搖頭：“不...我打聽了，工地一天50管一頓飯，畢竟我啥也不會，並不比陪練高，而且我這種每天放學纔去的，人家不要，都收工了。”
他胖臉笑了笑，滿是滿意：“已經不錯了，我奶奶工資算下來，一小時才四塊多...一個月700。”
700，是當下散裝省三類地區的最低工資，理論上各地環衛工均是各地的最低工資，因爲若是高了，就會有人來搶工作...
當然環衛工有社保，逢年過節多少有些人文關懷福利，平日撿撿廢品，整體水平比紙面數字高一些。
但養兩個活人，還有一個是飯量巨大的高中生，依舊是艱難的，並且環衛工的工作強度不小，工作時長還高，實際上時薪連四塊都不夠...
也無怪呼範俊偉著急打工掙錢。
這時肥胖的女服務員將菜品端了上來，一個個硬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範俊偉目光都有點移不開。
他是真的餓了。
胖服務員轉身的時候，那猥瑣老闆居然還摸了一把，翟達表情精彩。
你TM也是真的餓了...
“吃吃吃，邊吃邊聊。”
吃飯的過程中，範俊偉明顯還是收斂了，幹鍋牛蛙他挑青椒吃，東坡肘子他舀薑蓉拌飯，最後翟達看不下去了，直接將他的米飯扣在了東坡肘子餐盤裡。
然後整盤推給他。
範俊偉吃著吃著，開始吸鼻子，埋著頭，好久沒擡起來。
翟達也不說破，自顧自吃著，你別說，牛蛙確實不錯。
是因爲老闆長得像牛蛙麼？
等範俊偉好一陣，恢復正常後，翟達才和他閒聊起來：
“我好奇問個事兒，東陽縣有那種二手回收站麼？就是亂七八糟破爛堆在一起的那種。”
他很早之前就嘗試找過，有人指了個地方，他去了一趟發現只有堆積如山的紙殼子。
後來抓著一個路上二手家電的，問了一下才知道他們這種收了東西，基本都立刻送去外地，有再生加工、拆解能力的工廠。
早些年還有人收什麼櫃子、椅子這樣亂七八糟的玩意，現在清一色電視、冰箱、洗衣機、VCD...
簡單來說，能插電的東西纔有價值，不插電的東西沒人要，也沒什麼“堆積”的說法，每隔兩天都有工廠的人，轉著圈收攏他們這些“下線”的東西。
翟達對所謂的工廠有一定興趣，不過暫時沒工夫跑遠，據說集散地在遷市的郊區。
但這也不是很合理，東陽縣肯定有非電子器械的垃圾，總會有人收集起來纔對，範俊偉奶奶是清潔工，可能有一定了解。
“什麼樣的二手回收站？每種站功能不一樣，有的只收鐵、有的只收紙殼子和塑料。”
看來對方真的有所瞭解。
“我想要那種完整的，囫圇箇舊物的集散地...我有舊物收集癖。”
他順手給自己加了個人設。
本就是隨便問問，沒想到範俊偉真的有準確答覆。
“我們宿舍後面有個院子，就堆滿了各種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