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走在前面,我跟在他的後面,只是在走之前,我順手拿走了沙發前茶幾上的一把摺疊刀。
雨,小了很多。灑在身上有一種很清爽的感覺,晚風吹在身上已經有了點涼颼颼的感覺了。
我緊緊地抓著褲兜兒裡的那把摺疊刀,心裡想著是不是打黃毛一頓也就算了。
可是一想到放學後發生的那些事,想著唐風的那一跪,我的心又是一狠,必須要給那些人放點血。人不狠站不穩,這個仇必須報,而且必須是現在,等不了以後,我一咬牙下定了決心。
因爲黃毛臨走時說要去夜動喝酒,我們都聽到了,不知道黃毛會不會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但我們還是來了。
夜動酒吧在我們學校這邊還是挺有名的,一到晚上,整個酒吧就是霓虹閃閃的,很漂亮。它的前身是一個迪吧,裡面三天兩頭打架,聽說還出過人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改成了夜動酒吧。
酒吧我和唐風都是知道的,離學校不是很遠,而且每次上學都會路過。我們到的時候已經11點半了,路上的人也已經比較少了。
由於我們兩個人的頭上都頂著個繃帶,如果去酒吧裡面的話會太引人注目,而且就算進去找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找到的,所以唐風提議去酒吧門口不遠處的一個小燒烤攤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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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風說這叫“守株待兔”。
燒烤攤挺簡陋的,就搭了個棚子用來遮風擋雨,棚子下面就只有三個摺疊小桌子。老闆是一男一女,看上去像是一對小夫妻。
也許是因爲還在下小雨的原因,生意慘淡,棚子裡面就只有我和唐風。
“他們會來麼?”我盯著酒吧門口問道。
“不知道,等到2點還看不到他們,我們就回去,明天再找他?!碧骑L咬了口剛買的羊肉串惡狠狠地說道。
“嗯。”我點了點頭。
過了會兒我又自言自語道:“我們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爲了什麼?”唐風又重複了一遍,接著又回答:“爲了很多,這是恥辱,必須要把這個面子找回來。”
“那我們該怎麼弄他,就打他一頓嗎?只是打他一頓又算的了什麼,還是覺得不解氣?!蔽艺f。
“那就弄死他,你剛剛不是拿了把刀麼,別以爲我沒看到?!碧骑L的眼睛依然血紅。
“可是弄死他以後我們該怎麼辦?我不想讓我爸媽擔心我?!蔽矣謫柕馈?
“那也要廢了他?!碧骑L說道。
“說實話,我有點難以接受。”我說。
“我也難以接受,但是?!闭f到這,風哥突然轉過頭看向我:“難道你想白捱打嗎?難道我們就這麼白跪了嗎?難道你受得了這個氣嗎?”
閉上了眼睛,那一幅畫面又在我腦海中重現。
“好?!碧骑L的這句話讓我徹底的拋開了一切,徹底地下定決心要幹黃毛。
就算不要他的命,至少,也要廢了他。
等了不一會兒,已經感覺有些小冷了,很難受的感覺,坐在塑料制的小凳子上,我目不轉睛的看著酒吧的門口。
就在我們等得都不耐煩的時候,我們等待已久的黃毛終於出現了,那個時侯將近一點半了。
黃毛帶著4個人一起出來了,其中沒有王蒙。他們五個人搖搖晃晃的走在大馬路上。
“來了?!蔽乙幌伦诱玖似饋?。
“等等?!碧骑L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先幹黃毛,其他的以後再說?!?
於是,我和唐風我們兩人就這麼跟在他們後面的不遠處。五個人都是醉醺醺的,愣是沒有發現後面有人跟著他們。
幸好他們沒有上路邊的的士,不然我們也許只能再叫輛的士跟在後面了。
聽著他們的歡笑聲可以得知他們玩的很愉快,跟了有十分鐘左右另外四個人逐漸的脫離隊伍各自回家了。
看著黃毛晃晃悠悠的身形,還時不時的唱兩句小調。我們都選擇了繼續跟著,而不是立即動手。我們又跟了他差不多有十分鐘,一直跟到了連路燈都沒幾個的地方,那是一條小柏油路,很窄,窄的最多隻能並排行駛兩輛小轎車,那裡已經快接近一個村子了,想來黃毛的家就在村子裡。
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再也憋不住心中的那把火。唐風從後面一把勾住黃毛的脖子,往後一帶黃毛就倒下了。
黃毛一看是我們,嚇得“哎呀”一聲連滾帶爬地就要逃跑。我從後面跟了上來一腳踹在他的後腿彎處,他腳一歪就摔倒了,我擡起腳又是一下跺在他的臉上。黃毛已經滿臉是血,拼命的掙扎著要起來。
我們兩人就在那使勁的踹,踹了有好一會兒,都已經有點累了。我越打越氣,下跪的那一副畫面又浮現在我的腦海裡,我更加的憤怒了。
憤怒可以使人瘋狂,在這一刻,我想我已經瘋狂了。
拿出那把摺疊刀,彈出刀刃,刀刃大概有四公分,我衝著他的肩膀處就紮了下去。
“啊!”黃毛的叫聲撕心裂肺。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有一種很興奮的感覺。拔出刀,又往他的手背上紮了下去,紮了個穿,血順著刀就溢了出來,拔出刀,血冒出的更多,又是一刀,還是紮在手背上。
那時候的我有種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的感覺,有怒火,有解氣,有興奮,還有一點小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在他的另一條手臂也紮了一刀。
黃毛拼命的掙扎,嘴裡不停的嘶吼,唐風就在一邊死死的按住他,一隻膝蓋頂在黃毛的肚子上,兩隻手抓住黃毛的臂彎出。
我記不清紮了他多少刀,只是看到地上滿是血,那個時候小雨還沒停,血水混著雨水佔了很大的一片面積。
感覺差不多了,我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那把摺疊刀就仍在黃毛的旁邊。
“風哥,你來?!?
唐風點了點頭,一伸手就拿起了摺疊刀,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我感覺我就像是第一次認識唐風一樣。
風哥一拳打在黃毛的臉上,然後又是一拳,打了也不知道多少拳,他的拳頭上已經沾滿了鮮血,黃毛已經不動了,連**都沒有了。我就在旁邊看著,心跳得狂快,手都在發抖,也許是嚇得,又也許是興奮,事後回想,我有考慮過自己是不是變態。
血腥的一幕出現了,風哥拿起地上的那把摺疊刀就開始挑黃毛的手筋。
我還記得以前和風哥看過一部**電影,片名忘掉了,其中就有一個挑手筋的片段,很血腥。
也許是沒有經驗、沒做過這種事,所以他挑得很慢很費力,所以看上去很血腥。
唐風先是割破了黃毛手腕上的那層皮,然後又照著黃毛的手腕上用力的割了一刀,也不知道是黃毛的筋太硬還是刀子不夠鋒利,怎麼也割不斷??赡苁怯晁樦^髮掉進了眼中,他抹了一把臉,之後他就是滿臉的血。
在一個夜裡,落著小雨,在一條小馬路上,地上躺著一個人,地上的人躺在血泊裡。
人,躺在地上。
人,躺在血泊中。
這兩句話沒有矛盾,因爲地上有很多雨水,因爲躺在地上的人身上流了很多血。
雨,只是小雨,衝不掉血。
雨水與血水混在了一起,也就成了血泊。
所以,人躺在地上,人也躺在血泊中。
在血泊中還有一個人,他是一個少年。少年的頭上纏著厚厚的一層繃帶,鮮血與猙獰覆蓋了臉龐上的稚嫩。少年的眼睛是紅色的,彷彿要滴出血來了一樣。少年手裡拿著一把刀,那是一把摺疊刀,他在慢慢的割著地上那人的手筋。
地上躺著的那人,他叫劉濤。
那個少年,他叫唐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