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比德真接下來有沒有被他的新婚妻子原諒,秦萱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真的被喜當爹。沒有親子鑑定,只能靠著所謂的長得像不像,和推算所謂的受孕時間,來判斷自個到底是不是喜當爹,秦萱覺得比德真很懸。
萬一別人來一句‘我懷孕十四月’這個祥瑞就夠他受的了。
還被等她八卦完了,上頭就把她收拾收拾一下迅速丟出了鄴城之外。去和南邊的晉人捉對廝殺去了。
這次是和北伐的晉軍打,慕容奎被旁人提醒還有秦萱這麼一個存在,慕容奎的記性說很好很好,說很差也很差。有人旁敲側擊,他想了起來,本著不願意花錢養閒人的原則,慕容奎把人給提出去了。
秦萱帶著手下的士兵就往外頭奔,她沒有任何時間來準備了。以前還能準備一下,現在準備個屁,接了皇命在兩三天之類必須上路,不上路前途就到頂了。
倉促之間,她也就來得及去慕容泫那裡看了一眼孩子。她被慕容泫坑的可夠慘,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幾月她休養的時候,孩子都是放在她的身邊,幾個月大的孩子其實已經能夠認人了。見到她離開嚎啕大哭,哭聲簡直像一把刀在捅她的心,可是沒辦法,孩子再哭,有慕容泫在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她要辦的,只是儘快將事情辦妥,儘快回來。
這次慕容奎派的不僅僅是秦萱一個人。還有上庸王慕容祁,慕容祁也認得秦萱,見著她,還和她打招呼,“聽說去年你身體不適,如今秦將軍大好了?”
慕容祁和秦萱交往不多,對於曾經撞破秦萱和慕容泫奸~情的他來講,能減少接觸就別接觸,這可不僅僅是避嫌的事兒,誰知道慕容泫會不會誤會什麼?
“多謝上庸王,下官好多了。”秦萱答道。
的確是好多了,臉色都比以前好了不少。以至於出去見到她的人個個都笑:這病是真的養好啦!
“那就好。”慕容祁不過隨口一問。說完這句之後,兩人就幾乎沒有多少私人間的交流了。這讓秦萱可鬆了口氣,慕容祁的這種只問公事不管私事的,她最喜歡不過。她可見是過那種恨不得把她祖宗都得挖出來。
慕容祁的這種作風深得她的喜愛。
慕容祁在秦萱面前直說公事,私事幾乎不提。
這次晉軍是晉國的泰山太守諸葛倏領兵二萬,從石門處進入了黃河,駐紮在一個小島上。黃河有一段部分是處在燕國的控制之下,所以對於進來的晉軍必須迎頭痛擊。
行軍好幾日之後,秦萱覺察出來自己這段時間真是養的骨頭都懶散了,以前在馬背上連續顛簸幾天都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兩三天,隱隱約約就有些背痛。她也不好說的,只能讓梨塗給自己拿點藥擦一擦,然後繼續行軍。
幸好是走在燕國自己的地上,並不需要長途奔襲,不然她可能比較難熬。
這次率領五萬人步騎阻擊晉軍,秦萱的壓力倒不是來源於對手,去年在山莊城外和荀羨一戰,把人打的狼狽而逃不說,還將人家的侄子給俘虜了。說句可能不遵守對手的話,她是真的不怎麼將這些人太放在心上的。
中軍大帳內,慕容祁和衆多將領分析完軍情之後,就各自散去,秦萱回到自己的帳子裡頭,將那些送上來的公文都看了做了回覆,讓人送回去,之後她從貼近胸口的地方拿出一個小小的布兜,布兜做的小巧,裡頭裝的是小孩子剪下來的胎髮。秦萱摸了摸,嘆了口氣,又收了回去。
燕軍很快就到達了山東,在東阿和前來的晉軍展開激戰,秦萱和以前一樣,輕騎先對敵軍前鋒不斷的進行騷擾和蠶食,重騎兵和步兵在後,待到輕騎兵將敵軍騷擾的露出了疲態,再讓重騎兵和步兵上前。
這一仗說是激戰,但其實比較起秦萱以前打過的仗來說已經算的上是比較輕鬆的了,晉軍二萬,燕軍五萬。
用兵法上的話來說恰好就是合而圍之。
秦萱原先的安排很快就發生了作用,漫天的箭雨之下,步兵幾乎是不堪其擾,晉軍的前鋒隊伍的陣型開始出現潰散,前鋒的潰散直接影響到後面兩翼的狀態。
秦萱人都還沒出去,輕騎兵們已經將人給擾的亂七八糟,之後接下來的就不是很難的事了。
這場不說很輕鬆,但也的確沒有以前那些費事,至少麼有當年的魏軍還有趙軍讓人頭痛。
一場戰役結束,晉軍大敗,諸葛倏人都還沒有在這地方坐熱,又退敗回去。秦萱看著一片狼藉的戰場,心下對南邊的北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早點打完也好,早點打完,她也能夠做點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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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泫從皇宮裡頭出來,皇宮分爲內外宮,內宮是皇帝和後宮的居所,外宮便是官署們所在之地。慕容泫將手頭上的事暫時處置完畢,就出來了。
這一年來,皇帝沒有讓他出去征戰了。倒也不是爲了穩固太子之位,畢竟太子不將兵這是不成文的傳統,就算他不帶兵,慕容捷慕容明這些也都在帶兵,而是因爲局勢真的是在漸漸的安穩下來,西邊的秦國沒有動靜,燕國關注於和南邊的晉國一爭高低,所以暫時也顧不上秦國。
周圍戰事的減少,能夠讓他出動的也少下來。
慕容泫早就料到了,哪怕是前輩子,也有一段的平穩期,不管是燕國還是秦國,或者是南邊的晉,都很謹慎,誰也沒有貿然發動攻擊。
畢竟打仗也需要錢糧和人,尤其是人。
上回燕國從高車那裡搶來了不少的牛羊,但是河北一呆需要重整,不然打下去可就真的千里無人煙了。
說起來他被慕容煦丟在一旁,也就是在局勢平定一些之後。那會別的兄弟留在鄴城,他是哪邊遠就被往哪邊派,慕容煦生性多疑,自己把他派往遼東,結果發現他在遼東頗得人心又把他往回掉派,一來二去的,他都替慕容煦覺得厭煩。
而現在,慕容煦想要動他可沒有那麼容易了。他做到大都督上頭之後,不管建立多大的功勞,皇帝都沒再往上封,倒不是不願意,而是再往上,可能接下來就沒有什麼可以拿來封的了。
封無可封,對於皇帝身邊的皇太子來說是個致命威脅。而且皇帝也可能要留下給兒子做人情的空餘。
這一招慕容泫上輩子就玩過,早就熟悉了。他老年擔心自個兒子壓不住那些手握軍權的大將軍,他出面做惡人,把人貶遠,吩咐兒子在自己死後,如果那人依然恭謹沒有半點異常,就把人升遷回來,若是相反,那麼就趕緊除掉,以免釀成禍患。
這種帝皇心術,他早就爛熟於心。
不過有些哪怕皇帝不封,他也一定要爭,哪怕血流成河。
“三哥!”慕容明從後面追上來,慕容明這會臉上少了幾分孩子氣多了一絲穩重,不過比起慕容泫來,還是和調皮孩子似得。
“你怎麼來了?”慕容泫看見是慕容明,不禁眉頭都皺起來,慕容明衝著慕容泫直笑,“我想去看看侄兒。”
慕容泫二十出頭得了個兒子,在漢人看來不算晚但也絕對不早,在胡人中尤其如此,胡人男子十二三歲娶婦的事比比皆是,例如秦國氐人十二歲便做了父親。
“你小子有心。”說起兒子,慕容泫面上露出笑容。
兄弟兩個從宮門處到了太原王府邸上,兩個人到了府內,先說了一會話,慕容泫才讓人將孩子抱出來。
“庫帶,這是你的阿叔。”慕容泫從乳母手裡抱過兒子,指著那邊的慕容明給兒子認人。
幾個月大的孩子,睜著一雙骨碌碌圓的眼睛,看了慕容明幾下,就迅速擡起手拍了一下。
“這孩子倒是不怕生。”慕容明伸手把侄子給抱過來,他抱在手裡掂量了一下“還挺沉!”結果話才說完,懷裡的小嬰兒哇的一下,小手揪住了他的頭髮,使勁兒拽。
慕容明是披髮,被小孩子抓頭髮也沒想到,誰知道這小傢伙手勁大的很,抓住了就不放手,還是慕容泫過來給弟弟解圍,把人給抱走,這才讓慕容明頭皮免於遭受災難。
慕容明皺著眉頭揉方纔被扯到的地方,他看著那個在父親懷裡嗷嗷叫的小孩子,“這孩子倒是挺虎的啊。”
見人不怕生不說,上手就是一揪。三哥這麼沉穩的性子怎麼生的出這樣的兒子?
“這孩子像他母親。”慕容泫隨口說了一句。
“他母親?”慕容明聽慕容泫這麼說,立刻蹙眉。慕容泫就沒有向外說起這孩子的生母是誰,他不說,別人自然而然的認爲應該是府上哪個身份卑微的侍女所生。
“啊,無事。”慕容泫發覺自己竟然說漏了嘴,他把孩子放在一邊,“最近四郎也沒有出去打仗了。”
“那還不是我們的好大哥在阿爺面前說了什麼?”慕容明說起這個,注意力立刻就被拉了回來,他面上神情似笑非笑,靠在憑幾上,“聽說他私下裡鼓動了東宮還有朝上的一些大臣屬官,和阿爺說,諸王強勢,太子危夷。說太子乃國本,一旦動搖,江山社稷就會危在旦夕。這次都讓上庸王出去,我們這些兄弟自然是礙眼了。”
“應當不會這樣吧,畢竟都是兄弟。”慕容泫看著孩子在大牀上滾來滾去,分出精神來和弟弟說話。
“聽說連裴家的那個老頭子都摻和進來了,”慕容明說起裡頭一個人冷笑連連,“也不知道收了太子甚麼好處,竟然來管我們的家務事。”
“漢人和我們不一樣,別多管他們。”慕容泫道。
慕容明冷笑,“我纔不管他們和我們一樣不一樣呢,要是他們多管閒事,小心小命不保。”說著他笑了笑,“現在還是太子就這樣,若是以後真的……哪裡還有我們兄弟的好日子過。”
這話中的不滿幾乎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慕容泫睫毛抖動了一下,擡起眼來看弟弟。
慕容泫眉頭皺起來,馮封問道,“此事,需要派人跟著麼?”
“跟著吧。”慕容泫思索了一下,宇文氏此人也不知道該說她蠢還是該說她毒,常人都能夠想到的事,偏偏她想不到。反而一廂情願,以爲那都是她的賞賜。自己攻入鄴城皇宮,當場將慕容睿從皇帝的寶座上擼下來的時候,宇文氏一開始還在痛斥他辜負了慕容煦的恩典,也辜負了她的期望。
她的期望?甚麼期望難道是將他弄的家破人亡,他沒了妻子,孩子也沒有了母親,另外塞給他一個瘋女人,讓他家中雞犬不寧多年。這就是所謂的期望?
這女人一直都在東想西想,自以爲別人會對她感恩戴德。可旁人只會將她當做仇敵來看,等到真的醒悟過來,她的兒子孫子都已經化爲煙土了。
慕容泫根本不認爲宇文氏能夠消停下來,前生這個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注意過宇文氏,也不知道她這會都在作甚麼,不過沒關係,他可以查。
“盯緊她和她派出去的那些人,若是真的有異動,立刻來報。”慕容泫將手裡的玉佩丟在一邊。
馮封早就已經派出人跟在那些人身後,要是有異動,就會送信到龍城。
“……”慕容泫靠在憑幾上,閉上了雙眼。
*
秦萱每天照樣還是雷打不動的一碗湯藥,她挺嫌棄藥湯的那一股子苦味。終於有侍女看不下去了,“郎君不知道,這裡頭都是好東西,還有蟲草珍珠之類的藥材呢,喝了帶有裨益。”
說起來侍女就一陣肉痛。那麼大的一顆東珠都磨成粉給下到藥裡頭了。珍珠大多出產自南海,遼東的珍珠都是扶餘國和樂浪郡那裡纔會有,上好的東珠圓潤飽滿,置於陽光下還能呈現七彩光芒,結果沒做成首飾,反而都磨成了粉進了人的肚子。
秦萱一愣,慕容泫沒有和她說過這藥裡頭放了什麼東西,她也沒問過,只知道藥難喝。
所謂的蟲草就是冬蟲夏草,這東西產自藏地,和龍城隔了十萬八千里,這價錢估計能夠讓人眼珠子都給掉出來。秦萱突然覺得自己吃的一嘴的錢。
這人情可真的欠大了,她睡慕容泫,完了還給她來這麼貴的藥。秦萱搓了搓手,覺得有些心慌。不過這慌也沒有慌太久,很快她就想起自己已經喝了這麼多天的藥,再糾結這個,就是矯情了,這些哪裡能夠比得上自己的命重要。秦萱立刻咕嚕嚕的就把手裡的藥給喝了個精光。
原先前幾日嫌棄味道不好,秦萱死活不喝,甚至慕容泫親自用男□□惑。他花費了那麼多的功夫,都不如一句這藥花錢來的實在。
秦萱喝藥完之後,握了握手腕,感覺自個都要閒的要咆哮了,這幾天慕容泫不準她和以前一樣再上武場練習箭術。
慕容泫這麼做倒不是爲了限制她甚麼,而是因爲她傷勢沒有完全痊癒,害怕傷勢裂開。慕容泫的心意,秦萱自然感受的到。她雖然偶爾覺得慕容泫嘮嘮叨叨,但也分得清好歹,知道他是爲自己好。秦萱也就歇了幾天,但是再歇著就不適合了。
她喝藥完之後,就向外頭走去。她需要活動活動筋骨,她走在慕容泫的府邸裡頭,看著眼前的風景,說是風景,其實也就是院子裡頭的幾棵大樹之類的。
慕容泫對居所並沒有很在意,這些個樹都還是以前府邸主人留下來的。慕容泫就讓人把屋子給密道給修好了,然後就住進來,至於其他的裝潢,根本就沒有。秦萱想起去過燕王府,慕容泫這裡簡直是原汁原味的漢風。當然這個不是他有意保持的,而是根本對居所不在意。
道路那邊,迎面走來了一個身穿白衣白裳的少女,白衣如雪,長髮烏黑。白與黑之前對比鮮明,吸引了旁人的視線,她容貌美麗,紅脣上一抹豔紅,在這美麗之中添加了一抹嫵媚。
“哎?”秦萱看著那少女身上穿著的衣服,不由得停下腳步。高句麗尚白,高句麗的女孩子,甚至是高句麗的王后公主妃子都愛穿白,她瞇了瞇眼,發現眼前的女子有些面熟。
高玉淑身後的侍女背上還揹著一隻鼓,慕容泫對這個高句麗妾侍沒有興趣,甚至高玉淑只在丸都城見過他一次,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但是慕容泫知道秦萱喜歡看歌舞,高句麗女子能歌善舞,是跳舞的好苗子,他乾脆就讓高玉淑學高句麗的鼓舞,哪天跳好了,哪天就領到秦萱面前。
秦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高玉淑,都有些認不出她,何況面由心生,容貌也不可能和當初遇見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高玉淑斜睨了她一樣,別說行禮,就連招呼都沒有一聲。
這樣算是失禮之極。高玉淑已經是亡國公主,何況慕容泫從來不寵愛她,甚至上回來自段氏鮮卑的另外一個妾侍當著衆人的面把她打了一頓,慕容泫都沒有派人來過問,可見她在慕容泫的這個將軍府邸中過得真的一般。
她高高的揚起下巴,幾乎是耀武揚威一樣,從秦萱的面前經過。
“郎君,那是將軍的妾侍高氏。”身後的人以爲秦萱從來沒有見過高玉淑,立刻附身過來和秦萱說道。
“高氏?”秦萱這纔想起來慕容泫的的確確有一個高句麗的妾侍,似乎原先還是一個高句麗公主。
“這位高娘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受郎主喜歡,還是怎麼,脾性怪異,若是得罪了她,說不定就要遭來一頓鞭子。”隨從這話裡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秦萱聽到這話有些愕然,“沒人管麼?”秦萱對這種亡國公主沒有太多的同情心。
她們命苦沒錯,但是好歹也過過好日子。
“誰敢管呢,好歹是郎主身邊的人。”侍從說這話的時候,也滿臉無奈。
高玉淑雖然成了父兄爲了彰顯自己的忠心送給了燕王慕容奎的兒子,但身份到底還是比旁人要高出一大截。當然若是慕容泫親自出手整治她,哪怕就算鬧出人命來,也沒有人來替高玉淑說話的。
能夠決定她命運的只有慕容泫,讓她唱歌也好,讓她學跳舞也罷,高玉淑都沒有半點拒絕的資格。但是旁人對她來說便是如同奴僕一般,可以任意鞭撻。
秦萱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她倒是不是嫉妒高玉淑,慕容泫都對高玉淑不聞不問這麼久,這麼久都沒有半點興趣,日後恐怕也是一樣的。只是高玉淑這個脾氣好像越來越囂張了啊……
應該把她叫住的,至少應該給她見禮,見面打招呼是基本禮貌,打完招呼之後呢……之後呢……
秦萱一下懵逼了,她把高玉淑抓來能幹什麼?
高玉淑自然記得那個男人是誰,那張臉她一輩子都忘記不了。慕容鮮卑攻破王城的那一天,她們這些公主的天轟然倒塌,高句麗王帶著幾個隨從逃出丸都城,她換了宮人的衣裳跌跌撞撞的想要逃出去,跟隨自己的父親。結果被一個鮮卑士兵拖著往角落裡頭去,她拼命掙扎,那個男人是突然冒出來的,雖然救下了她。但是她絕對不會感激他!
就是這個男人和慕容泫一道,打入了高句麗境內,甚至攻破王城,把她原來的一切都打破。
她該恨誰?是恨慕容鮮卑復仇,還是恨父親的軟弱無能,大軍當前,不當不想著和王城共存亡,反而棄城而逃,讓她和祖母母親還有衆多姐妹都做了慕容的俘虜,甚至後來還將她作爲禮物送給慕容家的男人們。
她要恨誰,又該恨誰?父兄是她擁有同樣骨血的親人,她不能夠恨他們,那麼就恨這些鮮卑人和鮮卑人的走狗好了。
“高娘子,今日你要練習兩個時辰的鼓舞。”身後的侍女提醒道。巴不得這個高句麗美人在那些教習的手下多練幾個時辰的鼓舞。
高玉淑脾氣古怪,喜怒無常,喜歡責罰身邊人,旁人也不喜歡她。巴不得教習把高玉淑折騰個幾遍,免得還有力氣來折騰旁人。
“我知道。”高玉淑摸不準現在慕容泫到底是怎麼想的,自從她進來之後,慕容泫沒有再見過她,不但沒有見過,甚至連讓人來問都沒有過。若是完全無意,那麼他卻又讓她學鼓舞。
這種東西原本就是那些舞姬學的,慕容泫卻獨獨讓她來學,要說慕容泫沒有別的用意,誰信?
高玉淑想起了自己藏在奩匣裡頭的東西,若是慕容泫召見自己倒是有那麼一絲機會,若是一直不見,就算是蠻幹,都沒有地方使勁兒。
高玉淑在教習的注視下,開始敲起手裡的鼓來,鼓舞最是講究飄逸,所以她每日的飲食都是嚴格控制,一口都不會讓她多吃。到了這會,她瘦了不少,跳鼓舞來也越發得心應手。
教習看著高玉淑的舞姿,忍不住頷首讚歎。高玉淑這個年紀學舞已經是晚了,骨頭都開始硬起來,學舞最好是那些尚未長成的小女孩,身體柔軟。原先被派來教高玉淑的教習還老大不情願,但現在看來似乎還很是不錯?
教習覺得高玉淑天生就是該起舞的,雖說沒了之前的高句麗公主的身份有些可憐,但有得有失,若是跳得好得了郎主的青眼也不一定。
秦萱在府邸裡頭走了一圈,將軍府內足夠寬大,但還是心情不暢,乾脆拉了馬,和人說了自己去哪裡去之後,便出門去了。
內城裡頭都是漢人士族和鮮卑貴族居住的地方,安靜又幹淨,道路上不像外城那樣,大街上牛馬的排泄物都堆在那裡。
只可惜內城是沒有外城那麼熱鬧,內城也不可能有做生意的地方。她看著那些圍牆和那些不知哪家人的家門口守著的兩個健壯的衛士,她摸摸鼻子,想著自己什麼時候也能有這麼一個宅院,而不是住在慕容泫這裡
慕容泫這裡好是好,但到底不是她自己的。住著難免還是有種她是外來人的感覺,慕容泫的東西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說起來這次對石趙一戰,慕容奎氣勢囂張,趙軍不是躲在城裡頭死活不出來,便是潰散的飛快,她都還沒有衝上去,就紛紛丟盔棄甲,跑的無影無蹤了。
心裡當然知道是因爲慕容奎找了軟柿子來捏,她也覺得太沒趣了點。
這次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升上去,這一趟最大的收穫,就是背上捱了一下,另外在慕容奎面前露臉。
希望後面一個有些作用吧。
秦萱想著心情都不太好了。
道路寬廣,這會也沒見著有多少人出門,漢人士族們出門一定要有個牛車慢悠悠的在前頭走,鮮卑貴族們就是前呼後擁,好十幾匹馬狂奔而過。
她才感嘆是不是慕容奎好不容易放一次假,大家都在屋子裡頭睡著。結果那邊來了一隊人,那些人個個騎著高頭大馬,領頭的幾個人,有些高鼻深目,有些面容平扁和高句麗南段的那些新羅人沒有多大區別。
這會原本就是各民族交匯的時代,到哪裡都可以看見胡人,甚至胡人和漢人混在一塊都不是新鮮事。
秦萱拉開馬頭,避過這些人。她沒見過這夥人,不知道這些人的底細,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那些人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一個少年擡頭起來,看了她一眼,眼裡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來,可是還沒等她出聲,就被旁邊一個成年男子給抓住,並且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