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不會輕易放錢歡走,只要他不回到他那個圈子內(nèi),剩餘的人便是安穩(wěn)的,李崇義與李恪或許會有一點小動作。
鐵三角錢歡、李恪、李崇義三人各司其職,錢歡負責(zé)指點攻擊之處,補給所需,李崇義爲(wèi)計謀規(guī)劃是否可行,李恪則是那個衝鋒陷陣的人。這三人缺一都難以成事。
李二把錢歡所在身旁也是擔(dān)心他回去看到李承乾的樣子而心生怒意,做出難以挽回的事情。
兩人在天臺之上俯覽整個長安,傾國傾城只比太極宮低了不到一丈,且在皇宮之外,視野開闊。
時過二十餘載,長安未變。
還是當(dāng)年的那般樣子,一磚一瓦不曾變過。
看著眼前的安詳平靜的平康放,李二不由嘴角露出笑意。這是長安城內(nèi)最大的煙花之地,勾欄"jinv",江湖俠客聚集之地,只可惜李二從未來過此處。
爲(wèi)唐國公次子時,李二不曾來過,秦王時不曾來過,登基後更不允許陛下出現(xiàn)再此。
“錢歡,這平康坊可真有百姓口中傳的那般。?!?
李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這個地方,美好,快活,享樂等詞似乎都不適合形容此處。他的話沒有說完,但錢歡又怎能不知李二想要說什麼,同爲(wèi)男人,而且兩人對這個平康坊都充滿了好奇,因爲(wèi)錢歡也僅僅去過兩次,一次是十三歲時,一次在二十五歲時。
錢歡起身走到欄桿處,雙臂撐著護欄輕聲笑道。
“這個地方臣也未去過幾次,但總能聽到手下將士們言論,男人來此尋歡作樂,用銀兩來滿足內(nèi)心的慾望,千金揮灑只爲(wèi)在那一刻成爲(wèi)人上人,享受作爲(wèi)人上人的滋味,也有一擲千金只爲(wèi)那三五刻鐘肉慾。更有江湖俠客來此發(fā)泄,喧囂這世上的不公,言論江湖中的趣事,如果有幸還行聽到您的一些花邊故事?!?
李二也來到欄桿處,揮手給了錢歡一巴掌,嘴角浮現(xiàn)笑意。
“朕有何花邊故事,莫要滿口胡言亂語。”
這一次錢歡很乖巧的點頭。
“嗯呢。”
或許此時李二的心情是複雜的,那個皇位是他用名聲鮮血換來的,但他自願禪位,將那個他視如珍寶的位置傳給李治,或許他心中有不甘吧,或許很不捨吧。
李二與錢歡趴在欄桿之上久久未語,兩人的心情都很複雜,李二的眼神順著平康坊飄向皇宮,不捨的眼神讓錢歡趕到一陣心疼,或許李二不在是皇帝了,他更像一隻遲暮的巨龍,不捨近在咫尺的皇位離他而去。
但他此時必須做出決斷,如果在拖延下去,李治與李承乾的勢力一旦擴大,或許會在發(fā)生一次當(dāng)年的事情。
李二是武斷之人,在李承乾面前下詔書就是爲(wèi)了打散李承乾心中的一些幻想,在他放棄一切時候給他無主荒漠。
置之死地而後生。
也可能是浴火重生,因爲(wèi)長孫是一隻神凰,浴火重生是天性。
其實李二心中還有一個想法,如果李承乾就此萎靡不振,那麼無主荒漠將傳給錢歡,親子與義子無異,都是他李二的兒子。
但這更不會有人知曉了,他隱藏的很深。
上天或許感覺到了兩人的心情,春日的第一場雨過早的降臨了,或許是巧合吧。
春雨如刺,直刺人骨。
但兩人都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同時伸出手去迎接落下的冰雨。
“覆水難收,話如雨,既道出便不可收回,是朕執(zhí)念太重。”
“雨水是能重新回到天空的,雨水落地,變成蒸汽重新生空,再次淋下,如此反覆循環(huán)。”
“你是在顯擺你懂的比朕多?滾去取傘,隨朕在長安走走。”
錢歡屁顛屁顛的去拿傘,李二再次看了一眼皇宮,轉(zhuǎn)身大步走向傾國傾城,不在留戀。
“塵歸塵,土歸土,老子不在乎?!?
李二以爲(wèi)沒有人聽到他這一句話,但錢歡卻躲在樓梯處豎起大拇指,爺們,真他孃的爺們。
一老一少來到二樓,楊妃,陰妃,韋妃,燕妃垂首跪在二樓,錢歡慌忙跑遠,這一跪可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李二乾咳一聲,不等開口,四妃同聲道。
“陛下。”
隨後一樓之內(nèi)想起一片女聲,雙手背在身後的李二手指微微顫抖,隨後臉色漸漸升起一股怒意,抓過一把雨傘砸在楊妃的臉上,力道之重直接將楊妃砸到在地。
李二大步走下樓,李二纔敢上前攙扶楊妃。
“娘娘,快跟上陛下,我要與陛下游城?!?
面如灰死的楊妃眼神瞬間變得明亮,顧不得面頰之上的劃傷,連忙起身跑下樓。
按照禮數(shù),陛下禪位之後,後宮嬪妃將會被送入寺廟爲(wèi)尼,宮中受寵的妃子來此詢問李二,也是希望能得到一個妥善的下場。
剩下的三妃看向錢歡,韋妃正準(zhǔn)備開口詢問,李二的聲音在樓下傳來。
“朕還未死,想要出家朕現(xiàn)在就成全你們?!?
聲音夾雜這怒意,錢歡匆匆下樓,這個時代女人的腦子真的感人,當(dāng)真是胸大無腦?這個時候來給李二添堵。
街道上,楊妃爲(wèi)李二撐傘,眼神從未離開過李二的臉龐,柔情似水,滿目愛意。
與李二並排的錢歡則有些吃味,當(dāng)真是被餵了一肚子的狗糧,心中不滿之時突感手中的雨傘一輕,轉(zhuǎn)過頭見裴念同樣用楊妃那般的眼神看著錢歡,柔聲道。
“見你許久爲(wèi)歸,有些擔(dān)心。”
話落伸出手抓住錢歡的手,臉色瞬間變得紅潤。性子保守的裴念能在長安百姓面前主動牽手這是鼓足了多達的勇氣呀,錢歡緊緊抓住裴唸的手,轉(zhuǎn)頭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李二,賤笑道。
“陛下,臣先走一步,街頭等您?!?
李二點頭,錢歡抓過裴念手中的傘用力丟向遠方,在裴念失神時拉著她的手在春雨中奔跑,雨中裴唸的驚呼變爲(wèi)嗔怪,在變爲(wèi)一串銀鈴的笑聲。
看著這一對兒已經(jīng)不再是年輕人的夫婦,李二不由一笑。
“也不怕染了風(fēng)寒,真是胡鬧?!?
楊妃也悄悄拉住李二一隻小手指,李二沒有拒絕,這已經(jīng)讓她心滿意足,與李二一步一步走在街道之上,柔聲道。
“雖然胡鬧,但念念卻笑得如此歡樂,她與錢歡之間的夫妻之情,在大唐已經(jīng)傳爲(wèi)佳話。恪兒與月兒經(jīng)常來臣妾的宮中嘮叨他,說歡兒是寵妻狂魔?!?
李二笑而不語。
瘋癲玩樂是情,相濡以沫更是情。
楊妃跟隨他多年,不爭寵,不參政,不驕傲,不做作,不頑皮,不搗亂。安詳,文靜,受辱不驚,受委不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