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哥哥。”蘇沐月握著司空焱的手,低聲道:“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我同樣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焱哥哥只要派人在暗中保護我就可以了,如果焱哥哥在這裡,那些人又豈敢動手?”
“小月兒,既然你堅持,那我便應了。”司空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微微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好!”蘇沐月立刻喜笑顏開地抱住司空焱,笑著說道:“我就知道焱哥哥最好了!”
司空焱眸中閃過一絲憐惜,若是他的小月兒沒有遇到他,究竟會遭遇什麼樣的事情?
就在司空焱陪著蘇沐月在佛堂的時候,大殿上的太后掃了一圈沒有發現司空焱,頓時皺起眉頭問道:“阿焱呢?”
太后的話音一落,方纔還熱鬧的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向皇上,這件事,大概除了皇上沒人能解釋了。
“皇上,阿焱呢?”太后也不傻,看到那些人的目光,便轉過頭看向皇上問道:“你明知道今日是哀家的壽辰,還把阿焱派出去做什麼?”
“太后這可冤枉朕了。”皇上端著酒杯把玩,面帶笑意地說道:“阿焱是爲了陪蘇沐月,纔不肯來這裡的。”
“蘇沐月?”太后聽到皇上這麼說,皺了皺眉頭,問道:“是不是那個你爲阿焱賜婚的丫頭?”
“自然是。”皇上點點頭,揚眉說道:“今個兒那丫頭在宮裡打了朝中重臣,所以朕就罰她去跪了佛堂爲太后祈福,誰知阿焱一定要跟著過去,連太后的壽辰都不做理會。”
衆人全都小心翼翼的噤聲不語,皇上對焱王已經厭惡到這個地步了嗎?
“皇兄這話說的還真是有意思。”就在太后有些不滿的時候,司空焱已經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六個小太監擡著什麼東西,上面因爲蓋著紅綢,衆人不禁好奇地伸長脖子去看,紛紛猜測這紅綢下到底是什麼。
“這是兒臣特地爲母后準備的壽禮。”司空焱根本不等皇上說話,朝著太后行禮道:“在兒臣這裡,母后永遠都是母后,母后的壽辰兒臣又怎麼會缺席呢?”
“阿焱,你來了就好了。”太后用餘光掃了皇上一眼,壓住心底的苦澀,笑著說道:“這是準備了什麼?”
她僅剩的兩個兒子,難道最終也要走上自相殘殺的道路嗎?
可是這一切,除了皇上又能怪得了誰?
明明阿焱沒有那個心思,可是皇上總是聽不進去,一意孤行,這讓她這個當母親的到底該如何勸解?
“母后,請準許兒臣先把所有的燭火滅掉。”司空焱拍拍手,不少小太監匆匆跑了進來,將大殿上的燭火全部滅掉,任憑月光撒了進來,而司空焱讓人把那禮物放在了月光之下,隨後一把扯下了紅綢。
衆人立刻伸頭去看,結果發現那禮物好似一個舞臺,上面什麼都沒有,不禁有些詫異的竊竊私語。
“阿焱,你這是在戲弄太后麼?”許皇后和皇上本是一體,皇上現在對司空焱的厭惡表現的如此明顯,而司空焱又處處壞自己的事,她自然是站在皇上這邊說話,“這什麼都沒有,你這是做什麼?”
只不過,司空焱根本沒有理會許皇后,而是從袖中掏出了什麼,隨即往臺上一扔,那東西砰然炸開,隨後煙霧瀰漫,配著月光灑下了,看上去恍若仙境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煙霧中緩緩出現一位戴著面紗的女子,輕柔的旋身一轉就好似從月光下走來的仙子一般,白色的舞衣隨著她的動作不斷飛舞,看上去極爲美輪美奐。
只是,蘇慕瑤在看到這支舞的時候,頓時瞪大眼睛,一把抓住身邊的陳氏,顫聲道:“母……母親!”
“瑤兒!”陳氏緊緊握住蘇慕瑤的手,壓低聲音厲聲道:“噤聲!”
當太后和皇上看到這女子跳的舞時,頓時驚訝地坐直了身子,連太后都忍不住顫聲叫道:“倩兒……”
衆人聽到太后的聲音,頓時心裡一頓,那女子……是長公主司空倩?
這不可能啊?
長公主現在遠在裡州,難道是偷偷回京想要給太后驚喜嗎?
因爲牽扯到愛女,太后看的格外認真,眸中思緒萬千,這些孩子中,她最虧欠的就是司空倩,再者就是司空焱。
爲了皇上這個長子,她的確做了很多讓這兩個孩子傷心的事情,可是他們卻從未怪過她。
可是他們不怪,自己心裡也依舊覺得十分對不起他們,只可惜皇上這些年不僅不知疼惜他們,反而愈發變本加厲的折辱他們,這讓太后的內心更加困苦。
這支舞本是當年司空倩在自己的及笄禮上跳的,當時一舞驚天下,也讓本就被先皇寵愛的司空倩榮寵加身,惹來一片豔羨與嫉妒。
就在太后回憶之時,那女子緩緩停下了動作,聲音清朗地對太后說道:“月瑯祝太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月瑯?”太后聽到這個名字微微一愣,待到那些小太監再次點燃了燭火,放置好夜明珠,衆人才看到那女子已經摘下了面紗,正是蘇沐月無疑!
而蘇慕瑤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方纔所有的豔羨與驚訝全都化爲烏有,只剩下恨意。
蘇沐月!
竟然是蘇沐月!
那個舞,明明是她練了整整三個月,打算在太后壽宴上展示出來的,爲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蘇沐月!你好大的膽子!”蘇啓安同樣知道這件事,自己的安排落空,他又在殿前受了那麼大的折辱,此時哪裡還能冷靜下來,頓時猛地起身指著蘇沐月說道:“皇上罰你在佛堂爲太后祈福,你竟然敢擅自抗旨!”
“蘇啓安!”太后猛地怒喝一聲,直接將手裡的杯盞砸在了地上,嚇得蘇啓安頓時跪倒在地,衆人也全都跪伏在地齊聲道:“太后息怒!”
“今日是哀家的壽辰,這個孩子知道自己思女心切,有心準備了這份禮物,那就該賞。”太后垂眸摸著自己面前的酒盞,沉聲問道:“皇上,你說是不是?”
“那是自然,一切由太后做主!”皇上似乎回過神來,目光毫無顧忌地落在蘇沐月身上,方纔她跳舞的模樣就好似刻在了腦中,怎麼都揮散不去,原來這個女子還有如此妖嬈美好的一面,難怪司空焱如此疼寵,真是難得啊……
“多謝太后。”蘇沐月微微一笑,隨即朝著太后福了福身子,沒等衆人反應過來,蘇沐月便倏然化作一縷煙霧消失不見。
“這……”太后頓時睜大眼睛,有些驚喜地看向司空焱,連聲問道:“這是當年先帝在世的時候,那位民間高人爲先帝表演的把戲嗎?”
“正是。”司空焱揮揮手,示意那些人將臺子擡了出去,笑著拱手對太后說道:“知道母后現在不缺那些金銀珠寶,所以兒臣就特地拜訪那位高人的傳人,然後跟著學了一些小把戲,月兒知道以後,便提出了這個主意,希望母后能喜歡。”
“喜歡喜歡!”太后哈哈大笑道,“那個丫頭現在是不是還在佛堂?你去把人接過來,哀家要見見。”
“母后,今日就不必了。”司空焱淡淡的說道:“皇兄到底是下了口諭,月兒未免本王與皇兄爭執,又想爲太后祝壽,才臨時想到這個主意,等到兒臣迎娶蘇沐月,在帶她去見母后。”
太后當然知道司空焱還是給皇上留了幾分顏面,對蘇沐月也愈發多了好感,當下嘆口氣說道:“你們都是好孩子,那就賞些酒菜過去吧!”
“馮德海。”皇上聽到太后這麼說,這才沉聲道:“還不去辦。”
“是!”馮德海一個激靈,連忙快步走了出去。
“母后,既然阿焱的禮物也送完了,不如繼續如何?”皇上端起酒盞,看著司空焱說道:“阿焱,皇兄敬你一杯。”
司空焱沒有多言,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端起酒水一飲而盡,太后這才緩緩開口道:“行了,都起來吧!”
“謝太后。”衆人這才顫顫驚驚的起身,退回自己的位置,小心翼翼地看著太后的臉色。
而蘇啓安只覺得自己今日的臉丟的一乾二淨,都是蘇沐月那個賤人!
若不是她,今日在壽宴上大放光彩的就是他的瑤兒!
陳氏看著低垂著頭的蘇慕瑤,心裡有些不忍,攥了攥拳頭,不禁擡頭看向站在對面柱子旁的一個小宮女,緩緩點了點頭。
她的瑤兒,怎麼能受這般委屈?
那個賤人的女兒,怎麼可以比她的瑤兒還要優秀?
此刻的陳氏還不知道,面前這個蘇慕瑤根本不是她的女兒,只是當她知道的時候,一切都太晚了。
對面的小宮女好似得到了什麼指令一般,不著痕跡地退了出去。
另一邊,馮德海已經帶著酒菜到了佛堂,站在外頭朗聲道:“縣主,馮德海求見。”
佛堂裡安靜如初。
“縣主?”馮德海有些怔愣,隨即走上前推開佛堂的門,赫然發現裡面竟然空無一人!
蘇沐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