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爾舍表態過後,朱爾典也沒有在這裡繼續坐下去的念頭了,在從顧維鈞手中接過一份關於鼠疫的防治辦法和一份新鮮出爐的外籍船隻臨時??糠ǖ奈谋踞犭x開了興業集團的總部。其他三國大使也紛紛在表示了需要向國內請示後帶著相同的文件。
看著面帶不渝之色的四國大使離開後,落在最後的梅爾舍也站起了身子,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封信雙手拿著遞了過來:“伍部長,這是我國皇帝陛下寫給貴國軍委主席的私人信件,原本以爲今天能夠見到徐主席呢,現在還請麻煩伍部長代爲轉交一下~”
看到梅爾舍掏出的信,伍廷芳原本略帶笑容的臉龐換上了一副嚴肅的樣子,伸出雙手神色凝重的接過對方的信轉身交給了一邊的顧維鈞:“你去安排一下...”
衆所周知的原因讓伍廷芳歷來重視外交禮儀,所以在他將信轉交給顧維鈞後再轉過來時臉上才帶起了笑容:“大使先生不如晚上一起吃頓飯?”
這個節骨眼上梅爾舍自然知道這是對方沒拿自己當外人呢,只不過他也知道現在這個時刻的民國正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考驗,在擊敗了日本之後出現了鼠疫,假如在軍事方面雄起的民國在面對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時,考驗著的不僅僅是這個新興國家的運轉機制,其中更大的是考驗著興業黨的危機處理能力。
對日戰爭民國當時是有一定的準備,可是對於鼠疫這場戰爭整個世界恐怕都沒有誰敢說自己做好迎接鼠疫的準備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在梅爾舍腦海一閃而過,臉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呵呵,咱們什麼交情,我看老伍你在飯桌上肯定也不會忘了公事,以後機會有的是...”
對於梅爾舍的去意,伍廷芳也沒有和這個老外客套,畢竟此時的民國和德國的關係可以說是如膠似膝,雖說現在民國迫於兩大軍事集團選擇了中立,對於正打生打死的兩個集團均停止了軍事方面技術的出口,轉而開始將各種物資和勞動力密集型企業的產品賣出了國門。
而民國對日本戰爭一結束,各國大使就開始同時發力,準備大力拉攏這個新興的軍事強國,可是出於對全球戰略的佈置,徐賁自然不會希望出現一個一統歐洲的強大國家出現,所以現在已經開始爲平衡兩大軍事集團打下埋伏。所以,在今天將這兩大軍事集團的代表集中約到興業集團開會,與其說是通知各國準備接受民國的新法規,到不如說是在各國面前表個態,你看,我沒有私下和你的對頭接觸呢。
民國使用埃克斯毒劑迫使日本無條件投降,可是徐賁同樣的知道這種武器只能用在日本人身上,畢竟日本再怎麼說和民國的距離都是那麼近的,一旦有個不測什麼的更容易就近處理。
可是歐洲列強們就不能這麼處理了,雖說同樣的使用維??怂苟緞┱諛涌萍计仁惯@些國家投降,可是在這些國家投降的同時也就給彼此結下了無窮的隱患,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例子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要麼不出手,出手必然就要帶有萬鈞雷霆壓頂之勢,力求一次性永久解決掉。
民國對日本的戰爭以日本無條件投降爲結果就這麼結束了,只是在民國人民的心中還未來得及表達高興的情緒時,日本出現的鼠疫傳到了民國的消息不脛而走,只是由於連日來早已拿出層層方案的興業黨在此時起到了穩定大局的作用。
首先出現在沿海各大城市的就是原本默默無聞的耗子藥——殺鼠靈,這種被興業集團下屬農業公司生產的耗子藥早在去年就已經開始上市,只是當時人們對於老鼠藥需要使用得之不易的糧食作爲原料而感到比較浪費,所以只有大城市裡面的家庭纔會有播撒耗子藥的主動性。
只是現在這個時間卻不允許人們再爲那摻雜毒粉的糧食而感到惋惜,自從鼠疫這個詞出現在民報上面,整個民國都颳起了一陣風潮——原本定位爲每袋2毛錢的耗子藥,現在的價格已經降低到了1毛錢。
這不光是興業集團幾乎以倒貼砸錢的形勢來推廣,更多的則是有各個基層的興業黨黨員們起到了帶頭作用,在生產源頭就將出廠價格控制在了七分錢以下,再加上包裝運輸中的損耗才勉強控制在了較低的價錢之下。
只是出於防患於未然的情況下,民國同時大張旗鼓宣傳著的還有對於處理各種老鼠屍體的方法,以及對於誤吃了被毒死的老鼠的家畜的辨認方法以及處理方法。
畢竟,民國如此廣袤的土地上面必然會出現有因爲殺鼠靈而導致人中毒的事情發生,即便是再自大徐賁也知道按照機率來說這種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因爲這個原因當初他在選擇生產耗子藥時就仔細的進行過對比。
TETS作爲一種神經毒素能引起致命性的抽搐,效果與印防己毒素相似,是世界上已發現最危險的殺鼠劑之一。而TETS的毒性比氰化鉀強100倍,它是比士的寧更強烈的痙攣劑。
它是一種γ-氨基丁酸(GABA)的拮抗物,與神經元GABA受體形成不可逆轉的結合最終導致氯通道和神經元喪失功能,最爲重要的是TETS並沒有有效的解藥。在這種殺鼠劑面前人類的致命劑量被認爲是7至10毫克。
很少人知道TETS是什麼東西,可是它的另外一個名字在另外一個時空中卻是大名鼎鼎,特別是在八九十年代的時候,毒鼠強的大名可以說是如雷貫耳,只是由於地方不同也被稱作沒鼠命,四二四,三步倒,聞到死等等只從其名就可以看出可怕的稱謂。
當然如雷貫耳的並不是說它對老鼠的毒殺效果是如何有效,更爲可怕的是這種毒殺效果對於人類來說也是非常有效,原本被用來毒殺老鼠的TETS被喪心病狂的人拿來對付人類,幾次投毒事件之後這種有效並且極度危險的殺鼠劑被徹底封殺。
於是,徐賁自然而然的就將這一類的比如1081(氟乙酰胺)、1080(氟乙酸納)、424(毒鼠強、沒鼠命)、毒鼠硅等等都排除在外,最終選擇了慢性殺鼠劑殺鼠靈。
殺鼠靈雖然是慢性的,可是由於其藥效時間較長,普遍溫度下藥效時間長達10-14天,所以在對於這個時空的民國來說是一種比較好的選擇,當然配置殺鼠靈的資金自然比424毒鼠強要高上少許。
這只是民國爲對付鼠疫而發佈的第一條硬性規定,在把從日本到達民國的船隻有可能攜帶鼠疫的消息發佈之後,更是出臺了對於舉報走私的船隻的獎勵辦法,畢竟現在走私的情況還是比較猖獗的。
自從發佈了在從經過日本的船隻上發現鼠疫的消息後,整個日本島也被人們自然而然的給孤立了起來,這並不是五國大使在接到民國的通知後所做出的反應和命令,這完全是那些漂泊在大海上的船長們自發的行動。
飽受鼠疫折磨的歐洲人早已將對這種可怕烈性傳染病的恐懼深刻在了他們的靈魂之中,從古代的中世紀一直到1910年10月爆發在清朝東三省的鼠疫時刻敲打著他們的靈魂,於是日本所面臨的災難就更加的深重了
自從日本的聯合艦隊在朝鮮外豐島海域選擇盡忠報國以後,日本實際上的掌權者由伊集院五郎和島村速雄變成了另外的一批人。在聽到聯合艦隊的盡忠消息之後,伊集院五郎就直接一頭砸在了地板上面暈死過去,他是實在接受不了自己所要面對的現實了。
伊集院五郎最大的本錢就是聯合艦隊,畢竟海軍部的那些傢伙都隨著大正天皇去覲見天照大嬸,瘸子裡面拔將軍在原本海軍部並沒多耀眼的他現在是碩果僅存的高級將領。
所以,在他和島村速雄見面後藉助著兩人的身份自然而然的擔當起了目前日本的掌舵人,要知道日本的皇室已經徹底消亡了,就連剩下的那個武藤蘭女王也被天照大嬸召見。那麼下面出現的事情就想當然了,伊集院五郎和島村速雄組建新的日本政府的事情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只不過隨著投降儀式的簽署過後,伊集院五郎被突然發生的現實給擊潰,陸軍現在的領頭羊島村速雄隨著聯合艦隊沉入了海底,而失去了聯合艦隊之後的伊集院五郎和被拔掉牙的老虎有的一拼。
民國有句俗話說的就非常好,那就是亂世出英雄。而看到曾經架在頭上的幾座大山一去,早已習慣了服從天皇指引的日本人自然而然的就陷入了迷茫之中,當然在這種迷茫的大趨勢之下涌動著層層的逆流。
只不過這些陸軍中高層的將領在慶幸有一大半的對手在朝鮮向民國投降時,自然而然的也就沒有想到此刻從東京城逃出來的倖存者身上攜帶著的死神。
當民國正式向各國通知日本爆發了大規模鼠疫之後,首先在日本無條件投降後正猶豫是否派駐外交人員駐紮的列強們就有了同一個選擇,以十萬火急的速度將駐日的各國外交官召喚回國。
只不過讓這些外交官鬱悶的是,在他們回國之前必須要到民國指定的港口進行檢疫,在確認沒有攜帶鼠疫病毒後纔可以踏上回國的歸途。同一時刻發生著的還有凡是到過日本並且登島的船隻也都要到民國指定的港口進行檢疫,這條消息可不是列強們商量著的語氣了,而是以國家最高權力機構下達的命令。
凡是得知自己船上有可能感染鼠疫的船長都被嚇的麻了爪,老老實實的按照命令上的要求變幻著航向開始駛向民國的那個港口,鼠疫是不分國界的有那補給物資不足的需要到日本島上採購物資的艦船,也都把必須下船的人武裝的如同一個木乃伊一樣,要知道這可是八月下旬的日本。
被嚇到的外交人員和脾氣不好的船員們自然對於日本人也就沒有了好臉色,而衆多的日本人也在發現了外國人的反常行爲之後開始有意識的想去了解一下。能不反常嗎?大熱天三十多的高溫下,往常穿著背心褲頭的船員突然變成了阿拉伯婦女的裝扮,這種問題還看不出來的話也就只有那些少了幾項腦筋的存在了。
“日本島爆發了鼠疫...”
得到這個消息的日本人開始從迷茫狀態變得有些神經質起來,即便是正常病人的感冒發燒,哪怕是有一點像得了鼠疫的跡象,生病的人家周圍就會變的空出好幾條街道來,更多的日本人都選擇了舉家搬遷向著山林裡面進發。當然,這些搬進山林的日本人大多都是有錢有勢的,更多的窮人則只能在家裡愁著怎麼樣糊弄飽肚皮。
由於鼠疫的爆發導致了日本各個人口聚集區的糧食價格暴漲,而失去了日本天皇政府的有
效控制之後,已經處於無政府狀態的日本島上開始變的混亂起來。
原本被打壓的低級武士們趁機開始燒殺搶掠,即便是曾經一個戰壕的兄弟也都因爲一袋米或者半袋糟糠而反目成仇,更是有不少稍微有點遠見的日本人開始自發的進行滅鼠行動。
然而,由於明治維新過後將各地政府的權利剝奪收回東京完成了中央集權的過程,可是在日本天皇皇室滅絕,日本處於無政府的狀態下這種自發的行爲就像杯水車薪一樣顯得無比渺小。
就在各國列強準備撤離日本之際,原本漂亮的城市已經變成了一幅戰場的模樣,在各國外交官通過了到民國指定港口的檢驗回到國內之後,日本島上人民的生存環境才被世人所知悉。
只是可惜的是這個時候的歐洲煙雲瀰漫,德國的陸地巡洋艦已經開進了法國的首都,而法國政府也被迫將指揮機構搬遷到了英國。亂糟糟的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的歐洲各國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注意到那個島國,就連美國也在被德國的攻勢之凌厲而狠狠的給震撼到了。
陸地巡洋艦的陸戰之王的稱號已經成爲了鐵一般的事實,而通過了民國和德國對這種武器使用的戰術總結之後,列強們開始把大筆資金朝著陸地巡洋艦的相關產業進行傾斜式的扶持。
可惜的是這個時空中出現的陸地巡洋艦並不是英國當初發明的馬克1型,相對於馬克1型那可憐的6毫米裝甲和2門57毫米短身炮管以及4挺機槍的總重量超過28噸來說,MS-1型陸地巡洋艦的最大重量只有不到5噸,而裝甲厚度卻是高達16毫米,使用的火炮雖然是37mm的霍奇基斯,可是其發動機所賦予的速度卻達到了32KM,而馬克1型的速度就只能用放滿悲劇的茶幾來形容了。
事實證明了科技是不允許跨越的,就如同此刻的協約國組建了一支超豪華的設計團隊,可是在要設計出一種能夠剋制被英國人稱之爲綠皮老虎的MS-1型陸地巡洋艦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搞出來的
焦頭爛額的列強們正猶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想要找出能夠剋制陸地巡洋艦的武器時,一個人帶著滿面的微笑出現在了徐賁的面前。
“情報準確嗎?”徐賁將手中的情報用火柴點燃,待快要燒到手指的時候纔將燃燒著的紙條扔進了菸灰缸裡。他並沒有煙癮,可是他的學生比如徐丹就是一個巨大的煙槍,對於這點他經常笑著打趣徐丹是爲了民國的菸草行業的發展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男子擡起了頭望向了徐賁,充滿了雕塑的側面讓這個男子有了剛毅的感覺,只是這時男子彷彿很激動的樣子:“最新式的竊聽裝置石頭果真是強大無比,而這個情報則是綜合了那個國家各個方面的信息後找出來的,我有80的把握確認情報裡的事情將要發生”
聽到男子的肯定,徐賁從辦公椅上站起了身子開始在辦公室裡面來回晃盪起來,而這也正是他的辦公室面積爲什麼這麼大的原因了。徐賁在思考問題的時候有一個毛病,當然這是在說他在思考重大問題的時候纔會出現的毛病,就如同現在一樣在知道了男子帶來的情報後他開始想怎麼處理。
情報中並沒有顯示太多有價值的信息,即便是在竊聽到美國白宮裡面的交談經過後他們也沒有得到答案。畢竟就連美國人都還沒有做出選擇呢,那麼讓徐賁來做這個選擇就更加讓人無從下手了。
美國有可能要參戰,這個消息傳出去肯定會讓整個世界爲之震動,畢竟美國在1895年的時候已經超過英國成爲世界第一大經濟強國,而現在這個國家要和世界第二和第四國家聯合起來毆打第三國家,這種信息絕對會讓某些人愁的睡不著覺而又同時又讓某些很久沒有睡個好覺的人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