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什麼醫(yī)院?只不過流點血而已,小事,小事。”我伸**過酒杯,到了小半杯的二鍋頭,朝身邊的陳林科說道:“來,阿科!走一個!”
“哈哈!好,那咱就走一個!”
“走什麼走?”丁詩雨攔住了我,瞪著眼睛道:“我就說你跟不跟我走?你自己決定吧!”
“哎呦!你這都是跟誰學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蠻橫了?一點也不可愛!你……”看著丁詩雨的臉色越來越沉,我立馬住了嘴,連聲說道:“走就走,你發(fā)話,我怎麼敢不聽?”
“哼!這還差不多!”丁詩雨嘟了嘟嘴。
看到她這副模樣,我心中一怔,下意識地看了不遠處的張燕一眼,心想:都是你這娃兒造的孽,想當初丁詩雨是多麼的聽話啊!
“喂!醉哥,你這是要去哪啊?兄弟們可都等著你吶!”薛成恩哈哈笑著,走過來攔住了我的去路。
“就是!醉哥你不喝趴下兄弟們可都不答應啊!”
“來!醉哥我要和你大戰(zhàn)三百回合!”一個小兄弟才喝沒幾杯酒就開始漲紅著臉,朝我發(fā)酒瘋了。
“就你?你知道醉哥爲什麼叫醉哥嗎?這個‘醉’字源自於千杯不醉、,千杯不醉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一看你就是個文盲,白費你家老子辛苦花錢供你來讀書了!”姚健一巴掌拍在那個小兄弟的腦門兒上,而後又換上了一副嘻哈的模樣,大聲笑道:“來!醉哥,咱哥倆喝一杯!”
“呃……”我瞧了丁詩雨一眼,而後擡起頭來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雙手一報拳:“各位兄弟,實在是不好意思,領導發(fā)話不得不從啊!大家稍等,我去去就回,等我回來以後大家再繼續(xù)喝!”
說著,我一拉丁詩雨,連躲帶閃地避開一個個人,衝出了飯店,帶著她到了熟悉的小診所,診所裡面老先生正翹著二郎腿聽收音機,一看到我來了,“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伸手一指我。
“你這娃兒終於來了?剛剛就來了一大批你們學校的人找我處理傷口,我心裡還納悶你們幾個孩子怎麼還沒來,這纔剛唸叨著你們,就把你給盼來了。”
“撲哧!”丁詩雨捂著嘴笑了起來,依偎在我的身邊,小聲說道:“看樣子你還是這裡的常客啊?”
“哪有?”我念叨了一聲,而後很自覺的走到裡面的一張小牀上,躺下以後直接說道:“來吧,我都準備好了,記住啊,要溫柔!”
其實我除了臉上的那道口子以外,其他並沒有什麼大事,在老先生給我的額頭與眼角擦拭了許多的藥水,最後又在我的臉上蓋了一層紗布。
“幸好傷口不深,明天自己把紗布拆下來拿下來就行,然後結痂的時候別用手摳,不然以後臉上橫著一道疤很難看的。”
“好啦我知道了!”我對著鏡子照了照,嘟囔道:“多帥的一張臉啊,就這樣被破布給遮住了,可惜,真可惜。”
“你還能要點臉不?我都感覺不好意思。”丁詩雨把我拉到了一邊,說著就要掏出錢包幫我付醫(yī)藥費。
“不用了,帥哥從來不用交醫(yī)藥費,走吧,走吧!”我朝老先生眨了眨眼睛,拉著丁詩雨就向著外面走去。
“喂!你不用給錢的麼?”
“給什麼錢?不是說了嘛!帥哥不用付錢!”嘴裡這麼說著,我心中卻是在想,昨天給了診所一百塊還沒讓他找零,也不知道現(xiàn)在還剩下多少。
在回飯店的時候經過一個菜市場,猛然間一個身影吸引了我的眼球。
那是一個全身髒兮兮,衣服破破爛爛的瘦小身影,只見他正躺在地上一臉痛苦的表情,通過離他不遠處的兩個大媽之間的交談以及對他的指指點點,我可以判斷出他剛剛被人毒打了一頓。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陶詠!
昨天夜間偷硬盤被我抓到的人,看他這幅模樣,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他應該是死性不改偷東西,而後又被人抓住了。
“嗯?怎麼不走了?”丁詩雨疑惑道。
“遇見個朋友,你等一下。”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說出這句話,鬼使神差地向著陶詠走了過去,看著他側身躺在地上,眼角好似有著些許的溼潤,不知爲何,我的心中竟有那麼一絲觸動。
“起來吧!大男人躺地上像個什麼樣?”說著話我伸出了右手。
聽了我這話,陶詠身軀一震,睜開雙眼後看著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他緩緩地伸出手,只是剛伸出一半他便彷彿觸了電似的縮了回去,同時口中輕聲說道:“太髒了。”
說著他便兩隻手撐著地緩緩地站起了身子,我心中暗歎一聲,給了他一根菸。
“謝謝!”他點燃煙以後貪婪地深吸了一口,連續(xù)三口以後,半根菸就這麼沒了,而後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醉哥,昨天的事情……”
“沒事,昨天的事情早就過去了。”我搖了搖頭,說著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這是怎麼回事?雙手雙腳都在,何必做那種事情?”
“呵呵!你們這些含著金湯匙的孩子怎麼懂我們這些窮苦人家?”陶詠苦笑著搖了搖頭,神色變得異常的痛苦,低聲說道:“醫(yī)生說我妹妹已經不行了,本來就沒錢,現(xiàn)在就連延續(xù)她的生命也不可能了,現(xiàn)在就是等死了,我妹妹她說想吃魚,想穿新衣裳,可是我……”
說著說著,陶詠雙手抱著腦袋就蹲下了身子,開始哽咽了起來。
“操!老子就看不慣你這副鳥樣,你起來!”我踢了他一腳,一邊開始伸手摸口袋,一邊說道:“不就是想穿新衣服嗎?不就是想吃魚嗎?”
說著我拿出兩百塊仍在了地上,在這一瞬間我就後悔了,他孃的,老子跟你又不熟,幹嘛要給你錢?不過這個時候再想回頭已經晚了,只好說道:“拿好了,這是老子借你的。”
說完我再不停留,轉身向著丁詩雨走去,摟住了她的肩膀,看著她一臉疑惑的神情,我隨便說道:“走吧,那人是個神經病,別理他。”
“神經病?那你還給他錢?”
“沒辦法,你男人就是心善,這是缺點,以後一定要改!”我一臉認真地說著。
“啊——”
就在這時後面?zhèn)鱽砹艘宦暣蠛穑沟梦以俅无D回過身子,同時這一聲大吼也吸引了菜市場周圍的很多人,只見陶詠正朝向我雙膝跪地,額頭緊緊地貼在地上,拱起來的腰身看上去是那麼的卑微,一隻手死死緊攥著剛剛我仍在地上的那兩百塊錢,口中仍是嘶聲大吼著。
彷彿是在人生走到了盡頭再無希望之時,突然看到了一縷陽光,於是他大聲嘶吼……
那嘶啞的吼聲,彷彿是要吼盡他無數(shù)日子以來所受盡地屈辱以及世人的白眼,彷彿是要表達對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恨,彷彿是在問他與她的妹妹爲何如此的悽苦……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