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月!”司空景雲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蹲下身,扶著她的肩膀,強制她看向自己,認真地問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對嗎?”
“我沒有你說的這段記憶。”蘇沐月大口呼吸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搖搖頭說道:“我最後的記憶……最後的記憶似乎就停留在我拉著你逃跑的時候,然後我就醒過來了,所以我根本不記得你說的這件事?!?
“現在看來,是我錯怪你了?!彼究站半吪牧伺奶K沐月的肩膀說道:“但是,蘇沐月,你要小心一件事了?!?
蘇沐月擡眸,目不轉睛的盯著司空景雲,好似在等待他繼續往下說。
“我記得很清楚,當初我們逃跑的時候,你爲了去救司空紫黎曾經跟我跑散了,等到我四處找你的時候,意外發現你在方纔你跑走的那個方向相反的地方站著?!彼究站半叧谅曊f道:“因爲當時太過慌亂,我也沒有仔細考慮,只是朝著你跑過去,拉著你就要走,還罵你不知死活,這個時候還要去救夢裡的人,醒過來不就好了,然後……然後你打了我一巴掌?!?
“我……我打了你?”蘇沐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有些遲疑地說道:“這不可能……”
“我當然知道這不可能,若是依著咱們先前的關係,你打我一巴掌,也許我會覺得你是不喜歡我,可是後來我們二人經歷了那麼多事,我不認爲你會因爲一句話就對我動手?!彼究站半呎J真地說道:“但是我當時實在是太著急了,所以我並沒有深想,只是朝著她吼了兩句,然後她就跑去了母后的寢宮?!?
“你沒有追上去嗎?”蘇沐月立刻抓住司空景雲的手臂,顫聲問道:“你應該阻止她的,那是你的母后啊!”
“蘇沐月,你聽到了麼,你也認爲那是另外一個人,亦或者,那是另外一個你?!彼究站半吪牧伺奶K沐月的肩膀,一字一頓地說道:“其實直到醒過來之後我纔回憶,當初我爲什麼沒有能追上那個人,就是因爲我在追她的時候無意間掃過一個廊亭,分明看到你拉著司空紫黎從那裡跑了過去,然後我就遲疑了下,結果等到我趕到的時候,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她應該是在賢皇后的寢殿之中設了禁制,所以你就算趕到了也不能接近她?!碧K沐月不斷地深呼吸,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認真地分析道:“還有一點就是,你在夢境坍塌之前確定她已經取走了夢境之門對嗎?”
“對?!彼究站半咟c點頭說道:“我可以確定,因爲我當時太驚訝了,我記得你說過,寧願讓夢境之門永遠毀在這裡,也不能再讓它出現的,那一刻我一直以爲你是反悔了。”
“那你爲什麼還相信我?”蘇沐月看著司空景雲說道:“你第一次來的時候,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我,那個時候你也懷疑我了嗎?”
“那個時候我剛回來,好不容易纔能擺脫監視進入你的夢境,所以自然有很多事要跟你說?!彼究站半吙粗K沐月說道:“但是現在陳溘然甦醒了,還有一個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的人存在,蘇沐月,夢境之門被取走絕不是偶然,也許……我們正在接近真相?!?
“你覺得難道是陳溘然早就安排好的?”蘇沐月皺起眉頭,有些遲疑地說道:“若是如此,那陳溘然爲什麼能做到每一步這麼精準?”
“蘇沐月,你難道忘了,陳溘然當初是第一個進入夢境之門的人。”司空景雲看著蘇沐月,一字一頓地說道:“也就是說,那夢境之門最初裡面有什麼,只有陳溘然知道?!?
“你懷疑,我們所看到的畫面都可能被更改過?”蘇沐月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這不可能,你要知道,我們盜夢師可能改變很多單獨的夢境,但是不代表我們能改變這麼多的夢境,若是一個不小心,可能會心力交瘁的……”
“你不要忘了,陳溘然他活的太久了?!彼究站半厯u搖頭,認真地說道:“你應該也發現夢魑出現了吧?”
“是,先前我就是帶著朱雀去了司空紫黎的夢境,因爲司空紫黎的夢境太過純淨,所以被三個夢魑覬覦?!碧K沐月嘆口氣說道:“所以我才意識到似乎有些問題是我們忽略的?!?
“對,其實我回去以後,仔細想過,也許當時那個未必就是另外一個你,有可能是夢魑幻化成你的樣子?!彼究站半呡p聲道:“畢竟那裡是夢境,所以什麼都是有可能發生的,對不對?”
“所以呢?”蘇沐月點點頭,微微皺眉說道:“你懷疑夢魑的出現和陳溘然甦醒有關?”
“對,陳溘然醒過來以後,夢魑纔開始出現,以前可是沒有的,就算有,也只是偶爾一兩個,那是很正常的,但是現在突然出現這麼多,你覺得正常麼?”司空景雲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認真地說道:“也就是說,夢境之門現在也許就在陳溘然手上,畢竟如果夢魑取走了夢境之門肯定會交給自己的主子,對吧?”
“你說的有道理?!碧K沐月思考了一番,贊同地說道:“先前封言已經替我找到了引夢和奪夢的掌門,等我見到他們的時候,會試探一下他們的意思?!?
“好,只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到陳溘然才行?!彼究站半吰鹕?,對蘇沐月說道:“如今你我身上所肩負的大概不是那些私仇了,若是我們不清楚陳溘然到底想要做什麼,也許我們永遠都不能找到真相?!?
……
就在蘇沐月和司空景雲推斷夢境之門就在陳溘然身上的時候,司空焱已經拎著酒罈坐在了陳溘然的對面。
“今日是有事相求?”陳溘然掃了一眼酒罈,淡淡地說道:“其實你應該知道,本尊不會喝你的酒,作爲命魂,本尊至少要保持著不被害死的警惕性纔對。”
司空焱並不說話,只是給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後當著陳溘然的面喝了下去。
酒水的香味飄出來,讓陳溘然忍不住看了那酒水一眼,突然笑著說道:“難怪當初那人說在這一世,本尊會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對手,如果本尊不能殺了他,那麼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會化爲烏有,司空焱,你果然不容小覷?!?
“這酒水,專門爲命魂所制?!彼究侦烷_口,淡淡的說道:“本王身邊倒是也有不少能人異士,所以能夠配置出這樣的酒水應該也不足爲奇,你說是不是?”
“對於命魂來說,這酒水的確有致命的吸引了,可是本尊還怕死?!标愪廴恍χf道:“特別怕死,所以就算這酒水在好喝,本尊也不會輕易碰的?!?
“你知道這酒水除了能吸引命魂,還能吸引什麼嗎?”司空焱微微揚眉,看著陳溘然說道:“既然你不喝,那本王就送給別人好了?!?
陳溘然看著司空焱起身,拎起酒罈就要扔出去,突然出聲說道:“好!本尊今日就捨命陪君子,放下吧!”
“看來陳溘然你是個很愛惜手下的人?!彼究侦吐牭疥愪廴坏脑?,不禁輕笑出聲,隨後轉頭看著他問道:“你憑什麼認爲本王就那麼想聽你的?”
“你帶著這壇酒來,不就是想讓本尊說出什麼東西來麼?”陳溘然看著司空焱,淡淡地說道:“本尊說便是?!?
“可惜本王現在不想聽了。”司空焱說完,直接將酒罈遠遠地扔了處去,冷冷地說道:“從你開始對付小月兒的時候,就註定了與本王爲敵,所以本王怎麼可能放過你,或者說你的那些……夢魑?”
“司空焱,你難道不怕本尊有一日會出去麼?”陳溘然看著那酒罈在夢境中碎裂開來,隨後一股莫名的酒香慢慢散開,帶著一種讓人極其舒服的感覺,惹得陳溘然都忍不住屏息。
“等你出來再說啊?!彼究侦涂粗蔷评椝榱训母浇霈F一個夢魑,兩個夢魑,三個……
“司空焱,你到底想做什麼!”陳溘然看著夢魑的數量越來越多,除了覺得這羣廢物沒腦子之外,還對司空焱愈發警惕,冷聲道:“你以爲你一個凡夫俗子能對付的了夢魑?”
“陳溘然,你活了那麼久,難道沒有聽過什麼叫做夢醉?”司空焱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轉頭看著陳溘然說道:“你就看著那些夢魑被醉死麼?”
“司空焱!”這應該是陳溘然自被困住以來第一次失態,猛地起身看向那些夢魑所在的地方,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被夢魑吸進身體裡的酒水變成夢火,瞬間將夢魑燃燒殆盡……
“陳溘然,當初你把這些夢魑放出來爲禍人間的時候就該想到,那些盜夢師根本不會讓人得逞的?!彼究侦涂粗扑南銡鉂u漸散去,而方纔那些被燒盡的夢魑終究化爲烏有,好似從未在這裡出現過一般,“今日纔剛剛開始而已?!?
“司空焱!”陳溘然咬牙切齒地開口,冷聲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