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們願意配合，那自然是不需要動手的，那麼多年的關係，我自然也不想對帝師動手。”封言閉上眼睛，也不知道想了什麼，終究是微微揚眉說道：“既然如此，那你請帝師來一趟好了，我親自跟他談一談。”

“是，主子。”暗衛點點頭，恭敬地說道：“屬下告退。”

“去吧。”封言揮揮手，示意暗衛下去，隨後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淡淡的說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出來便是。”

“你真的打算對付帝師？”從暗室的密道里走出一個女子，戴著面具，還穿著肥大的衣衫，看不出年紀也看不出模樣。

“這麼多年了，蘇沐月也已經成長到我們都難以企及的地步，所以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了麼？”封言看著那人，淡淡地說道：“你總不能跟我說，現在還不是時候吧？”

“先前不就說了這個問題麼？”女子淡淡的說道：“很多時候，不知道真相更好。”

“可是人這一輩子，一直都在尋找的不就是真相麼？”封言看著女子，淡淡地說道：“當年你說只要我幫你，遲早有一日會告訴我真相，那麼這所謂的遲早有一日到底是什麼時候？”

“你真的想知道？”女子聽到封言這麼問，揚眉若有所思的問道：“封言，其實我覺得你若是知曉了真相，恐怕真的會後悔的。”

“後悔不後悔只有我自己知道。”封言淡淡地說道：“很多時候，永遠都不知道真相大概纔是痛苦的源頭。”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女子聽完封言的話，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開了口說道：“希望你不會後悔你現在的決定。”

“不會。”封言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只需要知道這些年我究竟在做什麼。”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首先，你要知曉我的身份。”女子坐在封言的對面，緩緩摘下面具，隨即看著封言說道：“既然你堅持，那麼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是誰了。”

封言看到女子的那一刻，突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說道：“你……”

那張與蘇沐月完全相似的面容，讓封言幾乎懷疑自己是被蘇沐月給騙了。

“我不是蘇沐月。”女子看到封言的反應，平靜地說道：“但是我也是蘇沐月，只是後來，我有了新的名字，叫王若珂。”

“王若珂？？”封言不可置信地看著王若珂，下意識地說道：“王振言的女兒並非你這個樣子，怎麼可能……”

“那麼這樣呢？”王若珂將一張人皮面具貼在面頰上，瞬間變成了那個天真爛漫的王若珂。

“爲什麼會這個樣子？”封言看著面前的王若珂，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既然是蘇沐月，那你爲什麼還要來找我，不對，你到底活了多久？”

“封言，其實我要告訴你的真相就是這個。”王若珂並沒有將面具摘下來，只是看著封言說道：“很多時候，事情並不像你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比如我到底活了多久，亦或者我在尋找什麼。”

“嗯？”封言一開始覺得自己纔是整件事知道最多的人，可是現在連他自己都在懷疑自己的人生。

“我之所以會在這裡，是因爲當年我做錯了一件事。”王若珂嘆口氣說道：“而我現在尋求的，其實是一條我們都能夠走出去的出路。”

“你，能不能把話說的明白一點？”封言有些無奈地說道：“我真的是有點糊塗了，怎麼就是這個樣子了？”

王若珂微微頓了頓，似乎在整理著思緒，但是很快便輕聲說道：“其實，你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我消失前築造的一場夢境。”

“砰！”封言幾乎是一個猛子站了起來，連腿碰到桌子上都不自知，當下激動地說道：“你一直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王若珂沒想到封言這麼激動，立刻說道：“你能不能先聽我說完？”

“你沒有騙我，你讓我替你做了這麼多年的事，結果最後告訴我，我不過是個夢境裡的人？”封言指著自己說道：“你難道以爲你自己是編寫戲文的嗎？我如果是你夢境裡的人，那你自己爲什麼在這裡？”

“封言，你到底能不能冷靜點聽我說？”王若珂似乎對於封言的反應還是理解的，所以只是沉聲道：“如果你想知道真相，那就老老實實坐下來，否則的話，以後你也不要想知道真相。”

封言幾乎是忍了又忍，才終於壓住了火氣，重新坐了下來。

“認識你那麼久了，倒是沒發現你怎麼這麼大的脾氣？”王若珂看到封言重新坐了下來，終於還是搖了搖頭，隨後才說道：“我是築夢師，跟你們盜夢師不同，我們之所以存在的理由就是爲了替人築造美夢，在師父看來，我一直都是極其有天賦的人，所以我也一直這麼認爲，直到……有個盜夢師出現。”

“盜夢師和築夢師你覺得有什麼不同？”封言口氣十分不好地說道：“在我看來都是一個樣子。”

“可是若是論及築夢，盜夢師就做不到。”王若珂淡淡地說道：“我並非是說盜夢師一定不及築夢師，但是當時那個盜夢師找到我的時候，只說他想要成就以往任何人沒有達到的境界，而我那個時候本就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所以聽到他這麼說，也覺得若是能夠載入史冊，那將是無上的榮光。”

“然後呢？”封言看著王若珂說道：“你們在誰的夢境裡築夢？”

“那人將夢境之門給了我。”王若珂看著封言說道：“從跟那人達成約定以後，我便開始閉關，在自己的夢境裡以夢境之門爲界，鑄造了極其龐大的夢境之國。”

“也就是我們現在存在的地方？”封言看著王若珂，一字一頓地說道：“也就是說，我們其實都是假的，只有你自己纔是真實的？”

“一開始是這樣的。”王若珂有些無奈地說道：“一開始我只是按照我當初生活的地方慢慢開始築造人類的出現，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是沒有意識，也不能動，每每看上去都好似一幅畫，當年是當整個框架完成之後你能明白我的心情麼？”

封言看著王若珂臉上激動的神色，不禁幽幽地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別人創造出來的人，他有什麼心情能理解的？

“好，我們不說這個。”王若珂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反應有些不合適，當下咳嗽了兩聲說道：“可是我沒想到，那個盜夢師竟然在我完成的時候將我的命魂直接封在了夢境之門後，而且以禁術盤活了整個夢境。”

“所以，你告訴我，那個人讓你費盡心思的弄出來這麼一出，到底是爲了什麼？”封言扶著額頭，只覺得愈發憂鬱，他到底是遇到了一羣什麼人？

“他當時推我進入夢境之門的時候，說他是要藉此復活一個人。”王若珂有些無奈地說道：“其實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復活的是誰，我只知道，自己在這裡面什麼也做不了，好在當初我爲自己也設計了一個人物，就是盜夢師蘇沐月。”

“好，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封言坐直了身子，看著王若珂說道：“那你告訴我王若瑜是怎麼回事，她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還有你說的，盤活了整個夢境之後，他想要復活的人在哪裡？這些年你到底查到了什麼？”

“我不知道。”王若珂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當初我也是年少氣盛，就想著出人頭地，做最爲厲害的築夢師，所以纔會做了這些，可是現在才發現原來對方從一開始似乎就在利用我。”

“行，不說夢境，那王若瑜呢？”封言歪著頭，好似有些不能理解的說道：“你別告訴我，你自己都不知道這個人是如何出現的？”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下一個問題。”王若珂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水才說道：“夢境已經不再是夢境，我再也回不去了。”

“啊？”封言看著王若珂，如果不是他早就認識王若珂，估計他得一巴掌直接把這個人給打出去，莫不是他認了個傻子吧？成日裡在這裡胡言亂語，這是想什麼呢？

“我最初築造夢境之國，只是爲了好玩而已，但是當那人盤活了夢境以後，夢境裡的人一開始只是慢慢開始動了，那個時候我還能操控幾個人，到後來盜夢師的覺醒，慢慢讓整個夢境全都脫離了掌控。”王若珂若有所思地說道：“先前那些夢境的混亂，就是因爲有人試圖在阻止整個夢境的自我意識出現。”

“也就是說，現在這個所謂的夢境之國，已經開始在慢慢變成真正的現實存在？”

封言聽到這一點，頓時心裡覺得舒服了許多，要知道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極其厲害的存在，可若是現在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個被創造出來的人，換成誰，估計都會很心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