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忽帶領(lǐng)著翼人直接回到了陘庭。
倒不是因爲他要出百乘兵馬隨同伐曲沃,而是他要和自己的智囊們好好的謀劃謀劃,如何才能讓翼城和曲沃兩敗俱傷。
直接硬拼不是不行,關(guān)鍵是這樣做太容易落人口實了,而且翼人的戰(zhàn)鬥力比不上曲沃,硬拼估計想要打勝,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鄭忽可不準備做這樣的蠢事!
這明顯和他的預(yù)期不符嘛!
將大軍交給趙夙統(tǒng)領(lǐng)安置,鄭忽驅(qū)車前往陘庭的城守府中馬不停蹄的召集衆(zhòng)人議事。
......
“晉侯授吾以兵而擊曲沃,吾欲使翼與曲沃各竭其力,然後翼勝之,計將安出?”
在自己人面前,鄭忽自然不會再遮掩他的真實意圖,直接將問題點出。
衆(zhòng)人聞言,開始在心裡默默的思考了起來。
這個事可不簡單。
翼城的戰(zhàn)鬥力本來就比不上曲沃。
現(xiàn)在想要翼城戰(zhàn)勝,而且是在兩方都各竭其力的情況下,換言之,就是讓翼城和曲沃兩方都拼的差不多的時候,讓翼城取勝,這事還真不是一般的難。
鄭忽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高,不說其他的,等到兩方都拼的差不多的時候,鄭忽都懷疑翼人還有沒有那個勇氣再向曲沃發(fā)動進攻,能不潰逃就已經(jīng)事謝天謝地了。
說到底,翼城這麼多年對戰(zhàn)曲沃的失敗,讓翼人多少對曲沃有些恐懼,不自信。
除非到了關(guān)鍵時刻,比如曲沃攻進翼城了,翼人退無可退了,翼人才會孤注一鄭的和曲沃死磕。
不過,到現(xiàn)在,這種孤注一擲的精神其實也已經(jīng)被削弱的差不多了。
因爲在歷史上小子侯死後,曲沃武公直接攻入了翼城,若不是天子派虢公領(lǐng)兵營救,立公子緡爲晉侯,翼城就已經(jīng)滅了。
像《左傳》認爲小子侯死後翼城就算是已經(jīng)滅亡了。
桓公七年,冬,曲沃伯誘晉小子侯,殺之!
桓公八年,八年春,滅翼。
所以來說,翼人現(xiàn)在對上曲沃,你給他們講頑強,講拼盡全力,那和對牛彈琴沒什麼區(qū)別。
打個順風仗還成,像鄭忽起初先帶著翼人和陘庭大夫戰(zhàn),然後,不久之前又帶著翼人略地。
這種不費什麼力氣的戰(zhàn)爭,翼人還算沒什麼問題。
要是遇上逆風戰(zhàn),尤其是對上曲沃的逆風戰(zhàn),翼人要是能靠的住那就見鬼了。
這不是鄭忽不信任翼人,而是翼人的表現(xiàn)真的是不給力。
翼人的血性真的已經(jīng)是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這其實也不能完全怪翼人,小子侯那幫翼城的上層統(tǒng)治者要負很大責任。
他們窮兇極惡的壓榨搜刮,使得翼人早已經(jīng)失去爲翼城效死的心。
一隻沒有信仰的軍隊,還能有什麼血性可談?
“主上,臣以爲曲沃新敗,爲防備我趁其虛而再攻,曲沃必然增兵自守,而家谷、熒庭、周陽與聚邑必然空虛,不如出翼人攻之,以聚其士氣,強其志意,而後再與曲沃戰(zhàn),如何?”
季率先向鄭忽建議道,只是話語中帶著不自信的意味。
“不可,翼人非曲沃敵,即取四邑,翼人亦不可戰(zhàn)而勝之!”
鄧荒一針見血的點出了問題的關(guān)鍵。
想要翼城取勝,那絕對是不能讓翼人和曲沃士卒正面交鋒的。
即便是提升了士氣,受挫的可能性還是極大,一旦受挫,那基本上就算是可以宣告失敗了!
鄭忽是同意鄧荒的看法的,此次與曲沃的戰(zhàn)爭能避免正面交戰(zhàn)就避免正面交戰(zhàn)。
既然不能正面交戰(zhàn),衆(zhòng)人的心思就開始在考慮該怎麼搞偷襲消耗兩方實力了。
“臣以爲不若伐廬柳、令狐、桑泉、解樑諸邑,諸邑地近我之耿冀地而遠曲沃,若曲沃來救,是我以逸待勞也,如何應(yīng)戰(zhàn),則皆取於我,若曲沃弗救,是主上以翼人取諸邑而歸我,翼城遠,晉侯難制!”
鄧荒接著向鄭忽提議道。
鄭忽點點頭,確實,廬柳幾邑距離翼城太遠,小子侯的手根本伸不了這麼長。
得到之後,鄭忽名義上可以歸還給翼城,但是其實小子侯是沒辦法有效控制的,因爲廬柳幾邑和翼城之間隔著一個曲沃。
其他的也如鄧荒所說,以逸待勞,到時候如何與曲沃戰(zhàn),主動權(quán)完全就在在他手裡了。
但,問題是事情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
別忘了陘庭也要出百乘兵馬的。
百乘兵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一旦鄭忽帶著這百乘兵馬離開略地,曲沃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率軍進攻陘庭,來個圍魏救趙之計,少了這百乘兵馬,不能說對陘庭毫無影響。
陘庭可比不上曲沃和翼城的城堅,所以,這麼玩,最終還是把陘庭給拖下水了。
其實,從鄭忽建議小子侯伐曲沃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把陘庭給拖下水了,只是鄭忽只想做漁翁,不想也不願意讓陘庭卷緊兩方的爭鬥中,以便保存實力。
但世上哪有這麼多的好事,讓他一個人給全佔完,若能如此,上天也太過於偏愛他了吧!
鄭忽又將目光投向高渠彌,若是沒有更好的辦法,那他就採納鄧荒的建議,鄭忽不是優(yōu)柔寡斷的人,雖然他不想讓陘庭擔風險,但並不代表他不能接受陘庭擔些風險,剛結(jié)束的不久的陘庭與曲沃的戰(zhàn)爭,陘庭不就擔了很大的風險嗎?
多這一次也不多,況且這次的風險比上次的小多了,至少守城的都是陘庭士卒。
高渠彌點點頭,那意思,他同意鄧荒的看法,鄭忽又將目光投向其他人身上,其他人大多也表示同意鄧荒的提議。
於是,鄭忽當機立斷,道:“既如此,便依鄧大夫之言!”
計策既然已經(jīng)定下,接下來就是佈置任務(wù)了。
高渠彌自然是要留守在陘庭,這是毋庸置疑的。
而鄧荒和齒二人,則被鄭忽點名帶走。
季和仇二人在戰(zhàn)勝曲沃之後就被鄭忽派去郇、冀、耿三地徵調(diào)兵馬,統(tǒng)兵練兵去了,所以,鄭忽這一走,陘庭內(nèi)能獨自統(tǒng)領(lǐng)一支兵馬的除了高渠彌就剩下陳戎了,管鮑和辛丑三人還需要再練兩年。
不過,既然確定了陘庭將進入防守狀態(tài),那麼季和仇很快便會從三地回來協(xié)助高渠彌,陘庭雖擔些風險,但問題不是太大。
一旦有萬一,這也算是爲翼城擋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