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是他的母妃。”蕭貴妃看著蘇沐月,低聲道:“只要是他想要的,本宮都會不遺餘力的給他。”
蘇沐月微微皺眉,許久才點點頭說道:“蕭貴妃,我理解你的心情,這天下大概沒有母親捨得拒絕子女的要求,亦或者說,母愛大概是全天下最沒有理由的事情了。”
“那你不能理解你的母親嗎?”蕭貴妃聽到蘇沐月這麼說,不禁嘆了口氣,低聲道:“她也有她的苦衷。”
“我母親若是真的有苦衷,以後等她親自跟我解釋清楚吧。”蘇沐月微微一笑,沉聲道:“菱香我?guī)ё吡耍皇且葬嵯ML雪閣離她遠一點,否則的話我並不介意對風雪閣出手。”
“風雪閣有風雪閣的規(guī)矩,她想離開風雪閣勢必要……”蕭貴妃話音未落,只看到蘇沐月從手中拿出一個錦盒,不禁皺起眉頭問道:“這是什麼?”
“這裡面有七十二顆藥丸,可以剋制血蟒之血的毒素。”蘇沐月淡淡地說道:“一開始每日服一顆,十五日之後每三日服一顆,再過十五日每七日服一顆,等到全部吃完,你基本上就不再對血蟒之血的毒素有反應了。”
“那……本宮是不是可以一直保持這樣的美貌?”蕭貴妃眼睛一亮,立刻想要伸手去拿,邊伸手邊問道:“那到時候我還要喝那個血蟒之血麼?”
“等等。”蘇沐月收回手,看著一臉詫異的蕭貴妃,淡淡地說道:“蕭貴妃,你搞清楚一點,這個藥丸,只是能讓你剋制毒素,如果你停了血蟒之血,最多也只能堅持三日,三日後還喝不到,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好。”蕭貴妃收回手,看著蘇沐月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後菱香跟風雪閣沒有任何關係,你帶走吧。”
“跟蕭貴妃說話就是省時間。”蘇沐月將錦盒交給蕭貴妃,隨後說道:“血契。”
蕭貴妃倒是沒有耽擱,轉(zhuǎn)身進了內(nèi)室,許久才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張血契,上面寫著菱香的名字,隨手交給了蘇沐月,沉聲道:“這件事本宮會如實告訴閣主。”
“隨你。”蘇沐月接過血契,轉(zhuǎn)身要走,卻聽到蕭貴妃又開口了。
“你方纔不應該是在醉霄樓麼?”蕭貴妃抱著錦盒,有些不解地問道:“今日司空子展應該故意在醉霄樓鬧事,然後將你和司空焱留在那裡纔對,爲什麼你會在這裡?”
“因爲司空子展出口辱罵我,結(jié)果被焱王直接拎進宮裡去了。”蘇沐月聳聳肩,淡淡地說道:“估計待會你就能聽到消息了,要怪只能怪他鬧騰的太過火了而已。”
蕭貴妃聽到蘇沐月這麼說,頓時明白了,當下有些怒氣地冷哼一聲說道:“真是廢物……”
“的確是廢物。”蘇沐月回頭看了蕭貴妃一眼,笑著說道:“所以下次蕭貴妃若是想做什麼事,至少找個靠譜的人,就算是司空君離來,說不定都能拖住我和焱哥哥,告辭。”
蘇沐月說罷便大步離開,沒一會那灰袍老嬤嬤便快步走了進來,恭敬地問道:“主子,就這麼讓她們走了?”
“你去趟閣裡,將今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閣主,順便將菱香之前捎帶的那句話也告訴閣主。”蕭貴妃微微頓了頓,搖搖頭說道:“只怕蘇沐月會成爲閣主最不能掌控的人了。”
“那我們要不要除掉蘇沐月?”灰袍老嬤嬤聽到蕭貴妃這麼說,當下不禁擔憂地問道:“若是影響到閣主的大業(yè),只怕閣主會……”
“要先收拾也去收拾司空子展那個廢物,連人都攔不住,不知道留著有什麼用。”蕭貴妃冷哼一聲,沉聲道:“外頭有消息傳過來麼?”
“回主子的話,外頭傳來的消息是,二皇子當衆(zhòng)辱罵焱王妃,被焱王殿下當衆(zhòng)掌嘴,隨後便直接押回了宮裡,扔到了皇叔面前。”灰袍老嬤嬤似乎對司空子展也是十分不滿,不屑地說道:“皇叔下了禁足令,說是罰二皇子當衆(zhòng)在醉霄樓道歉,所有損壞的東西雙倍賠償,之後一個月不許出門。”
“嗤……”蕭貴妃搖搖頭,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指甲,沉聲道:“這樣的廢物,根本不是離兒的對手,不必放在心上,你就如實跟閣主說清楚就行了。”
“是,主子。”灰袍老嬤嬤恭敬地應聲,隨後轉(zhuǎn)身離開了。
蕭貴妃等到?jīng)]有人之後纔打開錦盒,看到裡面整整齊齊擺著七十二顆藥丸,不禁若有所思地低聲道:“蘇沐月,你難道說早就料到了今日麼?竟然連交換的條件都準備好了……”
這個蘇沐月,若是爲友,必然是一大助力,只是她身邊有焱王,而焱王最爲看重的卻是太子,若是爲敵,只怕會是極其強勁的對手,那麼君離該如何是好?
……
蘇沐月帶著菱香回府的馬車上,將血契交給了菱香說道:“從今日起,你與風雪閣再無瓜葛,若是你想離開京城,我也可以幫你。”
“小姐。”菱香看著手裡的血契,當下不管不顧地退到馬車角落裡,朝著蘇沐月磕頭道:“奴婢的命是小姐救的,所以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的小姐的鬼,奴婢絕對不會離開小姐的,還請小姐不要趕奴婢走。”
“菱香。”蘇沐月看著菱香,許久纔開口說道:“既然你這麼想,我可以留下你,只是以後你不必再叫菱香了,畢竟已經(jīng)與風雪閣沒有關係了,所以以後你就叫……”
“冬至。”菱香突然打斷了蘇沐月的話,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認真地說道:“小姐,奴婢是因爲冬至才與小姐相識,所以奴婢希望自己依舊叫冬至,連同冬至姐姐那份一同好好活著。”
蘇沐月聽到菱香這麼說,不禁紅了眼眶,許久才微微笑著說道:“好,以後你依舊叫冬至。”
冬至,你應該放心了,從今日開始,所有的人生都會重新開始。
也許是今日太過疲憊,所以等到回府的時候,蘇沐月已經(jīng)睡熟了,冬至沒有辦法,只能讓夏至去請司空焱。
或許是早就得知了冬至真實的身份,夏至等人並沒有對她的容貌有什麼驚訝之處,而司空焱也很快便到了馬車旁。
看著蘇沐月有些疲憊的小臉,司空焱不禁輕輕嘆了口氣,伸出手點了她的昏睡穴,隨後才用披風將她包好,抱著她一個閃身回了房間,之所以點了蘇沐月的昏睡穴,就是擔心依著這丫頭的警惕心,恐怕只要一碰她就會醒過來。
而司空焱希望蘇沐月能好好休息一番,所以只是吩咐冬至和夏至準備溫水,隨後便將人趕了出去。
“丫頭,你纔剛剛醒過來,何必把自己逼迫的那麼緊?”司空焱一邊替蘇沐月擦著手,一邊輕聲道:“不管發(fā)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你完全可以不用那麼辛苦的,知道嗎?”
蘇沐月現(xiàn)在當然聽不到司空焱的話,因爲她已經(jīng)進入了自己的夢境。
這是她第一次入自己的夢。
“我一直以爲盜夢師只能入別人的夢境,沒想到原來也可以進入自己的夢境麼?”蘇沐月看著自己簡單的夢境,不禁緩步走到牢籠旁邊,看著裡面靜坐的女子說道:“蘇長詩,好久不見。”
“蘇沐月,我沒答應做你的夢魂。”蘇長詩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蘇沐月說道:“若不是茗荷,你以爲我會困在這裡麼?”
“要怪只能怪你爲了甦醒,頻繁的讓我入夢,甚至還不惜讓我在夢裡經(jīng)歷兩世。”蘇沐月看著蘇長詩,淡淡地說道:“半個月的時間讓我經(jīng)歷這麼多,你覺得可能不引起先生的注意麼?”
“真沒想到,那個傢伙臨死前還能在你夢裡留下命魂。”蘇長詩面色冷漠地看著蘇沐月,沉聲道:“你應該知道命魂吧?茗荷爲了留在夢裡保護你,連魂飛魄散都不怕,真是讓人費勁,那個人以前可是特別怕死的人呢……”
蘇沐月沒有說話,她當然知道命魂是什麼意思。
其實最初她沒有想通,爲什麼茗荷先生死了那麼久,竟然還能出現(xiàn)在自己的夢中幫自己困住蘇長詩,後來她才明白,茗荷在臨死之前將命魂留在了自己的夢境之中。
其實她知道,茗荷之所以這麼做,大概是早就懷疑蘇長詩會甦醒想要奪舍自己的身體,所以纔會寧願魂飛魄散也要這麼做。
茗荷困住蘇長詩,將她徹底從夢中喚醒的那一刻,也意味著茗荷的命魂徹底煙消雲(yún)散。
“先生心繫天下,自然不是你這樣狹隘的人能夠理解的。”蘇沐月擡起眼眸看著蘇長詩,淡淡地說道:“你爲什麼不覺得其實先生早就猜到你會甦醒,所以故意留下來讓你變成我的夢魂?”
“哼,你以爲每個盜夢師都能練出夢魂麼?”蘇長詩非常不屑地看著蘇沐月說道:“以你的本事,就算是再過多少年都未必能練出夢魂,茗荷這麼做是違背盜夢師規(guī)矩的,本應該受到處罰!”
“蘇長詩,你真以爲沒了你我蘇沐月就沒有夢魂麼?”蘇沐月盯著蘇長詩,一字一頓地問道:“你以爲若是先生不留下命魂,我就困不住你了麼?”
“你什麼意思?”蘇長詩聽到蘇沐月的話,不禁瞇起眼睛,沉聲問道:“你有夢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