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嬤嬤！”司空景雲和蘇沐月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開了口。

“可是，根本沒有人知道母親是盜夢師。”蘇沐月有些緊張地說道：“之前我一直以爲我之所以會入夢是因爲石嬤嬤在臨終前將入夢之技傳承於我，可是現在想來難道真的是母親？”

“我們現在雖然是猜測，但也不是毫無根據的推測。”司空景雲認真地說道：“如果我們想要尋求真相，那麼我們就需要有人幫我們，而這個人，只怕非皇叔莫屬。”

“你的意思是，我們把真相告訴焱哥哥？”蘇沐月撓了撓頭，有些遲疑地說道：“可是你要知道，一旦我們說出了真相，對於今後事情的發展可能就會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

“你指的是改變了事情發展的方向？”司空景雲想了想，突然轉頭問道：“那你說，如果我們現在告訴皇叔，然後等到發現真相以後我們再抹去皇叔的記憶，這樣行不行？”

“我……不知道。”如果自己少年時便與司空焱相遇，而且期間一起共同經歷生與死，到最後自己真的捨得抹去所有的記憶嗎？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們別無選擇。”司空景雲指了指密室說道：“我們在這裡沒有任何人能夠毫無芥蒂，毫無所求的幫我們，除了皇叔，不是嗎？”

“景雲，其實我要說的是，當年我曾經死過一次。”提及上一世的事情，蘇沐月不禁有些低落，低聲道：“我曾歷經一世，最後慘死之後睜開眼睛又回到了年幼的時候，就是我入獄的那個時候。”

蘇沐月大致的將自己上一世的經歷跟司空景雲說了一遍，對於蘇沐月來說，她知道最後會抹掉司空景雲的記憶，如果對自己現在找出答案比較重要，那索性和盤托出也未嘗不可。

“等等……”司空景雲聽到蘇沐月這麼說，突然擡手打斷她，若有所思地問道：“你所說的上一世，指的是你在那一世死了，那麼當年姑母死的時候，會不會是上一世的你去取走了夢境？”

“你想的會不會太複雜了？”蘇沐月皺起眉頭，“說真的，我自己都快被你繞昏頭了。”

“好，我說的簡單一點。”司空景雲在桌子上蘸著茶水寫著什麼，一邊寫一邊說道：“如果你上一世所經歷的是真實存在的，那麼說明你在最後藉助了母后這個夢境重新回到了這一世你入獄的時候。”

“你是說，重生歸來並不是偶然。”蘇沐月看著司空景雲寫在桌子上的十六這兩個字，沉聲道：“轉折點就在十六歲這一年？”

“或者說，在十五歲。”司空景雲點了點那兩個字，認真地說道：“因爲你入獄那一年是十五歲。”

“可是我十五歲的時候除了入獄，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蘇沐月託著下巴，不解地說道：“這其中又有什麼關係？”

“如果按照你剛纔所說，你上一世在獄中其實並沒有利用入夢之技來解決問題，所以你必須重新回到這個節點，然後真正學會如何用入夢之技。”司空景雲看著蘇沐月說道：“蘇沐月，也許我們都是被選中的棋子。”

“棋子？”蘇沐月瞇起眼睛，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說道：“在鏡夢的時候，有人跟我說過話，如果說我們之前的推測是正確的，那麼這就說明是有人故意在某個節點讓我們回到這裡，然後去改變什麼。”

“改變什麼？”司空景雲攤開手，看著蘇沐月說道：“難道說三年前我們改變的是我的生死，那麼這次回來爲的是阻止皇叔去常州還是阻止母后身亡？”

“如果要阻止皇后身亡，那麼我們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得知三年前我到底答應了皇上什麼。”蘇沐月淡淡的說道：“可是如果記憶都已經抹去了，我們去問誰當初答應了什麼？”

“要不咱們先把這件事跟皇叔說說？”司空景雲皺起眉頭，有些遲疑地說道：“先不說我們的身份，就是把咱們現在遇到的情況說一下，其實說到底，就算咱們猜測自己是棋子，那也得先走下去才能知道真相。”

“萬一窮盡一生都不知道真相呢？”蘇沐月看著司空景雲，有些迷惘地問道：“如果你不斷地回來修正所謂的人生，那樣的生活真的是值得爲之付出的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司空景雲聽到蘇沐月這麼說，突然笑了，認真地問道：“蘇沐月，不管這人生如何修正，只要你一直和皇叔在一起，那不就行了？”

蘇沐月聽到司空景雲這麼說，突然覺得豁然開朗。

是啊，不管經歷什麼，不管是少年時的司空焱還是之後她遇到的司空焱，不都是司空焱嗎？

只是，如果自己現在改變司空勝哲的人生，那麼他以後還會變成那個樣子麼？

這麼想著，蘇沐月突然覺得背後慢慢浮出冷汗，扯住司空景雲的衣袖，低聲問道：“司空景雲，如果我們現在改變了其他人的人生，那麼會對讕言國的國運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國運？”司空景雲一愣，隨後問道：“蘇沐月，那我且問你，你知道每個人本來的人生應該是什麼樣子的麼？”

蘇沐月被司空景雲問的一愣，不禁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地說道：“那麼如果每個皇子都被教導的正直努力，然後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本事，那麼讕言國會不會愈發強大？”

“那誰來做皇帝？”司空景雲攤手，完全是一副無奈的表情問道：“反正我是不樂意做皇帝，天天累死累活的憂國憂民，我以前真的是想不開，幹嘛要去做這樣的事？”

“那……如果是焱哥哥呢？”蘇沐月擡眸看著司空景雲，眸中的神色極其堅定，“也許焱哥哥纔是最適合做皇帝的人，不是麼？”

“嘶……”司空景雲倒吸了一口涼氣，突然眼睛一亮，點著頭興奮地說道：“我說蘇沐月，你這提議不錯啊！”

“你也認爲不錯？”蘇沐月其實一開始還怕司空景雲有些不樂意，現在發現這個人似乎在經歷過一番事情以後，是真的想通了。

“那是自然，這天下啊，我唯一服氣的就是皇叔，你若是從我那些兄弟裡選一個做皇帝，我可能會想還不如我自己做皇帝呢，哈哈哈……”司空景雲拍了拍手，笑著說道：“如果咱們現在開始幫皇叔成爲帝皇，那麼以後讕言國定然會愈發強大不是嗎？”

“可是……”蘇沐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有些失落地問道：“那如果最後焱哥哥不喜歡我了怎麼辦？”

成爲帝皇，後宮佳麗三千人，到時候她該如何選擇？

“我的天，你竟然會考慮這個？”司空景雲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蘇沐月的額頭，笑著說道：“皇叔曾經在我面前都提到過此生只有你一人，你竟然會擔心他會變？蘇沐月，這世上所有人都變，我想皇叔都不會變的，難道你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麼？”

“不是沒有自信。”蘇沐月搖搖頭說道：“而是對於我們下一步改變這些事情沒有足夠的信心，因爲不能預料可能發生的事情，你說當初末帝究竟是爲了什麼纔會發現以夢歸去的入口？”

……

是夜，皇后慈愛地看著熟睡的小太子，雖然眉頭依舊緊鎖，但是眸光已然堅定了幾分。

“娘娘，蘇姑娘答應幫我們了嗎？”瑞嬤嬤站在皇后身後，有些擔心地問道：“還是說蘇姑娘也沒有辦法？”

“回去再說。”皇后擺擺手，示意瑞嬤嬤不要在這裡多言，當下起身帶著她往外走去。

等回到了自己的寢殿，皇后才幽幽地嘆了口氣，閉上眼睛靠在貴妃榻上，淡淡的說道：“現在宮裡是不是已經傳遍了？”

“是，特別是許貴妃，聽說還派人打聽蘇姑娘和雲先生去了哪裡，只不過沒有碰上。”瑞嬤嬤冷哼一聲說道：“那個女人，本就不是個安分的人，娘娘您還不知道她的心思麼？”

“看的出來，蘇姑娘和雲先生是站在咱們這邊的。”皇后捏了捏眉心，有些無奈地說道：“其實本宮心裡明白，皇上處處逼迫本宮，爲的無非是那個寶藏，還有就是想讓本宮給許貴妃騰地方而已。”

“說到底，還不是這些年譚家人單勢微，娘娘一人在宮裡撐著，可是譚家卻無人能替娘娘分憂，這麼下去，該怎麼辦？”瑞嬤嬤嘆口氣，擔憂地說道：“許家這些年勢力愈發強大，許貴妃雖然傷了身子，可到底還有五皇子在身邊，遲早都會是太子的強敵。”

“本宮雖然求蘇姑娘替本宮打點，但是說到底蘇姑娘也沒有明確的答應，畢竟當初她爲了保住太子的命也答應了皇上一些條件。”皇后有些傷心地說道：“瑞嬤嬤，你說……本宮與皇上以前也曾那般深愛彼此相攜走過風雨，到底爲何會變成今日這般相見生恨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