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有言,不想回答的時候,那就要去做另外一件事來轉(zhuǎn)移人的注意力,比如現(xiàn)在的蘇沐月。
司空焱追問的這個問題,在很大程度上意味著她要說起她的過往。
雖然關(guān)於入夢的事,司空焱多多少少有所瞭解,可是關(guān)於重生的事,蘇沐月其實自己都沒有搞清楚到底是夢境還是重生。
這又讓她如何談起?
難道告訴司空焱自己做了一場噩夢,當(dāng)噩夢醒了以後就要對那些在夢中害死她的人復(fù)仇?
這種理由,聽起來難道不覺得鬼扯嗎?
蘇沐月自己沒有想明白的時候,自然是不願意多說的,可是她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時候的司空焱,眼神極具有侵略性,與往日那個溫和的男人好似有些不同。
蘇沐月避無可避,索性伸出手擁住他的脖頸,笨拙地湊了上去,吻住了司空焱的脣。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更何況是心愛的女子?
司空焱雖然明知道面前這個少女是在逃避自己的問題,可是終究還是選擇了順從心意,索性加深了這個吻。
“小月兒,下次……一個吻未必逃得掉。”司空焱看著小臉通紅的蘇沐月,心中失笑地嘆了口氣,將她抱在懷裡低聲道:“罷了,我總歸是逃不出你的手心。”
若是放在以前,有人告訴司空焱你以後會爲(wèi)一個女子傾心,他大概根本不會相信。
現(xiàn)在看來,這世上哪有什麼絕對的事?
他的小月兒就是世間最美好的人,值得他傾盡一生去守護。
“焱哥哥,你知道封言麼?”蘇沐月窩在司空焱懷裡許久才鬆開抱著他的手,老老實實地坐在一旁看著司空焱問道:“我今日見到他了。”
“封言。”司空焱揚眉,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好似有所耳聞。”
“你有耳聞就對了。”這個時候,封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xiàn)了,看著司空焱挑眉說道:“焱王殿下深夜造訪我小師妹的閨房,難道不覺得於理不合?”
“小師妹?”司空焱將蘇沐月護在身後,一揮袖手裡又多了件衣衫,轉(zhuǎn)身將蘇沐月直接罩在了衣衫裡,只露出一個腦袋,隨後才笑瞇瞇地摸著蘇沐月的頭說道:“我怎麼沒聽過我的小月兒說起什麼師兄呢?”
“額……”蘇沐月剛想要解釋,卻被封言直接打斷了。
“我們小沐沐這麼乖巧,哪裡需要什麼都跟焱王殿下說呢?”封言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蘇沐月身邊,剛要伸手去拉蘇沐月,卻被司空焱直接給擋了回去。
“夜已經(jīng)深了,我看封閣主還是早些回去,莫要打擾我們二人暢聊心事纔好。”司空焱將蘇沐月護在身後,漠然地看著封言說道:“難不成暗霧閣最近很閒嗎?”
“你們倆……”蘇沐月託著下巴,有些無奈地問道:“一個暗霧閣的閣主,一個讕言國的王爺,在這裡爭什麼?”
“爭你啊……”封言不等司空焱說話,就輕柔地開了口,“我覺得小師妹你跟著焱王殿下會很辛苦,不如搶回去給我當(dāng)夫人,我一定會好好寵著你的。”
“我要睡了,夏至冬至送客!”蘇沐月真的是無語凝噎,她是什麼時候招惹上了這兩個幼稚鬼的?
夏至和冬至出現(xiàn)的時候,看到封言和司空焱著實也吃了一驚,當(dāng)下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殿下,封閣主,請。”
“你認識我?”封言沒想到蘇沐月身邊的人竟然知曉自己的身份,不禁有些詫異地看向夏至問道:“讕言國知道我是暗霧閣閣主的人好像沒有幾個,你爲(wèi)何會知道?”
“三年前,奴婢曾跟著擎蒼大人見過閣主一次。”夏至可是出了名的過目不忘,更何況,現(xiàn)在看來,封言好像跟三年前完全沒有任何變化,想不記得也難啊!
“哦,擎蒼啊,我記得。”封言回憶了一下,伸手比劃了一下,好似有些驚奇地說道:“你就是當(dāng)初那個站在擎蒼身邊個子小小的姑娘啊?”
“是,封閣主記性真好。”夏至臉色愈發(fā)爲(wèi)難,因爲(wèi)她進來是爲(wèi)了趕走這些人的啊?
爲(wèi)什麼現(xiàn)在好像在閒話家常?
“封閣主,焱王殿下,時候不早了,我們小姐要休息了,二位請。”這個時候,冬至毫無顧忌地開了口,完全無視對方的身份,對冬至來說,這天下的貴人可能有很多,可她唯一聽從的只有蘇沐月自己,也自始自終都只有蘇沐月而已。
在冬至堅決而又毫不畏懼的眼神下,封言和司空焱二人彼此交換了個眼神,終究還是選擇離開。
“焱哥哥。”蘇沐月突然想起關(guān)於蘇慕瑤的事,下意識地開口叫道。
“嗯?”司空焱回頭。
“哎!”封言立刻轉(zhuǎn)頭應(yīng)聲。
蘇沐月頓時傻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封言竟然會直接應(yīng)了自己,一直以來她都是隻叫司空焱爲(wèi)焱哥哥,可這會才反應(yīng)過來封言其實……也可以叫言哥哥?
“封閣主,看來本王是太過縱容暗霧閣了。”司空焱瞇起眼睛,倏然消失在臥房之中。
“小沐沐,師兄走了,明日再來看你。”封言朝著蘇沐月微微一笑,隨後也消失不見了。
“小姐,您看要不要去看看?”夏至總覺得方纔二人之間的關(guān)係似乎降到了冰點,難道蘇沐月不擔(dān)心他們會打起來?
“不用,他們兩個大抵是文鬥下個棋而已,不必擔(dān)心。”蘇沐月只以爲(wèi)封言是因爲(wèi)將自己看作師妹纔會對司空焱如此牴觸,可是夏至和冬至都看的很明白啊……
只不過,當(dāng)夏至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被冬至一把扯住,笑瞇瞇地說道:“小姐,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好啊,你們下去吧。”蘇沐月也沒有在意冬至和夏至的小動作,揮揮手轉(zhuǎn)身去休息了。
“冬至,你拉著我做什麼?”等到回到自己的房間,夏至才無奈地說道:“你也看到了,那封閣主明顯是對小姐有意啊,若是小姐自己不知道,以後豈不是會多了很多麻煩?”
“夏至姐姐,封閣主只是護著小姐而已啊!”冬至笑瞇瞇地說道:“而且夏至姐姐是對焱王殿下沒有信心嗎?”
“你這個丫頭!”夏至怎麼會不瞭解冬至的心情,當(dāng)下不禁嘆了口氣,看來焱王殿下的追妻路可能並不會太順暢吧?
不過好在小姐看上去除了對殿下有感情,其他的時候?qū)Ω星楹孟駚K不是太清楚啊……
至少對待封閣主好像只是師兄妹的情意而已吧?
夏至憂心忡忡,殊不知司空焱和封言的確如蘇沐月所說,選了個視野開闊的地方下棋去了。
“焱王殿下,你我應(yīng)該算是初次見面。”封言聲音柔和地開口道:“以前與殿下身邊的擎蒼打過交道,卻從未見過殿下,今日倒是補全了這遺憾。”
“封閣主,雖然對你的名字早有耳聞,可本王並不知曉你還是茗荷先生的高徒。”
當(dāng)初,茗荷先生爲(wèi)何從未說過還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封言淡淡一笑,搖搖頭說道:“都是些過去的事,當(dāng)年恩師爲(wèi)了保我周全,與我恩斷義絕,我也曾發(fā)誓要爲(wèi)那些死去的人報仇,可現(xiàn)如今,恩師不在,我亦沒了當(dāng)初的心氣。”
“封閣主是想取代皇兄成爲(wèi)這天下的帝王?”司空焱落下一子,語氣倏然凌厲了幾分。
“焱王殿下倒是高估我了。”封言也輕輕落下一子,有些感慨地說道:“曾幾何時,恩師來信讓我去臨縣,還說已經(jīng)爲(wèi)我挑選了夫人,可那個時候的我年少氣盛,完全不理解恩師的苦心,等到恩師過世,我才倏然明白,有些東西擁有的時候不珍惜,遲了可能就再也無法擁有。”
“很有道理。”司空焱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水,重新落下一子後說道:“本王一直以爲(wèi)依著封閣主現(xiàn)在的勢力,這些皇子也應(yīng)該是多次相邀,本王也曾以爲(wèi)你會去選擇其中一人,但是這些年你始終按兵不動,諸葛曾說你是個聰明之人,那緣何今日一定要以這樣的方式與本王相見?”
“因爲(wèi)……小沐沐也是我要護著的人。”封言看著司空焱,認真地說道:“雖然我錯過了恩師最後的時光,可是再找到小沐沐之後,我更認爲(wèi)應(yīng)該去彌補那些曾經(jīng)錯過的歲月,殿下說是不是?”
“曾經(jīng)小月兒問本王可曾遺憾錯過她年幼的時光。”司空焱垂下眉眼,微微一笑說道:“本王當(dāng)時說,本王一點都不遺憾,因爲(wèi)從本王遇到小月兒的那一刻起,最好的時光纔剛剛開始。”
“焱王殿下以往看上去可並不是如此對女子上心的人。”封言斂去笑容,瞇起眼睛看著司空焱說道:“若是焱王殿下想利用小沐沐的本事,總該先問問我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的。”
“看來,封閣主也很清楚小月兒是盜夢師的身份。”司空焱心下了然,慎重地開口問道:“那麼封閣主以爲(wèi),讕言國之中,除了本王,誰還能毫無顧忌地護著小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