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就不需要焱王殿下操心了?!崩险叩亻_口道:“菱兒從出生的那一日起就註定了要面對這些事,她的心裡早已經(jīng)有了打算,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這些都不需要別人再來說什麼。”
“本王一直聽聞?chuàng)碛斜I夢之眼的人素來心慈手軟,所以當年纔會落敗,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們丟棄了自己最爲重要的東西?!彼究侦吐湎乱活w棋子,淡淡的說道:“你以爲你們這麼做就能重振你們當年的榮光?”
“殿下,我們也是無能爲力了?!崩险呶⑽@了口氣,幽幽地說道:“當初若不是相信了他們,我們也不會落得今日這般,所以我在菱兒小的時候就告訴過她,不管面對誰,都不可以心軟?!?
“哪怕是對你?”司空焱微微揚眉,看著老者說道:“老先生,本王看的出來,那個丫頭並不忍心真正的傷害你,否則的話,這麼多年她也不會盡可能的阻止你傳承於她了不是麼?”
“我知道。”老者聽到司空焱這麼說,不禁微微嘆了口氣,低聲道:“我知道菱兒是不希望我離開,可是殿下,我們盜夢之眼的未來全都在菱兒身上,老夫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你說的沒有辦法,是因爲你還沒有見過小月兒。”司空焱看著老者,一字一頓地說道:“小月兒纔是你們盜夢之眼這一支血脈最後的希望,你難道不好奇方纔那個丫頭爲什麼會讓小月兒跟著她?”
司空焱其實最討厭自以爲是的人。
面前的老者很顯然就是犯了這一點,總以爲自己想的就是對的,根本沒有想過這件事究竟是對還是錯。
司空焱若不是爲了能讓蘇沐月跟許菱兒多待一會,還真是懶得理會他。
只是,現(xiàn)在也不知道蘇沐月是不是已經(jīng)見到那個人了啊……
“蘇沐月的本事的確不小,我也沒想到能這麼順利就讓菱兒注意到她?!崩险呦缕宓氖治⑽⒁活D,隨後才低聲道:“就是因爲蘇沐月厲害,所以纔對我們更有用。”
“小月兒,已經(jīng)是消夢境界了?!彼究侦驮捯粢宦?,只聽得一陣棋子落地的聲音,隨後便看到老者一臉驚愕地看著他。
“消……消夢?”老者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
蘇沐月纔多大的年紀,怎麼可能會到了消夢的境界?
可是,司空焱沒有必要騙自己。
“你想的沒錯,本王沒必要騙你?!彼究侦偷乜粗险?,微微揚脣說道:“本王的王妃,是足以拯救你們盜夢之眼所有人的存在?!?
老者聽到這裡,突然起身,走到供奉的牌位處,直接拉開了那一面牆的簾子。
簾子後,竟然是如水一般的鏡面。
鏡面的對面,正是蘇沐月和菱兒。
……
此刻,蘇沐月和菱兒還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司空焱和老者的眼中,只是聽不到她們的對話而已。
而菱兒聽到蘇沐月這麼說,不禁有些詫異地看向?qū)γ娴那榫罢f道:“這不是真實的?”
“菱兒,你知道什麼叫做鏡中水月麼?”蘇沐月微微一擡手,二人面前的景色瞬間變了模樣,根本不再是先前他們看到的樣子,而是變成了她們自己。
菱兒一愣,看著對面的自己朝著自己微微笑,不禁後退了幾步,又看向蘇沐月問道:“這是什麼?”
“古人云,鏡花水月,如夢一場?!碧K沐月淡淡的說道:“消夢的境界,可以隨時隨地讓你入夢,擁有盜夢之眼的你,應(yīng)該明白如果你能夠入夢,你的盜夢之眼便可以徹底打開,而且自此不再受到任何束縛?!?
“蘇沐月,你肯幫我?”菱兒看著眼前的夢境,一顆心跳的飛快,是不是隻要她邁入這個夢境,她的盜夢之眼便會被徹底打開?
那麼外祖父就不會死了不是嗎?
“我說過,只要你肯立下血契,那麼我便能幫你。”蘇沐月微微揚眉說道:“你應(yīng)該明白,我不可能讓你成爲我的敵人,若是他日你成爲我的敵人,我今日的所作所爲,豈不是都成了一場笑話?”
“好,我答應(yīng)你?!绷鈨汉敛华q豫地說道:“只要能保住外祖父的性命,那我做什麼都可以。”
“你不會後悔的。”蘇沐月微微一笑,看著菱兒在自己面前跪了下來,隨後用匕首劃破自己的手指,點在了菱兒的額頭之上,冷聲道:“許菱兒,你可願意與我定下血契?”
菱兒只感覺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陣悶雷之聲,隨後轉(zhuǎn)瞬消失不見,這纔將手放在心口處,沉聲道:“盜夢之眼一脈掌門許菱兒,今日與盜夢一脈祖師蘇沐月定下血契,若有背叛,必遭天譴。”
“起來吧?!碧K沐月伸出手虛扶了許菱兒一把,隨後才面向自己方纔拉開的夢境。
蘇沐月手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看得許菱兒一陣驚訝,隨後纔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姓許?”
“你不知道麼,盜夢之眼只傳女不傳男,而且是許家代代相傳。”蘇沐月抓住許菱兒的手,隨後說道:“跟我走吧?!?
許菱兒一個愣神,下一刻已經(jīng)站在了一片廣袤的大地之上,下意識地問道:“這裡是是哪裡?”
“你的夢境?!碧K沐月回過頭,滿意地看著許菱兒說道:“不錯,心中頗有溝壑,你要始終保持著這樣的初心才行,知道了嗎?”
許菱兒連連點頭,對於自己竟然能進入自己的夢境,覺得新奇非常,隨後問道:“我並沒有睡著,爲何能進入我的夢境?”
“菱兒,我方纔說的你可還記的?”蘇沐月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鏡花水月,你以爲你自己沒睡著,但是方纔立下血契的時候你便已經(jīng)睡著了?!?
“我?”許菱兒一愣,仔細回憶了一番纔有些遲疑地問道:“之前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
“你不記得也無妨,待會醒過來便知道了?!碧K沐月朝著許菱兒招招手說道:“走吧?!?
“去哪裡?”許菱兒一愣,但還是跟在蘇沐月身後繼續(xù)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問道:“蘇沐月,爲什麼我感覺你什麼都知道?可我爲什麼什麼都不知道?”
“因爲你只瞭解關(guān)於盜夢之眼的事,不是我們盜夢師,對於很多事都要全盤考慮?!碧K沐月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不過以後等你真正能夠入夢,就知道該怎麼做了,放心吧?!?
許菱兒一頭霧水,但也知道現(xiàn)在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所以只能跟著蘇沐月往前走,直到走到一個山谷處才停了下來。
“進去吧?!碧K沐月讓開道路,看著許菱兒說道:“接下來,不管你遇到什麼事,你只要記住一點,都是幻覺,都是假象,那就足夠了?!?
許菱兒有些緊張,但是知道接下來的路要自己走,當下只能慢慢走近那水紋一般的入口,直接邁步走了進去。
眼前一片漆黑。
許菱兒有那麼一瞬間以爲自己瞎了。
只是耳邊悉悉率率的聲音告訴她,她似乎還有聽覺,或者說是觸覺。
一個軟綿綿的東西纏繞上她的脖頸,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幻覺,幻覺,幻覺。”許菱兒想著蘇沐月的話,不斷地提醒自己,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覺。
果然,脖頸上的不適感很快消失了。
許菱兒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眼前依舊一片漆黑。
看不到東西,那就無法繼續(xù)往前走。
許菱兒深吸一口氣,咬破手指在眉眼間一劃,沉聲道:“許家後人,傳承盜夢之眼,開。”
隨著許菱兒的話音一落,眼前慢慢開始顯現(xiàn)出景象來,雖然模模糊糊,可說到底,總歸是能看到了。
只是,這一刻,許菱兒寧願自己什麼都看不到。
因爲她的眼前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蛇。
方纔她脖頸上纏繞的也是蛇。
“幻……幻覺……”饒是許菱兒膽大非常,可是面對蛇這樣的東西,身爲女子她有種本能的恐懼感,所以當下吞了吞口水,有些遲疑地跟自己說道:“許菱兒,你要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只有自己打破恐懼,才能真正打開盜夢之眼?!?
蘇沐月站在山谷入口處,靜靜地看著那些波光瀲灩的水紋,隨後才冷聲說道:“你已經(jīng)藏在她的夢境裡這麼多年,現(xiàn)在還想躲著麼?”
“你是盜夢一脈的祖師,明知道我們與盜夢之眼這一支素有冤仇,如今反倒是幫著她們?”從山谷的一旁走出來一個男子,雲(yún)淡風(fēng)輕的樣子看上去好似昨日他們才見過而已。
“我一直以爲恩師已逝,如今才知道原來恩師一直藏在別人的夢裡?!碧K沐月看著男子,好似有些不解地問道:“恩師能否告訴我,到底是爲什麼?”
原來,男子正是當初那個所有人都以爲早就死掉的茗荷先生!
“月兒,你覺得盜夢一族最擅長的是什麼?”茗荷先生看著面前曾經(jīng)最爲得意的弟子,微微一笑問道:“你又是否知道盜夢一族存在的意義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