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裡一下子就沒聲了，就在這時王蒙大吼了一句:“操，怕什麼，上！”說著當先便衝了上去。
“操！”其他人看到了也全都向著唐風衝去了過去，沒有人再管我了。
如果我這個時候跑掉，他們一定追不上我，但是我沒有。
我一咬牙，也向著裡面衝了過去，連打帶踢的才擠了進去。他們全都圍在唐風邊上打，我撲到了唐風的身上背對著他們，一個人扛著他們的拳打腳踢，劇烈的疼痛感襲遍全身。
我們倆再次遭受了一頓毒打。
“服嗎？”黃毛又衝著我問道。
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操”他一腳衝著我踢了過來，我沒閃開。“你個傻B，操！”他又開始踢我，往我身上踹。
“服嗎？”
我沒說話，衝著他笑了笑，又搖了搖頭。
“操！”他一把拽住我，把我按得趴在地上，拉著我的頭髮，“咣!”的一聲，我感覺眼前一黑，黑暗中金星直冒，腦袋一陣的疼痛。
“怎麼樣，還是不服？”這回他還沒等我回話又是“咣！”的一聲，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我感覺道眼前是一片血紅，我感覺我的意識已經有點模糊了。
“狗日的，我草！”唐風突然撲了過來，一下就把黃毛給撞到了一邊。
黃毛怒了，大叫一聲，一棍子打在唐風的頭上。慢慢的，我就看到有血順著唐風的臉頰緩緩的淌了下來。
我也爬起來向著黃毛衝過去，擡起拳頭就要打他，他一下子就摟住了我的脖子，用力往前一甩，我就被摔倒在了地上。
他走到我的邊上，一腳又踢到了我的臉上。“服不服？”他又大聲問道。
我艱難的坐了起來，閉著眼睛靠著牆，懶得再理他，感覺他特傻B，我什麼都不願想，疼痛感襲遍全身，從小到大第一次被打成這樣。
“呵呵，還是不服?”黃毛的聲音，我睜開眼看了一下。就看到他一棍子衝著唐風打了下去，唐風擡手一擋。
又是一棍子衝著唐風掄了過去，唐風再也沒躲得開，捱了一下就被打倒了。
“啊！”我受不了了，我感覺我快瘋了，我想站起來和黃毛拼了，我拼了命的站了起來。
“服嗎？”黃毛問我，他一腳踩在唐風的背上，棍子舉起老高老高。
媽的，那些人怎麼會陪著黃毛一起瘋，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樣打會出事嗎，我已經怕了，真的怕了。
我緩緩說到：“再打，會把人打死的。”
“呵呵，沒事，打不死，我會輕點的。”黃毛很無所謂的語氣。
這個神經病，到了這個地步，不服也不行了。可是真的要說出那個字，我還是覺得特別困難。我以前雖然也常常被人欺負，雖然我常常忍受別人對我的欺辱，但我從沒說過一句求饒的話。
我的心裡還在掙扎，我想說“服”，可我就是說不出來，就這麼憋在那裡。
“嗯？說不出來麼？”黃毛一伸手指向我。
“服。”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服了。”
“哈哈哈哈。”黃毛笑道：“唐風，趙翔服了，那你服嗎？你服不服？”
唐風慢慢地爬起來坐在地上，我走過去把他扶了起來。唐風直視著黃毛，他的眼神依舊是那麼的凌厲，黃毛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開，沒有選擇繼續和唐風對視。
也許是感覺這樣很沒面子，黃毛臉色一變，就要說什麼。
“我服了。”不等黃毛說話，唐風就說出了那三個字。
“好，那你跪下吧。”
我聽的一愣，這黃毛還是不打算放過我們啊，已經說服了，他還要人跪下。
“呵呵，跪了就沒事了。不跪，那我們再來過。”
“唉，劉濤，算了吧，他們都認慫了，用不著這麼逼的，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不至於。”王蒙走過來一拍黃毛的肩膀說道。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黃毛叫劉濤。“劉濤，這個名字我記住了。”我心裡暗暗想著。
黃毛猶豫了一下，隨即他又咬牙狠狠地道：“不行，一定要跪，王蒙你就別說了。”
王蒙聽他這麼講，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他們一共十五個人，把我和唐風圍在中間。看著黃毛的表情，我知道唐風如果不跪，他絕不會罷休。
事情都是由我引起的，既然這樣，如果真的要跪，那麼，我來。
想到這裡，我決定不再做什麼心裡掙扎，當即道：“唐風就不要跪了，我來。”
說完，我不再有過多的猶豫，直接就跪了下去。
在跪下去的那一霎那，我感覺時間好像停止了，我感覺這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這，是我第一次下跪。
“誰他媽要你跪了！”我剛跪下，唐風一腳就把我踹翻了，緊跟著一拳就砸在黃毛的臉上。黃毛“哎呦”一聲踉蹌地後退了兩步，要不是後面一人扶著，他沒準會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在唐風還想上前給黃毛補上一腳的時候，王蒙一下子就衝了過去，胳膊一把勒住了唐風的脖子，使勁往前一帶就把唐風摔在了地上。
“媽的！”黃毛大罵了一聲，伸手指向我：“給我按住他！”
我來不急做什麼，就被離我最近的兩個人給死死地按在了地上。黃毛把棍子指向我，眼睛卻盯著唐風：“唐風，我數三聲！”
又是這招，剛剛用唐風威脅我，現在又用我來威脅唐風。
“一！”
“啊！狗日的黃毛，有種的就衝著我來。”唐風還想衝過來，只是又被王蒙一腳給踹了回去。
“二！”
“唐風別跪，讓他打。”我的嗓子已經叫的有點啞了，我拼了命的掙扎，但卻怎麼也掙不脫我胳膊上的手，依舊被死死地按在地上。
黃毛手裡的棍子已經舉起來了，舉得很高。
“阿翔，沒事。呵呵！跪，也就就跪了吧。”這是唐風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蕭瑟。
我現在連殺人的心都有了，恨不能拿把刀活剮了黃毛。
我記得唐風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父母和蒼天。我沒跪過天，就連父母也沒跪過。”
“嘭！”
膝蓋落地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感覺我的心彷彿是被錘子狠狠地砸了一下，好痛，好痛。
我知道，這是唐風第一次下跪。
我也知道，下跪，對唐風來說是多麼的困難。
我更知道，這一跪，唐風是爲了我而跪。
我不想看，我想閉上眼睛，但是我沒有。
我要睜開眼，去看唐風，去看唐風這一跪，這是唐風爲我而跪，我必須要看著。
這，是唐風的恥辱。
這，也是我的恥辱。
這，是我們的尊嚴被無情踐踏的一跪。
這一跪，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唐風擡頭看了看天，然後他衝著我笑了。
是的，他在笑。
可是，我哭了。
“啊啊啊！！！”我大聲地吶喊，只是這吶喊現在卻是顯得那麼的無奈。
我感覺我的眼眶溼了，我感覺我的眼角有淚。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哈哈哈哈哈哈！”黃毛大聲狂笑，這笑聲是那麼的囂張，是那麼的不可一世。
我想我永遠都忘不了這個笑聲。
“媽的，兩個**崽子，才初一就這麼狂。記好了，我叫劉濤，初二四班。夠膽，以後就接著碰！”黃毛說完後又是哈哈一笑，把棍子遞給了王蒙。
王蒙看著我們很輕蔑地笑了：“老子叫王蒙。”
“我叫……”
“我叫……”
“我叫……”
……
他們很囂張地每個人都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只記住了兩個。一個叫劉濤，還有一個叫王蒙。
接著黃毛手一揮：“走！我請大家吃飯，然後去夜動大家一起嗨！”
很快，一羣十五人就全都走了，只留下了我，還有唐風。
唐風慢慢的爬了起來，我們兩個都坐在地上背靠著牆。我看到唐風揚起頭，閉上了眼，額頭上的血混著臉頰淌了下來，混著雨水，我知道，還混著淚水。
“轟！”
雷聲響個不停，雨也越下越大，把我們都淋得溼透了。我就這麼靠著牆坐在那，感覺身體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痛的，頭也昏的要命。摸了一把臉，都是血。
眼淚不要錢似的，就這麼嘩嘩的流了下來，混著雨，劃過我的臉，流進我的嘴裡。
眼淚本來是沒有味道的，只是在它劃過臉頰流淌到嘴裡的這個過程中，人們賦予了它感情，所以它便有了味。
我嘴中的淚，有苦，還有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