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儀琳突然大笑起來,聲音突兀駭人,“你殺了我吧,若你下得了手,你便殺了我吧!容安,把那兩個人給我殺了,我要他也嚐嚐心痛的滋味。”
“不用嘗的,儀琳,我早就知道心痛是什麼滋味了。”南宮羽軒捏著她脖子的手甚至鬆了鬆。只不過,拿針的那隻手,卻異常乾躁穩定地把銀針抵在她的百會穴上。
習武的人都懂,只要他輕輕地一針紮下去,儀琳便能當即殞命。
“住手,羽軒,你住手。”這個喊聲有些悲涼,還有壓抑不住的激動。
“靜妃娘娘駕到。”太監尖細的嗓音這個時候才響起。
屋頂上的和地面上的禁衛軍都跪了下來。
周媚兒大著肚子扶著靜妃從車駕上下來,周媚兒面色複雜地看著了儀琳一眼,靜妃則定定地看著羽軒。
羽軒也看著她,心情異常複雜難言。這不是他第一次見靜妃,可是,這一次卻產生了不一樣的感受。因爲,大夫人告訴他,靜妃也許是他的母親。
面前這個面容保養得宜,身材姣好的女人也許是他的母親,多麼奇妙的一種感覺啊!他覺得自己的心裡似乎有絲不一樣的情感在蠢蠢欲動,可是他卻壓抑著它。他曾經以爲秦煙雨是自己的母親,可是事實證明她不是。現在,他也害怕自己會是空歡喜一場。
“孩子,把儀琳放了,我們好好談談好嗎?”靜妃極力壓抑著自己的眼淚,不讓它流下來,於是,它們便積了滿眶,有眼睛裡轉動著。她的聲音極柔,生怕太過大聲驚擾了羽軒。神情是那麼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
“不,您先叫他們放了我的兩個兄弟。”羽軒的心也快速地“怦怦”跳起來,他幾乎已經從靜妃的眼神裡看到了那滿溢而出的母愛。靜妃的眼睛和秦煙雨的極像,姐妹兩人本就長得有四五分的相似,臉龐都是那種極娟秀的瓜子臉,都有一雙好看的杏仁眼,羽軒的眼睛也跟她們一樣。所以,當南宮傲指著秦煙雨的畫像告訴他,那就是他的母親的時候,他一點兒都沒有懷疑。現在在靜妃身上看到同樣的一雙熟悉的眼眸,他卻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篤定了。錯過一次的人,總是害怕再錯的。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冷意,語氣中甚至
還有一絲祈求的味道。他在態度上已經軟了下來,只是他自己並未發覺。
靜妃的心開始疼了,當收到林如月快馬寄來的肚兜時,她的心差點從胸膛裡跳了出來。她擅抖著手,把那個肚兜撫摸了一遍又一遍。她只見過她那個可憐的孩子一眼,他當時便穿著這個肚兜。因爲早產,小小的,皺皺的,紅紅的,但她還是覺得他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因爲,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是她的血肉。可是,不到一天,他們卻告訴她那個孩子死了。她的孩子雖然羸弱,可是生下來的時候明明是健康的啊,怎麼可能死了?她不信,哭著求宮女們卻找皇上來,她要問過清楚。
但是皇上沒有來,皇上守著她的姐姐蘭妃,她也生了一個孩子,也是個男孩。因爲足月,據說她的孩子很漂亮,皇上很喜歡。滿宮的人慶祝蘭妃娘娘生了個皇子,因爲是皇長子,甚至有人預言他會不會成爲將來的太子。因爲,當時的皇后娘娘周氏並未所出。
她的孩子死了,沒有人在乎。她只見過孩子一面,甚至都來不及記清孩子的長相。但是孩子手臂上有顆赤紅的硃砂胎記,她卻記得清清楚楚。每次午夜夢迴時,她便又想起那滴殷紅。
她恨,爲什麼同爲秦府的女兒,她也不比姐姐長得差,兩個人的身份待遇卻差得那麼多。從那以後,她便恨上了秦煙雨。特別是看到她那活潑健康的兒子的時候,她更恨。
她的孩子死了,她的孩子卻長伴她的身邊,帶給她無盡的歡笑。她不在乎皇帝寵秦煙雨,可是,她好恨看到她兒子圍繞身邊的快樂。
於是,她便想了惡念。她要把秦煙雨的孩子殺了,讓她像自己一樣飽嘗一下失去孩子的痛苦。於是,她在李承昊的碗上下毒,陰差陽錯的,卻讓李承嗣給喝了。
她很害怕,怕秦煙雨揭發她。可是,秦煙雨居然什麼都沒有說。
她很懊悔,待明明殿成了半個冷宮,全宮上下都欺負他們母子的時候,她便又接濟他們。後來,秦煙雨死了,死於她送過去的木碳。可是,那碳是皇后娘娘送給她的。
又是一次陰差陽錯,她更加不安惶恐,卻也不去說破。她還有一個小兒子,她還要在這個宮中生存下去。有些事,她必須裝聾作啞,儘管秦煙雨是她的姐姐
。可是,在這麼些年的愛恨裡,她已經感覺不到,姐妹之間的那種親情了。爲了彌補秦煙雨,她對李承昊照顧有加。裡面雖然也有私心的成分,可是,到底還是給了他一些照顧,讓他平平安安長大了。她這樣做,也算是對得起秦煙雨這個姐姐了。
可是,現在突然出現了當年那孩子的肚兜,知道了那孩子這些年的情況。她仔細一對,覺得,這個孩子一定是自己當年生的那個孩子。
後來想想秦煙雨在秦府時確實跟這個林如月親如姐妹,比與自己這個庶出的親妹妹比起來,是要親熱的多的。她便覺得她也許說得是真的,她沒敢把這件事告訴大風帝,怕他受不了打擊,於是,便急急地自己先了宮。於宮門口,剛好碰到周媚兒,兩人便一路同行至此。
此時,聽到羽軒的要求,靜妃到是還不知道作何反應,周媚兒卻開腔了。她此次來的目的,便是救這兩個人。不管是爲了太子殿下,還是爲了羽汐姐姐,這兩人,她是非救不可的。
“容安放人。”她沉聲道,自有一股奪人的氣勢。
“這……”侍衛統領有些遲疑,看了一眼儀琳。
“儀琳,若是不想你二哥今後一輩子恨你,你就叫容安入人。再不放,那個人便因失血過多而死了。你知道你二哥一直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他既然已經答應了姐姐不傷害他們二人分毫,自然就不會傷害他們。若是他們兩人死在你的手上,你說,他會怎麼對你。”
儀琳想起自己的二哥的性格,渾身不寒而慄。可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南宮公子,把儀琳放了吧!再怎麼說,你們也是有婚約在身的。你這樣拿自己的未婚妻子作威脅,就不怕天下人詬病嗎?”周媚兒又對羽軒說道。
“好,我放。”羽軒鬆開手,退後一步,把儀琳放開。
“容安,放人。”周媚兒再次沉聲喝到,這個的聲音比之前更冷冽威嚴。
儀琳一直沉默著,失魂落魄。
容安看了一眼,鬆開了雨,副統領也連忙鬆開了電。
電抱著雨躍下屋頂,雷奔了過去。羽軒蹲下急忙施救。
弓箭手都無影無蹤地消失了,原本熱門的街上,只餘幾輛馬車和安靜站立的馬。
(本章完)